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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迷-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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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吧?给我棉被一一”话没说完,就打了一个喷嚏。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远流自欢爱过后,就把我这一边的温暖夺去,恣意“欣赏”我的裸背。
  明知道我拒绝不了他的身体,他却偏偏教我进退不得,现下,好了,因为他,我破坏了我这些年来的铁律——绝不在冬季以外的日子上别人的床。
  我吸吸鼻子,要是前面有个镜子摆著,八成也是难看的一张脸。
  “真的很冷!”初春,天气都是未知数,变与不变,没个准!
  远流的声音隐含浓厚的愉悦,“自己过来……”
  转过头,才发现他拉开棉被,好整以暇地“欢迎”教投奔。
  我白了他一眼,迳自起身,捡起地上遭他乱扔的本物,散满一地,都是,有他的、有我的。
  “才五点,再睡一会儿,我们等一下去吃饭?”他的声音透著淡淡的喜悦。
  激|情后的理智,格外清晰,早不动心了。
  我套上衬衫、长裤、领带,最后著上西装外套,戴上手表,我整整袖口,神色冷淡,也别要我摆出什么好脸色,我是对他有愧疚,但若再对他好些,不就让他爬上我的头?
  再说,我的脑子现在浑沌不明,所有的规则全被刚才的放纵打乱,要找回过去的冷静,需要一段时间。
  “要走了?”
  他失望?我才更生气,居然在面对他的时候,我竟拿不出对待其他人的冷漠,明明已决定不和他有所私下牵扯,现在可好!
  “思。”我轻轻哼声,人已离开卧室。
  “楚……”他喊我,在大门前二度拦下我,“为什么那么急著走?”
  “家里有人等我。”我据实以告。
  “不能在这里过夜?”
  我等他问,他却不问,害我想报复的心态顿时随浪潮退去。
  “他在等我。”我强调。
  远流仍是什么也没问,仅在我颈边印下一个吻,轻、柔,他的叹息也一并融人我的身体内。
  我的头,痛。
  自从离开远流后,我的头就不时地会痛,尤其,每当我想起他时。
  回转身体,我的背贴在门板上。
  “你还是不了解我的意思。”这种麻烦事,我实在想早一天解决,好能专心投入工作中。
  “要给我一个明确的理由。”
  理由——两个字,一时扼住我的喉咙。
  对啊,分手都是要理由,但,什么理由?
  难道就跟他说因为天气暖了,我不需要暖炉?
  左思右想后,结果,也只有这个理由足以成型。
  暖炉?任远流听了,情绪没有我预估中的激动,他竞是朗声大笑,笑得连眼泪也流出,够夸张了。
  我静立一边,接受他的讪笑。
  他笑停了,才对我说:“等你哪天不赶著回去,再和我吃顿饭。”
  “远流,你还是不懂……”
  他握住我的手,吻了人类身体上最敏感处之一的指尖,使我一窒。
  “我懂。没关系,我能等,等冬天,等你再需要暖炉的那个时候,为了你,我的耐心会比平常还多更多,无论多久。”
  那神情、那眼神,远流的名字又慢慢深入我的心脏里,不!这不是我要的结果!我只想一个人就好,我不想再失去了!
  千分之一秒间,我抽手,严肃地回道:“可是,我不要你等。”
  终于,找回了最后的理性,果断地拒绝远流,不要他的护送,独自搭上计程车。
  面对车窗外的景致,我的偏头痛,不断。
  重重地压制住太阳|穴,也阻止不了侵袭全身的冶汗。
  为什么会去认识远流?
  原以为,远流也是那种很懂得享受的男人,没想到深交后,才发觉他的确懂得享受,但,仅止于享受物质,而非人生,他真的是个很死心眼又执著的人。
  而我……一个连自己也不爱的人,更遑论爱人。
  远流给我的爱,我承受不起。
  一个没了操纵者的风筝,谁能决定它的方向?
  我爱的人抛弃我,那教我无法相信什么,我,犹如断线风筝,欲往何方?
  没有答案。
  所以,我什么也不信,包括——爱。
  爱,不过是一种贺尔蒙作祟的过程,对我来说,仅仅三个月的阵痛期,过了,我也不执著、不强求,反正初冬—到,又会分泌新的,年复一年。
  钥匙刚插入钥匙孔,门便开,等著我的是江日堂。
  “你厶下天比较早。”
  “思。”我意兴阑珊回道,走人卧室,褪下西装外套,本想更衣,却发觉背后一道灼热的视线,以往,我并不在意换衣时多一个人,不过今天不行,我很介意。
  “我要换衣服了,你先出去。”
  岂料,江日堂没有离开,反而更靠近我,低了头,在我耳畔低语:“你换了古龙水?”
  “没有。”
  “那为何身上的味道不对?”
