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颂歌-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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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兰再一次扪心自问，是否已准备好接受新的风雨和磨难，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安静地看了塔鲁片刻，就沉默地离开了卡斯诺尔悬山。
在返回训练场的途中，维兰遇到匆匆赶来的嘉蒂丝。她面色潮红，目光闪烁，仿佛做了亏心事一般，始终不敢正视维兰。
“走吧。”维兰叹了口气，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去哪里？”嘉蒂丝紧张地打了个哆嗦。
“你难道打算生下塔鲁的孩子？”维兰声音清冷，目光移到她的小腹。“去水泽族的城堡，夏依有办法解决。”
“不！”嘉蒂丝用力抽出手，向后退了两步。“我不想让她嘲笑我！带我去契约之殿，温蒂尼也可以——”
“听话。”维兰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脸上立即蒙起一层寒霜，嘉蒂丝仿佛从他的目光中看到几丝厌恶的情绪，这让她瞬间失去抗拒的勇气，噤若寒蝉。
“她不会嘲笑你，也不会声张此事。”维兰缓和了语气，补充道，似乎想要安抚嘉蒂丝的情绪。
绿精灵不再说话，低眉顺目，任维兰再次拽起她的手腕，乘风而上，疾速抵达水泽族梦幻唯美的城堡。
“维兰？”夏依正站在城堡门口，手持魔法水晶杖，召唤分散活动在大陆的水泽族精灵，看到维兰和嘉蒂丝从天而降，立即熄了水晶杖的光，款步走向两人。
“我刚刚收到冰凌鸟传讯，正准备召集水泽族所有成员，前往训练场。”夏依简单解释。
“关于这个，我一会和你细谈。”维兰说着，扶住嘉蒂丝的肩膀，将她拉到自己身前。“先为嘉蒂丝准备一个房间，她需要在你这儿待几天。”
夏依困惑地望向维兰，紧接着目光又转到嘉蒂丝绯红的脸上。
维兰刚准备开口说明，嘉蒂丝便一把掐住他的手腕，低声道：“我先进去，你们再说吧。”她想逃离维兰揭露自己糗事的现场。
维兰点头默许，嘉蒂丝飞快地看了两人一眼，转身跑进水晶城堡。直到嘉蒂丝的背影消失在门内，维兰才把她的情况如实告诉了夏依。
“哦。”夏依发出一声惊讶的感叹，颇为无奈地望着维兰。
“能解决么？”维兰沉声问。
“我会处理好，放心。”她温柔注视他的眼眸、他的脸庞，目光中流淌着许久未见的思念。
“谢谢。”维兰客气又谦逊地回应道。
“对了，你说要与我细谈——”夏依想起维兰的召集令，便立即绕回之前的话题。
“水泽族是四大精灵族人数最少的群体，夏依，在你看来，水泽族有多少成员具有成为战士的潜质？”维兰的神情和语气同样严肃。
“我回归之后，在全族进行了细致的测试，如你所见，水泽族具备战士潜质的精灵不足总数的三分之一，居住在城堡，剩下的成员分散在大陆其他地方，过着不问世事的日子，只要大陆没有战乱，他们便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快乐。”　夏依解释道。
“我们联姻吧。”维兰声音平稳，话语的内容却让夏依万分惊讶，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时难言。
“你应该可以理解。”维兰垂眸轻叹。
“我……”夏依欲言又止，绕过维兰身侧，举目眺望北方大陆。
“你不愿意？”维兰声音低沉，有几分沙哑。
“并非如此……”夏依犹豫道。“你已经有嘉蒂丝，又能以什么名义与我联姻？”
“让你成为我的妻子。”
“但大陆人尽皆知，嘉蒂丝。塞拉莫才是你的妻子。”
“嘉蒂丝被塔鲁玷污，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你是说——”
夏依惊讶难言，她望着维兰，感觉自己似乎瞬间变成了僵硬的冰
雕。维兰要以此为理由解除他和嘉蒂丝的夫妻关系，继而与她联姻？
夏依知晓，维兰迎娶她的目的是为了将水泽族彻底纳入暗夜族，
不仅如此，他还会陆续吞并光之一族，乃至大陆所有精灵族。夏依清楚维兰的理想，成为卡斯诺尔大陆唯一的引领者、绝对权力的拥有者、号令精灵界的王。
她是否该为自己，为水泽族接受维兰的邀请，走向这样的命运？
夏依无法抗拒。虽然这几乎是一桩残酷的交易，但结果却是她欣然向往的。她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如何让这族内成员理解并接受她的选择。不过她想，这并不会太艰难。
夏依缓缓转身，向她依然深爱的男子绽放美丽笑颜。
“谁不向往强大呢？”她温柔轻语，拥住他挺拔坚实的脊背。


、第二百二十一章　归一之途（上）

