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穿越:我愿长醉不愿醒-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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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阿哥眼里闪过无尽的惋惜，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为什么埋没自己？”
　　“狡兔死，走狗烹。这是谋士的宿命。我不想那样。”拒绝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说实话，诚实到让对方没有办法劝解。
　　他果然沉默。那一刻，他身上再次充满了让人心碎的寂寞。可是他已经很幸运了，至少他最后得到了那个位置。而我的胤禩，却早已注定一无所有。我的心又仿佛被人拧过一样疼痛起来，紧紧闭上眼睛，就听到四阿哥咬牙说道，“我不会错待对我尽心的人。”
　　我赶紧睁眼，感觉到他的紧绷，就像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压上最后的赌本。我不敢特别驳他的面子，想了想，向他深深一拜，“璇玑代胤祥谢过四阿哥。”上次胤祥说过会助他一臂之力，就趁此替胤祥求一个承诺吧。
　　四阿哥微微扬起头，眯起眼睛看着我，突然大笑出声。好半天，才止住，缓缓的说，“很好，你跟了十三弟，也是一样的。”我正要辩解，他已经很郑重的说，“我指天为誓，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所有能给的我都会给十三弟，即使按律不能给的，我也会竭尽所能。你可满意？”满意，我当然满意了．当下放弃解释，赶紧再向他一拜，起身时，他的神色已经回复正常，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淡淡的看着我。
　　又过了不久，胤祥回来了。我和四阿哥都紧张的站起来，他向我们笑着摇摇头，四阿哥就松了一口气，“时候不早了，你送璇玑回去吧。”
　　我就和胤祥一起离去。
　　“你好好跟着四阿哥吧。”我压低声音。
　　“为什么？”胤祥对我突然说起这个有点意外。
　　“听话，这样才有肉吃哦。”我不想正面对答，把他当小孩哄。
　　他看向我，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呆呆的笑起来。
　　“傻傻。”我给他起外号。
　　“嗯。”没了下文。
　　“‘嗯’什么？”
　　“你叫我，就应一声啊。”
　　哦？“傻傻？”我再试一次。
　　“嗯。”
　　我正觉得好笑，却见他的神色异常温柔，突然有点不自在，说了声“不和你玩了。”心里热热的，低下头，又忍不住抿嘴笑了。
　　胤祥侧头，“你笑什么？”声音里溢满愉悦。
　　我有点恼，“你看我做什么？”
　　“看什么时候有肉吃啊。”他回答的一本正经。
　　我呕血三斗，对他怒目而视，“再说我真的就不理你。”
　　他果然乖乖的不出声，却把脸上凑到我面前，指着上面的戏谑笑容让我看。很好，果然人至贱则无敌，胤祥领悟得很快。我一边磨牙，一边一个巴掌挥过去，他竟然躲也不躲，我的手只好硬生生在他脸颊边上停住，哀怨的看着他，他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换上无比认真的神色，里面是无法掩饰的爱慕之意，我心头悸动，匆忙道，“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祭天呢。”胤祥淡淡答应着，随我向回走。我松了口气，心事依然有点散乱，不知如何梳理……
　　送到门口，胤祥突然问道，“想不想知道闻公子的事情？”
　　“为什么这么问？”
　　“有人不是说人家长得很好看嘛。”　胤祥又笑了出来。
　　“可是，可骑白马的未必都是王子，说不定是唐僧。”我有点担心。
　　“唐僧是骑白马啊。”胤祥有点抓不住重点。
　　我忍住哀号的欲望，拼命告诉自己他是古人、古人，不要嘲笑他，却还是很想笑，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把笑都闷在里面，就觉得好辛苦，突然咳嗽起来，折腾了半天才顺过气来，看到十三一脸不解的样子，又有爆笑的冲动，我忍忍忍，千辛万苦才平静下来。断断续续的问他，“恩，闻公子，他，他有什么故事吗？”
　　胤祥匆匆说，“今天时候不早了，明天再告诉你。”说完立即落荒而逃，转身时被我看到颊上显眼的红晕，我又毫不客气的大笑出来，对方就走得更急。这次笑到肚子抽筋才停下来。原来胤祥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真是太可爱了……
　　第二天一早，南巡队伍浩浩荡荡的去泰山祭天。胤祥因为是主角，独自走在前面。我和四阿哥做伴，同行的当然还有太子。虽然不太喜欢他，但是看到他的时候我还是吓了一跳。他的样子非常的憔悴吓人，脸色惨白，眼里满是血丝，眼皮肿肿的，新生的胡茬那样明目张胆的在下巴上肆虐，整个人充满了颓唐之感。精神也确实不太好，萎靡不振的。我和四阿哥对望了一眼，想到昨天的对话，就依然恭恭敬敬的和太子寒暄，他完全不理睬，我们也就沉默了。
