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凶岛-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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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进去，像一匹矫健的小鹿。老头下了一大跳，干吼了两声，又吐了几口面条，向她追来，无奈他的体力使得他已经远跟不上鲁蓓的速度，到拐角处就找不着了。鲁蓓对这所七年未曾变动的学校太熟悉了，先闪进女厕，她就不信那老头敢进来。
她向外瞄了半天，确定没动静了，这才向后随意地扫了一眼，谁知道偶然瞥见了三个女学生，一个正蹲在那里，把手里的烟分给两旁的同伴，神情都充满了不屑，吊儿郎当的。鲁蓓轻蔑之余，又不禁理解地笑了笑，这一笑是发自内心的，含着诸多万般无奈的宽容。在这个年龄，大部分人都会经历一个以丑为美，自以为叛逆的时期，然而他们这种错误的价值取向终究也会被自己所扭转，其他人想要外力扭转都是不能被他们信服的。也许没有这么个时期，青春就不完整。
“我操，看什么看啊？”一个额头很高的瘦女生呲着牙问道，只因为鲁蓓的目光停留得过久，被她理解成为一种恶意的挑衅。在这所学校里，任何标新立异的发型和服饰都是不被允许的，区别好学生和赖学生的唯一标准就是那双眼睛是否污浊。
“同学，我想问一下，”鲁蓓笑着问，“最近学校有没有来什么奇怪的人啊？”
“你就挺奇怪的哈！”
“我是认真地问，还有，我还想问问你们个人的意见，现在哪个老师最让你们讨厌啊？”
“你是记者？搞民意调查的？”那几个女学生面面相觑，也看出眼前这大姐不是本校学生。
“是，我就是记者，你们能给我相信说说吗？你们受过的冤屈告诉我，我都会帮你们登出来。”
“你不是老师派来试探我们的吧？”小姑娘还是很狐疑。
“当然不是啦，我用我的人格担保。我原本是你们学校刁梓俊的下一届。”
“人格在这里根本不好使。”不过她们的眼睛里还是开始流溢出希望。鲁蓓知道是刁梓俊这个名字起了作用，整整九年，至今仍然惯用。刁梓俊在一年后死于某场车祸，但这不妨碍石冶一中的后生们代代相传他的典故。
“那我们可就真说了，不过这消息可不是白采访的哈，姐们看看我们都抽什么……”小姑娘贪得无厌。
鲁蓓只得掏出张伍拾元给她：“怎么样？你们老师派间谍的时候舍得拿钱当诱饵吗？”
“嗯，他们那帮傻逼可下不了这个本钱。”高个子女生点点头，“那好吧，对于哪些老师爱打人骂人，我是张嘴就来，下面看我用嘴给你列张表，黑名单，阎王帖……”
鲁蓓心里不由一咯噔：“你虽然是耍嘴皮子，但谁知道你列的名单会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真的变成了阎王帖？”


巴小武有了钱，便投资开了个小烧烤店，自己当老板。他当然不缺烧烤经营出来的钱，只是为了找一下老板的感觉，所以从不缺斤少两，以后会把这店送给自己的亲戚。他领着自己五六个贴心的小兄弟把这个店经营得有声有色，一到晚上经常爆满，桌椅都要摆到对面的道口了。今晚五点多钟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几个人正忙得不可开交，巴小武在后方大声指挥：“多放点胡椒！”“烤熟一点！”
陡然间，一只粗糙的手拍打在巴小武的肩膀，巴小武回过头，见竟然是沐春的司机大欢，怔了怔说：“欢哥，怎么……什么事？”
“沐总找你。”
“能不能就在这儿说，我现在没空档啊……”
“五分钟以后，你去球场的小树林里，沐总在那儿等着你。”说罢，大欢顺手拿起一个根鱿鱼板咀嚼着走了。
巴小武咽了口唾沫，洗了把脸，去掉了油渍和炭灰，将平时不常用的那部手机带上，走出大门。
等到了葱葱郁郁的小树林口，他看到沐春和大欢在一部破旧的面包车里，没带第三个人，便放下心来，上前去说：“沐总，你怎么突然有事……”
沐春阴沉着脸孔，森然问：“小武，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你什么。你说明白了，这两次杀人案是谁干的？”
“我……我……”
“你敢说你不知道？还是说希望我先说出来？”沐春逼近一步，面孔的肌肉隆起，显得相当狰狞，“是小宽？他回来了？”
巴小武低下头：“沐总，他现在也只是相信我……沐总，我不敢说啊……”
“你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沐春见他没反应，冷笑一声，“你还真讲义气，是你认识他早还是我认识他早？你不愿意的话，就自己给他打个电话，然后我接。”
