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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佛刀-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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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踪诡异,既能数日不食,当必是内家高手。但这又使人大惑不解了,因为即使是内家高手,亦断断不会数日不食,偶然因故而不食,便无所谓,若是常常如此,可就有点莫测其故了。
此外,他考虑到这个年轻读书人是什么来历?假如是他带走了纪香琼,则纪香琼何以肯跟他走?这人乔装改扮隐匿于此,到底有何目的?
他随口敷衍那老妇人几句,便退出厅子。
老者走出来,同他道:“瞧来你现在已经好得多了,可觉得饿么?”
薛陵摇摇头,抬眼见到这位老者满面关怀慈祥之色,心中大是感动,暗忖:这对老夫妇景况如此凄凉可怜,但仍然这么富于同情心,真是难得。
一念及此,顿时觉得很惭愧,因为他只顾想自己的事,却没有替他们着想。
他询问道:“老丈家里没有别的人了么?”
老者轻叹一声,道:“我的大儿子全家在镇江,孙子都快到二十岁了,都忙着找饭吃,没有法子搬来一齐住。我还有一个小儿子,今年已三十岁,他也跑到芜湖作工,连妻子也未娶。”
薛陵道:“这样说来,这栋房子定是老丈产业,所以没有搬到镇江去住。”
老者道:“这儿也不是我的产业,以前我做生意,家道也算兴旺。但后来交上霉运,赔个精光。现在我幸得一个老朋友照顾,在他的店铺里记记账,这栋房子也是他的,是他借给我们居住。”
薛陵沉吟一下,才道:“老丈心地善良,多行好事,这霉运定有一日会过去,那时节你再恢复家道,子孙都团聚一堂。”
老者笑道:“但愿承你贵言,真有这么一日,那就好了。唉!我那老伴吃的苦真不少呢!”
薛陵跟他闲谈了一会,看看天色已黑,便道谢过辞别出来。他已问明这个老者姓郑名连富,也记下地址,此举自然另有用意。
他出得街上,一直向对面那幢房子走去。据那郑老太太所述,这幢房子分作前后两进。
因此,他站在大门口侧耳静听了片刻,里面没有什么声响。回头向郑家望去,夜色蒙蒙,谅那郑老太太已瞧不见。当即提一口真气,快如闪电般跃起,越过大门,飘落院子中。
这外面的一进房舍全无灯光,他放心蹑足直入,到了后进,但见一个房间射出灯光。
薛陵小心细察四下形势,决定先不忙于窥瞧房内情形。这是因为隐隐有说话之声传出来,所以他先查听一下再说。
只听一个年轻男子口音说道:“天下间焉有如此奇怪之事?你这回一定得认输了。”
这个年轻男子说过这两句话,并没有别人答腔。因此,薛陵全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奇怪之事。
过了一会,那年轻男人又道:“你出这个题目,教人好生不耐烦。凭良心说,我一点也不耽心,只是觉得你要硬浪费时间,而又必无任何希望之事,何必要试呢?”
对方依然没有回答,房内沉默了片刻,那年轻男子又道:“我们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薛陵把这人的话全听入耳中,但一直听不到对方答覆,心想:这??莫要是大发神经,自己在房中自言自语吧?但这个想法甚是无稽,此人口齿清晰,言词中全无一点失常之象,当然不会是发神经。
他耐心地凝神查听,并不鲁莽上前瞧看房中的情形,这时房内一片静寂,他等了好一会,只听那男子哈哈一笑,道:“你认输了没有?”
房间内灯烛辉煌,照得四下纤毫毕现。布置得很简单,一几一桌一床以及椅子两把之外,还有两箱书籍,几件文房用物摆在桌上。
在桌边椅子,坐着一个女子。她身上虽是穿着十分老款式宽大的衣服,却十分年轻。一顶假发放在桌上。
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正是纪香琼。她满面流露出疲乏之容。一只手支颐,另一只手则拿起桌上一只双鱼洗,无精打采地把玩。这只双鱼洗乃是北宋官窑珍品,极为精美典雅。由此可知这件珍品的主人,当然也不是凡俗之流。
她之所以如此疲乏,便是因为她两个多月以来,第一次破戒上算。当日她心力交瘁,得服夏侯空所赠灵药,恢复甚多。但最忌的是“上算”。此举一则耗费心力极多,二则有干上天禁忌。
纪香琼当然晓得自己破戒的后果何等严重,但她当时却不得不如此。
原来当她回复神智之时,发现自己已处身在这个房间之内。对面有个老头子,正笑嘻嘻的瞧着她。
她初时不觉一楞,但随即已瞧出此人,当下稍为放心,道:“夏侯空,你把我弄来有何用意?”