　　我觉得恐惧。如果在王位的争夺中失宠的人就是这样的下场，那胤禩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我并不介意他是否得到那个位置，却很害怕他承受不了失败的结果。孤注一掷的人真的能在一无所有之后风轻云淡的挥别往事，重新变回以前的样子吗？眼前的一切突然都变得毫无影响力，我沉浸在自己的哀思中，说不出的心痛。
　　人群中传来欢呼，恍惚抬头，见到胤祥踏上高高的祭台，行礼，念祷文，祭拜。心头又是极大的震撼。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胤祥。胤祥在我心里一直是任侠潇洒的代名词，还有那么一点顽皮和可爱。而今天的他，举手投足间都带有无尽的恭谨和虔敬，不再不拘小节，不再快意恩仇，他仿佛完全变成了一个合乎礼的君子，小心翼翼的完成祭礼的每一个步骤。距离太远，我无法看到他的神情，却也可以猜到，他的神情也必定完美到无懈可击。是不是在每个人的心里都埋藏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或者是我从来没有好好了解过全部的胤祥？一次就使大家都失去了原来的样子，如果真的开始争夺王位呢？
　　……
　　仪式已经基本进行完毕，只要胤祥安全走下祭台，就大功告成了。而胤祥今天的表现，足以给全国的儒生上一堂“仪礼”课了。可是胤祥在下台之前，却突然侧头，远远的向我和四阿哥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动作不大，我却看得很清楚。突然有点惊喜，总觉得这样不完全死守规矩的人，才是我所认识的胤祥。
　　四阿哥轻轻碰了我一下，我转过头，他看到我的表情，了然的笑笑，“看到了？”
　　“嗯。他在和我们打招呼呢。”我压低声音，愉悦的说。
　　“我们？”
　　“是啊。”
　　四阿哥用眼神指控我的不诚实，却没有说什么。他今天也有点心不在焉的，外人虽然完全看不出来，我却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看来太子一派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吧。
　　回到行宫，我迫不及待去找胤祥。一路跑过去，门口却没有小跟班守着，难道人不在吗？直接推门进去，就听到一声怒喝：“出去！”我吓了一跳，赶忙看向他，他看到是我，也愣了一愣。我这才发现他只穿了一件中衣，一只手里还拿着衣服，竟然是在换衣服吗？顿时大为尴尬，正要退出去，他却冲过来拉住我，“我不是吼你出去。”在这样的情况下说这种话，实在有点暧昧，我有点不知所措。胤祥自己也意识到不妥，脸色变得有些古怪，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正僵着，胤祥的小厮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对着半掩的门喊道，“爷，你在里面吗？”
　　我和胤祥触电似的立即分开。我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胤祥却已经镇定下来，沉声说，“掩上门，不要进来。”
　　门就被掩上了。
　　我涨红了脸，轻轻说，“我转过身去。你快些换。”
　　就听到他很无耻的笑说，“你不许偷看。”
　　“谁要偷看？”我怒道。
　　“你刚才明明就……”他故意把话顿住。
　　“就什么？我什么都没看到。”
　　“哦？那你脸红什么？”他继续逗我。
　　我觉得自己就要抓狂时，听到他说，“好了。”
　　慢慢转过身去，他又用那种很温柔的目光在看我，我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得很快，他似乎看出我的窘迫，开口说，“你看到了吗？”声音很轻，有很深的意味。
　　我真是哭笑不得，苦口婆心的对他解释，“人家真的没有偷看啦。”虽然我很色不假，可是他穿着中衣呢，有什么看头。
　　他笑了出来，“我不是指刚才，祭天的时候，你看到了吗？”
　　“哦……”我很不好意思，“看到了。嘻嘻，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今天站在台上的那个人不像你。直到最后那一眼，我才觉得那是我熟悉的胤祥。”
　　“我从小最仰慕皇阿玛。但凡是他吩咐的事情，我都会尽心尽力的做到最好。现在也是一样的。可是当我快要走下来的时候，我想到也许这是我今生唯一一次站到那个地方，突然想知道站在那里看你，是什么样子的。虽然知道不合规矩，却还是忍不住做了。你在那一刻也看到我了，真好。”他喃喃的讲述着我所不知道的心情，面上仿佛绕着一层青烟，感觉有点梦幻。
　　“你看到的我是什么样子的？”我着魔一样的问道。
　　“说来奇怪，我根本看不清别人的脸，却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清清楚楚地看到你的笑容。”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莫名的喜悦。
