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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魄忠魂困蛟龙-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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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东西,轮到你来教训我魏一斗的。”

他愤怒地踏前一步又道:

“前些天手下就有人向我禀报,说是有几个年老的南蛮子在开封附近出现,我还未曾着意派人调查,想不到今日却是你这该杀的,套到我魏老虎的头上来了。”

雷一炮冷冷道:

“你的四大金刚很出息,也很能替你这只老虎面上贴金,恁般大的个头,却欺侮一个小娃儿,这大概就是你阁下平日教导有方了。”

魏老虎低吼道:

“用不到你小子多说,一个出门在外的人,应知宁与千人好,莫与一人仇的道理,明哲保身,才能活着回家乡,合着你这副破了相的老丑活腻了,跑上开封城来拔虎牙。”

雷一炮最忌有人说他丑,闻言大怒,道: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姓魏的,你我已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时候,何必再卖弄你那江湖嘴巴,彼此的瓜葛,还是功夫上见真章吧!”

魏老虎大吼如雷,道:

“搏杀你这头野狗之前,魏大爷这是在数说你的罪状,你却临死还恁般嚣张跋扈而又不可一世,老子岂能容得!”

雷一炮心中在想,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地头蛇,我雷一炮何许人也,焦山飞龙寨辖下八舵三十二船队,当年我雷某忝为副总管,岂是你这活判官模样的东西可相提并论,竟还在大言不惭的数说什么罪状。

轻轻叹一口气,雷一炮喃喃道:

“也许我雷某人今夜会落个虎落平阳被犬欺吧!”

就在这时候,突然从暗中蹿出个短小精悍汉子,走近魏老虎身边,道:

“大爷,已有人去找了,就快赶来了。”

灰色夜暗中,魏老虎点头,道:

“很好!”

雷一炮立刻明白,为什么姓魏的对面穷聒噪,原来他是在等他的大队手下呢。

嘿嘿一声冷笑,雷一炮道:

“你我已是刀出鞘,弓上弦了,还有什么多言的,姓魏的,你该出招了,难不成你是唬子辈人物,尽耍嘴皮子!”

魏老虎两只单凤眼怒瞪,咬着牙道:

“老子在想,是让你速死,还是慢慢地折磨你,我倒想听听你怎么个选择法。”

雷一炮想笑,却没笑出来,淡然地道:

“胜负未分,生死未卜,你阁下就开始套起交情来了,对于你的这种德惠,只有受过你的荼毒之人,才会去体会你的大方与恩泽,不过有点我得声明在先。”

魏老虎怒道:

“说!”

雷一炮道:

“当我以为某一人该死的时候,我会一出手而毫不犹豫地朝其致命处下手,而你已有这种资格!”

这是在撩拨,撩拨对方早早出手的话。

果然——

魏老虎未见异动,却出手如电的就在他那紧身紫袍飘扬中,快得如流光倒逝的朝着雷一炮点刺劈砍,一口气就是三十二刀。

直到三十二刀完毕,雷一炮才算看清姓魏的手上各握着两件不同的兵刃——短刀与丁字拐。

短刀尺半长,灰蒙蒙中泛着青蓝,丁字拐乌黑发亮二尺半,雷一炮一阵抵挡中知道那丁家拐也是钢铸。

短刀汇集于丁字拐的拐影中,神出鬼没。

钢棒暴起若骤雨狂涛,眨眼之间,双方已对拆了近五十招。

灰发飘扬,发上的金簪更见闪亮,魏老虎猛然向后退出三步,立刻换了个攻击姿势。

雷一炮立刻一咬牙,左手在旋动他的三尺钢棒,看上去他似是在用力握紧他的那根钢棒似的……

魏老虎的身形已厉扑而上,就在他那身法幻变中,丁字拐已穿过钢棒的围堵点向雷一炮的肩头,右手尖刀却与雷一炮的钢杖交互点碰出无数火花来,而令魏老虎心中一喜,丁字拐已狠狠的敲在雷一炮的肩头。

胜利的果实,令人愉悦,魏老虎自不例外,就在雷一炮的厉哼中,就在魏老虎抽刀错身准备回马一拐敲向雷一炮的头顶时候,就见雷一炮的手中钢棒斗然幻化成无数束光,束光未消失呢,一把既细又尖的尺长尖刀,快逾闪电般地穿越过这一片极光而送进了魏老虎的腰肋。

这真是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刀,这一刀来得太突然,魏老虎如何会知道雷一炮的钢棒中竟还暗藏了一把要人命的尖刀?

他原来未出面,就是要他的两个手下先动手,他好暗中观察对方的来路,但他还是未把雷一炮摸透。

现在魏老虎满面冷汗涔涔而下,左手的丁字拐已抛落在地,而右手捂住令他连喘息都十分痛苦的伤口,而伤口的鲜血在狂奔,毫不珍惜地向外喷洒。

就在打横一跤正要倒下去的时候,银罗汉—个箭步冲过来,忙使力扶住魏老虎。

雷一炮的肩头上挨的似也不轻,他没有倒下,但却不停地耸动双肩不已!

