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颂歌-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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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品格甚佳，在光之一族乃至大陆的口碑都很好，本人也是剑术和魔法的高手，被任命为副统帅，并不显突兀。
对光之一族而言，他们所崇敬的首领如今已成为“以自由为借口满足个人权力**的不纯净之人”，一切信仰便随之崩塌。当共同围绕的中心化为不可依赖的虚无，他们便会不由自主地向另一个更强大，更值得信赖的中心靠拢。
维兰看到了这样的未来，他承认，对光之一族的整合，是靠萨麦尔来完成的。然而，朦胧之中，他似乎又看到另一个未来。他强迫自己转变思维，可是……
伴着微弱的晨光，维兰望向萨麦尔沉静的容颜。他发现，长久以来，自己对萨麦尔的怨恨和憎恶，竟在时光的流逝中，悄然消散。
“他是一个有魔力的人。”
维兰在心底暗想，无奈地叹了口气。
安排妥当之后，维兰准备和琉卡、嘉蒂丝返回暗夜城堡。对于将绿精灵“送给”萨麦尔的决定，维兰还需和塞拉莫兄妹认真谈一谈。
愤怒痛苦的嘉蒂丝如今已是泪流满面，一副宁死不从的表情，维兰只能将她拦腰抱起，和琉卡乘风疾行，前往卡斯诺尔悬山。
嘉蒂丝喋喋不休的吵闹一路上都没停止，维兰和琉卡也未插话，直到把她扔进房间，看着她委屈地坐在地上，倾诉完所有的痛苦和不满之后，才不约而同地发出幽叹。
“我绝对、绝对不会去萨麦尔身边——”嘉蒂丝扯着嗓子呼喊，声音已有些沙哑。
“这是一个机会。”维兰单膝及地，温柔凝望绿精灵沾满泪水的脸庞，轻声说：“嘉蒂丝，你没感受到么？萨麦尔对精灵界的影响力。他仅凭几句话，就可以扭转众人的意志。”
“那又如何？”嘉蒂丝哽咽道，眼中噙着泪，神情忧伤。
“我看到一种未来……”维兰犹豫了一下，垂眸轻叹。
“未来？”嘉蒂丝皱起眉，眼神有些迷茫。
“嘉蒂丝，你希望最终成为卡斯诺尔大陆的王的人，是谁？”维兰轻抚她的脸颊，沉声问道。
“当然是你——”嘉蒂丝毫不犹豫地说出答案，但又突然止住，仿佛明白了什么，睁大眼睛望着维兰，微微摇头，随即抓住他的手臂。
“不会的……不会是他，这是精灵大陆，他不是我们的同类——”
“意识和观念，就像情感一样，可以被转变。”维兰柔声打断她的质疑，叹息着立直身体，缓步走到窗边。
“武力的入侵并不可怕，在爱恨分明的对抗下，我们可以团结协助，共同灭敌。然而，意识与精神的征服却难以抵挡，它比任何言语都温柔，比任何刀剑都锋利。”维兰停顿片刻，继续道：“我误解了萨麦尔的理想。征服和奴役是两种概念，萨麦尔渴望我们心甘情愿的接受与认可，他一直在为此努力……”
“可是我——”嘉蒂丝欲言又止，垂下头，泪水再次滑落脸庞。
“他是对的。”琉卡叹息道，走过去扶起绿精灵，认真凝视她的双眸。“虽然我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受苦，但是……维兰是对的。这场战争看上去是精灵与恶魔军的对抗，实际上却是维兰和萨麦尔的战争。他们不会正面交锋，甚至依众人所望，结成联盟，但在通往唯一王座的途中，他们是彼此最强劲的竞争对手。嘉蒂丝，如今，维兰能相信的人，只有我和你。”
“所以……你们需要我借此机会靠近萨麦尔，破坏他的计划，或者，给他制造麻烦？”嘉蒂丝幽声发问，面色苍白。
