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雷-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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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片刻，白落云却是心念闪转，无数的念头凭空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但可惜却是无法令他理清思绪。



“终于说不出话了吗？”



面庞之上得意的神色稍纵即逝，孔森向前倾了倾身子，言行之中满是戏谑之意。



“当……当然……不是，只是……因为和……和你交……朋友……这……种事，太好……好笑，让我……我一时说……说不出……话来。”



“哼！”



冷哼一声，孔森的脸色又是冷了下来，上前两步，直接逼到了白落云的身前，两者间的距离已经不足半尺。



“白落云，难道你直到现在还觉得自己今夜能够侥幸逃过一死？”



睥睨的俯视着眼皮子底下的白落云，享受的看着他那头都快要低到膝盖下方的样子，孔森仍是寒声问了一句。



“当然！”



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的犹豫，甚至都是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白落云便是立刻给了孔森回答。



“你……！”



孔森怒喝一声，却是旋即又强行压下了怒火，长呼出一口气方才说道：“老夫如今真的是有些好奇，白落云，你究竟是凭什么如此自信的？”



“就凭我是白——落——云！”



“啊！”



随着这一句声嘶力竭咆哮一般的吼声，白落云居然是极为不可思议的硬是憋着一口气在这个时候直起了身子，挺直了胸膛。



这一刻，天罡一方仍是趴在地上的所有人都是抑制不住眼中流出的泪水，仰视着白落云的双眼中充满了惭愧和骄傲。



为自己的表现为惭愧。



为白落云骄傲！



只要天罡帝国还有像白落云这样的人存在，这个国家就不会灭亡，这个国家就还有希望。



“够了！”



然而，就是白落云此番奇迹般挺起胸膛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孔森，当即大喝一声，猛然扬起了手掌。



“抱歉了，白落云，虎爷爷没能帮上忙。”孔森扬起手掌的这一刻，白虎的声音随即在白落云的心底响起。



“不，前辈，落云很感激你。”



白虎极其罕见的说出了一句正经话，反倒是弄得白落云有些好笑，但稍后便是非常认真的向白虎道谢。



手掌上霎时间涌起一片耀眼的金光，在这漆黑的深夜里，宛若孔森的手掌宛若一颗小太阳般，释放出的光芒刺痛了所有人的双眼。



“死——吧！”



犹如金质一般的手掌，带着呼呼的风声，瞬间拍向白落云的胸膛，以两人间此刻的距离判断。



下一刻，就是白落云的死期！



瞳孔瞬间放大，即便白落云此刻仍是处在《天罚雷狱》的反噬中，即便面对孔森必杀的这一掌，他什么事情都做不到，但面对这呼啸而来的金色手掌，白落云依旧是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城墙上的所有人都是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孔森的手掌，痛苦的泪水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



拍上了！



此刻，孔森的手掌终于是实实在在的拍上了白落云的胸膛，所有的天罡人全都是在这一瞬哽咽着闭起了自己的双眼，最后映入他们眼帘的。



是口中鲜血狂喷不止，倒飞而出的——白落云！



“白——落——云！”



数万人声嘶力竭的凄厉哀鸣声，转瞬响起，刺耳的悲呼声在疆佑城的上空盘旋，不愿散去。



“完了。”



“天罡完了。”



“一切都完了！”



每一个天罡人都是不约而同的在心中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毫无疑问白落云便是天罡未来的希望。



而现在他们最后的希望、国家最后的希望——消失了！



“呜……呜……”



城墙上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竭力抑制却还是会不时响起的女子低泣的声音。



然而。



“我……还……活着！”



这是——白落云的声音！



低沉但却仍然坚定的话语声霎时传进每一个天罡人的耳朵。



惊喜，极致的惊喜。



猛地睁开双眼，笼罩在天罡众人心头的绝望和阴霾顷刻间化作虚无，目光中再度迸发出希冀的火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那里。



城墙的边缘处，白落云正跌坐在地，口中仍是不停的呕着血，但凝视前方的目光中却仍是闪烁着骄傲，满脸的惊讶的神色中也一样不乏喜意。



白落云——真的还活着！



眼见此景，每一个天罡人的心中都是万分的庆幸。



奇迹真的出现了！



随后，众人的视线自然是纷纷汇聚到了孔森的所在，目光中瞬间涌现出一抹难以置信的光芒。



怎么回事？



一只坚定而有力的大手，在孔森手掌拍上白落云胸膛的瞬间死死将其握住，不得寸进，是以白落云方才能够逃过此次的必死之局。



极其艰难的站起身来，白落云的身子晃了数晃才算是站稳了，神色之中的惊讶缓缓敛起，变成了一份由衷的喜悦。



“一年不见，落云见过凌老。”