魏老虎倒在银罗汉的怀里,戟指着雷一炮道:

“你……你小子玩奸诈,施狠招,你……你无耻!”

雷一炮道:

“动刀玩命,各凭本事,有什么诈不诈狠不狠的可言。”

哈着大气,魏老虎对银罗汉道:

“去!杀了他这个狗东西!”

银罗汉道:

“魏爷,你的伤要紧,只要这姓雷的不出开封城,早晚我们会收拾他的。”

魏老虎自然也知道银罗汉不是姓雷的对手,他哈着大气,又道:

“盯牢他,绝不能放他逃出开封城!”

恶狠狠地望了一眼雷一炮,银罗汉正看到雷一炮在把他刚才由钢杖中拔出的尖刀旋回去,他咬着牙,道:

“姓雷的,有种你别走!”

雷一炮怎会不走,他再傻也不会等到姓魏的援手赶来,再说他拼着受伤挨的那一棍还在肩头火辣辣地烧呢!

冷冷一哼,雷一炮道:

“我不会走,即算走也会再找来,因为这段梁子彼此结定了。”

猛回头,见小癞子还萎坐在铁塔边,雷一炮也不多言,走近小癞子,伸手一抄,已把小癞子扛在肩间,大踏步走向灰色的夜暗中。

雷一炮这时候绝不能丢下小癞子,如果他连夜走出开封城,他就得由小癞子告诉他如何走法。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小癞子已不能待在开封城了,茶馆的老掌柜不是说了吗,小癞子在帮着外乡人呢,如果把小癞子留下来,出不了三天,小癞子准没命。

雷一炮哪管得远处的银罗汉谩骂不休的,他扛起小癞子走入附近矮林中,早问道:

“小癞子,什么地方好走出城的?”

小癞子早已吓傻,闻言期期艾艾地道:

“爷,你走了,我怎么办呀!”

雷一炮道:

“小癞子,你今年多大了?”

小癞子心想,这时候还问我年岁多大,但他还是应道:

“十三岁。”

雷一炮哈哈一笑,道:

“有句老古话你听人说过吗?”

小癞子道:

“是什么样的老古话?”

雷一炮道:

“少年出走四方,老来衣锦还乡。”

他一笑又道:

“我今带你上南方去,你可愿意?”

小癞子忙问:

“南方远不远呀?”

雷一炮道:

“说远也不远,总比你在开封活不下去的好多了。”

小癞子无奈地道:

“如今我也只有跟定爷了。”

雷一炮哈哈一笑,道:

“于公于私,我雷一炮均须拉你一把,快告诉我,哪个地方好出城?”

小癞子道:

“四关城门已锁,要出城那得登上北面城墙去。”

雷一炮道:

“开封城墙五丈高,我不怕,但你怎么跳法?”

小癞子这时也想开了,闻言轻松地道:

“开封的城,只有北面城墙可以跳,老黄河的沙都快漫到城墙上了,人只须站在城墙垛上往下跳,两丈高下面全是沙,爷,我们快走吧!”

雷一炮一听大喜,不即与小癞子扑奔北城下,小癞子最是清楚什么地方可以爬上城墙,没有多久,他已领着雷一炮登上城墙。

城墙上二人回头看,只见铁塔附近灯球火把像条火龙般游动不已,没多久,这些火龙已分成数节向四下分开,光景是魏老虎的援军到了。

雷一炮冷笑一声,道:

“魏老虎,不死你也得蜕层皮!”

小癞子道:

“爷,开封城谁不怕魏老虎,不料还是被爷插了他一刀,可够他受的了。”

雷一炮伸头望向城外面,城墙外灰蒙蒙的阵风撩起灰沙沙沙响不已。

小癞子已攀在城垛子上面,道:

“爷,小子我先往下跳,你随后再跳。”

雷一炮道:

“看来全是黄沙丘,下去以后怎么走?”

小癞子道;

“下得沙丘往东走,没多远就有条小路可通往柳树村,而且还是一条近路呢!”

雷一炮道:

“好,我们一起跳吧,只要能找到路,我们往东先走上一整夜,魏老虎再也想不到我们的人已在百里外了。”

有着腾云驾雾的感觉,雷一炮与小癞子二人跳到北城外的沙丘上,沙丘如棉一般的软。

就在小癞子的引领下,雷一炮很快地看到东面不远处一条小道,有两排老柳树分栽在道两旁,那像小山坡似的沙丘,竟没有淹没这条小道,不能不令人称奇。

天上的弯月已西,月色更淡。

天上的繁星更密,密又亮。

于是,嘶叫的野虫也停止叫声。

如果有声音,那也只是雷一炮一个人的脚步声,因为小癞子人过半夜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于是,雷一炮把小癞子背在背上,枯瘦如柴的小癞子不重,对雷一炮而言,那是轻而易举如同背了个小包袱。

一路往东行,雷一炮走的可真快,天亮的时候,他真的已在开封以东百里外了。

小癞子醒来了,是被东升的太阳把眼刺醒的,揉揉眼睛,小癞子发觉自己在雷一炮的背上爬着,不由得低声道:

“爷,我们这是在哪儿?”

