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汉-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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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泰山郡的桃乡，张步和赵尹遇到了挟持东海郡一个都尉的叛军部队。那叛军首领胡辟因为没有迎接到东海郡派来的军队，就将东海郡一个都尉捉了过来，一路上折磨他，那都尉已经不成人形了。
　　张步有意看都尉和赵尹什么关系，但是都尉竟然不认识赵尹。赵尹的一个家丁就上前殴打他。“你娘的，我们本来还是个官兵，你们官老爷派我们来当土匪还不承认。“
　　赵尹立马喝止了他，向张步求情救下这个都尉。自从相遇，赵尹和张步一向是住在一个屋子的，因此请人给他上了药后，就在两人房间架了一个床板安置这个落难的都尉。
　　张步见东海都尉不认识赵尹，就留了心眼，半夜里也没有睡着，留意赵尹是杀了都尉灭口还是和他核对口供。半夜里都尉发高烧说胡话，赵尹几次起身烧开水伺候她，但是没说几句话。
　　“你真是我们派来的？“都尉有气无力的说道。
　　“住嘴吧，要不是看你半死不活的样子，我弄死你。你们这些大官老爷每一个是好东西。“赵尹恶狠狠的说完，都尉再也不说话了。实际上在这夜里，赵尹已经在梦里统一了都尉的记忆。
　　第二天中午，都尉有点退烧了，张步和赵尹快要上路的时候，都尉忽然发现人群一个人，然后拼命的冲上去殴打他。那个士兵三两下将他踹到在地，都尉就抱着那士兵的大腿哭泣，嘴里不住的喊到：“你怎么也出来当土匪了，你给我回去。“
　　张步连忙拉开他们问怎么回事。
　　“他是我大哥私生子，我平时时常去军营里面偷偷看他的，平时也托人照顾他的。“
　　“草你妈的私生子，你妈才是私生子。我爱当土匪管你什么鸟事，我们这是义军，去你妈的土匪。”那士兵一脚将都尉蹬的飞到边上。
　　都尉吐了一口血后捂着胸口说道：“你不是建陵县的步兵队长柴成虎？你妈叫麻二姐，你爹叫柴宝福，你不是有个姐姐嫁到下邳张家了。“
　　那个士兵气焰明显一下子低了下来，半天后嘴巴嘟噜的说道：“我不叫柴成虎，我叫麻宰官。“说道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声音几乎听不到了，人也蹲下来双手抱着后脑勺哭泣了。
　　赵尹跳起来气焰踩那个都尉。“你妈的，我的兵都不认识你。你说柴宝福儿子当匪军，不是要害死他一家人吗。我看你们这些当官的除了胡说八道以外，就是害人，干什么事情都害人。“赵尹自然有人拉住了。
　　那个都尉好像反应过来了，连忙说道：“我错了，我认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他，他一下县城的小队长，我一个都尉怎么认识他呢。“忽然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又说道：”我根本不知道他是队长，你看我根本不认识他。“
　　都尉摊开双手走向人群，赵尹这边人人想躲避瘟神一样惊惧的躲避他；张步那边的大兵笑嘻嘻的看马戏一样看着他，也让开他的脏手。
　　“这位兄弟，你相信我，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这位兄弟…“发现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有人相信，都尉忽然从自己靴子里摸出一个磨出尖头的铁片，惨笑道：”我怎么说什么你们都不相信了，我可是东海郡的都尉，2000石的都尉。你们这些土匪，我都认识你们，我都认识，你们都是土匪，呵呵，呵呵呵呵。“说着噗嗤一声将铁片扎到胸口了，拔出铁片时候，血喷的一丈多远，眼看就不活了。
　　赵尹和张步商量好，让那个暴漏的士兵随张步的人回海曲，寻个机会回家。至此张步再也不怀疑赵尹和这支部队的来历。不过还是问了赵尹什么名字。
　　“我本名叫杨银啊，但是在这里请叫我朝贺明。”

00126　平青州两郡

　这时候济南郡朝阳县境内官府起兵反抗义军；义军决定派张步胡辟等人为先锋；前去镇压。桃乡离朝阳200里多一点，按照赵尹的骑兵能力，一天一夜肯定就到了，就算是步兵2天也就到了。可是张步和赵尹走了14天，再加上启程时候准备，快到后休息，一共用了21天，而且才到济水南岸的號国（县级候国），离济水对岸的朝阳还有30里，中间还隔着两条河。