吃力的拱了拱手，白落云笑着施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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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生或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孔森必杀的一掌下救了白落云的正是一年前将《耀雷诀》交予白落云的凌老。



当初，对于这个大陆的真实情况知之甚少的白落云甚至还模糊的认为凌老会是一位天罡强者。



然而，此时此刻，白落云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幼稚可笑，轻描淡写制住孔森的这份实力，怎能是区区的天罡武者所有拥有。



“呵呵，小家伙。”



凌老很是和蔼的看着白落云，笑了笑，缓缓的点点头，一副很是满意的模样。



但却是并未多言，转过头面向孔森的瞬间，脸色瞬间一冷，浮现出一抹极寒的冷意。



霎时间，足以毁天灭地的恐怖杀气针对这孔森一人，凛然罩下！



恐惧。



此时此刻，孔森的脑海中唯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恐惧，令其灵魂都是战栗不已的恐惧。



“凌……凌尊者！”



满口的牙齿不停打着颤，孔森艰难的说道。



“既然你认识本尊，倒也省去了些麻烦。本尊今日不会杀你，滚回去告诉孔擎，本尊不希望日后再有任何人为难天罡帝国。”



凌老的声音虽然不温不火的，但字字句句中却都是蕴含着绝强的威严，令人无法生出丝毫忤逆之心。



言罢，凌老方才是松开了孔森的胳膊，顺手将其甩到一边。



“谢尊者大人饶命！”



“谢尊者大人饶命！”



重获自由的孔森，片刻不停，“砰”地跪倒，连忙磕头谢恩。



“滚！”



单手一挥，陡然一阵劲风平地卷起，将跪在城墙上的孔森整个人卷起，吹了出去，眨眼间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



神罡境界的孔森，凭借一人之力不费吹灰之力杀光二十万赛维大军的孔森，如今在这位凌老手中却是像个玩具一般。



这是何等的实力！



众人无不骇然！



天罡一方，所有人望向这位凌老的目光中，都是充满了由衷的崇拜和深深的向往。



然而，身为始作俑者的凌老却是对此毫不在意，或者说是习以为常了，看似闲庭信步一般随意的朝着白落云的方向迈出一步。



身影陡然消失，而下一刻，凌老的身影便是陡然间出现在白落云的面前。



没有人知道凌老究竟是如何迈过这近一丈的距离的。



“小家伙，时隔一年，今日再见，老夫真是忍不住对你刮目相看，你的成长令老夫都是有些惊讶。”



双手扶着白落云的肩膀，凌老的表情随之恢复到了此前的亲切、和蔼，言语之间满是感慨之意。



“落云能有今日，全都是凭借当初您赠予的《耀雷诀》，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白落云此言字字句句皆是由心而发，毫无虚假之意。



天鸿等少数的几个知情之人，一听《耀雷诀》竟是这位凌老赠予白落云的，心头都是猛地一颤。



突然间都是觉得，这位凌老能有如此恐怖的实力却也是理所应当，能舍得将《耀雷诀》这等堪称逆天的功法赠予他人，其自身的修为若是没有这般强大，反倒是会令他们觉得奇怪。



“小家伙，难道你换个地方不准备请老夫坐坐，喝杯热茶吗？”



凌老显然不愿白落云再继续说些感恩或是道谢的话，微微笑了笑，随口说道。



白落云猛地一拍额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尴尬的挠了挠头，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凌老，这边请。”



在前带路的白落云，在即将迈下城墙的一刻，突兀停住了脚步，面向城墙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天罡的好男儿们，诸位一路走好。”



做完这一切，白落云方才随凌老缓步下了城墙，天鸿、上官遥儿、柳冰璃等一行人都是紧随其后。



而此刻，遥远的东方却是已经升起一轮初升的朝阳，照亮了这漫山遍野的三十多万尸体。



放眼望去，视力所及之内唯有在一片不断蔓延的血泊之中那似乎是无穷无尽的尸体。



短短的一天一夜时间，三十万原本血气方刚正值壮年的大好男儿，如今已经全部化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破碎的钢刀，断折的长枪，刺目的鲜血，逝去的无数生命都在这一轮朝阳升起的时刻化作大陆历史中的一粒尘埃。



白落云一行人进了城主府，凌老被请至主席落座，其余人则是在下首两侧坐下。片刻后，上官遥儿便是沏好了热茶端了进来。



“嗯？”



