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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魂金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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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背后支撑着这十一股流匪的,就是八指魔教!

凤凰神剑没有出鞘。

铁凤师仍然是神态悠闲地站在那辆骡车旁边,他忽然轻轻地抚摸着那匹骡子,然后叹口气缓缓地说道:“别人都说你是匹蠢骡子,但比起真正的蠢骡子,你还是聪明得多了。”

四个黑衣剑手的目色同时一变。

铁凤师目光一落,倏地向这四人扫过道:“你们明知不是我的对手,何以还甘心替杜老婆子卖命?”

“杜老婆子”就是铁凤师给杜蛮的“尊称”。

杜教主现在才三十岁,距离“老婆子”这几个字实在是太远了。

铁凤师说出这些话,当然是大大地不敬。

四个黑衣剑手再也无法忍耐。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若还“忍耐”下去,那就是叛教。

就算不是叛教,违背了汤大堂主的命令,也是一条足以死一百次的大罪。

八指魔教设有三魔堂,汤大堂主就是毒魔堂的堂主!

他叫汤庆刀!

他的人像刀,他的命令,却像一根索子。

一根套住部属的粗索子。

无论是谁敢违背他的命令,这根索子就会把他的咽喉勒断。

汤庆刀在八指魔教,虽然只有八年的历史,但他杀人的纪录,在人指魔教中是首屈一指的。

他不但杀那些与八指魔教为敌的人,同时,更喜欢把违令的属下处死。

不是一刀痛痛快快地处死,而是慢条斯理地,逐寸逐寸地把违令者折磨至断气为止。

因此,他的手下,谁都不敢违反他的命令。

就算明知是死路一条,他们都只有硬着头皮冲过去!

四把血红色的剑,同时出手。

这四把剑当然有毒,那是绝对瞒不过铁凤师的眼睛的。

但真正可怕的地方,并不完全在于剑上淬有毒。

剑锋上的毒纵千百倍,倘若不能击中敌人,又与一般凡铁何异?

但这四个黑衣剑士,显然都是千中选一的一流好手。

他们的手上只是轻轻一抖动,四把剑就像四条毒蛇,般,分从四个不同的方向,罩向铁凤师的四大要害。

东方剑手,攻后脑!

南方剑手,刺咽喉!

西方剑手,拦腰一斩!

北方剑手,反手一剑向铁凤师的的背心部位狠狠地刺去!

他们用的不单止是剑法,而且还巧妙地安排下一个精绝的陷阱。

无论铁凤师向哪一方闪避,其余三方的剑手立刻就会用飞剑向他招呼。

四人的右手握毒剑,左手也已紧扣着一把短小而锋利的短剑,随时随地都可以向铁凤师发出最致命的攻击。

短剑当然也淬毒,他们四人一出手,就再也没有把生死放在心上。

世间上能够使出如此可怕剑法的人并不多。

他们这四剑攻出之后,连汤庆刀都感到满意了。

因为无论他们这一战是胜是负,他们已尽了全力。

对于已尽全力的人,又有谁还能对他们加以任何的挑剔?

汤庆刀虽然是个律令森严、而且性格残酷的毒魔堂堂主,但他绝不故意向自己的手下挑剔。

鸡蛋里挑骨头,永远都只会令人讨厌,汤庆刀还不能算是一个太令人讨厌的人物。

残酷的人未必令人讨厌。

这种人只会令人望而生畏,却不会给人一种婆婆妈妈的感觉。

有不少妇人之仁的人,他们连蚂蚁都不肯踩死,但却可能令人感到相当讨厌。

汤庆刀刚刚相反。

他这个人像把刀,只会令人生悸,但绝不婆婆妈妈!

(四)

铁凤师当然也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

如果说汤庆刀真的是把刀,那么铁凤师就名副其实的一把剑。

刀剑都是兵器,本无分别。

但铁凤师和汤庆刀既有相同之处,也有极大分别的地方。

汤庆刀嗜杀。

对他来说,别人若欠了他的,无论是钱债也好,感情的债也好,仇恨也好,唯一能解决事情的办法,似乎就只有“流血”这两个字。

铁凤师当然也杀人。

在江湖上,他的外号是辣手。自然令人为之毛骨悚然。

但除了那些作奸犯科的江湖败类之外,他绝不会对无辜的人痛施辣手。

但汤庆刀却并不如此。

他杀人的出发点绝不是为了要维护正义。

“正义”这两个字,对于汤庆刀来说,是可笑的,也是多余的。

在八年前,他就是给一群正义之士追杀,走投无路。

他没有想一想这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他,他只是对追杀自己的人,有着无比的仇恨和怨恨。

