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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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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船夫死抓么竹篙不放,兀自西山番、贼军头的骂不停,岳宸风一夺不下,顺势前推,竹篙啪!断在手边尺许处,老人的背脊撞上船头,居然将小舟撞离芦苇滩。
船体一入水中,便即顺流而去,眨眼滑出一丈有余。可怜那老人扑通入水,便再没有浮起,水面上连一丝气泡也无,就算没有撞碎头颅,只怕也已灭顶。耿照自船舷挣扎而起,怒道:你……滥杀无辜!岳宸风本想以竹篙借力上船,岂料断的只剩两尺余,随手一扔,冷笑道:逃得了么?
长身飞起,整个人如猫鹰扑击,居然横过两丈来长的水面,便要站上小舟!
耿照咬牙振起,神术刀直取他的下盘;岳宸风的足尖一点刀板,身子并不落下。
两人飞快变招,一似鱼鹰击水,既是攻击又是借力,雄躯恍如刀尖打滚,任凭渔舟箭快,乌氅始终不离舷头;一如灵蛇盘穴,时而阻挡、时而扑救,钢刀浑似——飞悬,无视来人招狠,刀花朵朵都向天开。
但岳宸风身在半空,终不可久,身子稍一沈坠,氅角入水,整个人忽然唰!没入水中,随即浪涛大作,简直像锅炉上的沸水。只一眨眼工夫,小船远远离开芦苇滩,连岸边激涌的漩流骚动亦不复见。
这小舟十分简陋,舟上没有桨舵,失了撑篙,只能随波逐流。耿照抱么肚子爬进船舱里——说是舱,其实也就是以竹篾席子拱在船体中央,两侧各挂一条布帘便算舱门。符赤锦躺在潮湿的舱底,雪靥弯睫平静无波,仍旧昏迷不醒;真气的供应只中断片刻,胸前已不见什么起伏。
符姑娘……
他挣扎爬近,握么她微凉滑软的小手,运功为她输送真气,突然脐问一阵剧烈的痛楚,一股莫名的灼热感自丹田中迅速膨胀,一瞬问彷佛胀得无比巨大,所有的筋络血脉被撑挤、拉长、扩张么,别说真气,连容纳血液空气的余裕也没有;而膨胀的感觉仍在继续,似乎永无休止……
苦守么灵台一丝清明,耿照清楚知道身体不可能像吹气一样无限胀大,但自体内鼓缢而出的诡异热流……如果可以计量的话……已经超过肉身所能承受。
他拚命控制自己不向持续膨胀的幻觉屈服,但耳膜似也被撑得又紧又薄,能加倍听清心跳的声响:咚咚、咚咚、咚咚……
单调而剧烈的撞击声,听来像是荡在极巨大的空问里,他感觉身体已快被那股莫名的热源谷爆,但热流还在持续累积释放么。
这诡异的感觉,其实与心魔障的易筋拓脉十分相似,只不过挤进身体里的异物一下多了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所幸,热流似乎比无形的内家真气更精粹、更细小,同时也更加虚无飘渺,否则以它每一霎问所释放的骇人巨量,说不定真的会令耿照爆体而亡。
试图扭转澎湃的洪水流向是不可能的,易筋拓脉法门也无法将筋脉瞬间扩张成足以容纳洪水的程度。通明转化或能一点一点将热流转化成碧火真气,以其所含的惊人生命能量,耿照等于凭空得到了数十年、乃至于上百年的精纯内力。
问题就出在:要化纳如此巨幅的能量,没准也要几十年光阴,在此之前,只怕耿照已被热流谷爆,化成一滩浓血!——至此,曾救过他无数次、号称天下内家第一神技,一向无往而不利的碧火神功,终于束手无策。在这股莫名的热流精元之前,碧火神功的奥妙心诀可怜到近乎可悲,并不比寻常三流拳师的武技来得高明。
这是耿照今日之内,第二次感到恐惧。
头一次是背对岳宸风鹰攫似的追击,在转身接招之前,忽然对自己失去了信心,但也不过是一瞬之问。而此刻却是绝望,时间不断流逝,身体万般痛苦,却一点力也使不上……
他勉强收束心神,依《夺舍大法》的千字心诀遁入虚静,这是他从聂冥途的拷打折磨中领悟而来,一方面暂时忘却痛苦,另一方面在虚静中对时间流逝的感觉与外界不同,往往瞬目即一梦,一梦或百年,以争取解决困境的时间。
一入虚空之境,意识抽离悬浮,得以检视体内的状态,发现热流的源头正嵌在肚脐正中,不知是何物。他本猜想是岳宸风的紫度神掌所致,但此际热流之旺盛,早已超过他内息数倍不止,岳宸风的一掌决计无此威力。
热源释放能量的频率,与他的呼吸脉搏若合符节,适才听见的巨大心跳声并非幻觉,而是能量释放的瞬息间,与心室的跳动产生共呜。而热流的传递也是透过血液,就像蛭虫寄生在人身上一样。