  我耐著性子,“日堂,你是狗吗?出去了,我真的要换衣服,要不然你待会儿要吃什么?”
  江日堂不吭半声,离开前,顺手带上门。
  我吁了口气,终于解开衬衫,由穿衣镜里注视自己的胸膛,一片红印,我的脸不禁浮上红潮和一股淡淡的无奈。
  无怪江日堂会误以为我换了古龙水,因为就连我也闻到了,全都是远流的气息,流窜全身,那感觉仿佛此刻他还在我背后搂著我。
  他的古龙水和我的截然不同,却配合的天衣无缝,明明不同的两个产品,混合后,却产生令人意想不到的契合感,是不是冥冥之中就影射了我和他的立场?
  过去,每回和远流结束,都有一段时间不能上健身房,因为我不晓得如何向他们解释我的情人为何总那么热情。
  换穿深黑套头的薄长袖毛衣,我已摘下隐形眼镜,换上居家式的黑色细边框眼镜。
  来到客厅,江日堂趴在沙发上,一手无聊地拨转电视。
  “学校没作业?”我顺口一问。
  “思。”他无精打采地哼了声。
  我走人厨房,打开冰箱,著手准备晚餐。
  没多久,江日堂来到饭厅前坐下,玩起桌上的碗盘。
  忙到一半,我无意瞥见他已经把碗盘叠光,换玩筷子,见他那副无聊样,也不知该骂还是笑好。
  走了过去,没收碗盘,我揉揉他的头发,“怎么了?”我很清楚他这副样子绝对不是饿了,恐怕是别的俗事缠身。
  既为人兄长,我有义务帮他解决难题,但仅限我的能力范围内。
  他抬头,一双小狗似的眼神直盯著我,“妈要我们明天回家,海海生日。”
  海海,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长得很可爱,又聪明,我挺疼他的。
  听见回去,心底自是欣喜,冶漠的我,很少会主动联络,除非有急事,或是有关海海。
  “海海生日,当然要回去,他是你弟弟,你难道不想帮他庆生?”谨记著江日堂身处叛逆期,我试著和他“讲道理”。
  汪日堂一脸埋怨地转过头,玩不了餐具,他改找一颗由早上放到晚上的苹果。
  见他这样子,我好不容易才会意过来,由于回到家里,我们便会住到隔天下午再返回,上次,我已答应要带他去看“蓝宇”,他可能以为我忘了,所以才生闷气。
  叛逆期的小孩果然难以捉摸,什么都不说,只会摆臭脸。
  再次,收回苹果的使用权,我朝他笑,“答应你的事我没忘,要是你不介意,那我们明天早上去,顺便买海海的礼物,傍晚再回家?”
  江日堂也是我弟弟,我也会宠他。
  要是远流晓得我这么配合,恐怕会呕死。
  真糟!又想起他了……拨开乌云见天日,江少爷果然展开笑颜。
  “去喂凯撒,然后洗手吃饭了。”当了五年的哥哥,我也不是白混的。
  连这么难缠的都搞定,难怪海海爱我爱得要死。
  晚餐后,江日堂照例牵著凯撒要去附近公园遛遛。
  我喊住他,来到客厅,“等我一下,我跟你们去,顺便去超市买些菜。”
  等我塞了几张千元钞步出卧室时,正好捕获江日堂蹲下身和凯撒玩耍的情景,二个身高超过一百八的男人却为了一只狗而蹲下身,让我心底不由得漾出浓浓的幸福。
  对了,就是幸福……凯撒喜欢亲近江日堂,而他也疼惜凯撒的亲昵感让我觉得幸福。
  失了神,直到江日堂偏头,带著笑,“好了吗?凯撒等不及了。”
  视线交投的那一刹那,一股类似幸福的心情慢慢由心底深处浮升。
  我非常清楚,我内心还是渴望亲情、渴望家庭的。
  尽管外表能骗人,但渴望被爱是人的天性,江日堂都喜欢我疼他了,更何况是我自己,回想起过去远流对我的关爱,一抹怅然不禁溢满胸口,谁教是我自己放弃了远流的胸膛。
  我躺在床上,难以成眠。
  江日堂是我弟弟,他尚不晓得我性向,想他性格如此卫道,我挺怕被他明白后遭他唾弃。
  被自己的亲人抛弃的滋味已经沉淀许多年了,如今的我,又怎会害怕?
