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族ⅰ 黑暗饲养者-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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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
　　　　　　它忧郁地开口：〃也许这样反而好，你会更快死掉。我没办法帮你离开这个地方，也许你真的注定要死在这里吧。〃
　　　　　　它喃喃低语着，纯粹是自己在说给自己听。
　　　　　　　
　　　　　　〃我探查了一下周围的地道，确实有些已经被遗忘了，我也不知道它通往哪里。想从那种地方离开，即使是一个身手矫健的骑士也得碰运气。我只是一只该死的蝙蝠，我抓不起比书更重的东西，一只小不点儿的鹰就能把我撕碎了，我没办法带着一个活人离开。〃
　　　　　　男孩一动不动，像一小块黑色的废墟。
　　　　　　蝙蝠停了一会儿，小声说道：〃你睡着了吗？睡吧睡吧，在梦里度过时间，比醒着容易得多了。反正时间总会过完的，过一秒钟是一秒钟，孩子。〃
　　　　　　〃我醒着。〃
　　　　　　一个微弱的声音说，有些沙哑和含糊，但那确实是一句话。
　　　　　　施林惊讶地转过头，〃刚才那是什么？〃它叫道。
　　　　　　〃我醒着！〃
　　　　　　那蜷成一团的黑球说。
　　　　　　夏夫抬起头，漆黑的眼睛看着他。那双眼睛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并不灵动，依然迟钝和空洞，但话确实是他说出来的。
　　　　　　施林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感到心脏跳得厉害：〃那你。。。。。。你是清醒的？〃
　　　　　　夏夫没说话，低头看着比他还高的地面，点了点头。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生气，却有一股子疯狂的味道，他从桌子上跳下来，却双脚一软，跪在地上。
　　　　　　〃你不要紧吧！〃蝙蝠紧张地叫道。
　　　　　　〃要。。。。。。怎么做？〃夏夫问，说起话来还不大熟练。
　　　　　　〃你只要会跑就行了。〃蝙蝠说。
　　　　　　〃我会跑。〃夏夫说。
　　　　　　蝙蝠依然用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他，似乎还是不能相信这个远古化石其实是个活人。
　　　　　　夏夫把脸埋进双膝，又恢复了封壳乌龟一般的姿态。
　　　　　　　
　　　　　　蝙蝠看了他半天，可是他好像没有要移动的意思。它不知道这孩子是自闭还是脑袋太空，不过那都没关系，现在，它确定了他想要并且能够离开，而自己必须帮他完成这件事，作为从睡眠中醒来的第一件事，这听上去还不错。
　　　　　　晚饭的时候，帕克斯勒在走道飞来飞去，伪装成一只宠物蝙蝠的样子。
　　　　　　　
　　　　　　〃嘿！那个人类，那个人类！要一起跳舞吗？〃它朝对面一个三十出头的黑发男子嚷嚷，他穿着低级法师的袍子，满脸不情愿地端着夏夫的晚餐，史蒂夫虽然〃无微不至〃，但还不至于去亲自来干这种工作。
　　　　　　〃你是谁的宠物，怎么飞到这里来了！〃对方拧起眉头。
　　　　　　〃呵呵，我的头有点昏，我喝了主人的一点东西，他特别喜欢喝，我以为味道很好。〃蝙蝠说，做S状转来转去，〃味道也确实很好，哈哈哈哈。。。。。。〃
　　　　　　它跌跌撞撞地向夏夫牢房的方向飞去，做出很容易被抓住的样子，这是从鸟类那里学来的技巧。
　　　　　　　
　　　　　　对方一脸不耐烦地跟过来，看到蝙蝠停在了禁室送餐口，他拧起眉头，摆出一副〃我一定要给你主人好看〃的样子，〃你不能到那里去，蝙蝠，你不能再给你的主人添麻烦了，我该劝他把你送去安乐死，你不光偷酒喝，还醉醺醺地在禁地里乱飞！〃
