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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者低语-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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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何夕的快递,我是在报社发出的。消失了这么些天,虽然请过假,但总会积下事情,去一次更放心些。所以,我就看见了今天的自家报纸。
我上次答应宗而写的那篇对钓鱼案的是,这篇社评还附了一张我的照片。
我们报的摄影记者手上有一些我的肖像照,所以这张照片,根本就不是我提供的。我不知道这件事。
我们晨星报不是一份全国性的报纸,但是近些年,正在向长三角扩张,很多临近上海的城市,比如昆山,都能买到我们的报纸,还卖得不错。
这样,智蚁科技的前倨后恭先绑架后送钱的反常之谜就破了。所以我得说,我身份的暴露也许是件好事,否则我还被关在那间染着血迹的木屋里,手脚上着铁链,或许还有更可怕的遭遇呢。
夜晚山林里的一切在我的眼前,是片淡淡的绿色,看起来有点诡异,。这和爱是我第一回戴夜视镜,是梁应物想办法借来的,否则要是用手电筒,在夜里反倒更容易被发现,达不到隐蔽的目的。电筒也带着,备用。
山气阴寒,弥散在林间,渗进衣服里。偶有风吹树叶的扑簌簌声,除此之外就是我们两的脚步声了。
为了避开可能夜巡人员,我们不走正常的山路,而是穿梭在野林里。林杰走在最前面,当年在缉毒队没少穿山越岭,有经验。先前老汉指路时,他听得最仔细,还画了张和我和梁应物都看不懂的草图出来。夜晚在林子里走,格外容易迷路,这才没进山多久,我就已经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只有跟着他。
“你这样跑出来,请的什么假?”我低声说。
总得说点什么,神经绷的太紧可不好。
“跟处里的假好请,跟老婆的假不好请。”
“有什么不好请的,你肯定跟处里说是老婆的事,跟老婆说是处里的事。”梁应物说。
林杰低笑两声。
“我还以为你真的就把当年的事情放下了。什么都交给我去查呢。没想到一听到有线索,二话不说就冲过来。”我说
“这也是在帮你查嘛,否则,你以为找到了那间木屋,就能发现线索,那么容易的话刑警人人都能当了。你说说看,到了木屋你打算怎么做?”
“这得等到了地方,看情况再定。”
“哼哼。”
“那你说,你准备怎么查?”
“当然是根据现场的情况决定。”
“哈。”
“哈什么,我的到时再定和你的到时再定,可是完全不同的。我有一百种方法,到时决定用哪一种,你是没办法,到时候抓瞎。”
我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你也别打着帮我们查的幌子,如果不是你认为连环失踪案和脑太岁之间有联系 ,根本没可能会跟到这里来。”
林杰耸耸肩,默认。
“你真的觉得两者有关系?现在没有任何迹象能证明这点,完全有可能只是巧合,甚至都不能确认那场不明原因的生物死亡事件和脑太岁有关,也不能确认 脑太岁控制了游一生之后的确进了蚁山。”我问道。
“如果等有了铁证才能查案,那大多数案子都破不了。那个时间节点上,出现类似感染了范氏病毒死亡的生物,足够说明问题了。脑太岁绝对进了山,而且无论是什么原因造成那批生物的死亡,肯定源于脑太岁自身的突变,衰弱到突破平衡点的突变。我是老刑侦了,破案子,特别是大案奇案,就得放胆想,就得有直觉。越是好的刑侦,直觉越准。”
“感觉转文职可惜了吧,你看你,多怀念呀。”我调侃道。
“当然可惜,少了我,那绝对是处里的损失。不过人吧,想要点什么,总得放掉点什么。回头再来一次,我还是这么选。”
“你怎么不说回头再来次,你就不碰江海生的案子不离婚呢。”
“轻点,你们两个别跟斗鸡似的了。”梁应物说:“我也同意脑太岁当时肯定进了蚁山,不过林杰,你认为脑太岁和失踪案之间真的有关联?你的直觉?”
“同个地点发生了两件非正常时间,在纯粹巧合还是彼此互有联系之间,后者的可能性总是要更高一点。还有你吃的那种所谓新产品,让我有些联想。你知道,在许多古籍记载里,太岁是非常神奇的东西,赛过前年人参万年灵芝啊。“
“噢,噢,你还真敢想,不愧是特事处出来的,见多识广。你不会想说我吃的不是蚂蚁粉而是脑太岁粉吧。那个把你害到这么惨,更杀了许多人的脑太岁,已经被我吃掉了?’