  ……不——我其实还是有些瞻怯。
  除了巧可外,江日堂是与我最亲近的人,几乎我的事情,他都清楚。
  一一还没到二十的小子,偶尔眼神流露出的是超乎年龄的成熟,尤其,当他含著我不一知其所以的视线对准我时,我的心总会隐隐不安。
  我担心——他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冬天时,我都不准他住下,第一年将他赶出去,他气得整整一个月后才搬人,第二年却乖乖地搬出去,然后隔年春天又主动搬人我的新迁入的房子里。
  认真想来,我总觉得江日堂仿佛了解什么似的,所以才默默不语,但他不问,我也不敢问。
  “喀!”卧室的门开了又关,是江日堂洗完澡。
  我闭上眼,想假装熟睡。
  卧室里的灯都是等他上床后才关的,刚一回神,立即恍悟自己露了马脚。
  “对不起,我洗太久了。”
  他向我道歉,因为他晓得我有亮光就睡不著。
  我睁开眼,问道:“为何会怕暗?”
  他翻开棉被,上床,整个人都埋人棉被里,只剩半颗头和一双眼。
  “小时候,有个台风夜,家里只有我一个,停电了,整个晚上都只有我一个人,抓著已经快烧完蜡烛,直到烧尽,我吓得缩在棉被里,不敢吭声。”
  听著他的描述,我似乎也跌人他的回忆里,闭目,即可看见一个小男孩,蜷缩在床上的害怕模样。
  “多小?”
  “小学吧,好像是三年级。怎么,今天突然有兴趣知道我的事了?”他讷讷地问。
  经江日堂一问,方察觉我竟然作了一件天方夜谭的事——去关心一个人的过去。
  “我这个哥哥很失败吧!”我笑说。
  “你是对我最好的人。”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使得整个房间内的声息骤然打住,只剩下我们俩人的呼吸。
  我楞了,江日堂却像个没事人地关了床前灯。
  “打了一下午的篮球,我好累,睡了吧!明天记得要叫我。”
  语毕,埋在棉被下的手习惯性地朝我的腰间揽上,整个人捱近我。
  我听他的母亲说过,江日堂睡觉有个小孩的习惯,喜欢抱枕头或是大玩偶,在他中学时,抱的是个和他那时身高一样的玩偶,升上高中才换成一般的大抱枕,然后……他搬人我的公寓后,我就是他最现成的抱枕。
  从来,我都不觉得他这个举动有何问题,直到今天……才突然有种迟来的领悟,江日堂这种近似占有性的行为应该不单单只是喜欢安全感,可能,还带有某些些的暗示。
  空气一下子变得暖昧起来,他的手臂也使得我的身体逐渐发烫……初春时分,却有著夏日的炽热。
  我想,肯定是我一时的错觉。
  因为,江日堂是我的弟弟,就算没血缘,也是我弟弟。
  我疼他、爱他,全因为他是弟弟的关系。
  爱一个人很难吗?
  会很难吗?
  “当然不难,不过……要教你好好爱一个人恐怕很难。”
  去年当我无聊提问时,巧可如是回答我。
  巧可是少防的妹妹,亦是最懂我的女人。她的善解人意与偶尔的精明,总为我的人生带来彩色的光芒。
  “巧可,我爱过的。我爱过所有人,但得到的呢?”我偏了头,望著窗外的黄昏街景,“就连他,也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了,那么,你又要我相信什么?我付出了那么多,得到的……又是什么?”
  巧可为我添上一杯温热的锡兰奶茶。
  这是你个人的认为。基本上,我哥是去世不是离开你,那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也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可是每当进入春季,你不说再见就把人抛弃,又算什么?他们得到的又是什么?你不过是把自己曾经历过的痛苦转移给下一个人罢了,很自私,你明白吗?”
  巧可温柔的声音却吐出我最不愿正视的事实,犀利啊!
  “收收心吧,你的人生还漫长,难道真要这么过一辈子?”面对巧可毫不修饰的话,我招架无力。
  默然又无力,我趴在柜台上。
  “你说话好毒。”我闷闷地说,每次来巧可这里,总是讨不到便宜。
  “是吗?我倒不觉得,比起你的无情,我还好很多呢。”玻璃上映出巧可精致的脸庞,和甜美的笑容。
  “我很相念他……”
  蓦然,巧可的神情有些黯淡,“没人不想他。”
  “巧可……”
  “什么?”
  “我这一辈子最爱的人是他。”
  我知道,不过见你这样,他不会高兴的,还记得吗?他最爱对你说教,老是跟你说一句话——”
  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忘了。
  梦醒后,我仍想不起来那最重要的一句话。
  怎么能忘了,少防对我说的话,我怎能忘。
  终于,我作罢,回神之际,定睛一瞧,江日堂的眼眸对著我,几乎快把我看穿。
  “醒了吗?”他神情认真。
  我闭了闭眼,又睁开,“几点了?”
  “八点,要起来吗?”
  我没好气,“那不然?”
  “不想去就算了。”他瞪了我一眼,转身离开卧室。
  没辙,我当然得起身,没十分钟就跟著出来。
  江日堂在阳台上和凯撒玩,我上前,半倚著栏杆,“要在家里吃或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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