　　　　　　　
　　　　　　〃我喜欢禁地，主人的卧室也是禁地，里面有好看的东西。〃蝙蝠得意地宣布，然后歪歪斜斜地飞进夏夫的房间，一边扯足了嗓子向外头的人嚷嚷，〃哇，这里什么也没有，这里有个小尸体。。。。。。嘻嘻。。。。。。〃
　　　　　　　
　　　　　　遗族Ⅰ•；黑暗饲养者　第一，二部分　第二章　黑暗中的逃亡（4）
　　　　　　章节字数：1541　更新时间：08…04…13　16：38
　　　　　　然后吧嗒一声掉在地上但从外头的缝隙刚好可以看到它。
　　　　　　〃我还以为这里是天花板呢。。。。。。〃它茫然地嘀咕。
　　　　　　果然，它听到外头法师愤怒的声音：〃快点出来，该死的东西，你的主人是怎么管教你的！再不出来有你好瞧的！〃然后是用脚踹门的咚咚声。
　　　　　　〃好困哪。〃蝙蝠说，然后就躺着不动了。
　　　　　　〃你给我滚出来！〃法师再叫，可是地板上的生物躺着一动不动，看上去完全睡着了。
　　　　　　〃等我捉到你，你就死定了！〃他嚷嚷，放下餐盘，气势汹汹地打开门。
　　　　　　他推开门，刚走进去，一只黑糊糊的东西就猛地冲了过来，一下子撞在了他的头上，然后吧嗒一声掉在地上，正是刚才喝醉的蝙蝠。
　　　　　　法师拧起眉头，哼了一声，〃我听说蝙蝠都是瞎子，难道用耳朵探路也会出现重影？〃
　　　　　　蝙蝠抬起头，绝望地看着他。〃你的脑袋难道是钢做的吗！〃它不能置信地嚷嚷，它本来是计划骗这个人进来后，把他撞昏，然后带男孩一起逃走的。
　　　　　　可是对方动也没动一下不说，还露出一副茫然的眼神，丝毫没有察觉到地狱蝙蝠试图伤害自己的诡计。这让帕克斯勒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至少不会被一只蚊子撞昏。〃对方毫不留情地说，朝它走过去，〃快点过来，死蝙蝠，我打赌你的主人会很乐意对你进行无痛销毁的。〃
　　　　　　躺在床上的夏夫突然坐起来他总是慢吞吞的，可是这个动作却利落得不像话他把左手重重地拍在床上。
　　　　　　伤口霎时崩裂了，鲜血渗出来。
　　　　　　男人愣愣地看着夏夫。
　　　　　　夏夫伸出染血的手，看着帕克斯勒。
　　　　　　蝙蝠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它冲过去，落在他的手上。在它碰到的地方，鲜血迅速渗进了身体，化为养分。
　　　　　　它不知道夏夫何时知道有魔力的血可以帮它获得力量，但它意识到这孩子知道的事，也许比想象中要多得多。
　　　　　　送饭的法师还没来得及对状况做出判断，小个子蝙蝠从男孩手中一跃而起，重重击在他的额头上！
　　　　　　撞击的地方发出〃咚〃的一声，声音出乎意料的大，然后，那个人晃了一晃，眼睛向上翻起，晕了过去。
　　　　　　蝙蝠发出一声欢呼一方面是因为终于找回了一点自尊另一位逃亡者用依然死气沉沉的眼睛看着这一幕，行动力十足地跳下床，向外面走去。
　　　　　　蝙蝠连忙飞过去。
　　　　　　〃往这边走。〃它嚷嚷道，像蝴蝶一样飞来飞去，并有些惊讶地看到那个瘦弱的男孩毫不迟疑地跟上了它，几乎和健康的人一样快。
　　　　　　那小小身体所有的精力像是被强制性地挤了出来，反应精确，动作迅速。
　　　　　　帕克斯勒想，他的眼中有一种杀气
　　　　　　那是一种豁出一切、以至于不可阻挡的狂热。
　　　　　　　
　　　　　　他们穿过一道道走廊，避开路过的研究员，中央研究院的地下实验室几乎没有任何守卫，最里层的通道更是清静得像个废墟。科学的研究拒绝闲杂人士，特别是拿剑的武夫进入连这里的老鼠都啃过几本百科全书每一个人都只专注于做自己的事情，何况，正处于晚餐时间，小心一点并不难避开。
　　　　　　　
　　　　　　他们顺着一条寂静的岔路前行，这里早早被遗忘在了黑暗里，连魔法光球都不记得它的存在，而不去照亮它。一个孩子和蝙蝠悄悄地闪进去，像是黑暗的一部分，一点儿也不引人注意。
