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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卷-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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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手指比了比,一言不发,席地坐下。

这时候,江涛正和周青青述说儿时琐事,以及从师落拓书生韩文湘暗习武功的经过,大牛也听得正出神。周、姚两人便另坐一隅,互以传音之法低声交谈起来。

姚健星首先问道:“又增加了两个?”

周刚点点头,道:“这次是两个女的,年纪都很轻,大约只有十六七岁。”

姚健星皱眉道:“跟来了没有?”

周刚道:“她们很机警,已经从小径绕向前面去了;看来早就知道咱们的去处。”

姚健星冷笑道:“这些愍不畏死的东西,我就不信杀不完他们。等一会你随护少主,我先赶去前头,狠狠惩治他们一下两人正传音交变,不料江涛突然接口道:“姚老前辈大可不必费事。区区三数爪牙,何须放在心上!”

姚健星和周刚同感一惊,不约而同道:“原来少主也知道了?”

江涛微笑道:“从鄂州附近开始,我就发现有人跟踪不舍,只是没有理睬而已。”

周刚道:“少主休要低估来人;咱们虽然不怕,却须防范他们对府上二老下手。”

江涛笑容顿敛,黯然道:“这一点,我也明白。但自我离家三年以来,家父母随时都可能被害,他们要下手也不会等到今天;所以我急于返家一探,正是为了这原因……”语声微顿,接着又叹了一口气,道:“古人说:近乡情怯。而我则近乡心凉!故乡在望,高堂是否健在?委实令人不敢想象。天心教阴狠毒辣,鄂州分坛近在咫尺;如果他们因为衔恨于我,辱及无辜双亲,我这份罪孽,将永生难以补偿。唉!这忧虑毕竟不是假托笑语能够掩饰的……”

周青青愤然接道:“天心教真敢对无辜老人家下手,咱们就赶到天湖总教去,把他们一刀一个全都宰光杀尽,鸡犬不留!”

周刚沉声道:“小孩子懂什么!真要那样,纵然血洗天湖,何足抵偿少主悲痛!”

江涛站起身来,长时道:“是吉是凶?必须返家之后才能知道。好在我已作了最坏打算;为了武林祸福,虽毁家赴难,义无返顾。咱们动身吧!早一步回去,就早一刻知道结果;强似忧心悬虑,苦费猜测。”

大牛应声牵过马匹;姚健星身形微闪,抢先登鞍,低声道:“老朽先走一步,代少主归根喜讯……”不待江涛回答,一抖缰绳,飞驰而去。江涛黯然摇摇头,领着周刚等三人纵马随后。四骑首尾相连,绕过山麓,沿溪折转向南;又行十余里,远远已望见那座频临小溪的庄院。

小桥依然,流水如旧;在前两座石狮子,仍然毫无改变的踞蹲在石阶旁。

在门前静悄悄地不见人影,只有姚健星那匹坐马,系在门前小桥桥栏上。

江涛目睹家园,热泪盈眶,猛催坐马,疾冲向前……刚到小桥边,却见铁臂仙猿姚健星伴着一个老人,正从门里迎了出来。四目相触,江涛一眼就认出那人正是老家人江富。

一时间,说不出是忧是喜。江涛掠身下马,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江富衣袖,激动万分的叫道:“富老爹,还认识我吗?”

江富揉揉老眼,仔细向他打量半晌;突然泪水纷落,屈膝跪了下去,颤声道:“是公子……真的是公子回来了。三年啦!

总算盼着你平安回来啦……”

江涛连忙挽住,迫不及待地问道:“老爷和安人都好么?”

江富热泪滚滚,低声道:“公子,你回来晚了……”一语未毕,江涛已惊呼出声,面色惨变,身子一阵摇晃,险些昏厥。周刚和周青青急急跨前一步,四臂同伸,将他扶住。

铁臂仙猿姚健星沉声喝道:“少主节哀保重!”

江涛定了定神,泪下如雨。好一人,才硬咽问道:“这是多久的事?死因是……”

江富垂首答道:“自从公子离家,老爷和安人终日悬念,忧闷成疾,一年前已经相继病故。”

江涛又问:“才去世一年,怎么不见服孝挂丧?”

江富道:“是老爷临终遗言,不准发丧。”

江涛沉声道:“你可知道原因?”

江富一面擦泪,一面答道:“老爷吩咐不设灵堂,不葬祖茔,只将仆妇遣散;另在后山修一石墓停后遗骸,遥对庄前道路。他和安人要倚墓眺望,等着公子回来,才肯安心瞑目江涛听得直如乱刀穿心,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周刚等无言可慰,一个个只有陪着掉泪。最后,还是老家人江富先止住悲声,躬身劝慰道:“老爷和安人年事已高,福泽深厚,算不得夭寿。遗恨的只是未能亲见公子最后一面。现在公子回来了,理应先往墓地探视一番才好。”

江涛含泪颔首道:“老爹训海极是,咱们且去墓前拜祭之后,再料理其他。”

大牛将马匹牵进院中,江富便掩上了庄门。

江涛讶问道:“咱们要去后山祭扫,因何掩门?”