当你被迷雾和芳草的香气笼罩时，我恰好在途中又一次与你相遇。但那只是你的影子，我愿意相信，这是前世的轮回，是神意的派遣；我愿意相信，我们分别时消亡的那片丛林又一次复活了。
——《千夜叹息》
蓝色的冰凌鸟飞遍了神明领地之外的卡斯诺尔大陆，将暗夜王子的讯息传递至每个人，包括正在欣赏美丽精灵界的几位天使，以及身在博纳莱斯悬山的瑞米尔和缇雅。
“精灵界已经踏上维兰。卡斯诺尔为其设计的归一之途了。”瑞米尔回望北方的卡斯诺尔悬山，幽声轻语。
缇雅顺着他的目光远眺，沉默微叹，并未发表任何看法。她相信精灵界的归一之途能够成功，尽管会遭遇疼痛，但那是不可避免的。缇雅并不担心，她相信维兰可以处理好一切。如今，她所要认真关注的，是即将在此进行的“大工程”。
瑞米尔告诉她，如果能在精灵界的能量中心、艾茵莫卡悬山进行此项工程，是最佳选择。但如今契约之山被天界控制，元素精灵王正在结晶，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来到存放大量灵魂水晶的博纳莱斯悬山，用他的话来说，这里可以称之为卡斯诺尔大陆的第二能量中心。
瑞米尔要在这里做一些准备工作，缇雅则需按照他的要求，去寻找几件终极仪式必备的物品。
“加百列的发丝、萨麦尔的眼泪、夏依。珞普吉尔的乳汁。”瑞米尔如是说。
“什么？”缇雅圆睁双目，惊讶难言。“你是认真的？”
“你最好抓紧时间。”瑞米尔说完，抛给她三个色彩绚丽的水晶小瓶。“把它们分别装进去。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他叮嘱道。
“怎么——”缇雅依然无法说出完整的话，她握着三个水晶瓶，哭笑不得地望着他。
“用这里。”瑞米尔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额头，随即便微笑着消隐了身影。
“等——”缇雅始终没能顺利地说出一句话。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博纳莱斯悬山。
缇雅左思右想，决定先从最简单的入手。萨麦尔已经为她流过一次眼泪。估计他始终对此后悔莫及，并不断告诫自己，再也不能为任何人任何事黯然垂泪。
至于夏依。珞普吉尔，先抛开她对洛林奥德国第七公主缇雅。圣。里格的怨恨不论，她一个未婚未孕女子，哪里能有乳汁？
虽说精灵界的女性在怀孕后便可分泌乳汁，但夏依刚回归水泽族。不可能再短时间内选定她的伴侣，何况她心里依然深爱着维兰。
如此看来，三者中相对容易的，就是拽下加百列两缕金光闪闪的发丝。而正当缇雅设想着如何开展行动时，加百列轻盈的身姿便从天而降。翩然落在她面前。
“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加百列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态度还算友好。
缇雅目不转睛地盯着加百列，突然闪到他身后，迅速揪住他的头发，用力拽了一下。
“噢！”加百列痛苦地大叫一声，掌心迸发出巨大力量，将缇雅推到几米外。“你竟敢拽我的头发！”他怒不可遏地瞪着一脸惊讶的缇雅。
“你……能感觉到疼痛？”缇雅困惑地望向加百列，她想着，一会是否又将听到鲜为人知的神奇故事。
“是有这里！只有我的头发不能碰！”加百列气愤的表情像个被欺负的小孩子。看起来十分滑稽。
“加百列……”缇雅若有所思地念叨着他的名字，迷雾渐渐从眼中散去。“你的痛觉并未被拔除，而是全部集中在头发上；不，你最初感受不到疼痛，但主神将你和元素精灵王的能量连接之后，它又回来了……”缇雅仿若自言自语地分析着。
加百列听到她的话。目光立刻变得警惕而严肃。“米凯尔告诉你的不少呢。”他冷冷的语气里流露出几分不满。
缇雅听到米凯尔的名字，突然暗生一计。她挺直腰板，引颈颔首，姿态优雅地走向加百列。
“米凯尔镇守契约之山期间，我可以代表他的声音，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吧？”她停在加百列面前，神态威严，不卑不亢地仰望比她高出很多的天使。
“那又怎样？”加百列垂眸盯着她，似乎少了几分底气。
“现在，我以天使长米凯尔之名向你索要一些，头发。”缇雅的目光顺着加百列的脸颊移到他梦幻的金发上。
“什么？！”加百列一脸惊愕，向后退了两步。
“为了顺利完成苍穹密令，你的头发是必须品。别担心，只需要几根完整的发丝，就够了。”缇雅不动声色地说着，力图使自己看上去平静坦然。
“我——这——”加百列结巴的说不出话，那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只是几根头发而已，拔掉了还会长出来，你莫不是要因此违抗米凯尔的命令？或者是你害怕自己无法忍受这点疼痛？”缇雅的语气里添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你知道什么！”加百列幽怨地瞪了她一眼，磨蹭着从自己浓密的长发里拣出几根发丝，指尖轻微颤抖，脸上也显出近似畏惧的表情。