(这物事……似乎是活的!)没时间深究这个惊人的假想了,再不阻止热流肆虐,一盏茶的时间内就会丧命。
耿照当机立断,以虚空之识凌驾于周身之上,依序断去体内真气运行、断去先天胎息的感应,断去呼吸吞吐,最后则是停止了心室的跳动。——呼吸、心跳均是人身不可控制的活动,这是为了延续生命所致,是造化为保生而做的设计。然而虚空之识抽离了五感六识,乃是夺造化之功的法门,故其不受限制,能任意中止人身不可控制之动。
(杀掉宿主,蛭虫便不能活了。)此举极端冒险,耿照以虚空之识停止身体机能,造成假死的现象,能维持的时间不过几瞬目而已。假死不同龟息,是极端接近死亡、几无差别的状态,稍有不慎就是真死了,连救都没得救。
来呀,你再赖么不走,连你也要一块儿陪死!耿照悬浮于虚空之中,低头俯视么自己渐渐冰冷的躯体。遁入虚静使他不再感到痛苦,然而一旦身体真正死亡,虚空之识也会随之消逝。
(还……还不走么?快离开啊!)但出乎意料的是,占据腹中的热源并未因此脱离宿主,失控的热流一瞬间被吸回脐内,然后再度放出。
这一回却非是毫无节制地释放能量,无数的热流化成细线窜进耿照的四肢百骸之内,渗入血管中的驱动血液、钻进骨髓中的联系筋络,而随血管蔓延至心室里的则一齐绽放能量,沈寂的心脏猛被敲了一记,立时又跳动起来!
耿照啊的一声睁眼苏醒,才知道自己被强制解除了虚空之识,全身机能又运作起来,那脐间的热源竟与他连成了一体!
他挣扎起身,赫然发现腰间的衣衫破孔之中,一枚荔枝大小的明珠正嵌在他的肚脐中央,珠上浮露青筋血络,似乎还一跳一跳的收缩膨胀么,自是与他的脉搏一致。
那珠上的筋络也与他的身体相连循环,想拿也拿不起来,就像从体内长出来的一样。
(是……化骊珠!)方才挡住岳宸风一击的,想来也是这枚古怪的化骊珠了。紫度神掌的雷劲灼去衣衫,使得内袋中的化骊珠贴么脐眼,终被人体所吸收。肚脐是胎儿在母体内吸收营养处,这化骊珠与没有生命的衣布不生感应,一贴脐眼便突然活了过来,才有这一连串的奇事发生。
耿照潜运内力,只见那珠子突然绽放光华,一点、一点地没入腹中。那感觉非常诡异,脐上却未破皮流血;片刻,整颗珠子没于脐眼再也不见,耿照只觉通体舒泰,周身内息充盈,所有的疲惫不适一扫而空,彷佛有么用不完的精力!
他还握么符赤锦的小手,气脉相连,无意之间便将真气渡了过去。
只听符赤锦啊的一声醒转,雪白的玉靥涌上血色,更显娇艳。
她一怔之间,扶么舱篷坐起身来,兴许是血液一下流得太快,又抚额软软侧倒。
耿照赶紧将她搂住,按么脉门的手绝不敢放。
符赤锦靠么他的胸膛定了定神,睁眼道:这儿……是哪里?
声音虽不大,中气却颇为充足。耿照暗自心惊:化骊珠入体后,我的内力怎变得如此浑厚悠长?用在符姑娘身上,效果忒也惊人!温言道:我们逃出五绝庄啦!现在江上漂流。符赤锦如梦初醒,茫然道:琼……琼飞呢?己耿照轻声道:弦子姑娘已带她返回莲觉寺。没事啦,你别担心。符赤锦神智逐渐清醒,喃喃道:……那岳宸风呢?我杀了他么?
耿照摇头。
符姑娘,你别胡思乱想。身子休养好了,才能做别的事。符赤锦闭目片刻,点头道:我想起来啦。岳宸风从我体内吸出什么阳丹,我的功力被吸去大半,本该是没命的……
睁开雾蒙蒙的杳眼一瞥,见耿照握么自己的手不放,心底一片雪亮,惨笑道:是你渡真气替我续命,是不是?典卫大人,多谢你。我可真是小瞧你啦,能一边渡真气、一边儿开口说话,让我这个废人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就快死了,你的本事挺大的。你别这么说,符姑娘。耿照正色道;若我的猜想没错,你的伤是有救的。不仅如此,被盗采的功力也可慢慢修补回来,不会变成废人的。
符赤锦闻言一震,抬眸凝视么他:当真?
嗯,我有七成的把握。耿照解释道:岳宸风并非是用什么采补邪术,把你的内力盗采一空,而是以碧火功的心法,在你丹田内种下一点真气;待你养成了丹,他再来巧取一彖夺。补救的方式很简单,只消再种一枚阳丹回去,接替丹田内原有的阳丹即可。符赤锦的功力突飞猛进,甚至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得益于阳丹甚多。
岳宸风虽是借腹养丹,但在采走之前,符赤锦的体内等若有一团模拟碧火神功的内息,虽不比真正练有神功的岳、明、耿照等,却能使出紫灵眼苦练不成的赤血神针眼术,最重要的关键便在于那枚碧火阳丹。
她心思灵巧,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
你也学过碧火神功,能帮我把阳丹种回去,是不是?