琉卡没有回答，只是望向同样沉默的维兰，两人对视片刻，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哦——”嘉蒂丝深深地吸了口气，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珠。“我明白了。”她垂着眼帘，声音绵软无力。“那么，我现在就带着你的诚意，去服侍萨麦尔。我会密切关注一切情况和动向，在他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回来。”
嘉蒂丝说完，缓慢转身，走向门口。
“谢谢你，嘉蒂丝。”维兰望着她的背影低语，声音里饱含歉疚。
“你还会爱我么？”嘉蒂丝翩然回眸，眼中泪光闪闪。
“会的。”维兰温柔回应，大步上前，用力将她搂进怀里。“我的爱里一直有你，嘉蒂丝。”
“我相信，我相信……”她哽咽着，推开维兰，跑出房间，急促而忧伤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片刻便消散了。
“你的爱里一直有她……”琉卡望着虚掩的房门，幽声呢喃。
“这不是谎言。”维兰轻叹道，走回窗边，遥望光明笼罩的大陆。
“那缇雅呢？”琉卡声音深沉，仿佛一潭静湖。
“缇雅……说起来，你是否该给我讲讲，不久前在帕布格斯塔悬山的见闻？”维兰说着，侧身倚在窗边，神情严肃地斜睨着琉卡。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琉卡迎着维兰审视的目光，平静回应。
“你刚才对嘉蒂丝说的的那番话，提到了‘唯一王座’，并将这场战争称之为我和萨麦尔的战争——琉卡，虽然圣月和除魔利刃都已失效，但是我的能力未有丝毫减退，包括‘凝眸探寻’。”维兰一边言语，一边缓步走向琉卡。
“但是，我不想在你身上使用任何甄别谎言的实验，因为，我信任并尊重你，就像你对嘉蒂丝说的那样，如今，我能相信的人，只有塞拉莫兄妹。”维兰注视着琉卡，目光晶莹又深沉。
琉卡垂下眼帘，无奈地摇头叹息。
“说出你的怀疑。”琉卡语气平稳，睁开眼睛，神情从容地望向他。
维兰愣了一下，微微张嘴，但未能发出声音。
“你已经相信萨麦尔在冰狱讲述的历史和现状，虽然未能进入契约之山，但你在那之后的行动和决定，直至你对嘉蒂丝说出心底的想法——这一切，都基于你已相信萨麦尔的事实。那么现在，你还在怀疑什么？你还在试图寻找原谅缇雅的理由吗？！”琉卡语气激动地说完，立刻转身，不让他看到自己面部表情的波动。
“呵……”维兰望着琉卡修长的背影，苦涩又自嘲般地笑了笑。“我已经很好地隐藏了……不愧是琉卡。塞拉莫……”
琉卡调整情绪，缓慢转身，神情平静地望向维兰。
“我只是……想不通……”维兰幽声呢喃，眼中聚集着点点泪光。
“那就不要去想了。”琉卡垂眸轻语，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很高兴，听到你对嘉蒂丝诉说的那些想法。你依然铭记自己的责任与理想，而我们，也已看清这场战争的本质，这足够了……”
“如果这场战争的本质是我与萨麦尔对王座的争夺，那么缇雅，她在其中，究竟是谁？”维兰眼中泛起伤感柔情，声音已有些哽咽。
“别、别转变思维——”琉卡皱起眉，本想继续言语，但当他看到两滴清泪从维兰眼眶里滚落时，只能无奈地垂眸叹息。
“不用担心，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她也是。”维兰低声轻语，眼泪和微笑在他清俊的脸庞上，闪着忧郁的光。


、第二百七十二章废墟之美

