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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南北-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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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没有。”

赵小忆心里满是疑惑,但不便再问,只好答了句:“哦,原来是这样。”

军训完的那天,宋南燊开车来接白茶,看她变黑了,也结实一些,就笑说:“还是军训好,这下看起来健康多了。”

白茶一路上说的全是军训的事,宋南燊微笑倾听,不时插嘴问两句。说着说着,白茶忽然停下来,看着宋南燊:“南燊哥,你那时为什么没和赵老师在一起?”

宋南燊一愣,有些不自然的抿抿嘴角:“时间长了,我也不记得了,好像是她自己说配不上我。”

白茶回想起赵小忆在军训场地凌厉的作风,有点不相信:“赵老师不像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白茶的语气有些慨然,宋南燊瞟了她一眼:“执着的人总是不太多的。”顿了顿,又说:“真的不多。”

白茶呵呵的笑:“执着说难听一点就是憨,脑子一根筋,我哥从小就这么骂我的。”

宋南燊弯了弯嘴角,直视前方,过了一阵子,突然没头没脑的说:“白茶,我很羡慕你。”

白茶愣了愣,听懂了,却不知怎么回答,吭哧了半天说:“这也不是个好品质,有时候我很苦恼的,简单的事就这样被我搞复杂了,很伤人伤己,偏偏改不掉,你不用羡慕我的。”

“不要改。”宋南燊说:“这样很好。”

白茶大三开学的时候,白君守和宋北良都从国外学成归来。也许是加州的阳光过于灿烂,宋北良黑了很多,一笑起来,白牙明晃晃的。白茶围着宋北良转了一圈:“北良哥,你是去非洲了吗?晒得这么黑。”

宋北良也笑:“有那么黑吗?”

白君守差点被女孩追到中国,一个个安抚电话打得焦头烂额,刚挂掉电话,听到这话,连忙说:“有,怎么没有?不过不要紧,有的妞就喜欢你这个颜色的。”

宋北良无奈:“你怎么还是满脑子的这些东西?”

白君守“哼”了一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你不要跟我说,去了美国两年,你还是个雏?”

宋北良简直想打他了:“白茶还在这里,你乱说什么?”

白茶支吾了两句:“哦,我走,马上走。你们慢聊,慢聊。”说完,火烧一样跑掉了。

白君守一看白茶走了,更加放肆起来,蹭到宋北良身边:“喂,哥们,我说,你不会真的还是virgin boy吧?”

宋北良一巴掌拍开白君守,站起身:“是,你满意了吧?”

宋北良打开门,白茶刚好端着果盘正站在门外,饶是宋北良脸黑也能隐隐看出一丝羞意,白茶连连摇头:“我。。。我什么也没听到,。。。我只是来送水果。”

宋北良泄气的接过果盘,回头朝白君守大吼:“白君守,你是不是想打架?”

白君守缩着脖子一个劲笑:“别,别,你龙精虎猛的,我哪能打得过你呀。”

笑闹间,好像又回到小时候,那个时候,很多事情都没有发生,白茶看着白君守和宋北良,忽然觉得很安心。

宋南燊在酒店为宋北良和白君守接风,做了两年多的生意,宋南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穷学生,吃穿用度已然一副世家子弟的派头。

白茶远远看见宋南燊来接她吃饭的车停在湖边,左右张望了一会儿才慢慢靠近,到了车边,蹭的就钻了进去。

宋南燊笑道:“这是躲谁呢?”

白茶没好气的拍拍宋南燊的车:“这车也太惹眼了吧,我们学校正传谁谁谁被包养呢,南燊哥,你再开这车来几次,我大概也要被传被神秘有钱人包养了。”

“谁能包养的了你啊。”宋南燊大笑:“我倒是想,也得有这个实力啊。”

白茶也笑一笑,没有接话。

开到酒店前的一个十字路口,正准备左转掉头,红灯亮起来。宋南燊看着红灯下的数字一秒一秒跳过去,忽然转过头:“白茶,我们这算是谈恋爱吧?”

白茶正发呆,听到宋南燊的问话,抬起眼看他,迷茫而脆弱的眼中有水波一漾一漾的,眉间的朱砂痣勾魂夺魄,宋南燊一时慌张到心神大乱。

这些年白茶的感情,他清清楚楚,他也是人,被这样一个美得倾国倾城的女孩子一直热烈的爱着,他会虚荣,也会在某些时刻不自觉的。。。沦陷。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患得患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宋南燊俯下脸,吻住白茶的嘴唇,喃喃:“白茶,白茶。。。”

白茶惊慌无措,侧着脸躲避,可偏躲不开宋南燊炽热的嘴唇,她断断续续的拒绝:“别。。。别。。。”

“窈窈。。。”

白茶一震,用尽力气推开宋南燊:“你叫我什么?”