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一下众人的凌老，目光刚刚落在上官遥儿的身上，便是微不可查的轻咦一声。



“原来她就是那个身怀虚无灵体的小姑娘。”



心中暗道一声，凌老的表情却是未变，笑了笑，颇为亲切的对身侧奉茶的上官遥儿道了声谢。



随后，天罡一方的众人纷纷对凌老表示了一番真挚的谢意后，便是各自告辞离去。



毕竟他们几人如今无一不是筋疲力尽的带着一身伤，情况实在是不大好。上官遥儿、孟子轩、柳冰璃等人都是如此。



天鸿是最后一个。



白落云的神色中透着深切的悲伤注视着天鸿，反倒是天鸿本人极为释然，洒脱的朝白落云一笑，对凌老施了一礼便要离开。



望着天鸿的背影，白落云正要起身将其留住，凌老的声音却是突兀响起。



“等等。”



闻言，蓦然转过身来，天鸿的神色中有些不解之意，但随后便见凌老右手拇指上的乌色扳指亮光一闪。



“这东西是就当做是老夫的谢礼吧，年轻人。”



扳指上的亮光消失，凌老的手中便是多出一颗通体翠绿通透，极为漂亮的鲜亮晶石，非金非玉，让人瞧不出究竟是何物。



但真正令白落云、天鸿两人惊讶的合不上嘴的却是因为其中蕴含的庞大到恐怖的生命之力。



“前辈，这是？”



“给你的谢礼。”



凌老再次笑了笑，信手将其抛向了不远处的天鸿。



见凌老竟是随手将其抛出，天鸿当即被吓了一跳，急忙将其接下，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之中，眼眶竟是瞬间湿润。



虽然不知凌老口中的“谢礼”是从何提起的，但天鸿却非常清楚，这晶体中如此纯粹的庞大生命力却是足够拯救自己的性命。



“砰！”



天鸿猛地跪下，朝着凌老接连磕了三个响头，“前辈大恩，天鸿定将永世不忘！”



“好了，年轻人，快去吸收了这其中的生命力，你剩下的时间已经非常紧迫了。”



凌老单手一扬，一股清风将天鸿托起，冲天鸿点了点头，说道。



一旁的白落云见状心里也是非常的高兴，尽管相识的日子并不长，相处的时间也是有限，但他心里却还是非常重视天鸿这个大哥的。



既然如此，天鸿也就不再扭捏，起身再度深施一礼，转身离去。



“好了，小家伙，就剩下你我二人，咱们可以好好聊一聊了。”



…………



白落云同凌老这一聊便是从黎明之时直接聊到了第二日的深夜，这期间没有任何人进过两人所在的房间。



自然也就没有任何人知道如此长的一段时间里，两人都是谈了些什么事情。



第三天一大早，依旧神采奕奕的凌老没有惊动任何人便是直接飘然而去。



而踏出城主府的白落云却是满脸的郑重之色，沉默的一言不发，之时对等在城主府外的众人点了点头，就径自离去了。



见白落云如此，其身边所有的至亲之人都是明白一定是发生了极其重大的事情，不然白落云绝不会是这个样子。



因此，也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打扰白落云，即便是心中有着千言万语想要告诉白落云的上官遥儿也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其离开。



径自离去的白落云又是直接将自己关进了父亲的灵堂，跪在白清河的木棺前。



“爹，您说孩儿究竟应该如何选择？”



寂静的灵堂中，除去白落云的心跳声再也没有其他一丝一毫的响动，白落云紧闭着双眼，心中如是问道。



不知其究竟是真的希望逝去的白清河能够给他一个答案，还是仅仅是希望自己能够做出这个艰难的抉择。



一天一夜的时间过去，白清河灵堂的房门突兀开启，一直苦等在门外的上官遥儿被开门声惊醒，蓦地站起身来，俏脸瞬间浮现出一抹娇笑。



“落云哥，你出来了，没事吧？”



“傻丫头，我好得很，怎么会有事。”



说着话，白落云久违的揉了揉上官遥儿的小脑袋，话音中饱含着宠溺的味道。



谁知，上官遥儿却是突然间扑进白落云的怀中哭了起来，最初只是“嘤嘤”的低泣，到了最后却已经是变成了嚎啕大哭。



莫名其妙被抹了一身的鼻涕眼泪，白落云很是迷茫的不断轻声安慰着上官遥儿，不知道为何这丫头竟会哭的如此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