他苦战受创,侥幸捡回一条性命,若不是在最危急的关头,杜蛮出手扶了他一把,汤庆刀早已是个死人。

但他没有死。

他不但没有死,而且还成为了八指魔教的毒魔堂主。

值得一提的,就是除了杜教主之外,教中三堂的堂主,他们都没有斩掉自己的尾指。

这是杜蛮的意思。

她认为自己是一教之主,她有权可以让自己宠信的人,免去削指后才能入教之苦。

四个黑衣剑手无疑已尽全力,而且他们也着实干得很精采。

世上能与这四人媲美的剑手并不多,能够在这四剑之下不败的人当然也不会太多。

但铁凤师却是其中之一。

他们已有足够的准备和默契,无论铁凤师向哪一方闪避,都绝对逃不过他们的剑网。

但世间上往往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够用“绝对”这两个字来加以确定的。

尤其是高手相争的一刹那间,更无“绝对”二字可言。

有时候以为绝对可操胜券的人,也会不明不白地就吃一场败仗,而且一败就不可收拾。

八指魔教的四个剑手以为铁凤师绝对无路可逃,那本来是不错的。

铁凤师毕竟只是个人,而不是一只长着翅膀的飞鸟。

但就算他是一只飞鸟,想飞出这四个人的剑阵,也绝不容易。

但铁凤师没有逃,也没有飞。他只是一连串地喝出了四个字。

这四个字的声音却同样大小,也同样令人感到心悸。

“斩!”

“斩!”

“斩!”

“斩!”

这四个“斩”字相连在一起,出自铁凤师的口中,那绝不是用来开玩笑的。

黑衣剑手的剑,看来比铁凤师身子移动的速度快得多,但他们所发出的剑,不知如何竟然全部击了个空。他们的左手的短剑早巳紧扣待发。

但就在这四个“斩”字掠过耳边之后,他们的短剑忽然就不见了。

不但短剑不见了,连左手都一起不见了。

网外更有网麻烦中麻烦

(—)

除了剑影一阵闪动,和四蓬血雨同时洒开之外,他们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们没有看见铁凤师。

也没有看清楚凤凰神剑究竟是怎么样的。

直到他们脸上的血色完全褪得一干二净之后,他们才蓦然惊觉到事实是如何的残酷。

分明是被围困在剑阵中央的铁凤师,忽然就已远离了他们。

铁凤师已进入酒馆之中,和那个黄衣老汉坐下,还各自捧着一罐竹叶青不停地猛喝。

对于酒馆门外的四个黑衣剑手,铁凤师竟然连眼角都懒得瞧他们一眼。

汤庆刀的眼色有点变了。

铁凤师的凤凰剑法,他早已听说过,但真正见识过凤凰剑法的威力,现在还是第一遭。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又轻轻地挥了挥手。

那四个断了左手的黑衣人,立刻在街角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汤庆刀没有怪责他们,却有点替他们庆幸。

无论是谁都可以看得很清楚,铁凤师是手下留情,否则这四人现在又还焉有命在?

汤庆刀从来都没有小觑自己,也没有轻视八指魔教的真正力量。

但现在,他不能不重新再作出一个估计。

那四个白衣剑手还没有动。

这四人的剑法,比起黑衣剑手为高。

但这一次,汤庆刀已不愿再赌。

就算要赌,将来还有机会,又何必偏偏要在不利于己方的时候押注呢?

两罐清香凛冽的竹叶青酒,很快就已被喝得点滴不留。

铁凤师的酒量固然不错,黄衣老汉的酒量更是惊人。

这个黄衣老汉貌不惊人,但看他面对强敌犹自从容不迫的神态,当然也并非寻常之辈。(奇*书*网。整*理*提*供)汤庆刀早就知道了这个老汉的来历。

他就是名震江湖的九玄洞主——怪刀神郝世杰!

酒已喝光。

出乎意料之外,汤庆刀居然亲自再捧了几坛竹叶青酒,放在他们的那张桌子之上。

郝世杰绝不客气,拍开泥封,又再把酒猛灌。

汤庆刀淡漠地说道;“这罐酒你不怕有毒?”

郝世杰哈哈大笑:“就算这是十三太保绝命露,却又何妨?”

他嘴里说得轻松,但酒中有毒,他几乎一眼就瞧了出来。

毒酒他绝对不会喝,如果有人认为他真的想喝什么毒酒,那么这人对郝世杰的了解程度,实在堪称肤浅之至。

郝世杰很快又把这罐酒喝掉一半。

汤庆刀冷冷一笑:“铁大侠何以不肯赏脸?”

铁凤师也笑了。

他的笑声比汤庆刀更冰冷十倍:“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我铁某谈‘赏脸’这两个字?”

汤庆刀的笑容倏地一变。

他的冷笑仿佛被烈火烧焦了,他的十根指头也同时变得有点苍白。

铁凤师又冷冷地一笑:“别凶巴巴地像只野狗,我知道你袖里有刀,刚才你岂非说过要把咱们俩人宰掉的?”

汤庆刀的脸色一变再变,就像被人戏弄得太多而愤怒的猴子。

这八年来,他已很少遇上任何足以令他感到狼狈的事。

但现在,他的神态不但狼狈,简直窘得就快在脑壳上长出一大堆霉菰.