江富道:“庄后另有小路可通后山墓地。如今偌大任院,只有老奴和两名仆妇管理,日常都闭上大门,不从前面出入。”

江涛叹道:“两老行善一生,不想故世后竟落得这般委屈。

为人子者能不愧煞!”

大家随江富一路穿越厅房,进入后院。沿途但见门扉剥落,积尘盈寸,偌大一座庄子,显得份外空寂荒凉。江富取了些香烛纸钱,打开后庄一扇小木门,领着众人循一条狭长石级登上后山。

那石墓建筑在后山一个小峰上,墓前铺石填地,造了两间石亭。立碑方向,遥对小溪,恰可望见他们归来时那条岔道。

江涛细看石墓建筑的形式,心里颇感怪异。尤其墓侧还设有一道石门,更令人困惑不解。

江富焚香烧纸,众人轮流拜祭完毕;江涛又绕基细看一遍,终于忍不住问道:“这座石基,是什么人督造的?”

江富应道:“是老奴亲自督工所造。”

江涛指着那道石门问道:“预留这道门户,有何用处呢?”

江富道:“老奴遵老爷临终遗言,末将遗骸安葬祖茔;所以留下这石门,移厝时比较方便。”江涛听了,颇觉有理,也就没有再问。

回庄略事休息,已近黄昏。两名仆妇都来拜见少庄主,江涛认得其中一个是侍奉母亲的女佣赵妈;另外一个却很陌生,似乎从未见过。那妇人自称姓李,是老爷、安人故世后才来与赵妈作伴的。江涛亦未深究。

晚饭后,江涛屏去周刚等人,独自将老家人江富唤到房里,正色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两位老人家果真是忧闷成病去世的吗?”

江富道:“老奴不敢说谎,确是染病故世的。”

江涛皱眉寻思了半晌,又问:“患病之后,有没有延医诊治?”

江富面带戚容遣:“曾经清镇上积德堂的黄老夫子来诊治过,也服过药。无奈老爷和安人得的是心病,医药俱无效用。”

江涛再问:“两位老人家谁先故世?丧期相隔多久?”

江富答道:“老爷和安人先后去世,其间只隔了一夜。头一天夜晚安人先咽了气,老爷一急之下,第二天清早也相继亡故了。”

江涛默然良久,突又追问道:“自我离家,鄂州五槐庄有没有来这里骚扰过?”

江富一怔,呐呐道:“这……”竞答不出话来。

江涛肃容道:“房中只有你我二人,照实说,不须顾忌!”

江富怔了片刻,才低声答道:“公子跟老奴在鄂州分散之后不久,曾有人来打听过消息。那时家中都不知道公子发生了什么意外,老爷和安人十分悬虑,直到……”说到这里,突然顿住;目光四处流转,似乎不敢再说下去。

江涛凝神倾听,忽发现窗外隐约有极轻微的呼吸声;剑眉一挑,长身而起,叱道:“什么人?”窗外声息俱寂,并无回应。江涛推窗搜视,园内空荡荡不见人影,冷笑一声,重又回到座椅上,道:“老爹不必害怕,尽管放大明说,后来怎么样?”

江富吞吞吐吐道:“后来就一直没有人来骚扰过……老奴是说……老爷和安人在世时,并没有受到其他惊扰……”

江涛凝目道:“那么,二老去世之后呢?”

江富又是一怔,垂首道:“老奴不敢隐瞒,在老爷和安人灵枢尚未入厝之前,天心教曾……。”一语未毕,园中忽然传来一声低叱,紧接着,“砰”然巨响,似有人在园内动了手。

江涛沉声道:“老爹留在房里不可离开,我去去就来!”人影疾闪,穿窗掠出。

………………………………

第七十二章 墓底痴心女

清风拂面,夜凉如水。

江涛若飞矢般穿窗惊出,人未落地,目光已迅速扫遍整个花园。但见园中花叶拂动,寂然无声;东面照影墙上,却挺立着一条伟岸人影。那人面外背里,正拢目向墙外搜视;从背影看,竟是独眼神魔周刚。江涛猿腰微折,双臂一曲一伸,身形略沉又起。脚末沾地,从十丈外笔直飞登墙头,一口其气尚未变浊。

周刚霍地回头,低声道:“少主人只管安坐,外面自有老朽负责。”

江涛问道:“方才呼喝之声从何而来?”

周刚道:“老朽偶由园外经过,发现有人窥伺,出手截击,所以惊动了少主人。”

江涛讶道:“是什么样的人?可曾截住?”