　　我突然觉得一切都有些飘忽，仿佛是置身梦里，可是面前的人却那么真实，近在咫尺，散发着让人炫目的光彩，想避也避不开。胤祥，如果不是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天涯海角，我也愿随你而去。可是，可是现在，胤禩的面庞已经印在了我的心里，我该如何面对你？
　　我觉得仓皇，胤祥静静的看着我，突然潇洒一笑，“也许那是幻觉吧。你到底想不想知道闻公子的事情？”
　　我明白胤祥的体贴，却实在没有什么心情，胡乱的点点头，胤祥就讲起来。我终于明白那天他为什么那么冷漠，他的族人曾在扬州屠城时丧命，其他的事情虽然他没有说，胤祥却能感觉到还有其他的恩怨心酸。这样的仇恨是很难抹去的吧。王权，我彻底厌恶这个词。
　　见我沉默不语，胤祥说，“明天就要继续前进了，不如今晚，我们再去会会闻公子？”
　　我看向他，“你胆子还真不小，昨天刚刚被发现，今天还敢去？”
　　“闻公子身上有很多谜团，让人想去一窥究竟。而且，他的学识也很让人折服。”
　　我想了想，“好，我舍命陪君子。”
　　“明明是我舍命好不好？”他抗议。
　　“让我一下嘛，有什么关系，小气。”
　　他正要答话，门外穿来敲门声，小跟班的声音飘进来，“主子，四爷来了。”
　　胤祥亲自去开门，四阿哥看到我，有点惊讶，却笑笑说，“正好你也在，我已经并禀明了皇阿玛，下午想出去四处走走，见识一下风土人情。”
　　“皇上准了？”我冲口而出。
　　“是。”
　　Oh　yeah！不用偷偷摸摸、提心吊胆的了。正高兴，就听到胤祥低声问四阿哥，“太子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四阿哥缓缓摇摇头，表情有点轻蔑，“不知道下午还会闹出什么事来，我们还是避开为好。”
　　我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不想听到这些事情，就对他们说我先回房休息了。
　　出了门，看到胤祥的小跟班张大嘴巴看着我，一幅见鬼了的表情。我冲他笑笑，他惊恐的神情就更深了一层。我被逗笑了，转身离去。
　　风波
　　我们去见闻公子的时候，他不在外堂。伙计认得我们，就直接放我们进去里屋。门没有关，只见一个姑娘正拉着他的袖子低低哭泣，在哀求着什么。姑娘有一双很美的手，白嫩而纤细，容貌则属于妖娆形，即使是含着泪，一双眼睛仍然有种摄人心魄的美艳。酷哥坐在那里，面沉似水，完全无动于衷。四阿哥轻轻咳嗽一声，两个人都有点吃惊，姑娘就掩面而去。酷哥也完全没有要追的意思。
　　我八卦的天性发作，“闻公子，你刚才也未免太绝情了，无论如何，男人应该怜香惜玉一点吧。”
　　他看了我一会，就在我以为他不会理我的时候，突然道：“农民。”
　　我跳脚，简直是有生以来的奇耻大辱，“我哪里农民了？”不说清楚今天你就死定了。
　　他却慢悠悠的说，“男女之事不是种地。”
　　“然后？”我满脑子问号，对他的话完全不得要领。
　　这次轮到他用怜悯的眼神看我，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长吁短叹中，听到他说，“有些事情不是种地，不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
　　我终于明白他的意思，可是他的说辞也未免有点太过……惊世骇俗了吧。
　　他又说，“我本以为你会不同，却也还是个女人。”
　　真是见鬼了，我当然是女人。被他气得不轻，却还是很镇定的笑着说，“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他来了兴致，“你也是君子吗？”
　　“至少我能做到从心欲而不逾矩，但是公子你却不行。”
　　他挑眉，“愿闻其详。”
　　我想起他的身世，“金刚经云‘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璇玑心中无执，所以有自由清静之心。公子心中有破不了的执，所以不能从心所欲。”
　　“你是来做说客的？”他的脸色阴沉下来。他似乎非常敏感，一有可能触及某些话题，就会立即全副武装，准备迎战。
　　“我是来拜访朋友的。”我说得很诚恳。
　　“如果是朋友，你就该明白我的心情。”他似乎又被回忆笼罩，整个人散发着痛苦的气息，让人不忍心直面。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虽然知道这种话很残忍，却不得不说，希望他能早一点摆脱怨恨的情绪，时间已经够久了，这样下去真的会忘记正常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他死瞪着我。我亦凝视他，感觉有点像两大高手催内力斗法，谁先懈怠下来谁就一败涂地。他的眼里一片荒凉，弥漫着一种让人窒息的死寂。我觉得心疼。那样灰暗的人生，是我之前完全不能想象的。
　　许久，他调转视线，“你的好意闻某心领了，你们请回吧。”
　　知道今天已经没有谈话的气氛，我们只好默默向外走。突然，他叫住我，“若是有一天姑娘想离开那个地方，只要找人带个信来，闻某自会替你办到。”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连胤祥和四阿哥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对望了一眼，上上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