第二百七十二章废墟之美
这世界到底有多深远，水底下的那些印刻，还有青苔，造化了通往幻梦的小径。而我，直到如今依然躺在水底，清醒着，沉睡着。
——《千夜叹息》
“这是大陆最残忍的季节，从沉寂的土地滋生芳草，夹杂着回忆和**，让雨丝挑动木然的根。一堆破碎的形象，受着阳光拍击，站在灵魂的废墟之上，高唱欢歌。”
维兰幽声念完枯黄书页上的最后几行诗，轻叹着合上书，站起来，缓步走向窗边。
“奇怪的诗人……”他呢喃自语，望向天边渐起的星辰。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可以出发了。”琉卡沉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维兰不慌不忙地转身，悠然凝眸，露出清冷浅笑，扬手将刚才读过的旧书扔给他。
“看看最后一段诗。”维兰微笑道，神情淡然。
琉卡迟疑片刻，若有所思地翻到末页，快速扫过最后几句诗，继而合上书，抬头望向维兰，一本正经地说：“现在，我们可否出发？”
“呵……”维兰垂眸笑了笑，走到琉卡面前，抽出他手中的书，揣进自己怀里，步伐轻盈地走出凯文森的书房。
不久前，维兰让暗夜精灵在卡斯诺尔悬山建造了足够数量的房屋，被选中参与“结合”而暂居在城堡的赤焰精灵、以及抛弃原有家园，举族迁往暗夜驻地的水泽精灵，都已获得属于自己的住屋，终于在众人向往的卡斯诺尔悬山拥有一席之地。
如此，暗夜城堡又恢复了往昔的寂静。走在幽暗的回廊里，维兰有些迷茫，似乎忘记了白天的经历。然而，当他经过嘉蒂丝的房间时，不由地停下脚步，抬起手，将指尖搭在冰冷紧闭的门上。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她哭泣的脸庞，不久前的记忆，蓬勃而生。
在今天更早的时候，或许，就是在阳光最明媚的时候，维兰和琉卡已结束室内密谈，在琉卡的建议下，两人前去探望住在卡斯诺尔悬山以及暂离家园，居住在北方的精灵同胞，问候他们近期的状况。
用琉卡的话来说，这样的行为在人界被称为“寻访民生”，但人界的王通常会化妆成普通人行走市井，因为在人界国家，能见到王的人，屈指可数。
“或许不久之后，卡斯诺尔大陆的王也将蒙上神秘面纱，静居在契约之殿，只见他应该见和需要见的人。”琉卡如是说。
“我并不期待这样的未来。太孤独了。”维兰的回答发自内心。
“但愿，无奈的选择能越来越少。”琉卡言辞委婉，但维兰完全能理解他所想表达的意思。
“到最后，还是你陪在我身边，就像最初一样……呵，我们险些失去彼此。”维兰幽声感慨，眼前蓦然闪过缇雅的影子。倘若没有她，如今，他和琉卡又会处于怎样的状态呢。。。。。。
“别忘了嘉蒂丝。”琉卡微笑轻语，打断了维兰的思绪。
“是啊，嘉蒂丝……”维兰回应着，望向赤焰城堡所在的方位。
“希望，一切顺利。”琉卡叹息道，眼中浮现出几分哀伤。“她为你付出了很多，不要——”
“我永远铭记于心。”维兰说着，缓缓垂眸，神情痛苦地皱起眉。两人陷入沉默，各有所思，突然间，维兰睁开眼睛，一把握住琉卡的手腕。
“我们去赤焰城堡，带她回来。”维兰目光晶莹，语气坚决。“我会和萨麦尔谈判。嘉蒂丝，她不应再承受这样的耻辱和痛苦了。”
“你能这么做，我想，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会很开心……”琉卡浅笑道，眼中凝聚着感激之情。
“走吧。”仁慈温柔的维兰和深爱亲人的琉卡一拍即合，中止了进行一半的“寻访民生”，急速前往赤焰城堡。
