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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妃天下-第3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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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月愤怒地瞪了他一眼:“世子爷,您还不将殿下带去看大夫,难道害死了孩子,如今是打算连着母亲也不放过么!”



西凉靖易一咬牙,转身也钻进了轿子,将贞元抱在自己腿上,厉声道:“起轿,带路!”



只是他并不曾留意到贞元被他抱在怀里之后,苍白的面容上,美眸里瞬间闪过的一丝冷光。



抬轿人一路匆匆忙忙地抬着轿子前行,西凉靖身边的人折回了船坞附近冷冷地警告了周围的人一番,不要多嘴多舌之后,又给了些银子出去,然后也齐齐地上马去追自己的主子了。



而一名接了银子的魁梧船夫,走出了船坞,冷眼看着那些靖国公府的人一路远去,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冰冷的光芒,随后便走回了自己的船里,掀开船帘子,对着里面几个同伴道:“今儿这事儿有点奇怪,国公爷世子和那个漂亮女子有些蹊跷,让人去通知上峰留意着些。”



那几个同伴皆点点头,其中一人脱了粗布衣衫,换上一身湛蓝色的飞羽鬼卫服匆匆策马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绝尘而去。



而西凉靖带着贞元在祭月的指引下到了附近的一家医馆,那女医看见了贞元的情形立刻让西凉靖将贞元匆匆忙忙地送进了医馆里面的房间。



西凉靖心情复杂地看着那大门瞬间关上,他深深地闭上眼,转身走到了医馆后院的窗前,看着那冰凉灰霾的天空,深深地闭上眼,忽然一伸手,狠狠地徒手砸向了墙壁,硬生生地在墙壁上砸出了一个窟窿来。



这一切都已经彻底地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从来都觉得贞元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但是他亦从来没有想到她会怀上自己的孩子,那一夜实在是太过巧合,但是……他确实是在床上看到了那一抹殷红。



而且后来他慢慢地强迫自己回想那一夜的情形,方才确定那夜身下的女子确实反应很生涩,他甚至勉强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但是,他依旧对她感觉到警惕,总怀疑她居心叵测,但再怎么样,都不曾想过她怀了他的孩子,而且这个孩子也许还是死在他的手里。



再怎么样……那都是他的骨血。



直到女医和祭月交谈的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方才从那种混乱的情绪中清醒过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个孩子是保不住了,贵家夫人原本心脉就弱,如今若是不好好保养,只怕以后都怀不上孩子了!”



“谢谢大夫,我们省得了。”



祭月打发了女医出去,一转头正巧看见了西凉靖转过身,正面色复杂地看着她,祭月脸上瞬间涌起冷怒之色来:“世子爷,我家公主说了,您请回吧,以后我们都不会再麻烦您的,从此生死两无干。”



随后,她不再看西凉靖一眼,转身就回了房内,随后‘呯’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西凉靖望着那门,只觉得心头仿佛堵了一块什么东西,闷闷的,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而房门之内,祭月上前将贞元公主小心地扶了起来,扶着她靠坐在床边,轻声道:“公主殿下,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了。”



“世子爷,什么反应?”贞元公主脸色还是非常苍白,毕竟这是三月的北方,河水甚至还没有全然消冻。



祭月道:“世子爷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复杂,而且颇受打击。”



贞元公主垂下眸子,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西凉靖为人原本正直,身上自有一股子世家子的傲气和武将的磊落,虽然他原本也不是个蠢人,还是有些脑子的,所以对我总是防备着的,但是那种傲气和磊落会让他因为这件推我下水的事情,永远怀着一种无法抹去的愧疚。”



祭月一愣,还是有些轻声抱怨道:“您这是做什么,为了要世子爷那样的人一个愧疚,便要不顾自己的身子么,这般月事来的时候,还落进水里,伦大夫可是说了您这样的体质原本不错的,但来了天朝之后,接二连三受尽了折磨,若是日后还这般模样,可是危险得很,万一宫寒了,真怀不上孩子怎么办!”



贞元公主疲倦地靠进了身后的软被子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你当本宫真的不知道么,只是有些事儿,总是有舍才有得,本宫要的……。”



她顿了顿,声音有点清冷:“本宫要的就是西凉靖的愧疚与这份亏欠,像他那样的人,这种亲手杀了自己孩儿的亏欠,会让他一生铭记,就算对我不能从怀疑变成怜爱,但是这份亏欠之情足够让他在某些事情上任我予给予求,他是千岁王妃的兄长,手握重兵,未来还会是靖国公的继承人,本宫若是不能让他臣服裙下,至少要保证未来他永远都会给我打开一条生路,成为我暗中的线与靠山。”



她贞元从不奢求,也从没有过分的野心,因为男人这种东西她太了解了,尤其是位高权重的男人,过分自信能拿捏那些男人的女子,总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却是她这样稳扎稳打,却反而能开辟一方天地,她手中就会有越来越多的棋子。



祭月看着她,心中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嚅嚅道:“但是……世子爷,原本就是您的第一个男人,您嫁给世子爷不好么?”



