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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谷幽魂-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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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重一个翻身,趁机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只见葛艳已收起了“冰魄神网”,正冷冷地望着他。曾重单掌当胸,道:“葛朋友,你原来也是来取曾某人性命的么?哈哈,曾某人不知何德何能,竟然劳动了这么多一等的高手,来取曾某人之命!”

天山妖尸、雪山老魅、魔姑葛艳,他们究竟为什么要来到曾家堡取曾重的命?除了这三个绝顶高手之外,何以连黑骷髅稽阳这样的人,也介入其事,曾重可以说是莫名其妙!

这时,他自忖不是葛艳的对手,就算死了,也要弄个明白,所以他才如此说法的。

怎知葛艳却不回答,仍是冷冷地望着他,过了片刻,才从怀中取出一包东西来,“啪”地丢在地上。

葛艳道:“这里是两张人皮面具,精巧无比,你们两人,戴了之后,足可改容易貌,从此隐名埋姓,再也别在江湖上走动,还可保住性命!”

铁雕曾重实是做梦也想不到,葛艳忽然会讲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葛艳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葛艳用冰魄神网将他们父子两人,从曾家堡中带出来,是为了救他们父子两人么?然则,魔姑葛艳有目的而来,目的是为杀他,为什么突然间又改变了主意呢?

一时之间,铁雕曾重的心中,实是充满了疑惑,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

葛艳在话一讲完之后,顿了一顿,又道:“若你不听我言,死无葬身之地。”

曾重急叫道:“葛朋友……”

可是他才叫了一声,葛艳的身子便已经向夕卜,滑出了三五丈,曾重再叫时,葛艳已经转过山角不见了,曾重明知追不上,只是站着发怔。

曾天强一被从冰魄中抖出来时,人已在半昏迷状态之中。

而如果不是他父亲在冰魄神网中,不断将内力逼入他体内的话,只怕他早巳冻死了。

他跌了出来之后半晌,才缓过气来,身子仍然坐在地上。然而葛艳所讲几句话,那却是清清楚楚,听在耳中。

他见到葛艳才离去,才问道:“爹,这……老妇人是什么人?”

曾重沉声道:“是三十前,名震武林的魔姑葛艳。”曾天强心中更奇,道:“你识、得她么?她为什么要放我们?”

曾重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道:“我不知他们为什么要来找我,也不知她为什么要放走我们。”

曾天强挣扎着站了起来,将那包东西,拾了起来,解开一看,果然是两只制作极其精巧的人皮面具,他到了乃父面前,道:“爹,这果真是两只面具,我们刚好一人一只……”

曾天强才讲到这里,曾重便陡地转过身来,大声喝道:“闭嘴!”

曾天强突然听到父亲发出了如此霹雳也似的怒吼,不禁吓得直跳了起来,连忙向后,疾退了几步,只见曾重的虬髯,根根倒竖,显见得他心中巳然怒极。只听得他道:“我一生闯荡江湖,掌下刀下,也不知击毙了多少人,一生敬重的是不畏艰难不畏死的汉子,卑视的是缩头藏尾的小人,我既是武林中人,横死在他人之手,只好自叹技不如人,畜牲你怎敢叫我去隐姓埋名,过那见不得人的日子?”

曾天强眨着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曾重呆了半晌,叹了一口气,道:“我定然要与曾家堡共存亡,这两只人皮面具,你留着自己一个人用好了。”

曾天强一挺胸,道:“爹,如此一来,我不是成了藏头露尾的小人了么?”

曾重的声音,柔和了许多,道:“你与我不同,你若是和我一起赴难,壮则壮矣,但是我们死得不明不白,深仇难报!”

曾天强心如刀割,他自一出生以来,过的是顺顺利利的日子,只当曾家堡名扬四海。

自己的父亲,受尽武林中人的崇敬,再也想不到一山还有一山高,父子两人,会到了这般的绝境!

他只觉得心血沸腾,恨不得在刹时之间,自己变得有通天彻地之能,以应付一切。

然而,这岂是心中激怒所能得到的?

曾重的面色一沉,道:“戴上,你将人皮面具戴上广曾天强犹豫了一下,双眼之中,泪水迸流,默然无言地戴上了一只人皮面具。”

他在戴上人皮面具之后,便变成了地个面对面色苍白的中年汉子,但是接着,却看到曾天强的面色,变得微红起来,曾重心中一呆,仔细看去,才看出那人皮面具,薄得几乎透明,是以面色变化,仍可看得出来,若不是凑近细查,当真是天衣无缝。

曾天强涨红了脸,道:“爹,你是要我忍辱偷生了?”

曾重道:“是,要你忍辱偷生,要你远走他乡,要你为我报仇。”

曾天强道:“那么,我们的仇人,究竟是谁?在一个圆圈之中点三点,那又是什么意思?”