巴小武见两人目光冰冷得难以直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按了一通号码，近二十秒才接通，便说：“哥……是我。”
“不是……不让你再打电话给我了么？”那人的声音挺平静，但按捺不住年轻人不能控制的火气，“你被警察控制了吗？”
“没……没，是……是沐春，沐总，他要我打电话给你……他想和你谈谈。”
“好。”对方答应得竟然很爽快。
沐春接过电话，沉声道：“小宽！……是你干的吗？”
“是。”
“你疯了？你父母还在烟州，你就敢动手？别说厉秋了，就算厉毅身边那些人，能放过你家人吗？”
“我的家人已经不在本地了。沐春叔叔，我现在23岁了，你四十岁，我还是叫你沐大哥吧。”
沐春愕然，他感到辛宽真的变了，于是叹了口气：“你爱怎么称呼随你便。我只是劝你别胡乱来。你想创业，想闯出名声，想发财，这都不难，有我和秦朗在，你迟早也在烟州有一号。”
“大哥，我和你不一样，你完全清楚：我想获得幸福，只能走这条路。同样是玩邪的，也得看背景。小人物都得跟我一样。”
“我也不打算说服你，我就想跟你说说眼前必须解决的问题：你不怕厉秋知道这件事回来找你？”　
“他两年没回来了，指不定死在哪儿了。你对我家的好处，我永远都记着。不过，除了我的父母，我还有别的亲戚在本地。劳烦你帮我跟那帮人带句话，谁敢去骚扰他们，就跟自杀没两样。”
沐春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现在……行，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干什么都别走极端。玩黑道，狠不是全部。你还能永远光脚？你怎么也得拾掇起一份家业吧？不然你靠什么过活？难道走到哪里杀到哪里？”
“呵呵，我虽然没有钱，但我现在是个大富翁，只不过暂时没法明着花。沐哥，你去你公司外面的垃圾筒翻翻，找出一袋子巧克力糖豆，糖纸包了两颗钻石，价值相当于你现在总资产的两倍。你留着，算是我初步给你的答谢，以后我还会给你更多更好的。”
“你哪儿来的钱？你……你！你是不是找到了……”
“是，我找到了，第二个宝藏在日本，光是这笔钱，如果我公开上报，我的名字也能登上福布斯或者胡润。其实，在日本找到的宝藏是一座宝贝堆起来的山，不过我不是个贪婪的人，我只拿拿得动的和最有价值的，所以除了杀人的武器，我只是把全身的口袋和背包都塞满了最上乘的钻石，就跟装瓜子似的，钻石毕竟是同体积下最值钱的东西。我还想要的话，也可以随时去拿？？根据第二把钥匙的提示，找到下一个宝藏。”
沐春彻底呆住了。
　　
　
第102章　黑道群英会　＇本章字数：3117　最新更新时间：20121226　13：55：44。0＇
　
　“我知道，秦伯乾那么精明？？或者更形象地说，那么老奸巨滑的老爷子，肯定也猜到了。所以我从他的工具变成了他的竞争对手，那么即使我这次回来的目标并不是他，他也局对不会放过我的。当然，这话又说回来了，他还是慢了我一拍，现在主动权掌握在我手里了。”
“你别傻了！秦伯乾吃了多少年社会饭？他背后还有人撑着，比他厉害得多！你能斗得过？”
“你说的是‘老饼’吧？我知道，我没打算和秦伯乾斗，我说过，我这次回来要做的事跟他没关系，他可以安心地站在一边看了。”
“你知道老饼？……你以为凭一把韦小宝的匕首和一把冰弹枪就能对抗整个烟州的黑白两道？高科技要是没有强大背景作依托，那就什么也不是。”
“哥，你的想象力被年龄给抹杀了。那把匕首可不仅仅是把锋利的冷兵器，只不过老饼的那帮民工队没有勇气去探索出来，还有那把枪，你和警察都先入为主地把他定了位，这是不是太草率了？好了，我的隐私也只能透露这么多。哥你找我肯定还有别的事吧？”
“你要是觉得自己变精明了，就猜猜吧。”
“是秦老爷子托你向我传达圣旨吗？”
沐春一字一顿地说：“小宽，我可是在帮你，你可要知道好赖。秦伯乾说，你杀了厉毅，就等于直接和厉秋成了死对头。厉秋在烟州玩了多少年社会，多少朋友！当年严震寰严震宇兄弟手下的人个个都想要你的命！……秦伯乾知道你的想法，想约你后天晚上六点钟左右去北斗山庄15单元29号，你记住这个数字就行了，别写出来。到那时候，我们全都会来，秦伯乾，姚金顶，包括你从来没见过的严震寰、邢坤、孙广安、梅家兄弟他们。严震宇虽然死了，可严震寰凭着他哥的地位，在烟州也是特大企业的老板，企业总规模没有秦伯乾大，但他个人的资产却和秦伯乾相差无几，只不过是老头子有十五年不玩江湖了，你们才不知道他。他手底下的总裁胡鹏当初和厉秋是拜把兄弟，肯定得当场和你把话说开了。你不用担心这是个套局，秦伯乾的能量很大，他真要想找到你很容易，他养了十多个外地没根的流窜犯，从来没在街上露过面，秦伯乾要办‘挺’了谁，给几十万路费加酬劳，保证顺利完成任务，到时候跑了个没影，谁也抓不着。你可不要逼他走这一步。你只要去了，我会全力保障你的安全。”
