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颂歌-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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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残酷的回答。”缇雅微笑着抬起眼帘，望向消失在云端的光芒。“是啊，你才不会和路西菲尔争呢。我知道，世间有一些联系，永远不会断裂。”


、第二百四十九章　陨灭

那些向痛苦挑战的人，已经穿越死亡的荒郊。自疑与绝望已不再艰难，征服了黑夜，征服了光明，赢得了黑夜，赢得了光明。
——《瑞米尔手记》
瑞米尔归去了，天使们也离开了，他们仿若梦境中的影，悄然降临，无声消失，不留一丝痕迹。
笼罩契约之殿的神明封印仍在，即将到来的风暴暗藏在平静之下。只待夜幕降临，星辰升起，战争的序幕便会在动荡中开启。
缇雅安静地躺在芬芳草地上，沐浴着阳光，闭目凝神。没有人来打扰，她亦未召唤梵卓和贝西卜，只是独自一人，等待着黄昏。
当阳光逐渐失去温度时，清凉的晚风开始吹拂她的脸颊。缇雅深深吸了口气，起身望向西方的天空。夕阳格外炫丽，鲜艳的光芒充斥整个天边，一有向其他方位蔓延的趋势。缇雅似乎从未见到过这样的黄昏，红的耀眼，红的悲凉，仿佛预示着一场壮烈又血腥的战争。
透过薄雾，缇雅看到远处一些晃动的人影，密集而繁多。是精灵。或许，他们也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落日。卡斯诺尔大陆的民众不愿错过任何美景，他们会用心灵和眼睛，记录下这绝美的时刻。
缇雅有些紧张。她已将休眠状态的狩猎之弓握在掌心。随着夕阳隐去最后一缕光线，她沉息转身，目不转睛地望向契约之殿。
契约之殿并未立即发生波动，依然安静如初。缇雅掌心渗出细密汗珠，目光逐渐升至干净的夜空。她刚想感慨这无星无月的黯淡夜幕。许多光点便从四面八方疾驰而来，整个夜空的星辰似乎全部集中在契约之山上空，拥挤密布，将整个悬山照得格外明亮。而大陆其他地方，则黯然无光。
但很快，奇特的景象再次发生。一轮圆月毫无预兆地蓦然出现在于契约之山正对的南部上空。绽放着不输星辰的光芒。大陆瞬间变得南北通透，只有西方神明领地和东边荒原依然沉在黑暗中。
缇雅的视线突然间异常清晰，她可以看到契约之山下越聚越多的精灵。这空前一遇的奇异景象正吸引着卡斯诺尔大陆的战士和居民，从各个方向赶往悬山之下。
维兰并未阻拦精灵自发的聚集。没有命令，他们不会擅自登上契约之山，只是想来欣赏奇异景观，这是他们的自由。但令维兰头疼的是。好奇的战士和居民总想得知真相和缘由。
毕竟，一天之内发生两次前所未见的奇异景象，而且不少人也听到一些关于天使长米凯尔暗藏大陆，追捕重要人物的流言，猜测和疑惑已经困扰大家很久了。
“元素精灵王已经很久未召唤我了。这段时间。即使我主动去找他们，也被拦在契约之殿门外，所以……我也很困惑。”维兰如此解答，表现出和众人相似的困惑。
这是琉卡的主意，他早已猜到民众回向维兰发问，于是建议，与其编造逻辑严密的谎言，不如用同样的困惑赢得认同。而且，这并非欺骗。元素精灵王的确已经沉寂很久，身在契约之殿外的他们，亦不知最真实的情况。
维兰认为琉卡说得有理，便采纳了他的建议。如此回答效果自然很好，没有人置疑维兰，而是将困惑转移到闭关的元素精灵王身上。维兰和琉卡对视一眼。刚松口气，新的麻烦又来了。