“什么?”宋南燊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我叫你窈窈啊。”

“。。。”白茶低下头:“可我不是瑶瑶。”

“白茶。。。”宋南燊有种有口难辩的无力:“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那个瑶瑶?白茶泪盈于睫。

僵持间,红灯的秒数跳完了,后面的车鸣笛催促。宋南燊一腔郁结无处发泄,猛力的踩了下油门,车嗡一声窜出去。

白茶觉得安全带一紧,抬头看时,只见到马路右侧有辆车正全速冲过来,她想也没想,一个转身扑过去,护住宋南燊。

电光火石之间,宋南燊只来得及踩住刹车,下一秒,他已经被白茶护在怀中,慌乱中他听见白茶说:“对不起。”

岁月长 衣衫薄

杨千嬅有首经典的粤语歌,叫《勇》。

盛雯雯很喜欢,经常唱,白茶起初听不懂只觉得调子很悦耳,听多了,就问歌词的意思。

于是盛雯雯一句一句念给她听:“我也不是大无畏,我也不是不怕死,但是在浪漫热吻之前,如何险要悬崖绝领,为你亦当是平地。爱你不用合情理,但愿用直觉本能去抓住你,一想到心仪的你,从来没有的力气,突然注入渐软的双臂。”

这样的勇气,白茶觉得动容,可当她张开双臂护住宋南燊时,脑子里唯一想起的竟然是这首歌。

等到宋南燊反应过来时,车的空气气囊已经全部打开,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紧紧的抱住白茶。外面很嘈杂,有警笛有车喇叭有人声,排山倒海一样涌入,可宋南燊什么也听不见,他从来没有这么惶恐过,甚至幼稚的希望下一刻全世界毁灭。

车门被剪开,急救人员想把白茶先从车里抬出来,使了几次劲,宋南燊都不放手,只是茫然的看着他们。

纠缠了一会儿,宋南燊跌出车外,连带着白茶也跟着摔出来,旁人一拥而上,将两人抬上救护车。

那时的白茶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宋南燊紧紧攥住她的手,一遍一遍的问急救人员:“她要不要紧?她要不要紧?”

急救人员只有把他摁在床上,反复的说:“先生,你腿部受伤了,请不要动,请不要动。”

宋南燊这时才发觉腿上传来的剧烈疼痛,可依旧不放弃,仍在问:“她要不要紧?”

急救人员稍稍检查了一下,略带了怜悯的看着他:“不乐观。”

等到白君守和宋北良从酒店赶到医院时,白茶已经被推入手术室。白夫人正哭着对宋南燊说:“囡囡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啊?你是不是非要让她把命给你,你才安心?”

宋南燊的脸被玻璃渣割破了好几道口子,脸上鲜血淋漓,又弯着腿靠在墙上,形容狼狈到极点,却突然发狠:“要是白茶有事,生生死死,我陪着她!”

旁边的人都震了震,连白夫人都止住了哭泣,宋南燊又低下头,似是自言自语:“放心,我一定陪着她。”

宋北良忽然鼻酸,走过来拍拍宋南燊:“哥,你先去包扎一下吧。”

宋南燊摇头,用手努力撑在墙上,声线低到极处:“我不能去。”

手术整整八个小时,就连白仲安都守在手术室外,医生出来说:“伤到了内脏,已经缝合,还没有过危险期,就怕感染。。。”

白夫人瘫倒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宋南燊一瘸一拐的冲上去抓住医生的领子:“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医生连连后退:“白小姐伤的比较重,我们已经尽力了,现在要看白小姐能不能撑过去。”

白茶被转入ICU,全身都陷入重重地白色汪洋,只露出一张罩着氧气面罩的脸,面罩上的眉目清晰的让人心痛。旁边的仪器上显示着她的心跳,一条直线上有个小点,缓缓地一上一下。已经过去两天了,可她还是没有醒。

宋南燊坐在轮椅上,隔着大玻璃,直直的望着白茶。

“北良,”他突然对身边的宋北良说:“其实,白茶不该伤的这么重。车子撞上来的时候,是她把我护住了,如果不是这样,她至少可以用手臂挡一挡。”

宋北良惊愕的转头看了宋南燊一眼,宋南燊的眼泪静静地流淌着,他又说:“可是不应该啊,不是应该我保护她吗?我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傻的姑娘。”

“是,”宋北良看着白茶,微微笑着:“她就是这么傻,傻得让人心疼。她认准的事就一定要做,所以,这次,她一定会醒过来。”

宋南燊用手捂住眼睛,眼泪从指缝间汩汩流出:“她一定要醒过来,她跟我说对不起,明明是我每次都对不起她,我要问问她,为什么她要对我说对不起。”

白色海洋里的白茶睡着一般,脸上有种奇异的安静,仿佛能洞察这个世界。

白茶度过了危险期,可还是没有醒来,医生说是因为失血过多,体力需要恢复。病房里撤走了一部分仪器,也允许家属探视。宋南燊每天都要在白茶床边坐很久,有时观察一下点滴,有时把白茶的手贴在脸上,絮絮的说着话。直到他不得不返回公司之后,每天又由宋北良和白君守轮流陪伴白茶。

