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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魄忠魂困蛟龙-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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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朱成龙最喜杯中物,打来的鱼虾,大半换成酒喝,每次都会被他老婆大骂一顿了事。
由于朱成龙常往无锡买醉,石腾蛟就把邀朱成龙入伙这码子事托由无锡龙头老大盖天翁做说客,今晚,盖天翁就是准备在“太湖大酒楼”欲请那朱成龙喝酒,只是在湖岸边未为朱成龙接受,却正由那盖天翁手下大将金大力在堤岸边劝说呢。
已经是快半个时辰了,依承天尚自干坐在那儿,他可并未开口叫那小二,反正自己尚未筹思到计谋,坐着喝茶也够惬意。
就在这时候,酒楼门口出现两个人,一个是矮而粗壮的黑面汉子,另一个虬髯大汉,一身粗布衣衫,背上背着笠帽,手里还拎了个鱼篓。
这虬髯大汉边走边怨声连连,就是不知他咕哝些什么。
矮胖壮汉早见到酒楼门口等着的同伴,遂与那汉子一同陪着虬髯汉子登上酒楼。
酒楼上,盖天翁早哈哈大笑着迎上那虬髯大汉,道:
“朱兄弟,三请四请的,总算把你的大驾搬请来,快请上面坐。”
依承天这时也十分注意这虬髯大汉,觉得他与雷叔长的差不多,只是雷叔面上有个刀疤,而这大汉却是满面大胡子。
登上酒楼的虬髯大汉正是朱成龙,这时他虽是处在“太湖大酒楼”,却是依然粗嗓门的高声道:
“盖先生,你今为何一定要请我吃酒?我娘说的对,酒无好酒,筵无好筵,不认识的人不能随便吃人家的,有道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你总不会白请我吃酒吧。”
盖天翁哈哈一笑,道:
“且坐下来边吃边谈如何?”
朱成龙站在桌前面双掌一推,道:
“先说说要谈些什么?”
盖天翁伸手让着,边笑道:
“且坐下来吃杯酒,咱们交个朋友如何?”
朱成龙那宽厚的双肩一耸,见一个汉子猛地掀开一个酒坛,有一股酒香自坛中溢出来。而令朱成龙一喜,道:
“女儿红!”
哈哈一笑,盖天翁道:
“朱老弟真识货,正就是女儿红,快坐下来吧!”
一旁的短粗汉子叫金大力,这时他顺手一按,笑道:
“你我兄弟一场,就算是我硬拖你吧,一顿酒有何关系的,坐下来吧。”
那朱成龙一屁股坐下来,早有人高叫上菜。
不旋踵间,又是盘子又是海碗的上了一满桌,朱成龙也不再坚持,当即菜来张口,酒满立干,大吃大喝起来。
依承天仰头可看的真切,见这朱成龙真海量,一碗四两的酒,只一张口就全下了喉,他这才拍拍桌子,道:
“小二。”
那小二似是想起有这么个人,才笑道:
“你叫的那些不多,马上送到。”
依承天听的十分不自在,却也未便说什么。
没有多久,小二这才把依承天吃的全搬上桌。
依承天边吃边思忖如何找上西山黑龙寨呢,突听得楼上那虬髯大汉,道:
“我不干!”
