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颂歌-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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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西卜明显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但阿斯蒙德并非亲眼见证者，此时此刻，多说无益。他没有继续询问，扶着一脸迷茫、目光游离的阿斯塔罗退向队伍后面，与彼列擦肩而过的时候，投去寓意鲜明的目光：作为山洞之事的另一名见证人，你需要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聪明如彼列，自然明白阿斯蒙德之意，但他又怎能察觉不到鬼王和维兰之间那鲜明又强烈的违和感呢？不仅贝西卜在刻意隐瞒着什么，维兰、琉卡也心事重重，目光闪烁不定。
彼列和阿斯塔罗在山洞入口处窥探时，维兰手持金色利刃，一刀一刀划过贝西卜的身体，精灵眼中是凛冽的杀气，鬼王脸上是无奈的挣扎与痛苦，那般场景依然历历在目。
而今，阿斯塔罗像个白痴一样被掺回来，贝西卜看上去疲惫不堪，维兰、琉卡各怀心事，萨麦尔和缇雅不见踪影——如此情况，彼列又能作何解释？他思索片刻，缓步走到贝西卜面前。
“这么说，你们的问题，解决了？”彼列目光谨慎地扫过贝西卜和维兰的眼睛。
“只是一点意见上的分歧，说清楚就没事了；对么，维兰。卡斯诺尔？”贝西卜平静应答，侧转脸庞望向暗夜精灵。
维兰极不自然地斜睨着他，闷声发出一个“嗯”音，就不再说话，脸色阴冷如冰。
彼列观察着两人的微表情，虽然无法分析出具体状况，但不由地庆幸自己当初英明的决定，只是把修安和夏依绑起来，而未做进一步行动，将事态维持在可控的范围之内。既然贝西卜和维兰共同表示“一点意见上的分歧”已解决，彼列也没有继续追问的必要，至于解释的机会，最好还是留给当事人。
“诸位，萨麦尔和缇雅获得了新的力量，比之前更强大。他们现在不知去向，我们之前和神兽一战损伤不少，先在这里休息三天，在继续追击。”贝西卜神色沉稳地向堕天使们解释。他做到了缇雅的要求；和维兰“重归于好”、命令鬼王军原地停留三天。
大家面面相觑，脸上都显出困惑，但没人提出质疑。见彼列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众人也都缓缓散开，或单独或三五搭伴地坐下休息。
阿斯蒙德给夏依和修安松了绑，两人立即跑到维兰和琉卡身边，异口同声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面对重获自由的两位同伴。维兰略带愧疚地叹了口气，刚要说话。安静的人群里突然响起一声惊呼：“萨麦尔！”
维兰从头到脚打了个哆嗦，他很少因为什么事情打寒颤，但刚才那一声嘹亮的“萨麦尔”，真是有些吓到他了。他回头望向自半空下落的身影，呼吸竟变得有些急促。
刚刚返回鬼王军队伍里的贝西卜又快步走到维兰身前，他注视着形单影只的萨麦尔轻盈降落，款步走来，内心的紧张不亚于困惑。萨麦尔应该已和缇雅离开，为何又匆忙回到神兽丛林？
“再次见面我应该表示欣喜，但现在不是时候。”萨麦尔的语速比平时快了些。神情也更为严肃。
“我有一个坏消息——战神玛尔斯并未离开。现在。他就在山洞里，很快会来到我们面前。”　萨麦尔字句清晰地陈述着。
