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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叛颂歌-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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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做自己的工作。”
“那么，我应该做些什么，萨麦尔大人？”
“散步。”
缇雅正学着适应萨麦尔的奇思妙想，她陪在他身边，在圣月封印的边缘悠闲漫步。她知道，他们如此张扬的散步很快将招来一群愤怒的精灵战士，而且还会有一些她渴望见到又不敢面对的熟悉面孔。缇雅猜不透萨麦尔的意图，或许这只是源于他一时的无聊。
“多么温暖的光芒……”萨麦尔抬起手，指尖掠过封印，金色光芒如利刃割破他的皮肤，深红的血液渗出，格外耀眼。但很快，微小的伤口便愈合如初。
失去恩赐的萨麦尔，在圣月面前，不再强大。缇雅始终疑惑，难道在他心里，她的价值真的等同于这宝贵的恩赐？她有可能背叛契约，而恩赐却不会背叛。曾经可以轻而易举地突破圣月，如今，却被圣月轻而易举地伤害——萨麦尔的眼中为何仍旧充满不可一视的自信？
缇雅来不及思考太多，透过淡淡光晕，她看到一群愤怒的精灵战士正疾驰冲向他们。
“我们该做些什么。萨麦尔大人？”缇雅说着转头回望，却四处不见萨麦尔的踪影。她无奈地叹口气，向后退了几步。萨麦尔一定隐匿在某个地方安静注视并观赏着，他为她设计的开场戏。
虽然修安离开时撤走了分布在封印外围的光之结界，但圣月本身据有感知功能。尤其是对于两个已经失去恩赐的恶魔，当他们距离封印百米之时，圣月本体即已发出危险讯号。
维兰仍旧认为圣月对缇雅、萨麦尔之类的高等级恶魔无效，想必这次应是一些小兵小卒，并未在意，只是派琉卡带了几名战士去查看究竟。
琉卡没有如缇雅预想，带领战士冲出封印将她包围。她不知道维兰只是派他来探查情况。至今，能开启封印之门的，只剩下维兰一人。没有他在场，缇雅与琉卡也只能站在封印内外，彼此对望。
“维兰已向嘉蒂丝承诺，一定会杀了你。所以——”
“我会保持沉默。”缇雅接过琉卡的话，平静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忧伤。
琉卡仔细盯着她的眸子，压低声音：“我就知道……封印改变了，许多事情都不一样了……。真相是什么？”他说着，有些激动地抬起双手。掌心拍在封印筑起的光墙上，淡金的光芒包裹着他修长的手，温柔朦胧。
“对于我，真相就是——你们都想杀了我。无论如何，我的结果都一样，不是么？但是琉卡，实现愿望需要强大的力量，你们必须非常团结，非常努力。否则，我们会占领你们的家园，永生永世奴役你们这些可悲的精灵。”缇雅严肃地说完，转身离开。
她没有刻意增加自己的速度，只是大步流星地走着，直到再次嗅到回归身侧的熟悉气息，才停下来，做了个优雅的深呼吸。
“‘永生永世奴役你们这些可悲的精灵’，这是你说过最动听的话了。”萨麦尔走到她面前，目光里有几分赞赏之意。
“这不正是您。不，是我们共同的愿望么，萨麦尔大人？”缇雅恭敬回答，眼神却是不卑不亢的高傲。
萨麦尔笑着摇头说：“比起‘奴役’，我更喜欢‘顺从’这个词。心甘情愿地俯首，才让人向往。”
“可以放弃吗。。。。。。”缇雅伪装的坚强终于崩溃，她仿若乞求般地说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我恳请你，放过他们。”她声音悲戚。
