非常爱情-第1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惜朝？”叫了一声，没反应。
“惜朝！”再叫一声，顾惜朝才眨了眨眼睛，扭过头来问，“什么事？”
戚少商往他那边蹭蹭，看到顾惜朝那副精神恍惚的样子，他真的很想把他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但是，现在只怕惜朝不肯。
“惜朝，阿姨她一定会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这样的话真是没什么创意，但总好过让他一个人黯然神伤。
顾惜朝却很无所谓似的的笑笑，“我没事，你放心。”然后眼睛很不自然的转开，正好瞧见挂在墙上的钟，五点半了，他站起来，“我去做饭。”
“要不要我帮忙？”戚少商忙问。
“你？？”顾惜朝给了他一个很不屑的眼神，“你还是在这老老实实的看电视吧，别去给我捣乱！”
戚少商郁闷的看着顾惜朝大步走进厨房，懒懒的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继续换台。
烂俗的言情剧、重播了八百遍的武侠片、干巴巴的新闻……要多无聊有多无聊！
戚少商扔了遥控器，任由屏幕上演什么都无所谓，反正他现在只竖着耳朵留心听厨房里的动静。
水流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那人低不可闻的脚步声……声声入耳。
有些混乱，那些声音，听起来不像以往那样有条不紊。
他知道顾惜朝的心里一定很慌乱，躺在医院里的那个人毕竟是他的妈妈，即使他们曾经的关系连陌生人都不如，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什么恩怨都该化解了，本该是母子俩好好享受天伦的时候，偏偏又出了这样的意外，真是天意弄人。
顾惜朝只是在刚刚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表现的很激动，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平静得不正常，戚少商知道他多半是在死撑。
看到这样的顾惜朝，戚少商不由自主的心痛，却又不能为他做什么。
他们现在的关系很是尴尬，明明心里爱得浓烈，却又不得不刻意保持距离，说是要做朋友，可是他们却无法回到过去的那种单纯随意和自然而然。
“啪！”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从厨房里传出来，戚少商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跨进厨房。
顾惜朝半蹲在地上，面前是一地摔碎的盘子的碎片，他垂着头，微卷的刘海垂下来遮住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右手食指上，一抹殷红的血渗出来，触目惊心。
“惜朝！”戚少商愣了一下，很快也蹲下身握住顾惜朝的手，“怎么会……唉，算了，不要做饭了，跟我出来，我帮你包一下。”
说着戚少商想要把他拉起来，顾惜朝却不动，只是缓缓地抬起头，戚少商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顾惜朝眼中蒙着一层水雾，好像只要睫毛一颤，就会有一滴水珠滚下来，眉头皱得很紧，嘴唇弯成那种最让人心痛的弧度，一张脸上写满了竭力隐忍的悲伤。
戚少商吓了一跳，赶忙问道，“惜朝，你……你怎么了？别……别难过好不好？”看到惜朝那副模样，戚少商也禁不住鼻子发酸。
“少商……”顾惜朝鼻音浓重的叫出这两个字，双眼水气朦胧的看着戚少商，忽然伸出双手上前搂住了戚少商的脖颈，膝盖点地，整个人都扑到他怀里。
他都忘了他和少商之间隔的是满地玻璃碎片。
“惜朝，小心啊！”戚少商一惊，赶忙用手推他，却没来得及阻止。
而顾惜朝却像完全没感觉一样，只是紧紧地抱着戚少商，头靠在他的肩膀，身体颤抖起来。瘦削的肩一耸一耸的，很快戚少商觉得自己的肩头又湿又热。
“少商……少商……”顾惜朝哽咽的叫着他的名字，“我好担心。。。。。。我怕她……再也回不来……”