周刚愧然道:“那人黑衣劲装,用厚巾蒙脸,面目难以辨认;已被老朽以‘天罡印’震伤,却滚落墙外不见踪影。老朽正在搜索……”一语未毕,突闻惊呼人耳:“公子……”

江涛骇然一惊,情知不妙。来不及招呼周刚,猛可顿足仰身倒纵,宛如流星横空,急急向书房疾射而回。甫近窗前,恰与一条如飞逃出的人影撞个正着。

江涛一提真气,左掌横护前胸,右掌疾出,一式“赤手缚龙”,正扣住那人左肘。但五指刚刚收拢。忽然发觉所扣住的那人通体轻软,不似真人;微一怔神,果然房中又紧接着射出另一条人影。

江涛正吐气落地,虽然惊觉上当,再要飞起拦阻已经来不及了。那人破空纵起,竟由头上四五尺处一闪而过。可是,他用假人“金蝉脱壳”骗过江涛,却与随后而至的周刚相遇。

周刚大喝一声,扬掌兜头劈落……

江涛急叫道:“老前辈,要留活口……”无奈出声时,周刚掌力已发。那人身在空中无法闪避,迫得挥掌硬接。“砰”

然一声爆响,整个身躯竟被周刚强猛无侍的“天罡印”掌力未得倒飞撞回窗内。

江涛顺手抛去假人,和周刚双双抢进书房。只见那人一身黑色劲装,面罩厚巾,业已伤重气绝。周刚俯身扯去那人面巾,露出一张皱纹满布的脸孔,赫然就是姓李的仆妇。

江涛跌足叹道:“可惜未得口供,竟便宜了这老婆子。”

两人再检机江富,只见他俯伏在书房门前,背心插着一柄短匕,气息已弱不可辨。江涛点闭他背部穴道,便欲拔取匕首;周刚忽然沉声道:“少主人,拔不得……”

江涛微怔,诧道:“为什么?”

周刚用手指着江富伤处道:“他中刀处肌肤泛黑,却无血渍,这是匕首上淬过毒的现象。假如不拔出匕首,还可询问几句重要言语;一旦拔刀见血,就会立刻咽气,永远不能出声了。”

江涛细看刀柄四周,果如周刚所说;不禁炫然道:“老前辈看他还有没有救?”

周刚摇摇头,道:“他年纪已老,伤处又在要害。加以受伤后未能及时闭穴,只怕难以挽回性命。”

江涛长叹一声,道:“都怪我太疏忽,我应该想到他是个不会武功的人,而近处又有贼党窥伺……”

周刚道:“少主人还是快些问问他吧!也许他尚有未尽之言要说。”

江涛黯然颔首,运指疾落,点在江富‘喻门”穴上。江富身躯一震,缓缓睁开了眼睛,目注江涛,老泪纷垂;嘴唇张了几张,喉中咯咯作响,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周刚连忙跨近了一步,伸出右掌,搭住他左胸“将台”大穴。

片刻之后,江富才幽幽吐出I一句低弱的呼唤:“公子,快……快些去……”

江涛热泪如泉,便咽道:“老爹,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

凶手已经伏诛,她就是庄中那个李大娘……”

江富断断续续道:“老奴早……就知道……他就是天心教……派来监视的人……”

周刚低喝道:“老爹,时间无多,话要简短。你要少主人去什么地方?怎不快说!”

江富喘息道:“后山石墓……左边亭中第三根柱子……”

江涛惊问道:“柱子怎么样?老爹你快说!”

江富似已心力俱竭,吐气如丝道:“三短一长……石柱下的小钢环……”话犹未毕,突然身躯一阵抖动,竟已神色大变,不能出声。周刚手起指落,及时点闭了他数处大穴,扭头道:“少主休要耽搁,快往后山石墓去一趟。”

江涛含泪点点头,道:“此人和后宅那位赵妈,都是江家多年忠仆;无论如何,务必要尽力挽救他……”

周刚道:“老朽理会得,少主放心吧!”

江涛拭泪长身而起,正一正肩后双剑,匆匆拣出了书房。

转眼工夫已抵达后山石墓所在,游目四顾;小山寂然如死,那两座五亭一左一右分列墓前,看来毫无异状。

江涛剑眉微皱,心里暗想道:“莫非江富曾在石亭内埋藏了什么值钱的珍宝财物,临危吐露,要我赶快来挖取?”但细忖之下,这理由实似是而非。假如真有财物埋藏,而这些东西又是属于父母遗留下的财产,江富应该在白天祭墓的时候就说明了;又何须延至生命垂危,才吞吞吐吐说出来?再说,他千里归家,并非为了金帛产业;那匿伏庄中的天心教贼党,也不可能只为了谋夺区区财物……想到这里,颇感困惑。于是提一口真气,缓步走进了左边那座石亭。

石亭共有五根柱子,那第三根石柱正对人事之口。换句话说,就是遥遥与五墓相对;一个人如果站在事中,面向第三根石柱,必须背朝幕碑。

江涛人亭未见异状,略一迟疑便举步绕过亭内石桌石凳,停身在第三根石柱前。他先以手指轻叩柱身,并无发现;再用脚试了试地面,也没有可疑之处。环顾上下,根本就看不见什么“钢环”。

最后,他只好蹲下身子,探手向石柱下摸索,却发觉靠近柱根有一个圆形小孔。江涛心头一震,伸手探人孔中,果然摸到一只细小的金属套环;而且,那小孔和套环周围都十分光,显然常有人使用。这时,他心情顿时紧张起来……

石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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