“‘我是如此信任你’——他是这么说的吧？”萨麦尔望着她，神色平静又严肃。
缇雅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面露愠色。
“让我猜猜。见过维兰之后，你的愿望从‘不知道’转变为‘继续保护维兰，阻止萨麦尔’——对么，缇雅？”他轻松地陈述着，唇边浮起淡淡的笑容。
缇雅感觉自己的躯壳仿佛被生硬撕裂，心和灵魂彻底裸露并浸泡在极寒的空气里。她无法言语，甚至失去对事实加以辩驳的力量。
“可惜，痴情的暗夜王子还是向他的妻子承诺，一定会杀了你。所有精灵，都将与你为敌。而你必须小心翼翼地留在我身边，陪伴我的同时，与我为敌。这会非常辛苦。”萨麦尔中肯地说道，望着她颤抖的目光，陷入沉默。
缇雅扭转脖颈，不敢再让那锐利的目光切割自己的心脏与灵魂。她垂下睫毛，呼出一口漂浮着畏惧的冷气。
萨麦尔走近她，抚摸她柔软的长发，语气温和：“死者无法实现自己的愿望，所以即使再艰难，也要活着，为了你的愿望。而对于你，我只有一个要求——做个听话的好孩子。
迄今为止，你表现的不错，就这么做，很好。至于你打算如何实现新愿望，我不再过问。”他说完，静静地注视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
缇雅依旧沉默，她认为自己的言语在他面前已失去意义。她发觉自己就像是被萨麦尔从他身上揪下来的一部分，他清楚地了解她的构造，她的思维，她的每一次呼吸所传达的情感。
从第一次见面，缇雅即感应到她与萨麦尔之间存在的联系，并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加深。她知道，那是源自体内的天使之翼，只是，她未曾料想，他们的联系拥有如此紧密的力量，紧密得有些诡异，她无法排斥，无法抗拒，甚至想要依附。偶尔，当他靠近时，她竟有想要融进他身体的冲动……
缇雅望着他，深深吸了口气，目光逐渐变得平静沉稳：“那么，下一个命令是什么，萨麦尔大人？”
“听听其他人的汇报。”萨麦尔说完，转身前行。缇雅跟着他，回到客莱族的地下世界，瑞塔和菲希尔已端坐一旁，两人都是面容精致，身材曼妙，让人赏心悦目。缇雅露出些许笑容，又迅速敛起，左右观望，没有看到彼列和梵卓的身影。
“修安接受了我们的建议。”瑞塔颇为自豪地汇报着，目光转向身侧的菲希尔。这个看起来让人乏味的契约者，不久前的表现还真让她刮目相看，刚才的一幕再次在眼前浮现。。。。。。
林中散步的修安把手按在夏依丰腴的臀部时，向下探寻的目光被某种力量牵引，不由地向前延伸，投在林中绿地的两个修长影子上。
“菲、菲希尔？”修安慌张地把手从夏依身上拿开，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别担心，米里昂大人，我们只是碰巧路过。”瑞塔扭动着腰肢，走上前，凑近修安的脸。
这个恶魔，硬是把海琳芮优雅的身体“穿”出了魅惑的姿态。修安想着，偷瞄了一眼她高耸的酥胸。
“本来不想打扰你的温情时光，可架不住菲希尔的恳求，说念在你们以往的情分上，要给你送上一个建议。”瑞塔说着，回头向菲希尔使了个眼色。
“目前亚纳尔由于某些原因，不得不受控于萨麦尔。而我，已经发誓此生追随他。所以，米里昂大人，请原谅我的离开。”菲希尔语气诚恳。
“菲希尔”修安伤感地呼唤着，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膀：“你这样做等于背叛精灵界！如果萨麦尔让你伤害精灵，你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吗？”
“只要他不伤害亚纳尔大人，我会执行命令。”菲希尔面无表情地回答。