近期消极训练的光之精灵终于成群结队地出现。沙伦。艾斯塔和几位颇有影响力的结界师走在队伍最前方，身姿轻盈地行至维兰面前。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沙伦代表光之一族的同胞，向圣月的主人寻求答案。
维兰给予他相同解答，并努力保持着平静神色，故作困惑地提到了修安。
“你们的首领——”维兰欲言又止，皱眉望向光之精灵的队伍。
“失踪了。”沙伦轻叹道，靠近维兰耳边，压低声音说：“我们找遍了整个大陆，都没看到修安的影子。于是，几位高等级的结界师破例运用了光之一族的地下魔法阵，试图通过地络寻找修安的踪迹。结果发现他最后的脚步止于艾尔韦斯荒原边境。本来我和几位结界师打算单独来找你，一起到荒原边境探查究竟，但看到契约之山上空的奇异景象，就把好奇的族人也带来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维兰垂眸深叹，神色严肃地说：“看来，我必须强行冲入契约之殿了。西尔芙，温蒂尼，沙拉曼德，诺姆，你们究竟在做什么……”
“卡斯诺尔大人，我们支持您！”人群中传来一个热情的声音。
“是啊，我们也想知道真相！”一位战士高声喊道。
“都乖乖在这里等着。”维兰的语气严肃中带着亲切与温柔，大家望着他，不约而同地浮现出期待的笑容。
“琉卡，你跟我来。”维兰也露出一丝浅笑，回眸对琉卡说。
“遵命。”琉卡恭敬颔首，随维兰乘风直上，飞向契约之山。两人还未着陆时，就看见独自静立的缇雅。维兰即刻下冲，琉卡也加快速度，双脚刚落稳，缇雅空灵的声音便渗入耳中。
“你们是如何向卡斯诺尔大陆的民众解释，这奇异的景象？”她背对两人，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息。
维兰和琉卡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慑住，没有继续靠近，而是异口同声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完美的解释。”缇雅轻吟着，优雅转身，沉静的容颜上缓缓显出一丝浅笑。
“缇雅……你知道真相，对么……”维兰望着她似乎有些陌生的脸庞，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说你相信我，可内心深处始终存有疑虑。你说你唯独爱我。却不由自主地将爱情送给你身下的女人。维兰。卡斯诺尔，现在，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是谁？”缇雅神色冰冷，纤柔发丝在夜风中飘扬。
“究竟发生了什么……”维兰紧锁眉头。困惑不已。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缇雅，平静中藏着悲伤与愤怒，冷漠地质问他。
“回答我！”缇雅清亮冰冷的声音仿佛利刃。瞬间刺入维兰的胸膛。
“你是洛林奥德国第七公主，缇雅。圣。里格！”维兰愠怒地吼着，快步冲到她面前，一把搂住她的纤腰，字句铿锵地说道：“我承认，我对嘉蒂丝的感情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但是谁都不能代替你！我相信你。我爱你，我无时无刻不再想着你！你是肯为我付出生命的女人，你是发誓为我而战的女人，你是我的——我说过，等使命结束。我的身心都将只属于你……缇雅，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会感到难过和不安……”