　　　　　　〃就是这里。〃施林小声说，停在一扇门前。
　　　　　　这里看上去似乎很久没人动过了，就连空气都带着股F•；B的味道。
　　　　　　夏夫伸出手，用尽全力把它推开。
　　　　　　他用尽了力气，却也只推出一小条缝隙，那绝不够一个大人进去，或许也不够一个孩子进去，但是对夏夫来说已经足够了，他瘦得像被压扁过一样。
　　　　　　他悄悄闪进这被遗忘的寂静空间，但这一点也不能让他感到安全，他知道自己的动作必须更快。
　　　　　　　
　　　　　　遗族Ⅰ•；黑暗饲养者　第一，二部分　第二章　黑暗中的逃亡（5）
　　　　　　章节字数：1532　更新时间：08…04…13　16：38
　　　　　　蝙蝠飞到传说中的地道前，确切地说，它飞到一个三尺高的矮柜后面，然后便消失了。
　　　　　　夏夫凑过去，这才发现矮柜后头有一条小缝，刚刚够一只李子大小的蝙蝠挤进去。
　　　　　　　
　　　　　　〃我曾进去检查过两次，里头的通风效果还不错，以前它应该是通的，但现在我不确定，我的力气还不足以飞完它。〃蝙蝠解释，忧心忡忡地看看小男孩，觉得要求这孩子推开矮柜，像是请他自杀一样难以启齿。
　　　　　　　
　　　　　　可夏夫却突然走过去，用力推动矮柜，那东西像被粘在了地上，拒绝移动一厘米。男孩却一点也没准备放弃，他紧咬着唇，死死推住柜沿，双眼中的疯狂让帕克斯勒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蝙蝠想说些〃它太重了，你移动不了〃之类的话，但男孩的表情把它那些想要放弃的话堵在喉咙里，它只能绕着他飞来飞去，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矮柜动了一点。
　　　　　　半寸。
　　　　　　又是半寸。
　　　　　　蝙蝠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也许它该总结出一些类似于〃老天给了他一次机会〃之类的话，但是一切语言在这种时候，都是虚假和无谓的。
　　　　　　矮柜缓慢地移动着，夏夫的脸色苍白得惊人，好像下一秒就会昏倒在地，蝙蝠看过很多次他无声无息昏倒的场面，仅仅因为他翻了一页书，或者是他什么也没干。
　　　　　　但这次，夏夫并没有昏倒。
　　　　　　　
　　　　　　他停下动作，矮柜只移开了一点，他可以看到后面确实有一个地道，推拉式的门被装饰成墙壁的样子，已被蝙蝠撞开了一小条缝隙，夏夫推开它，发现那根本不够他钻进去的。
　　　　　　〃还得再加把劲儿，夏夫。〃蝙蝠说。
　　　　　　男孩转头去看柜子，施林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柜角顶住了一个巨大的书柜，已经不能移动半寸，而如果让夏夫去移动那个书柜，还不如让他就在这里自杀实际一点。
　　　　　　夏夫脱掉外面的大衣。
　　　　　　这件衣服是法师协会给他准备的，因为他无法保留身体的温度，他穿了很多年。穿着单薄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他瑟缩了一下，感觉像被强制拿掉了壳的乌龟一样难受。
　　　　　　蝙蝠别过头不去看他的身体，它没想到他会瘦成这样子，几乎有些吓人，手脚细得不成比例。
　　　　　　〃已经够我进去了。〃夏夫说，看着漆黑的洞口，它大张着嘴巴像在迎接他。他毫不犹豫钻了进去。
　　　　　　〃小心一点，我不保证里面的安全，我只飞了几十尺远而已。。。。。。〃蝙蝠叫道，听到男孩停也没停地向前跑去，它连忙跟在后面一起进了地道。
　　　　　　　
　　　　　　从计划开始，它就一直担心夏夫随时都会死掉，可是那孩子始终坚持着没死，虽然呼吸又急又浅，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可是他眼中的光芒是那么可怕，它猜就是因为这个他才没有死掉。