对方怔一下,这才除去伪装,叹一口气,道:“我自以为这一番伪装,已是天衣无缝,决计不会被你瞧破,那知仍然瞒不过你的慧眼。”
纪香琼道:“倒不是你的伪装不行,而是你的手段太高妙了。我想来想去,宇内具有这等本事之人,除了你之外,恐怕已找不出第二个了。”
夏侯空露出喜色,道:“果真如此的话,我就安心得多了。不过我告诉你,天下间还有一个人此我高明,那就是我师父万孽法师。”
纪香琼笑一笑,道:“我晓得,但万孽法师决不会做出这等行径,只有你才会这样做。她停歇一下,又道:“你有什么打算呢?”
夏侯空道:“当日我本来决定为你采药,俾可驻颜延寿。但我到一处已知的地方去,却已不见那种灵药影踪,因此,我打算到别处去碰碰运气。”
纪香琼道:“你这话难道是暗示说,你这回仅只是恰巧碰上我?但这话却大大说不通呢!”
夏侯空道:“谁也别想骗得过你,我怎会做这种笨拙之事?我回到人间,便探听到你和金明池在一块儿,行侠江湖。不瞒你说,这个消息使我十分痛苦刺激。我想:假如我费尽心血气力,甘冒千辛万苦以及杀身之厄,为你采药炼药,两你最后却倒在别人怀中,这教我如何能甘心呢?”
纪香琼道:“你不必说了,我都明白啦,现在你打算用点手段,先把我弄到手,然后才找药给我是不是?”
夏侯空严肃地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纪香琼淡淡一笑,毫不惊慌。因为她这刻虽是四肢无力,决计无法反抗这个男人的强暴。可是她深信夏侯空并非一般俗人,以占有她的肉体为第一要紧之事。
为了证实这个想法,她淡然道:“你虽是奇谋突出,以极高明的手段,用迷香把我薰倒,带到这儿来。表面上我已入了你的牢笼,插翅鸡飞,其实呢,你知我知,你根本毫无胜算。”
夏侯空垂头道:“不错,我用不着强辩,我爱的是你整个人,思想和肉体都一样重要。假如你坚执不肯嫁给我,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纪香琼道:“既是如此,你何必使这手段?岂不是白费心机?”
夏侯空垂头良久,才抬眼望住她,流露出奇异的表情,缓缓道:“我若是晓得一定得不到你的垂青,绝望之下,可能干出许多恶毒残酷之事。我可不是恫吓你,而是真心话,这世上除了你之外,决没有人会得此意,了解我的心情。”
纪香琼宁恬的目光一直笼罩住他,使得夏侯空情绪很快恢复常态。
但纪香琼内心却十分震惊,忖道:“看他的样子,对我简直非常倾心爱慕。假如我坚决拒绝了他,他情急之下,定必先杀死我,然后暗中破坏薛陵他们的计划,设法害死他们,最后自然轮到金明池。以金明池的武功,夏侯空当然决计赢不了,可是他若是用卑鄙手段,设下种种诡计,连金明池也难保性命。”
这么一想,登时晓得关系重大。当下苦笑道:“你这么一来倒把我的心搅乱了。你且出去一下,让我小睡片刻,然后好好的想一想这件事。”
夏侯空依言退出房外。
纪香琼起身走到床沿,乏力地躺下去,但觉平生遭遇到无数险阻艰难,竟没有一次像今日这么难以解决的。其实应该形容为无法解决才对,因为夏侯空不比常人,即使是不必顾惜他,单只设计解围,也极难办到。何况她真的不想伤他的心,希望这个死结能够在皆大欢喜的情形下解开?
这更是难上加难之事,她深知如此,不由得头痛起来。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发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上天既然予她这许多智慧,自然就同时给她许多常人碰不上的艰困危难,好让她发挥这种超凡的智慧。
这个道理对事实全然无补,她深深叹息一声,便坐起身,盘膝坐好。想道:“我已从各方面以及从每一个角度推想过,实在无法解决。唯一的办法,就是暂时敷衍拖延,免得他一时想不开,走了极端。但这拖延之法,也须极为巧妙,全然不着痕迹才行。”
要知假如纪香琼不是对夏侯空亦颇有情感的话,则她可以考虑一些十分激烈的手段,例如用她身上秘藏的几支“柔金锋”,出其不意地把夏侯空杀死,即可脱困。问题就在她不能用这么激烈的手段对付夏侯空,所以使得她增加万倍困难。
现在是她最后的一记杀手简了,假如无法成功,那就全然没有法子了。
她略略调息一下,收摄心神。坐了片刻,这才诚心诚意的默想心中欲知之事,抬头一望,注意认定其中一块瓦片,便从正梁数起,恰是第九。这数目即是十二地支的“申”,在六壬神数中,即是以“申时”发用。
她纯熟地依照月将,以申时占用排成天地盘,又依本日干支演出四课。从这四课中,发用三传。照例布上天将遁干,以及三传的父母子孙妻财兄弟等等。
她素来精通此道,是以这许许多多的繁难手段,弹指即成。一看即知乃是“重审课”。
此课乃统坤之体,柔顺利贞之象。诸般谋望,皆是先难后成。
课传既得,纪香琼复又从其中细加推敲,寻求她欲知之事。这可不是单单推求凶吉成败,而是要从这一课中查探出隐微的天机,预见未来的情形。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她长长透一口气,颓然躺下,身上已出了不少汗。
这一次起课上算,耗去她极多的心力,使她一时之间,没有法子可以恢复过来。
过了不久,夏侯空进来,十分惊讶于她精神的萎顿,但他急于得到她的回答,所以竟然忽略了这个奇怪的徵象。
他问道:“你已想了不少时间,当必已经有了答案,到底肯不肯嫁给我?”
