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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朱明-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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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知,这不是在亲自言周教未来的皇太孙妃又是什么。
耿璿觉得心中有些空落落的,出于一种直觉,他开始疏远婉儿。在骑射场上时,他也会护着婉儿,却是再也没有和婉儿一起喂马。他也还是会给婉儿讲功课,礼数周全,却是少了几分随意。就连和她说话,也是客气的叫声婉妹妹,却不像以往婉儿婉儿般叫的那般亲密。
婉儿极为敏锐的察觉了这种变化,心烦意乱间却没法解释,又不想失去这么样一个亲人般的朋友。她开始主动拉着耿璿去喂马,有事没事就缠着耿璿问很多问题,跟着耿璿出出进进,成了只小尾巴,撒娇耍赖打滚无所不用其极。
耿璿无奈之下又有些心软,却是不再躲着婉儿了,只是态度仍然疏远客气。马婉儿终于明白,这就叫高处不胜寒,最终根源还在那个惹祸的凤命之说,她几近抓狂,暗地对那算命先生骂了个狗血淋头。随着传言愈演愈烈,婉儿终日心神不宁,再三思量后,还是找到了马全。
婉儿小脸一板,小大人般极为严肃:“爹爹,你如果敢骗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你说,姑祖母把我接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马全脸上笑容立时敛去,沉默了片刻,低头看着自家早慧的女儿一板一眼的小脸,想必不能随便敷衍,仔细思考了一番方才答道,“确是如你所想的那个原因,不过也不是一定之说。我和娘娘已商量过,你俩年岁还小,将来怎样还很难下定论,等你们年岁大些再说。”
婉儿听完,脑中已是电闪雷鸣,天雷滚滚,老天爷,可真是开什么玩笑,她不想成为皇后,更不想成为建文帝的皇后,这不是坑人吗。她虽已打定主意,要作为朋友帮助允炆摆脱他悲惨的命运,但从未想过自己要身处其中,还是这么凶险复杂的形势。
婉儿几乎已能看到平和安定的生活在挥手向她告别,而将来的日子已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婉儿挣扎了一番,还是决定为自己努力争取:“爹爹,如果允炆以后变成个大坏蛋怎么办?如果婉儿以后蠢笨不堪难当重任怎么办?如果婉儿就是不想当那个劳什子太孙妃呢?”
看着婉儿纠结愁苦已挤到一堆的小脸,马全有些心疼,摸了摸她的头发,四处看了看,见周边无人,就凑到婉儿耳旁低声说道,“婉儿,爹爹承诺你,爹爹会非常勤奋努力,变得更厉害一些,定会让你随了自己的心愿,只要你不想做的事儿,就没人会逼你去做。”
婉儿眼睛一亮,心中却是大定,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马全道,“一言为定!爹爹可是没骗我?”马全拍拍她那小脸蛋,眼眸黑黑的让人看不出就里,眼神望向前方,却是认真的说,“爹爹永远不会骗婉儿。你不用理会太多,和允炆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你们都还是孩子呢。”听到这里,婉儿已是心花怒放,连连点头。
自此之后,婉儿大大方方的和几人相处,对待他们一如往昔,日子一久,几个孩子之间的那点小心思和摩擦,渐渐的就有些烟消云散。
这日戌时,乐寿堂的庭院里一反常态,平日穿梭其中的太监宫女们已是不见,大太监孙宇和张嬷嬷一左一右亲自守在门口。乐寿堂大厅里,马皇后端坐正中,左右下首各坐了两人,正是那王仪、杨时、蓝云和马全。
皇后面色无波,用眼神看了看杨时,杨时会意,清了清嗓子道,“前段时间为了那长安街那算命先生的流言,别宫已经杖毙了几名宫人,那为首的太监,却是自尽了。我们查过记录,那太监正是沔阳人士。又派了校尉去沔阳细细查访,发现那太监的兄嫂侄儿两年前已被人接走。”
王仪皱了皱眉,说道,“如果我没记错,临川侯胡美正是沔阳人士。”杨时一扬眉,看了看王仪,有些惊诧他的敏锐,赞同的点了点头道,“子闲兄说的没错,锦衣卫顺藤摸瓜,发现那户人家被接到了京城,安置在那上新河的廊房。没从事任何生计,却似衣食无忧,直到前几日,突然之间就消失了,街坊邻居俱不知其踪影。”
说到这里,杨时停顿了片刻,方才继续说道,“圣上已下诏让临川侯自长沙返京。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毛大人昨日夜里已经接到圣上的密诏,要铲除临川侯胡美。而这任务,毛指挥已经交给我了。”皇上的命令?除了王仪与锦衣卫素有往来,马全和蓝云俱是一惊。