“无论我对你多好，在你心里，都只有那个人，他真是能让你赴汤蹈火啊！呵……”修安自嘲地笑起来，面容苦涩。
“我记得并感谢你的每一分眷顾和体贴，修安。”菲希尔冰冷的神情突然变得格外温柔：“所以我来了，在萨麦尔还没有给我正式命令之前，提醒你，尽快回到封印里，以免过早遭受腥风血雨。虽然封印里也不太平，但毕竟是内乱，敌人来了，仍会一致对外。”
“‘内乱’……是什么意思？”修安疑惑地皱起眉。
“内乱就是，卡斯诺尔家族和塞拉莫家族的战争，将再度拉开帷幕。”菲希尔说着，露出清爽的笑容。
、第七十八章 原罪（上）四更，求一切~
原罪之蛇，虚与委蛇，它吐着诱惑的信子，在光明与黑暗中绕行。
——《瑞米尔手记》
卡斯诺尔大陆陷入新的危机，重重压力之下，人们似乎逐渐淡忘曾经的伤痛。往昔的死亡、愤怒和悲伤，被紧张的空气覆盖。
几乎没有声音再提起那场血色弥漫的战争、贪婪的玛门以及逝去的灵魂，包括亲历绝境而重生的琉卡。塞拉莫，也不像从前那般，经常会在梦里看见亲人和队友们哀恸的面容了。
然而，就在方才，琉卡自梦魇惊醒，而今，他急促的喘息声依然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逼真的梦境让他的手心渗出潮湿的汗滴。没错，父亲回来了，站在他床边，命令道：“琉卡，夺回属于我们的圣月。”
琉卡披上衣服，走到窗前，点点星光灵动朦胧，美的让人陶醉。他轻声叹了口气，又是他的潜意识在作怪吧。亲人们早已魂飞魄散、尸骨无存，怎么可能再回来……
真是这样么？
或许，世界上仍存在一些看似无可挽回却依然可以挽回的事——用另一种方式。
当缇雅站在普加宾达悬山，这座浮于大陆南方距离暗夜城堡最远的悬山边缘时，她的思绪又开始天马行空。
缇雅跟随着萨麦尔，猜不透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可是，萨麦尔什么都清楚。清楚她的心思，清楚走在前面的梵卓和彼列，正把他们带往何处。
“普加宾达悬山”又名“珍藏之山”，是一座颇为冷清、一半绿树成荫一半冰雪层叠的悬山。精灵们会把自己想要永久珍藏的东西放在悬山的某一个角落，之后，无人问津，无人打扰。
缇雅想，不如叫它“遗弃之山”更合适，把想要遗忘的东西丢弃在这里，埋葬在回忆中。那么，萨麦尔又要找寻谁遗弃的东西呢？
彼列和梵卓引领着他们穿越密林。向更高更深处行进。温暖清爽的空气逐渐泛起凉意，再次注意到身边的景色，树枝和山石已被晶莹冰雪覆盖。
他们停在一面耸立的石壁前，彼列竖起掌心，一束轻微的冥煜落在石壁上。瞬间消融了凝聚在表面的积雪，纷纷雪花冲入半空又悄然飘落，虽然朦胧了缇雅的视线，但她还是能判断出，在石壁，不，是在冰壁里，沉睡着一只苍白的精灵。
“非常好。”萨麦尔望着冰壁里的精灵，对梵卓和彼列的工作成果予以肯定的赞赏。
“他是谁？”缇雅小声问道。
“莱恩。卡斯诺尔。”梵卓迅速回答她的疑问。眼中闪烁着忧郁。
卡斯诺尔？缇雅注视着冰壁里少年模样的精灵皱起眉头。银色短发，似曾相识的俊俏面容……
“哦！”片刻之后，她颤动的喉咙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没错，她记得嘉蒂丝讲过的故事，情节之一便是玛门杀了维兰尚未成年的弟弟，可是……
“维兰一向不守常规，失手杀了自己的父亲，把遗骨火化成灰；从战场上捡回兄弟的尸体。冰封在珍藏之山。没必要感到惊讶。”彼列解释着，声音平静又慵懒。
“一个新任务。”萨麦尔转身，严肃地望着面色苍白的缇雅。
缇雅凝视着他漆黑的瞳孔，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我需要一些新鲜的血液、来自卡斯诺尔家族的新鲜血液，装满这个水晶瓶。”萨麦尔抬起手，舒展掌心，水晶瓶清亮的光辉映进她灵动的眸子里。