　　反正又不是为自己打仗，赵尹跟着张步晃，整个队伍也像旅游一样。在第21天的时候，高阳和莒县等赤眉军老家方向来的援兵也来汇合了。他们带来了很多冬天的棉衣和济南郡地图，这些都是从济南郡治东平陵收刮来的。
　　对面的朝阳城被本地大地主和朝廷官军把持着，但是城内有多少守军不得而知，有多少粮草和居民也不得而知，至于敌人何处来的，有没有后院更是没有信息。
　　张步也召集大家开会，但是大家除了盲目的乐观都没什么好主意。这种盲目的乐观最不可取，稍微受点挫折就会变成盲目的悲观，然后演变成不可收拾的溃败。
　　“我们对对方一无所知，对方什么人，多少数量，什么兵，能招降还是必须硬拼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必须首先知道这些信息，否则这仗没法打。”赵尹首先发言。
　　胡辟针锋相对的说道：“你个外来户说什么。我们赤眉军大军杀到，他们早就吓的屁滚尿流了，我们见山踏山见城踏城，谁挡道直接开大军踩死他就行了。”
　　听到胡辟的发言，在场的10来位军官纷纷发言鼓吹赤眉的凶猛，顺便蔑视官军的无能，连带将赵尹的信息为先的想法当做畏敌不前来嘲笑。
　　赵尹心里有数，但是并未争辩。在人家的地盘，适当的表明自己立场和远见是合适的，争辩出风头就会被砍的。这群官兵是在赤眉占领区重新建立武装的，不是以往见赤眉望风而逃的官军，他们肯定是抱了必死的决心，试图置死地而后生的。
　　胡辟可能见赵尹投了张步而不是自己，使得张步的实力一下大于自己了，这次自己更是成了张步的副手，因此心里很是不爽，因此对赵尹和张步出言不逊。现在看到大家都帮着自己说话而嘈讽赵尹，心里很是得意。
　　张步见起了争执，就说道：“我们只是前锋，后面还会有大部队。没有对方状况我们用拳头部队试出来就好了。我们人只有3000战兵，加上辅助兵也不到6000，估计还做不到吓怕跑对方，而且吓怕对方我们还要花时间找到他们。现在哪位巨人（赤眉之间以‘巨人’相称，就好像‘同志’一样）愿意带兵做这个拳头？“
　　会场上一下没了声音，张步就望着大家。大家都低头装傻，只有胡辟刚刚还是扬威耀武的神情，低头的速度就比大家慢了一下，然后就看到张步盯着自己看了，然后大家都盯着他看了。
　　“噗嗤“一声，边上有个女人笑出了声。大家都转望着她。那是一个丰满的红红脸蛋的妙龄女孩，身穿小碎花的细麻布裙子她，青春妩媚与无邪。
　　“不要看着我，我带过来的500个人都是农民，都还没打过仗。”她脸通红的说道，“我是看到叫喳喳的大家忽然被吓得不敢喘气好笑而已。”后来得知那个女孩是张步表妹兼堂妹，是樊崇的亲生女儿，但是送给他姐姐家养了，叫张碎花。
　　张步就恶狠狠的看着胡辟。胡辟被看的浑身发毛，最后还是妥协道：“我是可以做前锋，但是我只有八九百的兄弟，你们可要帮我。”
　　“放心吧，有我们大部队在后面，不会让你陷入危险的，况且你们只是探路而已。”张步拍板了最后计划。第二天一大早，军队以胡辟为先锋，选择济水上游渡河。在赵尹建议下，张步另派张碎花负责沿河南岸遍插旌旗，纵马拖着松枝奔跑迷惑对岸的官兵，以掩护上游渡河的大部队。
　　中午的时候，大军约6000人全部度过济水，这时候官军才发现受骗，立即调兵前来堵截。官兵一部杀过来稍微接触就溃退，张步刚要决定大部队掩杀过去，赵尹就制止了：“大哥，对方主力阵型整齐，数量也有五六千人，小部哨兵退回并不是可以追击的时机。”
　　张步立即制止了大部队的追击，而是继续沿着阵型建立拒马等临时设施。赵尹看到这边口令传递靠骑马的人，旗语都用的很少，而对方全部用旗语和大鼓来指挥，效率比赤眉这边高的不只是一星半点。
　　“大哥，我带领骑兵绕过对方侧翼，寻求背后或者侧面开花的机会。”张步核准了赵尹的计划。赵尹就带着300人骑兵沿着济水河边的芦苇荡绕过对方的侧翼。留下来的100个骑兵排在原来骑兵位置的前部，对方看起来这边的骑兵只是稍微移动了一下而已。
　　那胡辟在比较脱出的位置，看到对方小部溃退后，立即尾随追击，刚开始也追杀了不少官军，可是官军左右两边各出来一纵队兵马，成钳形掩杀了过来。张步见到危险，急的不得了，连忙派传令兵上前通知他后退，但是已经晚了。胡辟正杀的起劲，忽然就发现自己陷入了官军的大包围之中。
　　幸亏赤眉都是被逼得没有活路的穷苦农民，本来干的就是不要命的营生，在包围圈里，虽然胆怯，但是丝毫不后退，依然组成圈子顽强对抗。
　　张步见状，只能决定全军快速压上。官军见状，也只有全军上前硬拼。原本是一个试探，很快就演变成了双方大部队的硬冲。
　　留下来的100人骑兵，是由刘器带领的，他们并没有跟着大部队冲上去，而是绕往另一侧面，寻求袭击的机会。
　　赵尹还在河边的芦苇地和淤泥里面艰难跋涉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杀声震天了。