马皇后面色阴沉,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临川侯屡屡生事儿,我体谅他功在社稷,女儿又在宫里伺候皇上,却是对他们一忍再忍。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再这样下去,还不知生出何事儿,就连皇上也看不下去了。”
堂上几人点头称是,却是都对这位孝慈的皇后刮目相看。郑伯克段于鄢,欲取之必先纵之,瞧,皇上这不是亲自出手了吗,皇后娘娘连自己的手都不用脏。
蓝云想了一想,问那杨时,“可是有何难处?需要我们怎样相助?”杨时眉头皱成一团,“这临川侯所犯之事,个中缘由不能大肆宣扬,一时之间又很难抓到临川侯的把柄,我确实是有些为难。”
灯火摇曳的影子打在窗户上,屋内一室静默,几人均是冥思苦想。过了半饷,马全突然站了起来,打破了沉寂,“我这里倒有个主意,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作者有话要说: (1)徐学聚《国朝典汇》卷136,《金华府志》
那啥,小孩子之间的情感,是最难写的,不难太懂事,又不能不懂事。太期盼几人快点长大了!可大纲如此,情节只能慢慢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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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玉仙风流惹祸
自洪武五年以来,闽浙沿海一带就屡遭倭寇侵犯,沿海百姓往往丢家弃所,闻风而逃,实在是苦不堪言。洪武十七年正月元宵未过,倭寇又犯浙东,洪武帝大发雷霆,随即下旨,命信国公汤和巡视海防,在沿海地区筑城抗倭。
而出人意料的是,郑国公常茂也自行请旨,追随汤和巡视海防。据紫禁城乾清宫传出来的消息,洪武帝收到折子之时,龙颜大喜,仰天大笑,“伯仁(常遇春字),吾家盛之终于长成。”当即就准了折子。这样的结局,令所有期待看东宫内讧大戏的人大失所望。
常茂此举,最为欢喜的当属郑国公府老太君蓝氏,她当即修书一封,给那汤和,烦请其看在常遇春同袍之谊,对常茂多加看护,有什么过失也请严加责罚。汤和早就从马全那儿得了信,虽是对那霸王头疼三分,转念却道在自家地盘上,料也闯不了滔天大祸,遂自是应下不提。
常茂处理其余之事尚且干脆利落,惟独在如何安置外室玉香一事上犯了难。他原本想将玉香带在身边,支支吾吾刚提了个头,就被母亲蓝氏骂了个狗血喷头,“此等军国大事,携一妇人前往,全天下都将知你贪花好色,你是想将你父亲的脸都丢光不成?”
那玉香生来一番倾城之貌,常茂将她独自扔在宅子里,实在是不太放心,转过头来又琢磨要将玉香抬进常府。可谁想平时娇滴滴,温柔如水的柳玉香性子却是极其刚烈,软硬不吃,就是不从,到最后居然寻死觅活。常茂无奈之下,只得求助于表弟蓝云。
蓝云自是心中有数,装模作样了半饷,方才勉勉强强出了个主意,“表哥,你看这样可好?我也替我那外室柳依置了个宅子,平日多半时候独自一人,没人相伴,甚是孤单。她上次与你那妇人也是见过,性情还算投契,时常也念叨几句。哥哥可以将柳玉香送到我那宅子里与她做个伴,我在京城也好替你看顾一二。”
常茂想了一想,却无更好的办法,就应下了。蓝云心中暗喜,自那日醉仙楼之后,柳依一直闷闷不乐,如今姐妹可以团聚,定会十分欢喜。没过几日,柳氏姐妹相见,抱头痛哭一番,从此以后朝夕相处,却是过了段清净日子。
如前文所表,洪武年间,医卜相巫极为盛行。而近几年里,南京城市井平民间,却竞相追捧一个叫蒋玉昌的术士,还给其取了个美誉“蒋玉仙”。
这蒋玉昌原名王玉昌,本是苏州人士,自幼家贫,上头还有几个哥哥。在他七八岁时,好不容易熬过江南兵乱,洪武帝也初定了天下,父亲却一场大病去世。母亲实在是养不活这么多孩子,无奈之下只能将他送到苏州城郊的一个道观,当了个小道士。
话说这王玉昌年纪虽小,却是极为唇红齿白,俊俏秀美,又生得心思剔透,嘴甜伶俐,很是招人喜欢,在那道观诓了几位老道教了他些相面算命之术,到了后来就成了他吃饭的行当。
到得洪武十一年,王玉昌已长成了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就下了山去寻母亲和兄长,哪想已是物是人非。据坊里邻居所说,就在送走他之后不久,他母亲为了生计,将房子卖了,带着他几个哥哥不知所踪。王玉昌伤心之下就外出寻访母兄,边走边寻,直到到了南京城也没任何踪迹,他有些心灰意冷,索性就在南京城住了下来。
南京城郊乡农户每日进城,在三山街的市里(1)摆摊贩卖日用食材和柴火,晚间收摊后就空了出来。王玉昌初到南京城时,身无分文,索性弄了床被褥,晚上就轮番借住在那摊位上,所幸不是冬天,头顶也尚且有棚遮风避雨,倒也能凑合。农户淳朴,见其可怜,不但默许他借住,时不时还为他送些吃食。