纪香琼振起精神,道:“看来我已没有法子推托了。”
夏侯空大喜道:“那么你已答应嫁给我了?”
纪香琼摆手道:“我还没有答应呢!”
夏侯空道:“你既说无法推托,岂不是等于答应了?”
纪香琼道:“我心中紊乱得很,你不能给我多一点时间考虑么?”
夏侯空道:“本来这倒无所谓,但你是个绝顶聪慧之人,明知没有人能找到这儿,你何必还拖延时间,徒然使我心中焦焚痛苦呢?你还是切切实实给我一个答覆吧!”
纪香琼道:“天下间有的是出奇之事,说不定有人会到此找我。”
夏侯空仰天一笑。道:“我已经想过又想,你的人全无一点线索可以找到此地来,这是断断不可能之事。”
纪香琼道:“我何尝不知,但我唯有希望奇迹出现。你给我一个期限,假如过了此限,倘无人到此把我救走,那么我没得好说,你要怎样便怎样。”
夏侯空抵死不信她的人能寻到此处,但若然期限太长,总是夜长梦多,当下说道:“我虽是有十二分把握,但实在等不及了,这样吧,到今日酉时过后,便是你我重新开始之时。”
纪香琼点头答应了,便一迳酣沉大睡。到晚餐时,天色业已昏暮。夏侯空在厅中点燃许多灯烛,把昨天夜里带回来的食物和美酒,都摆在圆桌上。
两人对酌片刻,夏侯空望望天色,笑道:“现下已是酉时三刻了,还有一刻就是戌时。”
纪香琼道:“我早知道了,不劳你提醒。”
夏侯空微笑道:“鄙人未免有一点得意忘形,但想必能获你谅解。”
纪香琼外表虽是镇静,事实上都紧张万分。她的卜算虽是灵验非常,万无一失。可是宇宙间的奥秘谁也参详不透,只要其中有那么一点点算错了,结局就完全不同。纪香琼深知此理,是以才极为忐忑不安。
夏侯空指住墙角一口箱子,道:“那箱子中有喜字帐和吉服等物,一过了酉时,鄙人就张挂起来,咱们都换过吉服,即可叩拜天地,结为夫妻。”
纪香琼笑一笑,心想:“今日是大凶大煞之日,婚丧最忌。他枉负博学才名,连日子的吉凶也不晓得。”
他们谈了这么一阵,时间又过了不少。夏侯空起身人房,取来一件物事,却是一具制作极精致的水滴时计。这个水滴时计上面的一个玻璃瓶,外面刻着时刻,瓶内之水不停地滴漏而降减,水平线指示出精确的时间。
纪香琼望了一眼,晓得只剩下半刻钟的时间。
这时薛陵已绕到大厅正对面的屋顶上,遥遥窥看。
他瞧见满桌隹肴和美酒,纪香琼正和一个韶秀斯文的男子对酌,桌上放着一件奇形怪状的物事。
他不由得连连搔脑袋,寻思这情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深知纪香琼之能,不独是智计天下第一,同时武功也极高明,因此,她既然对那男子没有什么敌对行为,他可不能轻易现形打岔,说不定由于自己的现身,败坏了她的神机妙算因此薛陵立刻就下了决定,耐心等候下去,定须等到纪香琼有什么动作,或者是对方出手侵犯于她,方能现身出手。
时间不停地消逝,夏侯空满意地望住滴漏时计,笑道:“你这一手实在让我吃足了苦头啦!”
纪香琼道:“为什么?”
夏侯空道:“请你想想看,这段时间内我既没有事做,又不敢随便跟你说话,以免得罪了你。这真比什么刑罚都折磨人。”
纪香琼眼睛一亮,微笑道:“你既然觉得难耐,那么我告诉你应该做什么。你可把喜帐悬挂起来,再点起红烛以及把吉朋都拿出来。”
夏侯空跳起来,道:“好主意。”
他望了时计一眼,又道:“我试试看能不能在这一点点剩余的时间内做完这些事。”
他过去打开箱子,取出喜字红帐,悬挂在正面墙上,按着把红烛插在银烛台上,一面引火燃点,一面说道:“时间到了没有?”
纪香琼说道:“还有一点点时间,你慢慢的做也来得及。”
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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