维兰情绪激动地表露心声，指尖反复摩挲着她的脸颊，音量逐渐减弱，说到最后竟有些语无伦次。
“哈哈……”缇雅突然仰起脖颈，放声笑了起来。
缇雅夸张怪异的神情和笑声让维兰惊讶地松了手，不由地向后退了几步，脸色苍白地打量着她。
“有些不对劲……”维兰低声呢喃着，斜睨了琉卡一眼。又望向笑得前仰后合的缇雅。
琉卡望着缇雅眼角的泪光，心里酸涩难耐。她的笑声在他听来是悲伤的哭泣，他知道，这只是艰难的开始。
“真是的……笑得眼泪都掉出来了……”缇雅止住笑，自言自语地念叨着，抬手拭去滑至脸庞的泪滴。
“知道我为什么笑吗？”缇雅轻声发问。目光清冷又苦涩。未等两人回应，她便继续说：“因为，维兰。卡斯诺尔，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是谁。”她垂下眼帘，深深吸了口气。
“今夜，你就会知道了。”缇雅幽声说着，话音未落，身后的契约之殿就发出惊天巨响，随即，整个悬山开始震荡，山石滚落，尘土飞扬。一道白光从缇雅体内涌出，冲向维兰和琉卡，两人防范不及，直接被强大的能量推至山下，狼狈地跌落在耐心等待的精灵们中间。
“维兰！”
“卡斯诺尔大人！”
“琉卡！”
……
嘉蒂丝、雪莉娜和周围的一些精灵呼唤着，七手八脚地将两人扶起来，刚想问询，人群中突然爆发出阵阵惊叫。大家全都目不转睛地望向光芒绽放的契约之山。
“我的天呐！”嘉蒂丝惊呼着，差点晕倒。
“他们……结晶了……”当琉卡看到四个凝聚着元素精灵王身躯的巨大水晶石从契约之殿中升起时，他之前清晰的思维立刻陷入混乱，不仅是思维，他突然发现，自己无法移动了！
而周围包括维兰在内的所有精灵，都像木偶一样站在原地，只有脖颈和头颅可以转动，躯干和四肢则完全僵硬，不受意识控制。
人群立即变得嘈杂混乱，有些胆小的精灵竟发出充满恐惧的哭喊，大家完全不知所措，直到一个白裙飘飘的身影自半空翩然降落，精灵们才噤了声，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她。
“还是白色适合我。”缇雅微笑低语，在原地转了个圈，轻纱飞扬，芬芳四溢，梦幻又唯美。
“从夏依身上扒下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真不容易呢。不想弄伤她来着。”缇雅一边悠然地说着，一边缓步靠近人群。
“你们有一个英明又伟大的领袖，维兰。卡斯诺尔。可惜他太善良又太绝情，为了他深爱的大陆和民众一再伤害我。告诉你们，我恨他很久了。我曾想融入大陆，但卡斯诺尔总是不能善待我，真讨厌。”缇雅语气轻佻，神态里有几分玩世不恭，红润的唇边始终挂着一丝清冷笑容，看起来邪气十足。
“和我打个赌吧，卡斯诺尔大陆的民众们。猜一猜，在我彻底毁灭元素精灵王之后，你们是否还能站起来，继续活下去。”缇雅目光悠然地掠过精灵们惊恐苍白的容颜，微笑道：“看看你们这幅脆弱的样子，真让人失望。我倒是相信，没有元素精灵王，你们也能活得很好。所以，若是我赢了，就让我成为大陆的主人吧。如果我输了——唉，你们都死光了，我一个人呆在这儿也没意思，再说吧。”
“混蛋！”嘉蒂丝终于忍不住，大声骂道。“你有什么资格成为大陆的主人！你这个恶魔！”
“没错，我本来就是恶魔。谁说卡斯诺尔大陆的王必须是精灵？”缇雅斜睨着嘉蒂丝，目光漠然。“做恶魔的仆人，是你们的荣幸。”她冷笑道，脚尖缓缓离地，洁白的身影升向半空。
“你到底是选择了萨麦尔！”维兰爆发般地冲她喊道。
“萨麦尔？那个自高自大的阴谋家，不配和我相提并论。现在，是我和你的战争，维兰。卡斯诺尔。”缇雅垂眸冷语，手中的短刀瞬间化为银弓。她拉开弓，月光落入其中，凝成四支锋利的光箭。