“什么情况？”大概有四、五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声音短促又充满惊讶，听上去竟觉有些滑稽。
“山洞深处封存战争之书的密室，实际上是创世神禁闭战神玛尔斯的囚笼。如今，他已重获自由——”
“玛尔斯是怎么做到‘重获自由’的？”维兰打断萨麦尔的话，目光凌厉地盯着他。
“我们没有时间浪费在讨论既成事实的原因和过程。世上不能同时存在两个神，卡斯诺尔先生，如果你不想看到大陆生灵涂炭，战火纷飞，就请尽力配合，弑杀战神玛尔斯。”萨麦尔平静回应。
“生灵涂炭，战火纷飞……呵。这样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让人意外。悲天怜人的情怀果然不适合你，萨麦尔。为什么不能大方地说出你真实所想呢？”维兰的语气中尽是嘲讽。
若换做平时，萨麦尔或许会有闲心和维兰继续斗嘴，但目前情势紧迫，缇雅坚持不了多久。他必须抓紧时机，在玛尔斯出现之前和这些人达成协议。
暂时撇开倔强的暗夜精灵，萨麦尔将目光投向贝西卜，放缓语速，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说道：“我们即将面对的是远古神明，他或许愚蠢单纯，但却拥有超越一切的力量。我们只能尝试用狩猎之弓弑神，但必须先骗过他，获取他的信任，让他放松警惕——”
“一定要弑神么？即使世上不能同时存在两个神，也不应由我们来做这件事。”贝西卜神色淡漠地望向萨麦尔，眸子里闪烁着几分倦怠与冷清。
“没错，鬼王军自有鬼王军的任务，和战神玛尔斯无关，我们没有理由弑杀神明！”阿斯蒙德高声赞同贝西卜的想法。弑神对他来说，是件极其危险、自寻死路的事。
“萨麦尔，你莫不是想以此引起我们和战神玛尔斯的争斗，借战神之手除掉鬼王军？”红衣彼列在一旁发话，但语气相对平和，并不像阿斯蒙德那般咄咄逼人。
萨麦尔微皱眉头，目光中显出几分厌倦。这些迟钝无知的蠢货，根本不知道战神玛尔斯重获自由意味着什么。他真是高看了这群见识短浅的堕天使。
不过转念细想，鬼王军的想法并没有错，他们的任务本就与战神无关，大可以在见到玛尔斯的时候坦白交代，他们是奉路西菲尔之命杀掉萨麦尔和缇雅。那时，或许玛尔斯会因萨麦尔诓骗他而暴怒，一气之下灭了萨麦尔和缇雅也说不定，之后，之后再怎么样，都无关紧要了……
缇雅。萨麦尔在心里反复念着她的名字。他极少感到焦躁不安，但如今这种烦人的感觉侵袭着他的神经。他必须反复默念缇雅的名字才能平复自己波动的情绪。
“缇雅在哪儿？”沉默的维兰突然问道。迟钝的暗夜精灵才发觉四处不见缇雅的身影，他总是不希望看到萨麦尔和缇雅同时出现，所以看到萨麦尔的时候，很难迅速想起缇雅。
“我在这里，维兰。”缇雅轻灵的声音穿越天际，落入暮色笼罩的神兽丛林。


、第一百四十章　主导权

飘忽不定的心灵啊，凭着它们延伸出去的轨迹，温和的气候又一次使幽灵的慧眼从碎片中还原。
——《瑞米尔手记》
缇雅俏丽的身影在暮色中显现，夕阳随即敛去柔辉，暗淡的光芒跟随着她交错前行的修长双腿，一步一步，将夜晚带入丛林。
缇雅的新形象让众人眼前一亮，维兰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暗自沸腾的血液悄然涌向胸口。她在距离队伍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一只手自然地搭在腰间，姿态优雅，声音清亮地说：“各位，请列队迎接我们尊贵的战神玛尔斯大人！”
