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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屋 作者:鬼马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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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形!”
“没什么特别的。那天我进去的时候,她正在跟你妈说话……”
“你为什么去我妈的办公室?”
“那天下雨。你让我去接她。我到了之后,你妈让我在外面等一会儿,那时候我根本没认出舒巧。但她出来后,叫出了我的名字。等她说出自己的名字后,我才认出她。天哪,她的变化真是太大了……”
是够大的,她几乎换了一张脸,再加上她又减肥成功。
“你就没怀疑她不是舒巧?”
“这倒不会,她说了不少我们过去的事。再说,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她本来的样子。还有她说话的方式,还是老样子。她说想请我喝杯咖啡,我哪好意思让她请客。于是,我就请她在附近的咖啡馆坐了一会儿。她说她正负责一桩刑事案件的辩护,需要一份心理学家的评估报告,所以才找到了李博士,就是你妈。后来她告诉我,她的心理医生是你妈的学生。”
“哦,这有可能。我妈一直在大学授课。”
这么说,养母认识舒巧,是因为她认识舒巧的心理医生?
“你进去的时候,她在跟我妈说什么?她们看起来……怎么样?熟悉吗?”
言博想了一会儿。
“她们在说什么我不知道。要说是不是熟悉,舒巧说,她曾经跟着心理医生来见过你妈好几次,所以,她们看起来还蛮熟悉的。”
如果是这样,养母一定知道舒巧就是15年前那桩案子的“幸存者”。也许,那件案子还是她跟舒巧见面时的主要话题。既然如此,她是否知道,她的养女跟那件案子之间的关系?她们见面的时间点跟那件案子正好吻合,按养母的脾气,她不可能没有怀疑,假如她看了案件的卷宗,她也不可能置之不理。所以,如此说来,养母应该早就开始调查那件案子了。
她迅速在记忆中搜索养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企图寻找一些蛛丝马迹来确定养母是否曾经旁敲侧击或者试探过她,可是,一无所获。养母甚至从未在她面前提过J省。她如此守口如瓶是因为她相信养女的清白,还是因为,十几年的母女之情,让她决定把这件事压住,一直装聋作哑?
“……她问我在哪里工作。我就告诉她了。”言博还在说,“想不到几个星期后,她突然出现在我们的事务所,变成了我的同事。然后有一天,她又突然告诉我,她有一个我们的孩子,并且那孩子已经14岁了。”言博一脸上当受骗的表情。
“舒巧的心理医生,你知道他叫什么吗?”黎江问道。
“好像姓陈,名字我不知道。也是个女的。她说她过去有一段时间,一直在看心理医生,因为她觉得自己间接害死了母亲,心里一直很内疚,一直走不出来——”他再度停住,深深叹了口气,“所以,她说她觉得,如果能找到我,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也许能够告慰她母亲的阴灵。——这是她的原话。现在听起来,很像是个幌子。”
“真好笑,你现在把她当成骗子了。可当初我问你的时候,你却说,她是你初恋情人。”她的语气里不无嘲讽。
他朝她苦笑,“她的确算是我的初恋情人。”
“她那时候可不是什么美女。你看上她什么了?她心灵美?”
他没立刻回答。
“异书,我得向你坦白一件事。”过了会儿,他望着窗外说道。
“难道你不止她一个初恋情人?”
他别过头来看着她,目光温柔而锐利。
“我知道你是谁。”他道。
她心头一惊,但是她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知道你就是那个旅馆里的小丫头。”
车厢里安静了几秒钟。她注意到正在低头发短信的黎江抬起头朝他们望过来。
“我不明白,你说清楚点……”她不明白言博怎么会知道她是谁,难道是养母告诉他的?可她觉得不可能。养母即便知道她是谁,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她更不会跟任何人谈论养女的过去。那言博怎么会知道她是谁?