狩猎之弓很闪耀，而维兰目光中的绝望并不比它黯淡。缇雅知道，一些美好的情感，已在元素精灵王逝去之前，陨灭了。


、第二百五十章颂歌

第二百五十章颂歌
亲爱的人，世界之心都被你弄痛了，在这样一个时刻，我还需要什么？让我放弃吧，让我在今夜，从今夜开始，为了一首颂歌，准备好放弃世界上的一切。
——《千夜叹息》
永别了，西尔芙、温蒂尼、沙拉曼德、诺姆。从此刻起，你们将成为卡斯诺尔大陆的历史。感谢你们伟大的自我牺牲。
缇雅在心里默默与几位元素精灵王道别，垂眸松手。四支光箭以不同的角度向契约之殿上空疾驰，准确射中精灵王的结晶。
缤纷光芒瞬间绽放，巨型晶石先是化为四条炫丽光柱，随即融为一体，几种色彩涌动交缠，最后凝为耀眼金光，以强烈的气势冲向夜空，而聚集在契约之山上空的星辰似乎受到能量的吸引，开始围绕金色光柱飞速旋转，仿佛开启了一道可以穿越时空的界门。
缇雅知道，主神和他的天使们正在另一个空间迎接崭新的能量。此刻，契约之山已完全被神明封印笼罩，或许在天界完全掌控卡斯诺尔能量源之前都不会撤除，也可能，将一直存留至战争结束那天。
伴随着金色的能量光芒被星空完全吸收，契约之山恢复起初的平静，笼罩上空的星辰也瞬间散去，归于原位。缇雅收起银弓，转身降落，缓步走向倒在地上、神色痛苦的精灵们。
大陆自由流动的元素能量逐渐变得微弱而缓慢，凝结在空气里。同样，精灵们也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意识虽然清醒，但灵魂仿佛被抽离，漂浮在躯壳之外。
恐惧、绝望、怨恨、伤心，复杂又悲痛的情感流淌在每双晶莹的眼眸里。被这样的目光包围，缇雅内心的苦楚无法言喻。
瑞米尔的临别赠礼让她重获完整，拥有丰富情感的同时亦能保持清醒理智，她可以为躯壳戴上冰冷面具，却无法阻止灵魂的震颤。缇雅能够体会维兰和精灵们的痛苦和绝望，这让她感到格外疲惫。
她垂眸轻叹，继而举目遥望广袤的卡斯诺尔。星空下的大陆，闪着一丝丝淡金色的光线，从西南和东南角，有节奏地向北方移动。
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缇雅盯着移动的金色光线，突然吸了口冷气，望向脸色苍白的维兰，目光随即落在他手中如石头般黯淡坚硬的圣月。
“封印……”她呢喃低语，握起拳头，咬了一下嘴唇，迅速将自己罩在光影传送的魔法圈里，飞驰向路利欧特悬山。
梵卓和鬼王等人一直在山间观望，虽然他们很想前往契约之山，但缇雅尚未下达指令，他们也十分遵守规则，没有擅自行动。
缇雅疾风般抵达路利欧特悬山，没有向他们解释太多，只在最短的时间内做了安排——伊莎留在路利欧特悬山、梵卓带着阿斯塔罗和阿斯蒙德前往契约之山附近，暗中保护正处在虚弱状态的精灵、她则与贝西卜赶往艾尔韦斯荒原，“迎接”来自地狱的恶魔军团。
状况和想象中一样糟糕。缇雅和贝西卜抵达荒原时，散发着**气息的恶魔正如滚滚黑烟，涌向边境，有一些速度较快的恶魔已经冲过边境，进入大陆内部。
“停下！”缇雅威严的声音充满极具震慑力的能量，所有恶魔即刻像雕像般立在原地，目光齐刷刷的望向白裙飘扬的金发女子和他们熟悉的鬼王贝西卜。
缇雅刚想继续说话，贝西卜便绕到她身前，右手掌心搭于左肩，向众恶魔微微欠身。随即，所有恶魔竟同时单膝及地，垂眸低头，以示敬意。缇雅暗自感慨，鬼王的号召力果然不同凡响。
“森莫，请站起来。”贝西卜语气严肃又温和，目光落在队伍最前方的一只恶魔身上。
“是，鬼王大人。”名为森莫的恶魔恭敬起立，微笑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