曾重一听得曾天强如此问自己,面色大变,一个转身,径向前奔了过去,一面奔,一面大叫:“你听我的话,便是孝子,仇人是谁,只要你不死,迟早会知道的,此际仇人的武功,在你之上千倍万倍,你问明了又有什么用处?”

曾天强眼看父亲越奔越远,奔出的方向正是曾家堡所在的方向,他知道父亲赴死之意已决,而到了曾家堡之后,即使有天山妖尸护着他,又焉知没有别的高手,再寻上门,总之是凶多吉少了!

他想到悲恰处,气血上涌,陆然之间,“哇”地一声,一口鲜血,直喷了出来,人也陆地向后退出了一步,坐倒在地。他一坐倒在地便再也没有力道爬起身来,只是心中阵阵发痛。

过了半晌,只听得一阵啼声传了过来,曾天强勉强抬起头来,只见到一个腰悬长剑的白髯老者,气度雍容,神光照人,正向前驰了过来。

那老者一见到曾天强,便陡地勒住了马缰,问道:“朋友何以身受重伤!”曾天强闭上了眼睛,也懒得回答他。那老者翻身下马,到了曾天强的身前,伸手在曾天强的脉上一搭,道:“重伤得很啊,我这里有一粒丹药,朋友,你服了下去,便可无事了。”

曾天强一呆,睁开眼来,已见那老者托着一粒丸药在手掌上,曾天强道:“你……是什么人?”

那老者淡然一笑,道:“老夫姓宋,名茫。”

曾天强一听,“啊”地一声,道:“九元剑客宋茫大侠!”他叫了一声,陡地想起,宋茫侠名远播,武功又高,何不请他到曾家堡去,助自己父亲一臂之力!他忙气急败坏地道:“宋大侠,你快,快,快到曾家堡去,快到曾家堡去。”

九元剑客宋茫一呆,道:“咦,朋友你怎知我是要到曾家堡去的……”他一句话才讲到这里,心中便自一凛,立即住口,问道:“你到曾家堡去做什么?”

九元剑客宋茫道:“老夫有一件事,要向曾家堡堡主请教?”

九元剑客宋茫在讲这句话时,寒着一张脸,显然他所谓“请教”也者,绝不是什么好事。曾天强心中大是愤慨,猛地扬手一拂,将那粒药丸拂到了地上,尖声道:“你去吧,你去吧!”

他一面叫,一面口角自鲜血狂涌。

宋茫“哼”地一声,道:“朋友你既不识好歹,老夫就此告辞!”

他身形斜起,上了骏马,又向前飞奔而出。曾天强望着宋茫的影,心想到他一到曾家堡中,父亲自然又多了一个强敌,更是凶多吉少了。

刹时之间,他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突然胸口一闷,竟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才觉出有阵阵清凉之风吹来,使人感到十分舒服,但是“呼呼”风声,却又十分刺耳,曾天强定了定神,睁开眼来,只见两只大雕,正站在自己的身前。

曾天强摇了摇头,心想自己莫非还未曾醒过来,那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么?要不然,早已振翅远去的大雕,怎会在自己身边呢?

可是他在摇了摇头之后,那两头大雕,却各自吭声鸣叫了起来。曾天强心中又惊又喜,一时之间,也不知那里来的力气,突然跃起身来,揽住了一头大雕的头颈。

他从小和那几头大雕一起长大,虽然人禽有别,但是曾天强和那几头大雕间的感情,却犹在曾重之上,这时倏地昏绝之后醒来,看到了大雕,犹如见到了亲人一样,不禁悲从中来。

如果那两头大雕是人的话,那么曾天强或者忍住了还不会哭出声来,但如今他却是不怕大雕会笑他,一揽住了大雕颈,便放声大哭起来。

他哭不几声,只听得呼呼风声,那头大雕突然振翅向上飞了起来。曾天强吃了一惊,等他向下望去时,离地已有三五丈高下了。曾天强忙道:“你们做什么?”

那两头大雕只是发出了急骤的鸣叫声来。曾天强听出他们是在叫他不要挣扎,曾天强幼时,也时时被大雕负向半空,因之他很快就定下神来。

一头大雕越飞越高,另一头则在丈许下面跟着,像是怕曾天强万一跌了下来时,可以将他接住。

曾天强定下神来之后,叫道:“咱们可是回曾家堡去么?快回曾家堡去,又有一个敌人去了。”但是他只叫了几声,便发现那两头大雕,显然不是带他回曾家堡去。这时,他身在高空,向下看去,远远地可以看到曾家堡。