言博伸手探入怀中,从里面取出钱包,翻开夹层递到她面前。
那是一张旧照片,照片中的清秀女孩站在旅馆的门口正咧开嘴对着镜头笑。天哪,她心里尖叫了一声,随即抬头盯住了言博。她得好好打量一下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是那个当年给她拍照的年轻人吗?他是那个戴眼镜的大胖子吗?天哪,她根本不记得他的长相了。
可是,言博在朝她微笑。
“没错。就是我。你恐怕已经不记得我了……”他有点羞涩地收起了钱包,“但是我记得你,那时候,从来没有一个漂亮女孩愿意跟我说那么多话……”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敢相信眼前英俊潇洒的他,就是当年的大胖子。他之所以会跟舒巧在一起,就是因为他自己当年的长相吧。也许他从未爱过她,但她却觉得两人很相配,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你知道吗?”他兴高采烈地说,“我后来按照你说的,每天晚上只吃一根黄瓜,午饭和晚餐减半,一年瘦了50斤。第二年我去找你,想让你看看现在的我,可是,他们却告诉了我那家旅馆发生的事。他们说你跑了,他们还说……”他顿了顿,“你是嫌疑犯。”
最后的三个字再次像针一般刺痛了她。他为什么要在现在,此时此刻,说这些?这些话为什么不是他们单独见面的时候说?他为什么要当着其他警察的面跟她提这些不堪?他当然不知道,她的身份早就被揭穿了。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单纯的怀旧,诉说往事,还是想把警方的注意力引向她?他是不是想假装不经意地告诉别人,她才是真正的嫌疑人?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是在为舒巧开脱?可是舒巧很可能已经死了,那他又是为了谁?
等等,他出现在旅馆是在出事的前一天。虽然她当时送他去了最近的车站,可其实,她并没有看见他上车。而她也并不总在帐台上。他会不会乘她不注意又回来了?也或者,他其实本来就住在店里?她还记得,他进来的时候,只背了一个双肩包。如果是出远门的人,会不会行李太少了?如果,他本来就住在店里,那么他跟她搭讪,也许纯粹是另一种意思……她想到了那个失踪的房客,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寒噤。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她半是狐疑半是敌意地盯着他的脸,现在,她真该重新审视这张脸了。
如果他就是“那个人”,那他之前说的所有的一切都该打上一个问号,包括他在养母的办公室门口遇到舒巧这件事。因为养母已经死了,这就是所谓的死无对证。
“我第一次遇见你,是在警署办公室,你简直就是那里的一道风景。”言博侃侃而谈,全然不把她的敌意当一回事,“我最初是被你的容貌吸引,紧接着,我就觉得你跟我过去认识的那个女孩很像,但我不敢肯定。有一次我送你回家,看见一张你小时候的照片。那是你跟你母亲的合影。我发现你跟宾馆里那个女孩长得一模一样,而且,我还拿了你的头发,我将它跟15年前你留给我的那根头发作了对比,证实是一个人的——你的一根长发粘在我包上,我就收起来了——所以……”他看着她,没有说下去。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是嫌疑犯了?”
“是的。”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
“因为我爱你,我想保护你。而且我从来不相信你跟那起可怕的杀人案有什么关联。”他目光坦然地看着她,“我认为你只是想离家出走……”
“你还真了解我!”
她禁不住再次打量他。她惊讶于自己过去从未好好了解他。为什么?是他殷勤的态度吗?还是他肤浅的谈吐?这些不知不觉迷惑了她,让她以为像他这样拥有好长相好家境好工作的男人,是不可能有什么阴暗的过去。她甚至从未跟他母亲好好聊过天。他也从未展示他过去的照片,而她,也忽略了这一点。
“你有没有把我的事告诉过舒巧?”
“当然没有。”言博回答得很干脆,“她一点都不知道你的事,对她来说,你就只是她的情敌,仅此而已。但是,我把这件事告诉过你妈。因为我知道她只是你的养母。”
“她怎么说?”
“她说你是她亲戚的女儿。还让我别跟你提起这件事。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
“也就是结婚以前。后来,舒巧的事发生了,她来找我。问我那个第三者是谁。我就告诉她了。我还跟她说了那孩子的事。她很生气。但她接着说,如果我真的爱你,我完全没必要非跟舒巧在一起。”
“是的。她说的没错。”谷平插了一句。
“她问我还有没有别的原因。她问我,异书到底哪点不好。”言博说到这里,别过头去,看向别处,“我,我说异书什么都好,就是,过去有件事,我没法释怀……于是,我就跟她说了你过去的那件事。”
原来这件事是言博告诉养母的?他倒是为离婚找到了一个非常合理的借口。会不会是这件事迫使养母去调查舒巧的?
“其实,我那时候没想清楚。过去,我从来没怀疑过你,但是自从舒巧出现后,你知道,女人的妒忌有时候非常非常可怕,她说了很多关于你的……坏话。”
“你这么揭你未婚妻的底好像不太道德啊。”谷平又插了一句。
言博横了谷平一眼,“我承认我是混蛋,但她那时候的确说了异书很多坏话,她说异书拿枪的样子很酷,很有杀气,她说异书为人精明,报复心重,总之还有很多,这些都让我不得不想到15年前的那件事,所以,我承认,异书,当时我想跟你离婚,这也是一个原因,我也如实跟你妈说了……”
“她什么反应?”