郝世杰笑了。

每逢看见坏蛋狼狈万分的时候,他就绝对无法忍得住笑。

因为他就在这个时候,听见门外的那匹骡子在痛苦呻吟。

呻吟的声音并不太久,一瞬即止。

因为死骡于是不会再呻吟的。

这匹骡子虽然累一点,但也是世间罕有的异种骡子。

走两三天的路,绝不会把它累死。

但现在,活骡子已变成死骡子,因为它的鼻子上,中了一支银色的毒弩。

银色的毒弩只有三寸长,但淬有剧毒的毒弩,就算只有三分长也已足够取掉一匹骡子的性命。

郝世杰冒火了。

他火并不是因为喝了酒,而是真真正正地冒火。

骡子何罪?

放弩箭的简直不是人,简直罪该剁开三十大块。

“凶手’当然是持毒弩筒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二十个!

(二)

原本一度已静寂如死的酒馆,忽然又再热闹起来。

酒馆四周都有窗于。

现在每个窗子外都最少有一张脸,一具无情的毒弩筒。

每一具毒弩筒里的每一支毒弩,都已对准了郝世杰和铁凤师。

原本神态狼狈的汤庆刀,他脸上的表情又变了。

他露出了一个很得意的笑容,眼睛里的表情却像只残酷的食尸鹰。

他忽然盯着郝世杰,淡淡地道:“要不要我赔给你一匹骡子?”

郝世杰没有回答,也没有动。

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动,二十具毒弩筒的毒弩就会像飞蝗般射进来。

现在汤庆刀已不再狼狈。

但铁凤师和郝世杰也不见得怎样狼狈,他们都很沉着。

但汤庆刀认为他们已是笼中兽,他们虽然凶恶,但性命已掌握在自己的掌中。

汤庆刀缓缓地退开一旁。

看他的神态,就像法场上的监斩官。

只要他一声令下,铁凤师与郝世杰立刻就会变成两只刺猬。

但铁凤师却在这个时候轻轻地一叹。

没有人知道他这一声叹息声是为谁而发。

是为了郝世杰?还是为了他自己?

汤庆刀的命令终于发出。

二十具毒弩筒,立刻就会发出致命的一击。

(三)

毒弩筒射出弩箭的声音,是“嘣”的一声。

二十具毒弩筒同时射出弩箭的声音,也是“嘣”的一声。

但这下“嘣”的一声,当做气势凌厉得多。

汤庆刀很喜欢这种声音,他觉得这是世间上最美妙,也最刺激的声响。

他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铁凤师的叹息声。

他又在叹气。

他不但叹气,而且还好整以暇地端起一罐酒,慢慢地品尝。

这一次,汤庆刀的脸色真地变了。

——无论是谁,当他忽然间发觉自己掉进别人网里的时候,脸色都难免会变。

更何况汤庆刀也是个撒网的人,想不到网外还有网,陷阱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陷阱!

这里是木头城,能够在木头城布下这个大陷阱的人,只有一个。

这人当然就是木头城主,称号“铁肩”的皇甫义!

铁凤师仍然在喝酒。

就在他把酒罐里最后一滴酒喝光的时候,酒馆门外的二十个弩箭手就在同一时间,仰天朝后翻倒。

他们手中的毒弩一根也没有发出来,而每一个人的咽喉上,都多出了一点紫蓝的液汁。

看似液汁,其实是血。

他们的咽喉都在冒血,血冒出后立刻就由鲜红色变为紫蓝。

他们都死了。

死得突然,死得无声息,就像是皇甫义的脚步一样。

皇甫义的脚步比猫还轻灵。

但每个人还是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因为他的笑声雄壮得就像森林中的狮子。

皇甫义,身高七尺二寸,头发虽然早巳灰白,但体魄仍然魁伟强壮,一双锐眼精芒闪烁,好像任何人的心事他都可以一眼就瞧了出来。

外面的夜色已浓,仿佛还有点雾。

但皇甫义却是绝对清醒的,甚至连活在梦中的人看见他,都会一齐清醒。

汤庆刀就是如此。

但皇甫义踏进酒馆的时候,却连眼角都没有瞧他一眼,好像汤庆刀根本就是一个不屑一顾的死人。

他只是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来欢迎远道而来的朋友。

郝世杰和铁凤师都是他的朋友,而且远在郝世杰和铁凤师还未认识之前,便分别是这两人的老朋友。

朋友有难,郝世杰和铁凤师是决不会坐视的。

木头城里表面上虽然还是那般平静,但实际上一场可怕的劫难已降临到这个城镇的上空。

(四)

当皇甫义与郝世杰几乎拥抱在一起的时候,那二十个弩箭手的尸体已被拖走。

那是木头城武士的杰作。

木头城武士就是木头城的保卫者,也是皇甫义的亲信手下。

他们用锁喉木针把二十个弩箭手全部解决,然后又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所有的尸体拖走。

木头城是一个很干净的城市,皇甫义从来不喜欢任何污秽的东西留在城内。

郝世杰拉着皇甫义的手,目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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