依承天哪会知道的。
不料又是一阵过去,突然见那盖天翁一拍桌子,道:
“敢情你是真的不识抬举了。”声音大,连楼下也听的十分清楚。
不料盖天翁的话才落,就听得一阵“哗啦啦”响声传来,早听得酒楼上其他酒客匆匆往楼下逃。
便在这时候,只听那虬髯大汉吼声如雷,道:
“是你们强拉活抓的把朱大爷请来吃酒,敢情还附带着令朱大爷十分不痛快的条件,这酒我也不吃了,姓盖的,再见了。”
一席的酒菜被他掀翻,盖天翁岂是省油灯,只听得一声断喝,盖天翁道:
“围起来,先给我敲断他一条腿。”
依承天在下面向上看,四五个壮汉正把姓朱的大个子围在楼中央,只吓的掌柜忙站在梯口让道:
“别打了,盖爷,会出人命的。”
盖天翁戟指掌柜,道:
“别担心你的家具,毁坏的只管找我赔。”
那个叫金大力的矮胖子早对姓朱的大汉劝道:
“朱大哥,快点点头答应吧.其实盖爷也是为你好……”
不料他话未说完,姓朱的双目如牛蛋般一翻,喝道:
“别再说了,黑龙帮的作为我太清楚,姓石的聚众占山鱼肉一方,啃天吃地一如强梁水寇,我朱成龙斗不过他们,但我躲着总可以吧,想要我加入他们一伙去欺压善良,太湖为盗,我不干,你们最好也省省劲,免得大家有伤和气。”
说着,一把抓住那金大力,又道:“金兄弟呀,你该知道我的作风,宁吃良心粥,不吃害人肉,怎的要我来吃这顿酒。”
金大力道:
“盖爷也是为你好呀!”
“呸!”朱成龙怒道:
“姓盖的是个什么样牛鬼蛇神我清楚,十斤女儿红我可不会醉,他是无锡地方大无赖。”
盖天翁狂喝一声:
“上!”
刹时间五六个壮汉已把朱成龙围在酒楼上互打起来。
也许朱成龙酒吃的多了,一上来他就被人打中几拳,只是他连哼也没有,抡动双拳击东打西,刹时也被他打倒两个。
一旁的盖天翁大怒,挽起衣袖一个斜跨大步,人已欺在朱成龙面前,双臂倏扬疾抓,直向朱成龙喉结掐去,灯光下他五指犹似虎瓜,带起“咝咝”锐风。
上身疾向后扬,朱成龙变拳为掌,交互连连拍出,才躲过盖天翁的一抡快抓,不料背上却结实的又挨了三拳。
巨大的身子急旋,朱成龙十斤女儿红已在肚子里作怪,他似是双拳不听使唤,双脚行动笨拙,不旋踵间,人已被几个壮汉掀翻在楼板上。
冷冷连声笑,盖天翁抓起倒在楼板上的一只板凳,沉声厉喝道:
“既不能为石爷所用,盖大爷也不喜欢像你这种自命清高之人,且砸断你一腿,丢你太湖喂王八。”
盖天翁高举着长凳,山羊胡子在抖动中,正要往朱成龙的膝上砸去呢,突见楼梯口人影一闪,一众八九人尚未看清楚何人呢,盖天翁的手上板凳却“扑通”一声掉在自己面前,差一些没砸中自己的脚。
板凳落地,盖天翁人已捂住肚子,半弯着腰怒叫道:
“你是何人,竟敢插手管盖爷的事!”
灯光下,众人只见是个少年人,正站到朱成龙身前低头看。闻言回身一笑,道:
“人各有志,何必强求,这件事就算了。”
盖天翁怒哼一声,道:
“乳臭未干小子,我看你是想找死。”
金大力早戟指少年人道:
“你究竟是谁?”
少年人淡然一笑,道:
“江湖人管江湖事,你就把我当成江湖人吧!”
盖天翁大吼一声:
“给我打!”
便在这时候,朱成龙正自浪藉一地的楼板上爬起来,他施力的晃动着大脑袋,又看了面前少年人一眼,道:
“朱成龙谢谢你了!”
少年人一笑,道:
“你喝多酒了,快走吧!”
盖天翁冷笑一声,道:
“想走,那得留下些零碎来。”
少年人回头一笑,道:
“行,只要你们够份量,别说是些屑零碎,命留下来也可以。”
盖天翁八九人几曾把这年轻人放在眼里,别说是打,就算压也会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压扁。
就在他的狂怒中,双拳互换,横肩断喝道:
“上!”
