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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朱明-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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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声,继续说道,“我会替你们向皇后娘娘说情,以后也会定时带你们出来,人情世故,世情民俗,知道一些还是有好处的。”
  真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几人心中早是七上八下,却被马全一番话揉搓的忽冷忽热,到最后更是大喜,真是意外收获,不仅没被禁足,日后还能定时出来。
  马全想起刚才大堂那幕,想了想还是走到朱允炆身边,“刚才大堂士子们那番议论,殿下定是听了进去。这也是对你心性的一个磨练。我在课上也教授过你,‘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4)”
  马全见允炆听得认真,继续说道,“对于异议诽谤者,如若与他计较,心中有所忿恨,行事偏激,就失了正心。而对这样的挑衅,不能心怀恐惧,如若有了惧怕,行事畏缩,就失了气度。身在皇家,要时常有忧患意识,就能免于奸人构陷,立于不败之地。”允炆频频称是,马全颌首,很是满意。
  站在马全旁边的王仪等人,已是知晓几人身份,见马全一番话下来,面面俱到,俱暗暗点头,对马进周又更客气了几分。几人向允炆行了礼,马全又让一众孩子上前,见过几位大人,一番事等,略过不提。
  杨时、王仪等人离去后,马全看了看蓝仪,直看得她低头,口中讨饶,“马六哥,这次就饶了我可好,千万别告诉我哥哥。”马全对蓝云这个胆大包天的妹妹,心中颇有些埋怨,正要说话,却见门口停了辆马车。
  车上正下来一妙龄女子,娉娉婷婷,华容婀娜,却是那有一面之缘的柳依。柳氏下了车,整了整衣裳,抬头一看,见是马全,怔了怔,方点头嫣然一笑,却是巧笑倩兮,美目眇兮,有些平淡的眉眼俱是芳华。马全微不可察的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就要上前说话。
  婉儿正好瞧见这一番情形,心中却是警钟大作。
  作者有话要说:  (1)随时变易以从道,见程颐《易传序》:“易,变易也,随时变易以从道也。
  (2)媵制,中国古代奴隶主贵族实行的一种婚姻制度。主要流行西周、春秋战国时期,具有借联姻扩大政治势力的作用。后世嫁女也有以婢陪嫁的,称媵婢;有时称妾为贱媵,以区别于古之贵媵。或者称妾为妾媵;诸如此类,已非娣媵制之原义。
  (3)黄观,明代第一个三元及第者,非常非常有才的一个人。建文名臣,后来朱棣当了皇帝,“九族受诛,亲朋受监禁,谪戍者达百余人”,结局很惨
  (4)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见《大学》
  写的有些累,大家多鼓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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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敲侧击劝宋氏
    马全抬眼飞快的扫了柳依一眼,微笑着问道,“柳姑娘,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柳依向马全福了一福,笑着答道,“今天他让我在这里等他,说需要我帮他做点事儿。”马全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在宅子里那次,柳依对马全印象很深,他的眼神太过通透,似乎什么事情都看的明明白白,让人有时无所适从。而这种眼神却并不让她讨厌,这个迟早会身居高位的男子,眼里竟然会时常流露出几分悲天悯人的神色,让她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蓝仪生性好事,见两人居然认识,有些好奇,睁着大眼,先看看马全,又看看柳依,满脸探究。柳依被蓝仪大喇喇的眼神看的有些赧然,头微微侧着,眼睛朝下,有些不自然的拉了拉袖子。马全握着拳放到嘴边咳了两声,蓝仪方才反应过来,讪讪的笑了笑,眼睛却仍是咕噜噜转着,没有半分挪开的意思。
  俗话说响鼓不用重锤,蓝仪这只鼓却是怎么捶又捶不响。马全见柳依尴尬,忙上前用身子挡住蓝仪,替柳依介绍身后的众人。马全指了指婉儿允炆一干人等,“这是小女婉儿和我的学生们。”柳依笑着向他们点了点头,婉儿众人也回了个礼。