曾家堡的房舍褛阁,看来就像是小孩子们用泥沙堆出来的一样,那个广场,看来只不过尺许见方,在广场之上,似乎有几个黄豆大小的人在走动,也根本没有法子看得清那是什么人。

曾天强只叫道:“快回去!快回去!”可是那两头大雕,健翅振动,越飞越远,转眼之间,曾家堡便已看不见了。见山峰起伏,绵绵不绝,像是绝无止境一样。

曾天强内伤甚重,本就没有什么力道,螅辛税肷危瞧灰眩仓坏貌辉俪錾T寄舜蟀敫鍪背剑惶孟旅妫钟邢蛳碌衩松侠矗橇酵反蟮瘢部枷蛳陆等ァ�

转眼之间,离两座耸天的峭壁,越来越近,那两座峭壁,简直就像是屏风一样,直上直下,山石漆黑有光,平滑无比。

两座峭壁之间,约有两三丈宽狭,乃是一个石壑,当那头大雕一进入绝壑之际,曾天强便觉得眼前陡地一黑,像是进人了另一个世界一样,只觉得阴气森森,阵阵寒风,自壑底倒卷了上来,令曾天强一连打了好几个寒战。大雕越降越下,绝壑之中也越是黑暗。

突然间,曾天强看到,在绝壑的底部,有一圈火光,渐渐地,他看到那一圈火光其径足有丈许,在火光之外,有许多东西正在蠕蠕而动,也看不清是什么。而火光之内,则有一个白衣少女,正在仰首上望。曾天强一看到那白衣少女,心中正在一动间,大雕巳束翅下降,陡地在地上停了下来。曾天强勾住雕颈的双臂早已酸麻不堪,一落地,便双手一松,在地上滚了一滚,勉力抬起头,只见那白衣少女,果然便是天山妖尸的女儿白二曾天强“哼”地一声,道:“你在这里?”

白若兰面带薄嗔,道:“还好说,还不是那几头扁毛畜牲将我带到这里来的,你来了正好,快令它们将我送出这里去!”

曾天强一声冷笑,道:“曾家堡与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父子两人,却来曾家堡生事,你想出这绝壑,只怕难了。”

白若兰道:“你不令那四头雕将我带出去,我便……”她一面说,一面便手向曾天强抓来,曾天强此际,正好挣扎着要站了起来。可是他内伤太重,本来是绝站不起来的,但他又不愿在白若兰面前示弱,猛地一挺身,虽然给他站直了身子,但是“哇”地一声,胸口一甜,却又是一口鲜血,直喷了出来。

那一口鲜血,喷得十分远,直洒出了火圈之外,刹时之间,只听得火圈之夕卜,刹时之间,传来了一阵爬搔之声,但曾天强在喷出了这一口鲜血之后,只觉得天旋地转,而且火光闪耀,要隔着火光看事物,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情,他也曾看到那阵爬搔之声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身子一晃,重又“咕咚”一声栽倒。他倒在地上,只听得白若兰“啊”地一声,道:“原来你受伤了?”

曾天强心中又是难过,又是羞惭,硬着头皮道:“受伤了干你什么事?”他一面说,一面竭力想自己清醒,猛地摇了摇头,等到他可以看清眼前的东西时候,所看到的,竟是一张美丽之极,天真未泯的俏脸,离他只不过两三尺远近,剪水双瞳,黑白分明,正一眨地望着他。

曾天强“哼”地一声,赶忙转过头去。他又听得白若兰道:“你受伤了,不能不治啊!”

曾天强喘着气,道:“你别假惺惺了,你……们若不到曾家堡生事,我怎会受伤?”

白若兰“咦”地一声,道:“你这人太不讲理了,到曾家堡生事的又不是我,那是我阿爹,而我阿爹要杀的也不是你,只不过是你的父亲,我跟了前来,是来看看曾重是不是该死,你将事情推到了我的头上,这算是什么?”

曾天强听得白若兰这样说法,不禁呆了半晌,难以答得上来。

当然,他心中只觉得白若兰所讲的话,是不通不通又不通之极的。但是他却又难以辩驳,因为白若兰的话,也自有歪理在的。

他呆了半晌,才冷冷地道:“父子血肉相连,你父亲要害我阿爹,我便与你有了不共戴天之仇!”

白若兰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了几下,像是不明白曾天强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一样,过了片刻,才道:“如此说来,你如今受了伤,我非但不应该救你,还要趁你受伤,将你打死么?”

曾天强一咬牙,道:“理应如此!”

白若兰现出了茫然神色来,道:“可是那是为了什么啊,我与你相识不久,而且一直以为你是好人,我为什么要打死你呢?”

曾天强转过头来,望着白若兰,过了好半晌,才道:“因为你父亲要杀我阿爹。”

白若兰摇了摇头,道:“我仍是不明白,其实,我爹要杀曾重,也是为了铁雕曾重该死……”

曾天强一听白若兰这样说法,不禁怒斥道:“住口!”白若兰道:“是啊,和我阿爹在一起商量的,还有几个人,他们长手老怪、红袍真人等人,他们全说铁雕曾重该死。”

曾天强听了,心中又不禁暗暗吃惊,因为那长手老怪、红袍真人,虽然不如天山妖尸那样厉害,却是邪派之中,一等一的人物,如此说来,曾家堡的敌人,竟比自己想象之中更多了!

曾天强呆了好一会儿,才道:“他们可说出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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