那“太湖大酒楼”地方可真够大,就在一连又打翻三张大方桌之后,便见那年轻人突然施展一种怪异身法,犹似浪蝶弄花一般,刹时忽东忽西,左闪右躲,幽灵般回旋在拳风掌影下,兀自轻声在笑。
原本那朱成龙也正要挥拳助战,只是他却四肢发软,手脚无力,只能闪动大舌头怪叫连连。
少年突然沉声道:
“各位小心了。”话声中突见这少年身法倏变,立刻就听得一阵“砰砰”声响起,接着唉呀连连,有几人已被踢翻在楼板上,其中一人正顺着楼梯往下滚。
盖天翁万万想不到面前这小子如此了得,忙高声叫道:
“稳着,稳着上,相互支援——”
不料就在他的话声中,少年却已隐隐的站在楼梯口上,边搓搓双手道:
“各位,这种糊涂仗最好别再打了。”
盖天翁怒极反笑,道:
“小子,你可是见不得地上躺人,敢情是胆小怕了?”
少年人牵动嘴角,道:
“你我本无仇,何必定要以命相搏?”
不料盖天翁突然自腰间抽出一把尖刀在手,道:
“小子可恶,竟然在无锡踩你盖大爷的堂口,今日不叫你留下些零碎,往后盖爷就别再混下去了。”
那盖天翁抽出尖刀,另外几人也早拔刀在手,刀光霍霍,冷焰激流中,早吓得楼下看的人纷纷往酒楼外面退避不迭。
“太湖大酒楼”的掌柜伙计,全在叫苦连天。
于是,那少年人笑了——
笑代表着一定的意义,因为这时候谁也不会笑得出来,而他——少年人却在笑……
于是,这少年人的右手自然的伸入怀里了。
柳残阳 》》 《血魄忠魂困蛟龙》
二十三、又见太湖一英豪
这少年人仍然在笑,无声的笑,在他那一双大眼神中所蕴含的,决非是凶残的气焰,而是在他那湛湛的眼神中正流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豪气,宛如义形于色。
少年人的右手仍然插在衣袋内未动,那种大敌当前气定神闲模样,却使得盖天翁不敢贸然出手。
横移着身形,手中尖刀上下交互闪动,盖天翁沉声道:
“金大力,你们给我听清楚,这小子似是有几根活铆,且记觑准了上,我们必须一击而中——”
金大力几人并未开口,一个个高举尖刀移动中只是重重的点着头,半圆形的向楼梯口围过去。
这时那朱成龙见各人已拔出刀来,无奈酒喝多了,双手已不听使唤,只得双手攀着一张长凳狂叫道:
“盖天翁,你们想行凶杀人呀!过来,你们过来杀……
杀……我朱成龙吧。”
朱成龙的叫声仍在沉闷的酒楼上激荡不已,而盖天翁却厉吼一声:
“杀!”
四把尖刀刀芒成束,正巧妙的配合着盖天翁的正面攻击,分两边刺杀而上,宛如银河流星汇聚于一点而激发出连续不断的“嗖”声。
年轻人的笑声在楼梯口,但他的人却一如幽灵眨闪,虚幻的一阵闪晃中,就听得连连响起轻微的裂帛声,而他的人已滑向楼中心。
笑意仍然挂在他的脸上——
少年人的右手早疾快的自衣袋中拔出来。
于是围向楼梯口的盖天翁几人,一个个左手捧着右腕,而尖刀却是缓缓的跌在楼板上。
血自每个人的破衣里向外流,有几个口中尚自“咝咝”不断,满面肌肉痉挛。
盖天翁的山羊胡子抖动不已的道:
“你……你是谁?”