  马全要介绍蓝仪时,方才想起他们的关系,愣了一愣,转瞬便道,“这位……是蓝二爷的妹妹,永昌侯家的大姑娘。”柳依顿了顿,笑着点了点头招呼道,“蓝大姑娘。”马全最后指着柳依,却是不清不楚的介绍道,“这是你二哥的朋友,柳姑娘。”
  柳姑娘?分明是个妇人打扮,还是蓝云的朋友?婉儿心中疑云顿起。蓝仪性子粗,却没想到那么多,一听是二哥的朋友,立刻觉得亲切了起来,自来熟的过去拉着她的手,叽叽喳喳开始念叨,“柳姑娘,你居然是我二哥的朋友,这么出众的一个人,二哥居然都没跟我提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我二哥那么闷一个人,居然还会有朋友?他是不是很让人讨厌?其实他也只是性子冷了点……”众人皆是一头黑线,只觉得似乎一千只乌鸦从头顶飞过。
  柳依见蓝仪问起蓝云,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微微一笑答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也不太熟。” 却不再多说什么,语气客气而疏离。马全又寒暄了几句,向她点点头,带着一帮小孩子告辞离去。
  回去的路上,婉儿自然与父亲同坐一车,路上很是安静,只听到马蹄声有节奏的响起。婉儿看了看马全,只见他单手支在窗户上,手臂弯曲,手放在嘴前,眼睛望着窗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婉儿心中一动,凑过去抱着父亲,软软糯糯的问道,“爹爹,可是今天不开心?”马全侧头,眼神中带着几分少有的空洞,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女儿,“爹爹……其实也不知道,并不是不开心,而是……没有什么可开心的。”
  婉儿踌躇半天,咬了咬唇,方才问道,“那柳姑娘真的只是云叔叔的普通朋友吗?”马全一顿,似是有些怔神儿,笑得有些勉强,“比普通朋友更熟悉些吧。”
  比普通朋友更熟悉?婉儿心里已琢磨开来,是恋人?还是红粉知己?或是救命恩人?这个年代难道还兴自由恋爱?既然是蓝云的朋友,这柳氏和爹爹就应该没啥瓜葛。想到这里,虽仍觉得有些说不出的违和感,却也没再多问。
  南京城的天气,一过八月中旬,就如一夜入秋,立马转凉,而这一年的重阳节也快到了。婉儿的女红虽仍没太大进步,却也能独自做些手帕,袜子之类的小物事。尹嬷嬷就建议婉儿自己动手做些茱萸香囊,作为重阳节礼物送给皇后等人。婉儿一想,也觉得很合适,就开始缝制她平生的第一批手工礼物。
  正好工部刚收上来一批上好的松江吴绫(1),宫中又送了一批到别宫来,最是适合用来作香囊。婉儿细心挑了几块绫子,尹嬷嬷一见就笑了,“别人的也就罢了,皇孙殿下的定是要用那橙黄色的。”婉儿咋咋舌,暗道自己粗心。婉儿仔细的看了看那绫子,发现这批吴绫中就属那橙黄色的品质最佳,看来也是精心挑选过的。
  香囊囊体缝到一大半,还差封口,离大功告成就只有一步之遥,尹嬷嬷又送来了茱萸。可能是鼻子有些敏感,婉儿一拿着那茱萸就猛打喷嚏,无奈之下,只能让尹嬷嬷帮着将茱萸塞进囊体,这才算完成。
  婉儿看着自己亲手缝制的香囊,心中满是欢喜,“这是姑祖母的,这是爹爹的,这是娘亲的,这是兜兜的,这是允炆的,……”确实身边亲近之人一人一个,就连蓝云兄妹俩也没落下。
  这日下午,婉儿没去上射箭课,宋氏抱着兜兜在婉儿房间里陪女儿说话,婉儿屁颠屁颠的拿出两个香囊,给宋氏和兜兜佩上,“娘亲,这可是我亲手做的茱萸香囊,你和兜兜可是第一个收到这重阳节礼物的。”
  宋氏仔细看了看香囊,虽远称不上精致,却是女儿一针一线的缝制而成,就心生感慨。她拉着婉儿的手,仔仔细细的瞧着,眼圈有些发红,“我的乖婉儿,真真是长大了,都能为娘亲亲手缝制香囊了。”
  婉儿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却又觉得很是酸涩。娘亲宋氏是再传统不过的明代女子,永远都被圈在那狭窄的一亩三分地中,丈夫、子女就是她生活的全部,也是她人生所有的指望。而丈夫和子女只要回馈给她那么一点点,她就会感恩戴德。这就是这个时代,何其不公!
  婉儿使劲眨了眨眼,将那汹涌的泪意强压了下去,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般突然想起那日所见的柳依。婉儿眉头似蹙非蹙,想了想,却是问道,“娘亲,爹爹每天上完课就不见了踪影,他可是很忙?”
  宋氏似是有些意外,想了想道,“你爹爹确实挺忙,有时要至亥时才能回到家里。即使回到家,也多是往书房一钻,开始读书。”说到这里,宋氏叹了叹气,“你爹爹很是辛苦,除了给你们上课,还要替皇后娘娘办很多事儿。回到家里,还得抽空读书,准备参加科举。”
  婉儿自是知道父亲很忙,只是心中压着的一丝不安却是不吐不快。她似是不经意的问道,“娘亲,爹爹回到家,你都没时间跟他多说说话吗?”宋氏一怔,随后诧异的看了看婉儿,“你爹爹都这么忙了,我再找他说话,不是给他添乱吗?”