缇雅说完，冲萨麦尔眨了眨眼睛。她想当然地认为，他已经与鬼王军和精灵达成共同对付战神的协议了。所以当她看到众人如木偶般呆立不动时，不得不有些焦急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各位，请列队迎接我们尊贵的战神玛尔斯大人！贝西卜！维兰！萨麦尔！请让大家——”
缇雅话未说完，维兰就旋风般闪到她面前，右手掌心按着她的头顶，目光怪异地打量着她：“你撞坏脑子了吗？”
缇雅被维兰气势汹汹的架势弄的一头雾水，她将目光投向萨麦尔，他无奈地轻微摇头，缇雅很快明白过来，萨麦尔与鬼王军以及精灵的谈判，崩坏了。
缇雅脊背直冒冷汗，好在她有充足的心理准备，出其不意地抬脚狠狠地将维兰踹倒在地，用戏剧般夸张的口吻大声说道：“顽劣的维兰。卡斯诺尔，喧闹的维兰。卡斯诺尔，还不闭上你的嘴站到队伍中去。用百倍的精神迎接尊贵的玛尔斯大人！”
虽然缇雅话语的内容让维兰一头雾水的同时又火冒三丈，但她目光中却流露出真诚的乞求，大家都能看出来，缇雅非常希望得到维兰和鬼王军的配合。关键时刻，她委屈可怜的样子起到了重要作用，维兰和贝西卜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分别示意精灵和鬼王军保持安静。大家也非常自觉地调整了站位，让队伍看起来更整齐一些。
缇雅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侧身回望幽暗的丛林深处。
“尊贵的战神玛尔斯大人，我们已在此恭候多时。”缇雅将右手搭在胸口。微微欠身，毕恭毕敬地说道。
伴随着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逐渐清晰。金光闪闪的战神玛尔斯优雅止步于众人面前，傲睨万物的目光依次掠过鬼王军和精灵神情各异的脸庞。
“这就是你的军队吗，萨麦尔？”玛尔斯严肃的语气里流露出些许不满。或许他想象的军队人数要远远超过实际所看到的。
“是的，尊贵的战神玛尔斯。虽然人数不多，但他们都是精兵强将，在您的带领下，我们的军队一定会逐渐壮大。”萨麦尔说完，和缇雅交换了一下眼神。
缇雅心领神会，随即又向鬼王军和精灵投去乞求的目光。他们倒是给足了缇雅面子。继续安静站立，保持沉默。其实。在形势尚未清晰的状况下，聪明人都不会轻举妄动。
“你们看上去都有些单薄……”玛尔斯沉声自语，目光绕来绕去终是落在藏于维兰背后的女人身上。
“夏依。珞普吉尔。”玛尔斯准确地唤出她的名字，目光绽放出热烈的光芒。夏依的身材比缇雅更加凹凸有致、魅惑诱人，脸蛋也更丰满红润一些。夏依。珞普吉尔毕竟是大陆最美的精灵，任何男人看了都难免心动，何况是好色的战神玛尔斯。
缇雅抓住玛尔斯“好色”这一点，巧妙地保护了自己。不久前在山洞，她无意中借用掌心印刻的力量推开欲火焚身的玛尔斯之后，灵机一动，搬出夏依做自己的挡箭牌。
缇雅主动给玛尔斯讲起故事，简单讲解了有关天界、人界、地狱和卡斯诺尔大陆的状况，告诉他山下等候的队伍里，不仅有反叛主神的堕落天使，还有精灵。当然，玛尔斯对什么天使精灵恶魔并不感兴趣，他听得有些犯困，但缇雅那可爱的模样又让玛尔斯不忍心打断她的话，只好继续聆听。
当缇雅在一段铺垫之后终于开始描述卡斯诺尔大陆最美的精灵夏依。珞普吉尔时，玛尔斯困倦立消，全神贯注地聆听缇雅用极为华丽的辞藻形容夏依无与伦比的美貌和气质。
直到玛尔斯迫不及待地催她出发时，缇雅才发现天色已暗，自己竟也讲的口干舌燥。彼时，她估计萨麦尔应和鬼王等人达成一致，就没有继续拖延时间，遂和玛尔斯下山，前往神兽丛林。