戚少商无法推开他，即使知道他可能会伤到腿也无法推开他，他也只有紧紧抱住他，手放在他的后背轻柔的抚摸安慰，“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少商，”顾惜朝喃喃说道，“小的时候，我的确恨她……她不负责任，总是丢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从来不肯多看我一眼，从来都不肯对我有一点点关心……我恨她，所以即使后来她改变了，她终于肯关心我这个儿子了，我还是不肯和她亲近……我根本就是在报复她！……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我已经原谅她了，可是我就是不肯对她说……我真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说……我好恨我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自私这么小气！其实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这些年她一直那么孤独，身边只有我，可我……却始终对她冷冷淡淡，可她还是瞒着我为我做那么多事，我……我对不起妈妈！……我好怕以后都没有机会对她说这些话！……”
肩头又濡湿一大片，戚少商静静的听着，看他不再说话了才轻声安慰道，“惜朝……阿姨她一定明白你的心意……她一定会平安回来听你讲这些话的……”
他从没有哭得这样厉害过，失去至亲的人会痛苦，但更痛苦的是那种失去了以后才发现自己还欠他很多的那种追悔莫及的心情。
拥有时不懂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后悔，往往是人的通病。
从没见过他这样脆弱和悲伤的样子，戚少商明白，这个时候，他应该任由他发泄，把想说的话说出来，想流的泪流出来，他的心里才会舒服一点。
戚少商也很想就这样一直拥着他直到天荒地老，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近过，但是——
他还是担心他腿下会伤人的玻璃碎片，这个傻孩子，情绪一上来总是这么不顾一切。
所以戚少商还是把他拖了起来，一手仍旧揽着他的腰，另一手伸向他的腿弯，打横抱起来走到客厅，把他放在沙发上。
捋起他的裤管看了看，幸好，没有流血，只是硌出了几道深红的血印，戚少商忙去取了药箱，先拿出一支创可贴裹上他流血的手指，又找出一瓶红药水涂在他膝盖上的伤处。
顾惜朝坐在沙发上任由他施为，眼睛里还是水气濛濛，鼻子一吸一吸的抽咽的厉害。
戚少商坐到他旁边，伸手揽过他的腰身，让他靠在自己肩上，说道，“如果还觉得难过就继续，我的肩膀随时借给你依靠！”
话音刚落，肩上就被不轻不重的捶了一下。
顾惜朝抬起头来看戚少商，一张脸涨得红红的，嘴唇也咬得红润无比，满脸的水痕未净，一双眼更是水光滟滟，但此时的他已经不那么悲伤，而更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等着人来疼来哄——这样伟大而神圣的使命，戚少商自然义不容辞，他甚至确信，如果他这个时候吻他，他一定不会拒绝。
如此难得一见的梨花带雨的表情怎能浪费？戚少商打定主意，忐忑不安的靠近再靠近……
然而——什么叫功败垂成，戚少商深刻的体会到了。
听到钥匙转门锁的声音，顾惜朝迅速推开他，站起来迅雷不及掩耳的在戚绍良进门之前拐进了厨房，很快哗哗的水声便传了出来。
戚绍良开门进去，没有看到惜朝，只看见自家儿子表情怪异的坐在沙发上，茶几上药箱盖子敞着。
“那个……怎么回事？”戚绍良指着药箱问少商，“惜朝呢？在厨房？”
“啊——是啊，惜朝他……给我们做饭不小心弄伤手了，所以……”戚少商吞吞吐吐的解释道。
“惜朝是客人嘛！怎么能让他做饭！”戚绍良给了儿子一个白眼，大步走进厨房，正看到顾惜朝把一簸箕的玻璃碴倒进垃圾桶。
“惜朝，你别忙了……”戚绍良说着就要拉他出来。
顾惜朝却笑笑，“叔叔，你不是说不把我当外人的吗？怎么现在我又变成‘客人’了？”
戚绍良立刻无言以对，于是退后两步到门口，脑袋探出去，冲着窝在沙发里的戚少商喊道，“臭小子快过来帮忙！”
“我也想帮，可是惜朝不让我进厨房！”戚少商大声喊道。
顾惜朝挑眉笑道，“叔叔，你要是不想饿着肚子等很久，就别叫他来帮忙。”
“哦，好……惜朝，你是不是感冒了？怎么鼻音那么重？”
“没有！没事！”
顾惜朝飞快的转身，抓起一捆菜放进水池，埋头洗起来。

晚饭吃进口的时候，戚家父子激动的热泪盈眶，想到他们自己连泡面都煮不香，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戚绍良第一万零一次的说道，“少商，你要是有惜朝的十分之一，我和你妈就安慰了！”
戚少商白了老爸一眼，“谁叫我上梁不正下梁歪呢！”
戚爸爸踢他一脚，“臭小子狗嘴吐不出象牙！”
戚少商立马笑着回敬道，“那您吐一个给我看看？”
戚爸爸飙血200毫升，眼看父子两人就要掐起来，顾惜朝抬起手放在嘴边低咳两声，那父子俩马上安静的低头扒饭。
顾惜朝很想笑，这一老一小总是这样吵吵闹闹，却也其乐融融，有真正家的感觉。虽然叔叔说不把他当外人，他们也的确没有拿他当外人，但是如果有一天，他们知道了他和少商……他们还会当他是一家人吗？
晚上，戚绍良从衣柜里抱出一床被褥，对顾惜朝说，“以后你和少商挤一挤吧，他的床是双人的，应该睡得开。”
这……这……睡一张床？
这……这……太刺激了吧？
虽然小时候两人没少在一张床上滚来滚去，可是那是小时候啊！那时他们是多么的纯洁啊！！