那时候,百里怜儿看公主的容貌和权势不顺眼,所以私下向公主下了药,算计了公主,公主虽然在西狄的时候被迫伺候过其他男人,但是总是凭借着聪明才智保全了自己的身子,只想以处子之身嫁得如意郎君,却不想还是毁在了百里怜儿的手里。



贞元公主冷笑了起来:“嫁给他,为什么要嫁给他,谁说了女子一定要从一而终,宁王温柔多情,本宫嫁给宁王享尽万般呵护,难道不比嫁给一个整日提防自己的男人要好得多么?”



她顿了顿,自嘲又轻蔑地道:“再说了,本宫以前见过男子丑陋模样还少么,若是本宫愿意,宁王自然以为本宫是在室之女。”



祭月看着贞元公主的模样,瞬间哑口无言。



公主殿下,从来就不是寻常女子,她身上和千岁王妃一样,有一种惊世骇俗的傲然与超脱。



只希望她们两人终不会为敌手才是,否则……



祭月暗自叹息了一声。



“祭月,你在发什么呆,不是让你去通知世子爷,本宫不见他么。”贞元公主看着祭月呆呆愣愣的模样,瞬间颦眉道。



祭月方才从回忆里醒过神来,匆忙地点点头就出去了。



且说这一头,祭月匆忙的走到绣楼后,左右张望了一番,匆忙地将一只鸽子给放上了半空,看着那鸽子扑棱棱地非走吧了,祭月方才满意地一笑,转身又回了绣楼。



所以,她自然是没有看到,一道修挑秀逸的身影静静地站在绣楼不远处看着她的动作。



那身影秀逸的身影站在原地静静地没有说话,倒是身边的小长随恭敬地道:“王爷,咱们是现在上绣楼么,王妃想必已经准备好了。”



宁王司承宇垂下眸子,掩盖去眼中神色,淡淡地道:“一会再上去吧,咱们还是在隔壁的书房呆一会,再让人去通报王妃就是了。”



那长随点点头,便领着自家主子转身打算折进隔壁的书房。



刚进了书房,宁王便又吩咐道:“去取炭炉来。”



这个时候还是春寒料峭,所以家家户户都还备着炭炉。



那长随立刻捧了一只小巧的紫金炭炉过来,宁王看了看那炭炉,出了一会神,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雪白的帕子,帕子上面有一抹暗红,仿佛雪地里的梅花,他看着那帕子轻叹了一声,唇角露出一种似讥诮似自嘲的神色来,随后在长随诧异的眼神中,掀开了炭炉的盖子,将那帕子放进了小炭炉里。



不一会,那雪白的丝绢瞬间就化为了灰烬。



长随茫然地红着脸看向宁王,结结巴巴地道:“王爷,这是王妃的元帕吧,您……您怎么……。”



宁王淡淡地道:“不必多问,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长随有点不安,又不敢多说,那东西可是要上缴给宫里的嬷嬷的,这算是怎么回事呢?



“看样子,宁王似乎也知道了些什么。”一道阴魅低柔的嗓音在宁王的身后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子阴冷的仿佛灵界之门打开之后,吹出来的阴霾幽冷的凉风。



“千岁爷……。”宁王一愣,先是一惊,随后看向站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在自己身后的高挑修长人影。



怒海妖澜第二十一章宴堂春色



“王爷怎么还没来,让人下去催一催,今日可不要错过了进宫的时辰。”贞元公主打扮了一番,看了看镜子里的美人如玉,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看了看漏刻壶,不由微微颦眉。



祭蓝点点头,赶紧转身出门,哪知刚推开门,就见一道长身玉立的挺拔斯文的身影正领着两个长随进来。



祭蓝正巧一抬头对上宁王俊美斯文的面容,他低头微微一笑:“你家主子在里面么,可准备好了?”



宁王说话声音向来温柔,这么靠近男主子,又听着他的声音在头上响起,祭蓝瞬间不由自主地红了脸,胡乱地点点头:“嗯,在呢,在里面,公主殿下,不,王妃已经打扮停当了!”