那王玉昌为了报答收留之恩,白日就常为那些农户相相面,算算八字。他在相面推命上原就有些本事,十句里面能准上七八句,再加上他伶牙俐齿不说,还生得一副好皮囊,颇是讨喜,时间一长,就有人慕名而来,还付上些酬资,渐渐的就有了些名声。
南京城南有个蒋富户,家中只有一名独女,未免绝了户,就欲招个赘婿上门。可惜品貌端正的哪有愿当赘婿的,愿意上门的,不是那等游手好闲之徒,就是歪瓜裂枣不堪入目,一来二去,蒋家女儿年岁也大了。
蒋富户一急,就想找个方士给女儿推推命,经人介绍,就找到了王玉昌头上。见其生得面如冠玉,俊秀倜傥,蒋富户心思一动,拐着弯打听了一番他的身世,眼见也是身家清白,得了,就他了。一拍即合,招了王玉昌做了赘婿,改了名唤作蒋玉昌。
那蒋家姑娘却是对蒋玉昌一见钟情,婚后之初夫妻俩也恩爱美满,还接连生了两个大胖小子。蒋玉昌借岳家之力,开始出入城中的富户士绅家中为其相面推命,到后来延请他登门的人家更是趋之若鹜。就是后来蒋富户在撒手人寰之际,也对自己这上门女婿极为放心满意。
蒋玉昌春风得意,却也不忘本,每月定时会在那各大集市支起个摊子,为那普通百姓乡里农户推个八字相相面,收几文钱意思一下。久而久之,就传出个“蒋玉仙”的美名,合了他名里的玉字,又可顾名思义解为玉面仙人。
这蒋玉昌为人哪哪都好,惟有一点,就是太过风流多情。他正值那二十郎当岁,身量颀长,生得又极好。平日出入人家里,上自那三十多如狼似虎的妇人,下到那十几岁情窦初开的闺秀,只要有机会见到,无不倾心,一来二去,有些自然而然就滚到了床上去。
蒋玉昌也是个聪明人,再是风流,也从不动两类人,一是有夫之妇,二是那仍是处子之身的少女。他那些露水姻缘,或是那寡妇,或是那本就声名狼藉的单身女子。虽是过得极为迷乱,却未曾出过大事儿。
话说在这些姘头里,最得他意的莫过于一个叫姣娘的寡妇。要说这姣娘,也是个可怜人,虽家境一般,却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到了出嫁前在邻里街坊已是艳名远播。及笄后,顺顺利利的被城里一富户相中,娶了过来作了膝下独子的正房。
她夫家在城中原有两家皮作坊,婚后的日子本过得和和美美。谁料嫁过来之后不久公婆相继去世,而没过几年,她夫君出门跑货,又遭了贼寇,一命呜呼,只剩下新寡的姣娘和一个才五岁的小儿。
姣娘哭的死去活来,最后还是在娘家兄长的帮持下,将那皮作坊卖了,购置了些田地,收些租子,倒也足够家用。姣娘嫁过来,接连死了公婆丈夫,就传出了命硬的说法,饶是花容月貌,神仙般的人物也是无人敢再娶。渐渐的,姣娘也就绝了再嫁的念头,守着独子过日。
蒋玉昌遇上这姣娘,纯属偶然。有那一等好色之徒,听闻了那姣娘的艳名,极为心痒,却又惧那命硬之说,就拉了蒋玉昌偷偷见了那姣娘一眼,替她相面。这蒋玉仙略微一观,就对那人说,“此女子印堂狭,两鬓窄,下巴溜尖,嘴唇轻薄,却是那克夫之相。”那人虽是心馋姣娘美貌,却也不敢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只好作罢。
谁知蒋玉昌观那姣娘美貌娇嫩,已是神魂颠倒,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命硬与否。闲来一想,俗语说“鱼对鱼;虾对虾;乌龟配王八〃,看看自家身世,年幼克父,母兄至今下落未明,生死未卜,娶妻没两年,老丈人也死了,倒也是个命硬的。煞命对煞命,反倒相得益彰。
他使尽百般手段,千般伎俩,终于还是得了手。两人品貌年岁相当,当下一个血气方刚玄门聪俊,一个少年新寡空室娇姿,正似那干柴烈火,只要得了机会就厮混在一起,真真个如胶似漆。
这日傍晚饭后,蒋玉昌借口去城东为人相面,出了家门,偷偷摸到了姣娘那里。两人已是多日未见,那姣娘旷了许久,自是难耐,打那蒋玉昌刚进门,就上前环住他颈子,哼哼唧唧的贴了上去。
蒋玉昌只觉温香软玉满怀,身子霎时已是火起,伸手怀抱姣娘,上下其手不断磋磨,大手伸入姣娘衣内,却是未着小衣,只觉手下滑嫩细腻,身下一硬,恨不得将她揉碎。
不到一会儿,两人已黏在一块儿,紧相偎,慢厮连,恨不得肉儿般团成片(2)。姣娘只觉浑身酥软,口中不免轻呓出声,勾得蒋玉昌已是按捺不住,半抱着姣娘将房门一踹,进了房间,又用脚将房门一钩,也不上床,就着软榻弄将起来。
正当两人颠鸾倒凤,正是紧要时,只听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屋内两人正在兴头上,双眼迷离却是一时反应不得。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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