“不行！”两个人异口同声的拒绝，把戚爸爸说愣了。
顾惜朝想，两个人睡一起，太尴尬了。
戚少商想，两个人睡一起，他怕是根本睡不着。
看的到碰不到，还是干脆离远点，“我睡沙发吧！”戚少商对爸爸说道，“我们都这么大个子，挤在一起我怕惜朝睡不舒服。”

第二天，顾惜朝醒来的时候，叔叔已经上班去了，戚少商还是窝在沙发上睡得人事不省，毛毯早就掉在地上了都不知道。
顾惜朝捡起毛毯小心的给他盖上，戚少商却不安分的动起来，嘴里不住的呓语，“惜朝……惜朝……”
滚来滚去的毛毯又掉到地上，顾惜朝无奈的再次捡起来给他盖上，不料却被那沉浸在梦乡中的人抓住了手。
顾惜朝想要挣脱，那人却抓得死死的，嘴里还不停的含糊的咕哝着他的名字。
人在早上睡眠不深的时候是最容易做梦的，顾惜朝忽然想，如果他有皇昂流那样的灵力就好了，他就可以念个咒语然后进入少商的梦里去看看。　
顾惜朝对漫画没什么兴趣，但戚少商喜欢，不过那套《东京巴比伦》和《X战记》是中学时班上的女生硬塞给戚少商看的。
后来戚少商把这个故事讲给顾惜朝，他说，虽然两个男人会相爱很奇怪，但这个故事真的很感人。
顾惜朝想，现在少商一定不会觉得奇怪了，可是他们的故事又该怎样继续，会又怎样的结局呢？两个男人的爱情，在故事中都没有完美结局，又何况是现实？
他的手还握在戚少商手里，挣脱不开，只得坐在他身旁任由他抓着，等他从梦乡中醒来。
戚少商的妈妈回到家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上完夜班后的困倦让她只是随意的说了一句，“少商小时候睡觉就喜欢抓着你的手，这么大了这毛病还不改！……啊，对了，我问过那边的同事，你妈妈的情况很好，你不用担心！……”说完走进卧室准备补觉，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冲外面喊了一句，“惜朝，叫醒他吧，不然你非得陪他坐到十点不可！”
还没等顾惜朝答话，戚少商又不安分的动起来，嘴里不满的哼唧，眼皮使劲眨了几眨，还是没睁开，却开口喊道，“老妈！你这大嗓门……吵死了！”
戚妈妈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吵的就是你！你看人家惜朝早起来了，你还睡！……哎，我要睡觉了，你们两个看电视的话小点声啊！”
听到“惜朝”两个字，戚少商沉重的眼皮终于抬起来了，迷迷糊糊的看到顾惜朝就坐在自己身边，于是傻傻一笑，露出两个酒窝。
顾惜朝则趁他清醒的瞬间手一松，挣脱了他的束缚，站起身来想走开，却又被他抓住手腕。
戚少商头有些晕，但思维却很清晰，“惜朝，我们今天，去海边吧！”

虽然按规定，从外地回来的人员在两个星期内要尽量少出门，在家里接受变相隔离，但在非典基本上大势已去的时候，这个规定基本上变成了劝告，听不听全在自己。
戚少商和顾惜朝自认为没有携带病毒，自然也就没必要闷在家里被“隔离”。
他们的家乡是个旅游城市，往年这个时候来来往往的游客数不胜数，而今年却冷清了许多，但距市中心比较近的那片海边仍有不少当地人在散步、游泳、玩耍。
他们不喜欢那里，因为那里人太多太吵，破坏了海原有的风景和本来的宁静。
所以他们索性走得更远，到一片少有人来的海域，这里大海和天空都蓝的动人心魄，四周幽静的只听得到风声和涛声，远望去几条渔船点缀着空旷的海面，不时有海鸥低低盘旋。
第一次来这里是戚少商的爸爸妈妈带他们来的，戚家父母的口味也够独特，别的家长喜欢带孩子去凑热闹，他们却喜欢带孩子到安静的地方。
但是他们却喜欢上了这片海，因为他够宁静，宁静得能够荡涤人心。
但这里离家太远，所以他们来的次数并不多。
第一次来戚少商就在海边捡到了那只七星海螺，把它送给了顾惜朝。
如果早知道那个传说，以后来的那几次他一定会用心的找直到找到另一只为止。
不知道隔了那么多年，现在回来，还来不来得及？
顾惜朝静静的抱着膝盖坐在沙滩上，望着远处光着脚卷起裤腿踩着海浪的戚少商，不时的弯下腰去，捡起什么，看看，又丢下。
只是个传说而已，他还是这么认真。
一种甜腻的幸福感涌上心头，顾惜朝抬起一只手放在嘴边，大声喊道，“少商，等落潮的时候再找吧，我们一起找！”
“那时会不会天黑了？”戚少商也大声喊过来。
海风呼呼的，几乎盖过他们的声音。
“不会！现在日落很晚的！”
“哦！那我们一起看日落吧！”

（十六）
退潮的时候，果然还没有日落。
海浪一层层向后撤退，露出一大片湿润的沙滩，和无数嵌在泥沙里的贝壳、海螺，还有张牙舞爪的小螃蟹。
沙滩上从东到西留下了一串串凌乱的脚印，两个人睁大眼睛仔细寻找，直到日头垂到海平线上，却始终找不到他们想要的七星海螺。
有些失落。
美好的东西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算了，下次再找吧。”顾惜朝转过身往回走。
“好吧。”戚少商跟上来拉住他，“等等，我们还要看日落呢！”
两个人并肩坐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