“哥，没别的事的话，我想睡觉了。我会去的。”
沐春突然厉声问道：“你下一步是要去石冶一中杀老师？”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你还记得丁忠军吗？姚金顶的经理，我和他还有笔账要算算，你看能不能也让他后天晚上去一趟？你帮我转告他，别老想着怎么去躲，没有用。成四海在监狱里也不代表他安全，我迟早也会收拾他。哥，别忘了去取你的钻石，咱们后天见。”


9月27日那天，烟州城五区一切如常，老百姓照旧上班下班，茶前饭后之余讲讲政治笑话孱弱地讽刺一下社会，全家坐在电视机前笑得前仰后合。马路上依然熙熙攘攘，讲价声在城管的面包抵达后变成了四散奔逃的惨叫，两车追尾，车主相互破口大骂接着搅在一起。老太太老大爷们挥剑练功，学校里的老师在啪啪啪地赏给学生耳光。
而另一个由黑暗秩序维持的空间里，正酝酿着一场史无前例的惊世大风暴。秦伯乾暗地里广邀各市县黑道人物，齐聚郊区外不被人注意的北斗山庄内。早在一天前，他们的保安就仔细检查过山庄十八套小高层楼房的每个角落，并在各处关口安装了大量先进的监视器，所有除辛宽和楚怀负之外的人想要进入北斗山庄西边那片待售的空旷楼群是不可能的。秦伯乾充分考虑到楚怀负有可能不与辛宽一起赴会，而极有可能隐匿在附近的某个制高点上用狙击枪进行精确瞄准，隐私他巧妙地将地点选在了北斗山庄最西边的15单元，那是西边相对而言最高的楼层，与附近的任何建筑相比都显得鹤立鸡群，保安在第十层上就能对郊区周遭的景象一览无遗，而毗邻15单元的东、南、北三处，即16、17、18三座楼从天台到地下室，每层都有保安看守，任谁也不可能通过埋伏在这三座楼上对15单元产生远距离攻击的隐患。做好这一切的准备之后，他把“会议”的地点定在了一层楼三个房间的中央，即29楼，四周围都不出现死角，就算有人乘坐飞机，也不可能进行透视性的瞄准。除非发射导弹或者火箭炮，不然谁也难以从外面下手。
在布置好这一切后，当晚五点半，钟声一过，山庄内外的保安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时，一辆加长的迈巴赫62缓缓驶入。尽管保安不认为辛宽会乘坐这种车，但还是很警惕地摁住大衣里的枪。里面走出了一个大胖子，肥头大耳，顶部光秃鸣响，穿着一身乳白色的昂贵西装，跟着走出来的是沐春。
保安队长附上去说：“邢总，不是都商量好了坐普通的车来吗？你坐迈巴赫，万一出了事，就不怕连累到我们董事长被警察询问？”
“他儿郎不是警察么？用你操心？皇帝不急太监急。”邢坤不以为然。
两人随着引路人走进指定的会议厅内，邢坤一推开门就扫视在场众人，随即旁若无人地坐下，胡乱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老秦，嗯哈，都在啊。”
正中央白牛皮椅上正坐着的人身材矮小、粗壮，大约也就是一米五六左右，五十多岁，肩膀却挺宽，像个侵华日寇的太君。他穿着一套咖啡色的毛料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老气横秋的学究眼镜，鼻子下方有两道皱纹深得如同长年大旱的田地，将嘴与脸颊明显地分离开，看上去就像一个大学里教哲学或者历史的教授。而这个人就是威震烟州黑道，继白金东之后的第一元老秦伯乾。
秦伯乾看到邢坤这样嚣张跋扈，仅仅轻笑了一声，说：“来了就好，我这张老脸看来还管用。”旋即又瞥了一眼沐春。沐春忙解释道：“我的车坏了，所以……搭邢总的车。”
一旁同样肥胖的姚金顶呵呵地讪笑着：“小沐，要我看，你幸亏遇上了邢坤，要不然今天指不定就不来了。”
沐春没有发作，只是礼貌性地点头：“邢总说笑了。”顿了顿又问：“姚总，丁总他……”
“他的车也坏了，来不了了。”姚金顶面无表情地说，“还有严震寰，疏了个领袖头，成天冒充正面人物，出席这个政府会议那个慈善会议，人家根本不稀得参加这种下层人民的会议。不过这也难怪，当初严震宇的下场，给他造成了什么阴影也不一定，嘿嘿……”
沐春又环视了一圈，点头说：“赵总、梅总、龙总、黄哥，老孟也来了……”还有几个生面孔，他压根也没见过，不认识也没听说，但想必都是秦伯乾的关系网。
“梦蛟龙”赵盛面目瘦削，显得极为精悍，他抖了抖手上的钻戒：“沐总你放心，厉秋没来，你们的事以后再说好了……再说，要是厉秋在，说不定还以为那个小伙是跟你的，受你的指使干挺了厉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