正午的阳光浓烈而炽热，在半空中乘风而行的维兰和琉卡，逐渐嗅到几缕散发着芬芳的血腥气息。那是精灵同胞的鲜血之味，刚刚从身体里流出，尚未干枯。而在两人凝眉对视的瞬间，嘈杂的叫喊和惊呼声穿越云霄，凄厉又刺耳。
维兰和琉卡立刻俯身下降，急促又平稳地落在草地上。血腥气息越发浓烈，但映入眼帘的鲜血色彩更闪耀得令人心颤。
萨麦尔和堕天使正从北境的方向赶来，而此刻，许多精灵居民站立在四周，脸上显现出惊恐和讶异的表情，在他们中间，是躺在草丛里、流血不止的塔鲁。利亚顿，和站在他旁边手持利刃、神态麻木的嘉蒂丝。塞拉莫。
“发生了什么，嘉蒂丝？”维兰和琉卡异口同声地问道。
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就必须从绿精灵的故事说起了。当然，我们先得讲讲塔鲁近期的情况。
失去赤焰族和心爱女人的塔鲁自甘堕落，因强行玷污嘉蒂丝被维兰严厉警告，再后来，他便彻底消沉，淡出众人视线，直到萨麦尔带着堕天使入驻赤焰城堡，他才重新打起精神。虽然他仍未参与战队的训练，但至少已告别醉生梦死的状态。
萨麦尔是一个有魔力的人。塔鲁在心底承认。
赤焰城堡是他最后的家园。尽管族内精灵，一部分长期驻守在训练场，剩下的多数居民都迁往卡斯诺尔悬山，留在城堡的寥寥无几，但这已成为塔鲁唯一的依托，他孤独地守护者空荡荡的城堡，不理时间，不问世事。他本以为，生命就将在冰冷的房间里消逝终结，但是突然有一天，安静的城堡又变得热闹非凡。
水泽族、光之一族，还有许多四大精灵族之外族群的精灵居民，悉数挤进赤焰城堡，当然，还包括金光闪闪的萨麦尔和他的堕天使。
对于城堡里的吵闹声和晃来晃去的身影，塔鲁无法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于是，与世隔绝已久的塔鲁再次回到人群里，在大家的议论和交谈中，知晓了大陆近期发生的巨变和如今的状况。
震惊不已的塔鲁逐渐从迷幻的深渊回到现实，他有些后悔自己没能在大陆遭遇危机时挺身而出，他本想去见维兰，重归战队，但一想到诺莲和嘉蒂丝，勇气瞬间消失，于是就待在城堡，待在人群中，聆听萨麦尔和堕天使们讲述奇闻异事。
世上总有一些人，他们的言辞充满可以引导意识的魅惑力量。对于信仰缺失的塔鲁。利亚顿来说，萨麦尔的出现意义深刻。他从萨麦尔讲述的故事和富有哲理的语句中获得希望的光辉和灵魂的救赎。或许，他是这群听众和观众里，最先转变思维的人。
塔鲁相信，只有萨麦尔能为大陆创造美好未来，逝去的理想乡会在他手中重生。当塔鲁意识到自己因萨麦尔而升的蓬勃信念，生命的热情再次如火焰般在心底燃烧。塔鲁不遗余力地向身边的民众传播他的信念，并且计划向整个大陆散发，让所有人都成为萨麦尔的拥护者。
对萨麦尔的信仰，让塔鲁陷入狂热。他的传播时而顺利，时而受阻，但他依然坚定不移。于是，当他看到准备向萨麦尔“献身”的嘉蒂丝时，丝毫没在意她阴郁的情绪，又开始他喋喋不休的讲述。
因话多而遭致杀身之祸，这不在塔鲁的设想中。当然，这也出乎其他人的意料。毫无防备的塔鲁倒在血泊中，绿精灵却仍不罢休，用利刃划过他的脖颈、肩膀，又将剑锋反复刺进他身体的其他部位。
从城堡里涌出的精灵高声惊呼，面对着奄奄一息的塔鲁，无能为力；在北方边境重置魔法阵的萨麦尔和堕天使闻讯赶回，抵达时，嘉蒂丝正木然地望着前方，紧闭的嘴唇一言不发，手中的利刃还在滴血，维兰和琉卡则单膝跪在塔鲁身旁，查看他的伤势。
嘉蒂丝的长剑，锋利而充满灵性，可以杀敌，亦能给同胞造成致命的伤害。塔鲁伤得太重，有几剑直接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