  婉儿一听,什么?这可不行,坚决不行!却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急得抓耳挠腮,想了半饷方才说道,“娘亲,前段时间,爹爹太忙,我们有好几天没上课。几天后再见爹爹时,就觉得他很陌生,嗯……就像陌生人一般。如果两个人之间很长时间不说话,会不会越来越陌生呢?”宋氏见婉儿说的认真,心中一动,若有所思。婉儿见宋氏听进去了,方才松了口气。
  一时说话间,两岁多的兜兜开始呜呜呀呀的叫着,“猫咪,猫咪。”婉儿回头一看,却是尹嬷嬷所养的大白猫。这只猫长得肥头大耳,脸胖的几乎成了方形,成日就懒洋洋的眯着眼找个舒服的地儿一卧,连瞧都不瞧你一眼。大白猫窜到床上,惬意的蹭了蹭婉儿的被子,斜靠着躺了下来。
  兜兜叫了半天,见猫咪不理他,甚是无趣,就转身翻着一个兜子,翻出了几个香囊,却是婉儿准备明日送给允炆耿璿几人的。允炆的橙红色香囊颜色最是耀眼,兜兜欢喜的一把抓住就不放手。
  而就在此时,本还慵懒的大白猫似乎有些不安,站了起来在床上走来走去,突然之间喵的一声向兜兜扑去。宋氏眼疾手快,抓着兜兜的衣服往后拽了拽,恰恰躲过猫咪锋利的爪子。猫咪扑到了地上,跑出了房间。
  宋氏抱着被吓得哇哇大哭的兜兜,用手轻轻拍着兜兜的背,“兜兜乖,不哭,不哭,猫咪跟你闹着玩的。”过了半天,方才把兜兜哄得睡了过去。宋氏转过身对婉儿说道,“那猫咪的爪子最好剪剪,以后留意别不小心伤了人。”婉儿应下,脑子里似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想抓却又抓不住。
  第二日是个极为难得好天气,天色瓦蓝,秋高气爽,众人俱是好兴致,就来到了骑射场。婉儿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香囊,每人发了一个,边发边有些得意的说,“这可是婉儿第一次亲手做的香囊,你们可不许弄丢了。”发到后来,婉儿却发现朱椿也在场,心里暗自庆幸,“差点忘记这里还有个蜀王爷,幸亏多带了一个。”
  允炆是最后一个,发到他时,袋子里只有两个香囊,一个是他的,另一个却是婉儿自己的。婉儿将那个橙黄色的香囊拿了出来,递给了他,“蚊子,也只有你才能用这个颜色了。”又神神秘秘的凑到他耳朵跟前,“这个香囊,我花的功夫可是最多哦。”
  允炆见那香囊较其他的更为精致,心中大喜,看着婉儿傻呵呵的笑道,“婉婉,你对我真好!”婉儿笑着啐了他一口,替他佩上,转身就朝时雨走去。
  时雨此时正被马厮牵着,懒洋洋的站在那里闭目养神。婉儿不禁翻了个白眼,这哪里像威风凛凛的伊犁马,分明就像那只大懒猫。等等,猫咪,婉儿脑子蹦出个念头,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不断叫嚣,“不能让允炆佩那个香囊,不能让他佩那个香囊。”
  婉儿浑身一抖,转身向允炆跑去。允炆见婉儿气喘吁吁跑过来,甚是奇怪,还未说话,就见婉儿手上拿着个香囊,“蚊子,我和你交换香囊好不好?”允炆有些舍不得,“我不要,那是你专门做给我的。”婉儿跺了跺脚,“你怎么这么无趣,我佩你的香囊,你佩我的香囊,岂不是更好?”言语中颇为急切。
  允炆吓了一跳,却以为婉儿这么容易就生气了,慌忙取下自己身上的香囊,恋恋不舍的递了过去。婉儿接过香囊,也没佩在身上,往袖子里一放,转身朝时雨走去。
  婉儿看了看时雨,有些犹疑,那马厮诧异的看着她。婉儿又掏出那橙黄色的香囊,左看右看也没看出端倪。可能是我多想了吧,婉儿放下心思上了马,却是有些心神不宁。
  允炆看着婉儿离去,只觉得她今日十分奇怪,难道是生病了?允炆担忧的看着她,直到她翻身跨上时雨,方才稍稍放了心。婉儿骑着时雨开始向前方奔去,允炆紧随其后。就在这时,不知为何,时雨突然之间开始发疯般的往前奔去。看着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的婉儿险些坠地,允炆吓得魂飞天外。
  “婉儿……”骑射场里响起朱允炆撕心裂肺的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  (1)松江吴绫:绫是斜纹或变化斜纹地起斜纹花的丝织品。明朝的吴绫,松江为上,杭州次之。北京定陵出土的有几件绫内衣、道袍、女衣。还有几件刺绣香囊用绫做底料。
  宋氏和柳依,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女子,性格不同,遭遇不同,社会地位也完全不同。柳依比她强的,除了自由,还有。。。。。。男人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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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脱险真凶隐现
    时雨在骑射场上如疾风骤雨般狂奔,马头高昂,四蹄飞转,还带着凄厉嘶叫,跑得也极其没有章法,完全脱离了跑道,哪里还是那匹训练有素的战马。
  马婉儿紧紧抓住缰绳,努力把身子伏下,死死趴在时雨背上,努力跟随它上下起伏的节奏。今天怕是要命丧于此,婉儿有些绝望的想,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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