“为什么？”缇雅下意识发出疑问，但她知道。依照萨麦尔的习惯，他不会解释原由。
“一个新任务，缇雅。如果你不能完成，我会交给其他人。”萨麦尔略微抬高手掌，目光威严。
“我可以完成。”缇雅说着，一把抓起水晶瓶，用力握进掌心。虽然不知道萨麦尔此举的目的，但至少她能有机会给维兰提个醒。
“我请求和她同行。”梵卓望着萨麦尔沉默片刻，接着说：“你知道我的愿望，萨麦尔。”
萨麦尔点点头。暗红的唇角泛起一丝暧昧的笑容。
梵卓也是一位不守常规的炽天使。沉迷恶魔之血、堕天、成为契约者、做出一系列出格的举动、渐渐拥有人类的情感，还有曾经背叛他……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萨麦尔之所以没有向梵卓复仇，梵卓亦对他没有抵触情绪，归根结底是源于他们心底对彼此的欣赏，不过——
“我不像他那样不切实际。”梵卓在心里说。
“我比他有更高的理想。”萨麦尔默想着。
缇雅在距离封印百米之时，疾速前行的身体突然定立，她握紧手中的水晶瓶，差点把它脆弱的身躯捏碎。她必须在踏进封印感应区之前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缇雅，我们得谈谈。”梵卓望着她的背影轻声说。
“谈什么？”她心不在焉地回应，依然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闪耀淡金色光芒的封印。
“放松一些，缇雅，深呼吸。”梵卓握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身体扳到自己面前，目光中不无担忧。
缇雅望着他温柔的眼眸吸了口气，紧绷的手指逐渐放松。
“你不知道自己正在承受什么，你把自己扔在一个绝望痛苦的深渊，你不必如此，缇雅。”梵卓叹息着，语气中流露出深深的怜惜。
“那我该怎么办？”缇雅望着他，鼻子一酸，两行泪水安静滑落。或许只有在梵卓面前，她才能摘下自己伪装坚强的面具。
梵卓张开双臂，将她愈发消瘦的身体拥进怀中，潮湿的嘴唇贴在她粉红色的耳朵上：“我不认为你会采纳我、或者是其他人的建议，你一直很倔强。但至少，我不会离开你；你可以在这里，尽情流泪、发怒、说你想说的话、做你想做的事……我们都不愿舍弃人类的情感，可有的时候，我们无法独自承受。”
“你实在是……太煽情了。”缇雅额头抵在他肩上，哭着笑着。
“还没有戒掉血瘾么？”
一个冰冷的声音传至耳畔，缇雅飞速将鼻涕眼泪蹭在梵卓干净的衣服上，推开他坚实的胸膛。
“哦。是我看错了么？打扰了二位的约会，抱歉。”冰冷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
缇雅又看见这张让她心乱如麻的脸了。她和梵卓还没有走进感应区，维兰就已经跑出封印，带着一副苦大仇深痛不欲生悲愤难忍的表情杵在她面前，让她的大脑神经瞬间崩坏。
事实上。那天琉卡见过缇雅之后，就向维兰提出了自己的真知灼见——“她极力掩盖着真相。她和萨麦尔用一场仪式结束了艾伦的生命，然后，一些事情改变了，尤其是封印。别告诉我，你没有猜测过二者之间的联系。”
维兰当然想过，他看得见缇雅目光中的不安与痛苦。
“也可能，她是在帮助我们，或者是。帮助某一个人。”
琉卡的结论让维兰坐立难安。当维兰独自在封印边缘心烦意乱地踱步时，蓦然瞥见星空下一缕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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