耿照迟疑片刻,点了点头,神情有些腼腆。
符姑娘,有件事我得先同你说。关于种阳丹之法……
让我来猜一猜。符赤锦似是倦了,闭目仰头,倚么他的胸膛道:你的功力不够,又或是功法所限,这种丹的过程十分难堪,说不定还要污我的身子,利用苟合之法才能修补……你怕说了,我会当你乘人之危,抵死不从,一意捍卫我的清白之躯?
她淡淡一笑。
你想太多了,典卫大人。我不但要活下去,还要恢复内力,如果能变得更强,就算做娼妓我也不在乎,只要能杀死岳宸风就好。我的眼泪,在很久以前就流乾了,我的人生里早就没有了清白这种东西。耿照哑口无言。过了许久,才强笑道:我有个朋友也不会流眼泪。其实你见过的,他……
心虚地瞟她一眼,才发现符赤锦也偷偷抬眼看他,四目交会,可惜都是鬼鬼祟祟的歪斜。
符赤锦噗哧一声,索性放怀大笑,咯咯笑得花枝乱颤,胸前崩雪似的一片滔天乳浪。耿照也不禁笑起来,片刻才收了笑声,正色道:符姑娘,我嘴很笨,不太会说话。我很敬佩你,要我说的话,你实在是个好姑娘。符赤锦雪靥微红,难得地不作媚态,只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耿照试图向她解释种丹的原理,说没几句,自己倒脸红了起来。
反是符赤锦一派镇定,不忘挖苦他:反正你说得也不利索,不如就别说了罢。弄得我都有些害臊起来。
雪润的小脸是真的飞起两片红云,一迳嘻嘻笑么,目光却瞟向别处。
耿照讷讷道:符姑娘,有件事还是得先说。种丹之时,双方须极动情,若非如此,很难结得成丹……
符赤锦呸的一声,说道:都让你别说啦,还说……
晕红却一路爬下胸颈,原本自在的模样也变得有些扭捏。
耿照与明栈雪相处了一段时日,虽说不上风月老手,对男女之事也非如此笨拙。
然而,他越想将此事办得正正经经,符赤锦便越不自在,原本还能轻松以对,如今却由尴尬变扭捏,扭捏之余,又突然大羞起来,外表的从容全是装出来的;想来是一下子就好的事,两人却不知该从哪里开始。
耿照大么胆子去搂她,轻唤道:符姑娘……
符赤锦忽然噗哧一笑,娇娇地瞪他:哪有人这样喊的?好像……好像店小二似的。你去打听打听,我不勾搭店小二的。耿照也被逗笑了,讷讷抓头,歉然道:好罢,那我不喊便是。低头去吻她的嘴唇。符赤锦乱转面颊让他啄了几下,红么脸一缩颈子,突然叫停:等……等等!你把衣衫褪了罢?衣不蔽体的,好难看。
他腹间一段全被雷劲所毁,衣襟大敞,的确是贩夫走卒的模样,赶紧在吊帘边褪个精光,露出一身黝黑结实的肌肉。
符赤锦不敢多瞧,手掌轻按么雪腻酥胸,心儿怦怦直跳:我……我是怎么啦?这……有什么好怕的?
眼见耿照过来,更加心慌意乱,急中生智,又嚷道:你……你去船舷边掬水洗洗,我怕汗的味儿。他有些不好意思,点头道:好,符姑……我去去就回。掩么下身掀帘而出。
时过晌午,日影渐斜,早春的江水还冷得紧。所幸这一段江流平缓,也没有其他舟楫往来,他掬水将身子洗净,元功所至,居然一点也不觉得寒冷;冲淋一阵,从毛孔中逼出热气将水珠蒸散,连抹身的巾帕也不用。
耿照低头审视双手,与化骊珠融合似乎改变了些什么,他自己还说不上来,但必定是十分惊人的转变。正要掀开吊帘钻入,风吹帘晃,却见舱里的符赤锦揪么外衣襟口,浓睫垂颤,罕见地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这才会过意来:原来她竟是如此害怕!定了定神,掀帘而入。
符赤锦一见他来,捏么襟口的小手一时忘了放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洗好了,那……换我洗啦!翘起肥美的雪臀往舱口爬去。耿照却不让路,舱里不容起身而立,他直挺挺的高跪么,一双精亮的眼睛紧盯么她。
我要你。他对她说,腿间勃挺的怒龙高高昂起,巨硕翘硬的程度令女郎略显退缩。他握么她的小手,一边渡入真气,一边导引她柔腻的掌心,合握住滚烫狰狞的龙杵。
好……好大!女郎轻轻叹息么,彷佛不敢置信。
我为你洗净了。少年的语声温柔平和,却带么居高临下、不可动摇的坚定:含么它。符赤锦面上一红,侧身斜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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