一天傍晚,护士检查完了,说白茶随时可能醒过来。宋北良坐在白茶床前看着点滴,打起盹来,隐约听到白茶在叫:“北良哥”。他一下子就惊醒了,睁开眼却看见白茶依旧沉睡。

宋北良有些失望,缓缓伸出手指轻轻反复的蹭着白茶眉间的朱砂痣,已经很久了,这颗长在他心口的朱砂痣,从看见的那天起,他想擦也擦不掉。他卑微的小心翼翼的埋藏着心里的爱,他离开又回来,只是希望看到她过得很好。。。

忽然,白茶的睫毛动了动,宋北良僵在原处,大气也不敢出,白茶终于慢慢睁开眼,适应了一下,缓慢的绽放出一个笑容:“北良哥。。。”

白茶的声音嘶哑,几乎全是在用气息说话,宋北良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他慌乱的握住白茶的手捂在眼睛上。白茶觉得手心凉凉的,她又笑起来,艰难的说:“北良哥,我很好。”

宋北良只是叫她的名字:“白茶,白茶。”

白茶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宋北良凑过去,听到她说:“你真傻。”

宋南燊在白茶醒后第一时间到医院,宋北良正在喂白茶喝鸡汤,白君守在一边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看见宋南燊进来,白茶似乎有些意外,宋南燊朝她笑了笑,接过宋北良手中的碗,说:“我来吧。”

白君守心里本来还积了怨恨,见到宋南燊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也说不出来什么,只好拉上宋北良:“走吧,走吧,我们也不要在这里妨碍别人了。”

宋北良看着白茶,眼中有挣扎,白君守说:“走啦走啦。”宋南燊也说:“去吧,你们也该休息一下了。”

宋南燊语气里含着莫名的情绪,宋北良才知道自己失态了,便对白茶点点头:“那我们先走了。”

说完,也没等白君守,转身就出了病房。

白君守追过去:“等等我啊,这又是怎么了?”

宋南燊走过去把房门关好,又把保温桶里的鸡汤倒在碗里,坐在白茶床边,一口一口喂她喝。白茶安静的看着他,视线一直跟随着宋南燊来来回回的身影,然后把鸡汤老老实实的喝掉。

喝完汤,宋南燊把白茶身后的靠枕调整了一下,说:“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在这里陪你。”

白茶觉得很疲倦,从里到外,好像整个身体被打散了又重新拼装,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的。她闭上眼,点点头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清晨,白茶睁开眼,百叶窗透进来淡淡的光线。她眨眨眼,床边没有人,有说话声隐约传来。门上有道长方形的玻璃,白茶看见宋南燊正边拿着手机讲电话边来回走,透过玻璃看见他的身影一晃而过,过一会儿,又一晃而过。

白茶有些朦胧的思绪,好像很小的时候,有次她发烧了,她爷爷抱着她边打电话边在卧室来回的走。她记得护士给她挂盐水,针扎在手臂里很疼,可是爷爷和奶奶都在一旁哄她,说:“囡囡不要哭,要勇敢。”于是她就真的没有哭,眼泪都到眼眶了,可到底是没有落下来。后来,奶奶奖励了一颗糖给她,她含着很甜的糖,可还是忘不了针扎的疼痛。

宋南燊推门进来的时候,白茶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天花板,他走过去给她掖被子,笑道:“醒啦?”

白茶看着他:“南燊哥,要是忙就不要陪我了。”

“没事。”宋南燊倚在她身边,连被子带人把她揽在怀里:“你今天精神好像好一些了。”

白茶“嗯”了一声,宋南燊轻轻地摇着她,边摇边小声说:“快点好起来,快点好起来。”

白茶笑了一下,牵动了背后的伤疤,疼得她闷哼了一声。宋南燊大惊:“怎么了?”又要去摁铃,白茶伸手拉住他:“没事。”

白茶一字一顿的说,气息也紊乱了,宋南燊用手背把她额头的汗擦掉,用另一只手轻拍她的背:“不痛了,不痛了。”

白茶咬着牙,还在忍耐。宋南燊为了分散她注意力,就说:“白茶,我小时候,还在南方的时候,有一次肠痉挛,疼得我满地打滚,我妈就这样拍我,说不痛了不痛了,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爸到乡里考察,半夜里,我妈背着我从镇上一直走到县医院。”

白茶半合着眼,疼得睫毛一颤一颤,过了一会问:“你…几…岁?”

“四岁吧。哦,后来我妈才知道那个时候怀上了北良,真是好险啊。”宋南燊说:“一晃也过去这么多年了。”

宋南燊低下头,白茶已经闭上眼,一副倦极的样子。宋南燊把下巴搁在她头顶,发出一声叹息:“白茶。”

被谁亏欠亏欠了谁

白茶出院之后又在家里休养了三个月,等到康复的差不多时,已经快期末考试了。白夫人问她:“要不要参加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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