虽然抵达丛林之后的实际情况比想象中糟糕，所幸精灵和堕天使还算聪明，懂得察言观色，没有轻举妄动。目前大局势的主导权在缇雅手中，只要她能控制好局面，玛尔斯应该不会起疑。现在他正如缇雅预料，用充满渴望的目光爱抚着夏依玲珑的身体。
战神准确无误地念出夏依的全名，这让大家都觉得格外惊讶。夏依更是不知所措，紧张地拽住维兰的手腕。
在沸腾血液的驱使下，玛尔斯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缇雅即刻转身，单膝及地跪于他面前，颔首垂眸，姿态恭敬声音嘹亮地说道：“我们都是忠于您的信徒，尊贵的战神玛尔斯！就让我们在此开启选拔赛，为踏上理想征途做全新的准备！”
“好吧。”玛尔斯颇为无奈地表示许可，暂时压住自己即将喷薄而出的火热**。
选拔赛？无论是鬼王军、精灵还是弑神计划的最初制定者萨麦尔，都被玛尔斯和缇雅奇异的对话内容弄的晕头转向。
缇雅起身转向迷惑不解的众人，心里暗觉得意。她感受到一种掌控的快感，一种源自权力渴求的刺激。萨麦尔把缇雅独自丢给玛尔斯，让她有机会了解到不为人知的秘密，让她在孤立无缘的境地中学会自保继而将主导权握在自己手中——这让她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仿佛“弑神”是一项由她操纵的计划或是任务，而他们，包括玛尔斯在内，都是她的棋子。
棋子……缇雅突然想到这个词，不由地暗自哂笑。她竟有些理解萨麦尔了。的确，这是一种令人迷恋的感觉，拥有主导权而带来的踏实、安心与快乐。她不会放弃。即使弑神之路险恶艰难，她依然想要延续这种感觉，越来越多的动力和希望涌入她的血液，缇雅坚定信念，一定要在自己的主导下，完成“弑神”！
此时此刻，缇雅俨然成了战神的代言人，她昂首挺胸地站在众人面前，开始讲解何为“选拔赛”。这是一段需要技巧的讲述，不能令玛尔斯起疑心，亦要让鬼王军和精灵尽力配合，毕竟萨麦尔和他们的交涉失败了，剩下的，只能靠她了。
“各位！我们千里迢迢赶赴卡斯诺尔大陆西方之地，为解救尊贵的战神玛尔斯全力奋战。我们是战神的忠实信徒，决心跟随他一起改变这个即将崩坏的世界，将熊熊战火燃遍整个大陆乃至地狱人间，最后向虚伪的天界之神发起挑战！神明的力量不可超越，我们要尽忠尽职，全心侍奉伟大的战神玛尔斯！”
缇雅在正式讲解“选拔赛”之前，发表了一段义正言辞的宣言。她在说到“熊熊战火燃遍整个大陆”和“神明的力量不可超越”时刻意加重了语气，望向众人的目光流露出非常鲜明的情感，用眼神传递着一个响亮的声音：“请配合我！”
没有人提出疑问，大家似乎都被缇雅异常强大的气场震住了。尤其是鬼王军的成员们，除过贝西卜之外，个个呆若木偶。自从密林初战，缇雅像笨鸟一样被阿斯塔罗击败，直到她挣扎着熬过和贝西卜“五个回合”，堕天使们从未见到过如此充满力量和信心的缇雅。圣。里格。
她焕然一新的靓丽形象和饱满的精神状态，仿佛给疲惫的鬼王军注入了新鲜的力量。况且贝西卜尚未发话，他们也不会擅自有所行动。至于精灵一方，只要维兰不闹什么乱子，修安、夏依和琉卡更不会主动惹麻烦。
缇雅欣慰地舒了口气，开始正式讲解“选拔赛”。其实这个点子，完全是她自己的创造发明。
“我们来自不同的群体、种族，修行各有深浅，力量各有高低，想成为玛尔斯大人的战士，需经过一场严格的选拔赛。我们将分组进行战斗，逐步晋级，进行排名争夺。确定最终名次后，玛尔斯大人将会召唤战争之书的神器，按能量高低，将远古神器赐予我们。”缇雅语气严肃地进行讲解。
“战争之书？”沉默已久的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