“我知道，这会很疼。这是你最不愿经历的感受。”缇雅声音柔和，将温暖的掌心搭在他的手臂上。“谢谢你，加百列。”
当全部的痛觉集中在一个部位时，伤害它所造成的痛苦，将会非常强烈。缇雅从加百列的目光中得出了这个结论。于是，她调用神明的力量，散发出淡绿色轻柔的光芒，尽力缓解他的痛苦。
不过，尽管如此，加百列还是不能避免地仰天长啸，凄厉的嚎叫把拉结尔、梵卓和鬼王三人引了过来，而缇雅则在他们抵达之前，将加百列的发丝收好，奔向不远处水泽族的城堡。
世间有许多巧合，但缇雅今天遇上的巧合，让她禁不住开始感谢主神保佑了。她躲在树后，听到维兰和夏依对话的关键内容，注视着夏依接受联姻的建议，注视着美丽的水泽精灵拥住深爱的男子。
一直屏息凝神的缇雅终于欣慰地舒了口气，维兰瞬间感应到有人藏在周围，立即绕到树后，揪出“偷听者”。
“缇雅？”维兰又惊又喜，扶住缇雅的肩膀，上下打量她，仿佛很久都未曾见到她。“你去哪里了？”他关切地问道。
“苍穹密令。你知道，我依然身在其中，随时会被米凯尔召唤。不用担心，和精灵大陆无关。”缇雅早已想好再见维兰时的托辞。
“没事就好。”维兰放松地舒了口气，露出温柔浅笑。
“虽然有些抱歉，但我必须承认，刚才听到了你们的谈话……”缇雅试探着说道。
“缇雅，我——”
“我支持！”缇雅声音清亮地打断维兰的话，目光里闪烁着些许兴奋。“这是最好的选择。实际上，我还有一个建议。”
维兰对缇雅的反应感到有些意外，她所表达，不仅是支持，更蕴含着一种期待。
“什么建议？”夏依平静发问，声音冷淡，略带警觉地斜睨着缇雅。
“公布决定之后，举行正式的联姻仪式，你要让大陆所有居民知晓你的理由。第一，嘉蒂丝与塔鲁偷情并孕育了他的孩子，你必须解除与嘉蒂丝。塞拉莫的夫妻关系；其次，你与夏依两情相悦，她曾为你出生入死，付出很多，然后，你必须迅速和夏依进入夜光池——”缇雅没能继续说下去，她发现，维兰和夏依的表情似乎有些僵硬。
缇雅叹了口气，垂眸低语：“我知道，这样对嘉蒂丝很残忍，但如果你将‘嘉蒂丝被塔鲁玷污’作为解除夫妻关系的理由，不能服众。因为你即将迎娶的夏依。珞普吉尔，也有一段不光彩的历史。”
“她说的对。”短暂的沉默过后，夏依选择了缇雅的阵营。“维兰，采纳她的建议吧。这是最好的选择，我唯一担心的是你要如何向塞拉莫兄妹解释，他们要承受莫须有的污名，受人诟病。”
“我去解释。”缇雅自告奋勇，揽下了这个任务。“我们都知道联姻意味着什么，如果嘉蒂丝无怨无悔地爱着你，琉卡绝对支持并忠诚于你，他们会接受并且理解——”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每个女人声称对我的爱，都拥有属于她的**。付出便渴望索取，若爱一无所得，多数爱都会变成恨。这是常情，没有对错。”　维兰说着，抬起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缇雅，这个世上，不会有人比你爱我更深了。”维兰真情流露，并不在意身边还有另一位爱他的女人。
缇雅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她不知道是否应该承认他的结论，她甚至无法断定，没有私心、没有**、，没有索取的付出，是否算是真正的爱。
“不必向任何人解释。设定好的理由应该献给所有人，包括塞拉莫兄妹。总要有人来承受变革的疼痛，与其百般解释，获取嘉蒂丝的理解，不如让她恨得彻底，恨得绝望，恨到可以放下一切——”维兰顿了一下，望向夏依，以命令的口吻沉声道：“开始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　归一之途（下）

我为你而做罪人，这种耻辱的生活使天空昏暗，使星辰黯然神伤，我们是未经道德所承诺的一种相遇，是戒律和命运的囚徒。
——《千夜叹息》
各族精灵正召集人员赶往训练场时，蓝色的冰凌鸟又将新的讯息传遍大陆。
维兰的妻子嘉蒂丝。塞拉莫与塔鲁。利亚顿在两人均未被选中延续赤焰精灵血脉的前提下，私自进入暗夜族的夜光池进行结合。现维兰。卡斯诺尔已决定解除与嘉蒂丝的夫妻关系，并将于两日后正式迎娶夏依。珞普吉尔。
消息一出，精灵们唏嘘不已，但并没有人对暗夜王子的决定发表任何异议，除了一部分不愿丧失水泽族独立地位的水泽精灵和情绪激动的琉卡。塞拉莫。
“她在哪儿？”琉卡并未立即质问维兰关于决定本身前因后果，而是努力调整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稳重。
“水泽族的城堡。目前，只有夏依能移除她体内正在萌芽的婴儿。”维兰从容应答，目光不喜不忧，没有任何鲜明的情感流露。
琉卡沉声叹息，没有多说什么，疾速赶往水泽城堡，冲进大厅之际，夏依正优雅端坐，向持反对意见的水泽精灵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