　　“看着动静好像是很大的阵势呢。他们不会已经全军杀上去了吧？”赵尹问着身边的屠岸。
　　“难说，听这阵势8成是的。还没看到战机，张步他们怎么就投入主力了？”屠岸疑惑的反问赵尹。
　　“不要猜测了，抓紧时间赶路吧，到了敌人后面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赵尹随即通知整个队伍加快速度。
　　当赵尹的300骑兵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官军身后的时候，战场上的大部队已经杀成一坨。而官军的大营里还有近千人的预备队，大营前世是纵横的坑道—官军看起来是进可攻，退可守，而且非等到两方主力疲惫之时，官军预备队冲上去就会奠定胜局，赤眉只有全军覆没的命运。
　　但是，幸亏还有赵尹这支敌后奇兵。
　　起步…500米前进…300米加速…
　　在官军大本营目瞪口呆之中，赵尹的骑兵编成两排，成一字刀缝线掩杀了过来。
　　先是两百米外的弓箭齐射，然后是150米外的半齐射，然后从容的放好弓箭，拔出陌刀形成中央突破的冲锋阵型。官军的骑兵全部派了出去，剩下的步兵预备队在赵尹的第一个弓箭齐射中就乱了，骑兵的陌刀砍到第一个脑袋的时候，官军就溃了。几个官员模样的人试图收拢部队，很快就被老驴的女婿“二驴子“用弩点射了。
　　那个时代的骑兵还是习惯于下马战斗骑马追敌的，像赵尹骑兵这样能马上冲锋的骑兵还是没有的。
　　后面就剩下不紧不慢的追击。官军溃兵退入大部队的后部，冲垮了大部队，再加上一轮半齐射，官军大部队的后部开始溃退，迷茫的往前面人多的地方逃命，而对面正是杀红了眼的赤眉大军。
　　万余人的大混战，也就是发生在长一里多点的战场上，经过骑兵一冲击，一会儿就溃光了。最后一清点，赵尹骑兵这边重伤一人轻伤两人，还有一匹马陷到淤泥里面淹死了。那个重伤的是自己摔下马摔断了左边胳膊——因为现在的马鞍不是旗门军队制式马鞍，没有前面的高桥扶手，骑兵马上挥刀的饿时候，没有适合的地方扶自己容易掉下马。
　　到了傍晚清理完战场，胡辟近千人的部队只剩400人，伤亡过半，而且没死的个个带伤。
　　此役，在官军大营，赵尹击杀了官军平原郡都尉一人，济南郡大尹和都尉各一人，济南郡县宰县尉共5人，立了首功。
　　整个战场上，赤眉军阵亡1600人；官军阵亡3000余人，另有接近3000人被俘。赤眉军挟这大胜的余威，一举渡过漯水收复朝阳县城，朝阳县城内守军千余人不战而降。附近的著县和邹县问讯来降，至此张步为首的赤眉军先锋，在大部队过来之前就收复了整个济南郡。
　　在赵尹的建议下，张步一面去信赤眉大部队，一面稍微整军，以过万人的大部队杀向东面的千乘郡。兵马杀到的时候，千乘城门就打开了。这样张步兵不血刃的平了千乘郡。
　　千乘郡里齐郡不到150里的路，齐郡的临淄是三元重要的分舵所在地，赵尹怕被江湖人士认出来，就在千乘郡深入简出闭不见人。
　　赤眉军纪律严明，宣称“杀人者死，伤人这偿创“，但是士兵坑蒙拐骗骚扰妇女的事情在所难免。况且经过连年战争，男人少女人多，城里女人倒贴士兵一换些生活物资的不再少数。赵尹的部下和所有的赤眉军倒是像真正的胜利者一样，在城里横冲直撞没人敢管。而像赵尹一样，老老实实呆在军营里面不外出的人而是很少的，这其中就包括张步以及张步的表妹兼堂妹张碎花。
　　张步和赵尹讨论军事上的得失，张碎花也呆在一边听着，不是露出崇拜的神色。
　　“兄弟结婚了吧，为何不去城里玩玩？“张步无意之中问了一句。
　　“结婚了，已经有了儿女。女人就这么回事，外面的女人谁知道干不干净，我怕脏。“赵尹随口答道。谁知道张碎花立马变色，青着脸出去了。
　　赵尹假装没注意到张碎花，反问张步：“大哥也不出去玩啊？“
　　“我是读书人，虽然没什么功名，但是也不愿意辱了自己。“张步眉头一阵纠结抽搐，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原来张步自小读书，但是因为家庭出身低微，一直不能学以致用。新汉两朝的官员被士族把控，寻常底层百姓虽然可以读书，但是是没有当官的出路的。
　　这时候已经到了第地皇四年（公元23年）2月，赵尹前一年11月见到张步正式加入赤眉，如今已经是第二个年头了。西面赤眉大军传来信息，说是朝廷大军开来平叛了，要张步赵尹等人立即带人过去。张步安排胡辟在千乘驻守，自己和赵尹带着大部队西去。
　　本来张碎花是要一起过去的，却不知为什么生着闷气和胡辟呆在一起不肯离开。

00127　张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