雷一炮见小癞子醒来,反手把小癞子放下来,道:

“好小子你总算醒了,前面找地方吃饭去。”

小癞子望望四周,道:

“开封城墙已经看不到了呢!”

雷一炮道:

“你在想开封?”

小癞子有些黯然地道:

“人不亲土亲,小癞子从小在开封城长大,一旦离开,心里是有些难过呢!”

雷一炮哈哈一笑,道:

“人谁不怀念故土,我今带你到南方去,只要你肯上进,不难混出点名堂,到时候你人也长大了,愿意重回开封,自然不会再有人找你麻烦了。”

小癞子道:

“爷说得对,小子也常听人说,人不生无用之人,地不长无根之草,我总不能死守在开封城卖一辈子糖葫芦吧。”

呵呵一笑,雷一炮拍拍小癞子,道: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看你将来必有出息。”

小癞子仰头望着雷一炮,道:

“全靠爷提拔小癞子了。”

雷一炮道:

“走吧,且找个偏僻地方吃些东西,我还得好生睡个觉呢。”

小癞子点头道:

“我忘了,爷走了一夜未睡觉呢。”

江都,在运河岸。

镇江在江都以南的长江南岸。

有不少运盐帆船在江都靠岸,焦山飞龙寨的第十二船队就驻守在这里,而十二船队属于第二分舵。

顶着大草帽,蒙着一层薄面巾,雷一炮神秘地走进江都城,小癞子跟在他的后面,看上去就像父子二人,没有引起人们的疑惑。

江都城临运河的那条街上,有个盛记客栈,住的大多是盐商贩子。

雷一炮拉着小癞子走进盛记客栈时候,径自要了一个房间,连酒菜全叫小二送进房里。

一块碎银子塞在小二手上,雷一炮吩咐小二:

“找你们盛掌柜来一下。”

小二望望雷一炮,隔着面巾看不清,只得问道:

“客爷你贵姓大名?”

雷一炮道:

“我是你们掌柜老朋友,快叫他来吧。”

小二点头,道:

“好吧,你二位请先喝着,我这就去请。”

望着小二走出门,雷一炮对小癞子道:

“小癞子,你吃吧,等会儿这家客店掌柜一到,你的嘴巴也要甜一点,给掌柜一个好印象。”

小癞子点点头,道:

“掌柜是爷的朋友,小癞子自当尊重。”

不旋踵间,有个精悍老者,反手撩起长衫后摆匆匆地走进门来。

老者当门一站,望着侧面坐的雷一炮与小癞子一眼,不由得一怔。

雷一炮早低声道:

“盛掌柜别来无恙!”

紧走两步到桌前,盛掌柜惊异地望着雷一炮:

“兄台是……”

仰起面,雷一炮缓缓抽下面上纱巾,露出个穷途末路而又苦涩涩的笑意:

“盛掌柜——”

盛掌柜道:

“副总管,稀客,稀客呀!”

一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来,急又道:

“前些时远从焦山那面传来消息,说你雷副总管疯了,没多久又投江自尽了,我正在为副总管叫屈呢,不想今日在我店中得见,真叫人惊喜!”

一声苦笑,雷一炮道:

“这几年我守在焦山,侍候着老主母与小姐,你是知道的,自从老主人海上遇风失踪以后,焦山飞龙寨就由姓于的当家主事,我那个副总管之职,也因总管佟大年一去不还而失势,我就守在主母身边,姓于的招来一批亲信,可把我们守得紧。”

盛掌柜点头道:

“飞龙寨在焦山,焦山又在江心中,我们外人只见飞龙寨的船队动,哪会知道飞龙寨的内幕。”

雷一炮叹口气,道:

“我雷一炮一人守着主母与小姐,当真是孤掌难鸣。”雷一炮当然不能说出飞龙令中的秘籍“八步一刀”的事,那是飞龙寨的家务事,这时说给盛掌柜听,只有坏处而没有一点好处。

盛掌柜低声又问:

“雷爷,你已计出焦山,眼下准备前往何处?”

雷一炮道:

“附近飞龙寨的眼线很多,我的行踪,盛掌柜还请多多予以担待。”

盛掌柜忙点头抱拳,道:

“那是当然。”

雷一炮这才对小癞子道:

“小癞子,快上前见过盛掌柜。”

小癞子丢下手中筷子,站起来就冲着盛掌柜趴地下叩了个头,道:

“盛爷,小癞子给你叩头。”

盛掌柜不及拉住,忙站起来,道:

“不敢,不敢,小哥快起来。”

雷一炮在焦山飞龙寨失势,盛掌柜当然早闻,在过去,如果雷一炮领着小癞子来,再借个胆子他也不敢受小癞子趴地叩头,现在……

这就叫“人在人情在,权势压死人”。

现在盛掌柜还是亲切地拉住小癞子的手,笑问道:

“孩子,你多大了?”

小癞子道:

“十三岁。”

盛掌柜望望小癞子头顶上尽是白痂癞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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