宁王看着祭蓝紧张的模样,便道:“你不必那么紧张,寻常唤惯了,若是一时间改不了口,也是有的,不必介意。”



说罢他温文尔雅一笑,转身进了房间,留下祭蓝在红着脸儿那发呆。



两个长随互看一眼,摇摇头,也跟着进了房内。



“王爷。”贞元公主见着宁王进来,立刻起身福了福。



“爱妃快起,昨夜可休息得好了。”宁王上前扶起她在桌子边坐下,温柔地问。



贞元公主点点头,垂下长长地睫羽,有些不自在地小声羞涩道:“还好。”



她的初夜虽然是给了西凉靖,但是被下了药,而且对方也是出于昏沉狂暴的状态,根本没有什么愉悦可言,只有痛了。



所以倒是和宁王在一起的时候,享受到宁王的温柔体贴了,方才知道什么是真正儿的男欢女爱。



所以此刻,贞元的羞涩虽然有些一半是假意,但是也有一半是真心。



宁王看着她,眸光略深,随后看向站在房里的其他下人们,淡淡地道:“你们都出去吧,本王和王妃有体己话要说。”



几个大宫女面面相觑,随后并没有动,而是看向了贞元公主,毕竟她们虽然叫一声司承宇一声姑爷或者王爷,但是她们的正经主子还是贞宁公主。



贞宁公主眸底闪过一丝异色,但脸上依旧是羞涩的模样,对着自己的丫头们轻轻摆摆手,祭蓝、祭月几个方才退出了房门,两名跟着宁王来到长随也都退出了房外,将门关好。



贞宁公主粉面含娇地垂眸子看向宁王道:“王爷有什么想说的,说就是了,贞宁洗耳恭听。”



宁王拍拍她的手,柔声道:“我不必你洗耳恭听,只是想给你一件东西罢了。”



随后他从自己的宽袖袖袋里取出来一只精致的锦绣盒子递给贞宁:“这个给你。”



贞宁看着这五寸左右的精美锦盒,心中淡漠地暗想,只怕又是些珠玉首饰罢了,她羞涩地道:“王爷送给妾身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妾身再取岂非太过奢靡?”



但是宁王却一笑,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自顾自地打开了盒子,露出里面一只碧绿通透得仿佛一汪水的翡翠发簪。



那发簪的样式很简单,雕刻成了梅花形状,质地极为温润美丽,虽然看着并不是什么新物件,但是一看这样千里挑一几乎能将人的魂魄都吸入其中的的碧绿水头便知道是价值连城之物,哪怕是宫里也不曾多见。



贞宁一愣,美好的东西,女子都喜欢,她自然也不例外,只是眼底闪过赞赏之色之后还是抬头疑惑地看向宁王:“王爷,这是……?”



她只认为这东西必定有来头和说法。



“这是当年我父皇送给我母妃最贵重的礼物,也是你们西狄进贡之物,据说是当年金玉公主的陪嫁,价值连城,母妃传到我手里时候便说是送给未来儿媳的的传家之物,所以今日我将这发簪交到你的手里。”宁王温声道。



原来是传说之中金玉公主的陪嫁之物,这就难怪了,当初真兴大帝王将几乎整个国库里最珍贵的宝物都给了最疼爱的老来女。



贞宁看着那只发簪,不知心中在想什么,垂下眸子轻声道:“王爷,这太贵重了,贞元怎么能要,而且母妃还在,总有用得着这些东西的时候。”



宁王伸手抬起她的脸,眸光幽幽地望着她:“我一向认为夫妻之间不该拘泥于这些虚头巴脑的礼仪,你只要知道你是我的妻就够了,私下相处时,我们当以夫妻相称。”



贞宁一愣,她没有想到宁王怎么会忽然说上这些感性话语,见他神色认真,贞宁公主自然是要顺着他的,便也温驯地随着他的话,仿若羞涩地唤了声:“夫君。”



宁王一笑,伸手将她搂进自己怀里,另外一只手拿了那只碧玉发簪给她插进了如云发鬓里。



贞宁想要挣扎,虽然知道收下发簪会让宁王高兴,但她总觉得收下这发簪,自己心里总有那么些不得劲,只是宁王紧紧地搂着她,轻声道:“别动,这样看起来很美,母妃是早就看破了红尘,在宫里早早就吃斋念佛,虽然是还顶着个太妃头衔,却也早已经是不问俗事了,自然也不会再戴这些金玉红尘之物。”



他顿了顿,感觉怀里的贞宁安静下来,复又道:“母妃早年间对父皇也是一片痴心,也与父皇有过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只是她生下我之后,父皇就宠幸了其他嫔妃,几乎忘了还有这么个妃子,所以她早早就看破了这些男欢女爱,所有一切于她而言,不过是镜花水月,宁愿青春年华侍奉佛祖,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却反而保全了我。”



“夫君……。”贞元心中一顿,想要说什么,却再次被宁王打断。



宁王的头搁在她的头顶,柔声道:“但是,我自幼就想,若我以后有了妻子,便永不纳妾,只得她一个,一生一世,一心一意,诚心相待,温柔以存,不让她为别的女人伤心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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