少年人这才收起笑容,淡淡的道:
“别问我是谁,各位快去包扎仿口吧,虽说只是伤在手脖上,但却是个通心大血路,小心血流光没得救。”
盖天翁猛然沉声道:
“年轻人,你不该横插一手搅和盖大爷这次大事,须知太湖黑龙帮可不是好惹的,纠葛既生,你等着挨宰吧!”说完,也不等那年轻人再说什么,又是一声吼,道:“走!”
盖天翁一共来了九个人,如今却伤了五个,却全都是伤在握刀的手腕上,五个受伤的一路托着流血手腕走出这“太湖大酒楼”。
扶着长凳子,朱成龙招手叫道:
“你……你这位兄弟真行,刚才你只是一阵手忙脚乱,我老朱正替你操心呢,怎的你像个泥里泥鳅,只那么一下子就滑出来了,佩服!佩服!”
年轻人一笑,道:
“回去吧,酒最误事,以后还是少喝些。”
年轻人正欲举步下楼,朱成龙早叫道:
“怎的这就走了?”
年轻人回头一笑,道:
“我还有天大的正事待办呢。”
就在这时候,酒楼掌柜同几个小二匆忙的走上来,见年轻人要走,忙苦丧着脸,道:
“怎么办,怎么办,打烂这么多东西……”
年轻人一笑,伸手入怀摸出两锭银子,笑笑道:
“我赔。”
其中有个小二早大吃一惊,嗫嚅道:
“你……你不是在楼下吃两碗饭一斤黄酒喝一半的那位年轻客官吗?小子有眼无珠,对你小爷怠慢,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才是。”
是的,这年轻人正是依承天,他听了小二的话,只是一笑,淡然的道:
“我本就没有怪罪你什么呀!”
酒楼掌柜正欲伸手去接依承天手上两锭银子,早被吃醉酒的朱成龙伸手一拍,怒道:
“你……是个聋子?那姓盖的明明说一切由他赔,怎的再收他人银子,岂有此理!”
酒楼掌柜苦兮兮的道:
“盖爷是叫花子讨媳妇,大话一句说说完事,他几曾付过什么酒帐的,如今又砸坏这多东西,他又受了伤,谁还敢找他讨要的。”
依承天道:
“这个姓盖的是干什么的?”
朱成龙早冷笑道:
“他呀,无锡地方上的老大,我看是个大无赖。”
于是依承天突然想起开封城来,那开封城不也有个叫魏老虎的吗,大概他们是一号人物吧。
依承天的两锭银子往酒楼掌柜手上一塞,对怒目直视掌柜的朱成龙道:
“走吧,我送你回家去。”
依承天伸手扶着朱成龙,二人走出“太湖大酒楼”,直往太湖岸走去。
朱成龙边指着自己手上鱼篓,边傻哈哈的对依承天道:
“我这鱼篓内有捉来的虾,还有两只鳖几条鱼,你兄弟今晚去我那里,我老婆十分好客,叫她做些好吃的我二人再喝个痛快。”
依承天知道这朱成龙已醉,只是笑笑点点头。
眼看着就快到堤岸了,依承天这才问:
“朱仁兄,你怎的不领我回家去,反倒是来到湖岸边,敢情你真的忘了家住何处了?”
朱成龙仰天哈哈大笑,道:
“几斤女儿红就能把我朱某人放倒?门都没有,告诉你兄弟自是不怕你兄弟见笑的,我老朱有一回扛了足二十斤的老绍兴在船上,那日是个大晴天,我就一个人放船太湖中,拉开裤子我是边撒尿边喝酒,半个时辰我已灌完二十斤,痛快,痛快!”
依承天一笑,道:
“既未喝醉,那就带我去你家呀。”
朱成龙一指附近一条破旧小船,道:
“那是我的船,上船跟我走。”
依承无心中一喜,道:
“你家在湖上?”
朱成龙遥指湖面,道:
“太湖之中尚有几处小岛,我家住在小横山,那儿住的全是打渔的。”
依承天忙问:
“小横山距离西山有多远?”
朱成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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