　　　　　　他根本不关心里面安不安全，他狂热需要的，仅仅是那个出口而已。
　　　　　　洞里是一片更为彻底的黑暗。
　　　　　　夏夫向前跑着，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跑，让他微微有些惊异，原来双腿可以这样快地交互迈动。
　　　　　　　
　　　　　　〃别跑这么快，夏夫，你得跟着我走，不然会绊到的，路不太平整。。。。。。啊，该死的，我撞到什么东西了〃蝙蝠嚷嚷，感到男孩径自朝前跑去，它呆了一会儿，问道，〃你能在黑暗中看到东西？〃
　　　　　　男孩没有说话，以至于蝙蝠都怀疑自己是幻听了。道路一片漆黑，不过倒意外地平整，显然曾有过很好的修整。
　　　　　　命运经常会给你一些出乎意料的东西，而拿走一些理所当然的，蝙蝠想，如果这次夏夫交了好运，大概是因为命运之神从他手里已经没什么好拿的了。
　　　　　　　
　　　　　　它乖乖跟在他身后飞行，其实夏夫能看到黑暗中的路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他是个有魔力的孩子，所以在那些和他一样大的孩子无忧无虑、给大人们制造灾难时，他却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进行各种残酷又惨无人道的实验。
　　　　　　但任何一个生命都有摆脱这种生活的权利。
　　　　　　　
　　　　　　遗族Ⅰ•；黑暗饲养者　第一，二部分　第二章　黑暗中的逃亡（6）
　　　　　　章节字数：1631　更新时间：08…04…13　16：38
　　　　　　所以哪怕帕克斯勒并不知道这孩子具体拥有什么样的力量，来自哪里，是否有危险之类的，它也发誓愿意救他。
　　　　　　　
　　　　　　男孩不停歇的脚步声让它心情好了不少，它愉快地嚷嚷：〃这里从远古时代就没有光线光临过吗？虽然我记得五百年前它还是有些火把在烧的，但现在时间把它们的痕迹消灭得多么干净啊！我们像是走在一个远古怪物的肠子里一样！你走过怪物肠子吗？〃
　　　　　　男孩没有回答，他当然不会有回应的，但这是帕克施勒打苏醒后心情最好的时候了。
　　　　　　　
　　　　　　〃不要这么急，走稳一点，也许你该休息一下。。。。。。哦，休息时不会中毒吧，这是什么怪味儿啊！前面一点儿得左转，虽然我不能保证它们没有塌方〃它嘱咐道，脚下的路继续顺利地延伸着，让人心情愉快。
　　　　　　这时，蝙蝠听到男孩的脚绊到了什么东西，那玩意儿撞到墙壁上，然后滚动到另一边，在密封地道里发出可怕的回声。
　　　　　　帕克施勒警惕地问道：〃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只头骨，它们是打哪儿来的啊，这里打仗了吗？小心一点。〃
　　　　　　夏夫避开另外一些骨头，它们分布在前方的路上，支离破碎，但是数量不少。
　　　　　　黑暗中他能清晰感觉到这些东西，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视觉的一种，但他知道，这包围他的漆黑是他生命里相当重要的一部分，虽然他生命里的东西少得可怜。
　　　　　　　
　　　　　　蝙蝠继续评论：〃这里以前肯定发生过一场战争，从骨头上看至少有五百年了。可是我被那个混蛋变成蝙蝠干以前这里还通畅着呢，我已经睡了超过五百年了吗？我们得从这里转弯，左边，嘿，嘿！你现在走的这条道不对〃
　　　　　　它在男孩的脑袋旁边飞来舞去，扇动翅膀试图调动这个沉默者的注意力。
　　　　　　〃那条塌了。〃夏夫简短地说。
　　　　　　〃塌了？怎么可能？〃蝙蝠问，〃就算塌了你又怎么知道？你的能力是预言能力吗？奇怪，它怎么会塌的，它是我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