“她勃然大怒。那时候,我们是在马路上。她让我马上从她面前消失,她还用她的伞指着我说,如果我不快点滚,她就用她的伞戳烂我的肠子。呵呵,”他笑起来,“我一点都不生气,我理解她。不过,这还没完。”
“什么意思?”
“我走出一段路后,她又追上了我。她真厉害,60多岁的人,还跑得那么快。平时锻炼身体确实有好处。”
“她经常登山——得了,她追上你干吗?!”
“她很粗暴地把我推进了一家麦当劳。”他惟妙惟肖地模仿着推的动作,“然后,她就在那里盘问我跟你最初在旅馆碰到的具体情况,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我们都做了什么,说了些什么话,旁边有谁,她问得那叫一个仔细。然后,她还问了很多我跟舒巧的事。后来,”言博摇头笑起来,“她居然还约我妈出去吃饭。我妈根本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所以就有问必答,于是,她就把我中学那天出门的时间核对了一遍。”
“那是什么时候?”
“去年11月的事。”
会不会,老人家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调查舒巧的?
“好吧。”她略微放松了一下姿势,靠向椅背,“你说你怀疑我是凶手才跟我离婚的……”
“这是一部分原因,还有那个孩子……”
“拜托你别扮演慈父了。”她讥讽道。
“异书。我得说明,那是我之前的想法。现在我的想法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言博急切地说。
“说说,有什么改变?”她缓和了一下口气问道。
“自从那天你妈找过我后,我的想法就变了。我说的是跟她最后一次见面。”
这时,黎江插了一句。“可是,言博先生,在医院的监控录像里,我们没发现你。”
“我们是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的面。我没去医院。她说她想吃起司蛋糕。地方是她定的。”
“她跟你说了什么?”黎江问道。
“她说,她会跟舒巧谈谈,让她离开我的生活,为了补偿她,她会让舒巧去某个地方拿一件礼物。这是她的原话,”
“她有没有说去什么地方,礼物是什么?”黎江问。
“她没说。”
“这事你昨天为什么没说?!”她怒道。
“亲爱的,我是昨天才知道你妈是被谋杀的。我以为她是自然死亡。其实当时我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是昨天从你那儿回去后,我才突然想起来。一个女人为了些钱,就答应离开我,这样的女人真的不值得我为她放弃婚姻。她既然放弃我,那我也没理由继续。”
“这么说,当年你也去过双凤旅馆。”没过两分钟,黎江突然开了腔。
“对,但我是前一天去的,我在那旅馆待了几分钟就走了,这个异书可以证明……”他微笑地看着她。
黎江把目光转向她。
“他确实来了一会儿就走了。但我并没有看见他上长途汽车。而且,我可以肯定,”她冷冷地扫了丈夫一眼,“那天消失的旅客是一个单身男人。所以,他也有嫌疑。”
言博傻了眼。
“你在说什么?异书。我只是路过那里,你说那里爆发了传染病……”
“他们不让我看电视,非让我做家务,我就想坏他们的生意。但我在帐台的时间不多,很多时候,我都在厨房和自己的房间,谁知道你后来有没有回来,谁知道你是不是本来就住在那里……”
言博看着她,笑了出来。
“舒巧说得不错,你的报复心是很强。但我不介意,”他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但马上又睁开,“我突然想起来,你妈去世后,你是最大的受益人吧?”
“你也是受益人。因为我们还没离婚。”她也朝他微笑,随即,她就站起身,摸索着走到谷平的旁边坐下,她再也不想跟这个人坐在一起了。
舒巧,我没想到搅乱异书婚姻的女人居然是她。我还记得她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的模样。大概100多斤,又瘦又苍白,但说话声音却异常高亢。没说几句话,她就痛哭流涕,说自己是罪人,又说自己无论如何无法原谅自己,然而究竟是什么事,她却闭口不言。小陈把她转给我的时候,也曾经跟我说过她的情况:自卑,自闭,冲动,厌世,对社会充满敌意,无法正常与人沟通。
我明白但凡这种情况,就像审讯犯人一样,一半得靠猜。我怀疑她早年曾经遭受过性侵犯。并且,我认为,她跟父母,尤其是母亲的关系很紧张,她的母亲很可能对她管束过严,过度干涉她的生活,这导致她在青春期无法用正常的视角看待自己和这个世界。她很可能被教育要忽略自己的性别,因此她不会打扮,而当她发现一个衣着寒酸、长相普通的女孩无法在社会群体中得到认同时,她的自卑,她的愤怒,她的古怪言行便应运而生。她身上有着犯罪人格的部分特征。
这让我想起了异书,当我遇见她的时候,她一心想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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