“我没这么说,只是些联想而已。不过联想和联系只差一个字,我相信能在智蚁科技找到脑太岁的进一步线索。另外,我想你吃的并不是新品,这么神奇的效果,让我想到了曾经听过的一些传言。“
“什么?“
“智蚁科技崛起才短短几年,哦对了,他们真正开始发展起来,就是前年下半年的事情,脑太岁进山后半年,挺巧合的,对它的蚂蚁粉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之所以市场大赢,在于很多关键环节,都给他们一路开绿灯,很多只手在背后撑着智蚁科技啊。”
“哦,他们这么有能量?”我讶异地问。
“恩,我也隐约听说过几句,这公司背后的水挺深。”梁应物说。
“我听到的版本,倒不是这家公司有多大的背景,而是他们有一种非常特殊的蚂蚁制品,据说效果好得惊人,但是量很少,许多头头脑脑,或者巨商,都吃着他们特供的蚂蚁粉。所以不管是融资周转,还是获得批文,又或者是进入各种零售渠道,全都畅通无阻。”
“这么说,我吃的这种所谓新产品,就是你说的特供达官贵人的蚂蚁粉?”
“应该是,所以压根就没有新产品这回事。你想想看,才吃了一顿就有这样的效果,如果没一点副作用,效果能稳固,是什么概念?要换了你是证监会高官,吃着这灵丹妙药,然后智蚁科技说要上市 ,会有多少难度?”
“噢,那我可享受到部级待遇啦。”我笑。
林杰忽然停步,举手示意收声。
“怎么?“我用气声问。
“我们应该到了。”他四下仔细看了一圈,轻声说:“你看那儿,是不是那间木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面前山坡的上方望去,果然瞧见了木屋的一角。
“估计就是,我记得那间木屋屋后,就有这么个坡。”
也许在木屋附近,会有人看守,林杰先独自潜过去打前站。他接通了自己和我的手机,当监听设备使用。
他猫腰爬上坡去,贴着木屋的窗向里看了看,又绕到另一侧。我们瞧不见他的身影了,手机里还是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没有异常。
我们等了很久,可能超过十分钟,或许有十五分钟,非常难熬,觉得下一刻林杰就会被发现,或者发生什么更可怕的事情。终于林杰在手机里说,附近都没有人,让我们从十多米外那条正常山路上去就行,在木屋里碰头。然后摁了电话。
我属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精神,直到推开虚掩着的木屋门时,我的心还悬着,生怕里面空无一人,林杰不见踪迹。
可是竟真的没有人。而且还有一阵阵“弗弗”的奇异声响。
我的心脏骤然收紧,脚下一蹬,立刻就要退出去,却和身后跟着的梁应物撞在一起。
“怎么了?”屋里却响起林杰的声音,他本来蹲在地上,一下子蹦了起来。
“你趴在地上,我一眼没看见,以为屋里没人出事了。”我讪讪地说。
梁应物捂着被我后脑勺撞到的鼻子直哼哼。
一场小风波平息,林杰又捡起喷瓶,“弗弗”地往地上喷了一遍鲁米诺,又开始喷激发剂。这是一种刑侦上常用的显血喷剂,稀释成百万分之一的血迹都难逃它的检测。
我倒抽一口冷气,几乎他每喷一团激发剂,那片区域就亮起荧光,最后整个屋子超过七成的地方都亮起了荧光,一滩一滩,有些特别亮,就是那些我曾经用肉眼都能看见血迹的地方。三十秒钟后,荧光又慢慢暗了下来,在此期间,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林杰低声骂了句脏话,然后去屋外转了一圈,回来告诉我们,从地面和植物生长情况看,除了先前他自己上坡时的痕迹外,近期没有其他人以非正常方式进出木屋。也就是说,上次屋里关着的那位,进出都是从正常的山路。
这本也是常理,但派出了其它可能后,追查时指向性就更明确了。
“来之前,我看了一个智蚁科技的宣传片,又对比了蚁山的谷歌地图。”林杰说:“这里是智蚁科的主要养蚁场,还有一个研究所,山里建有办公楼和职工宿舍。但这些建筑,离这间木屋都有距离。有些在山顶,是比较荒僻的。如果那些失踪者都关在这里,他们最后的去向,就不会是那些地方,而是邻近木屋的某个所在。”
这本也是我的判断,但我就喜欢和林杰抬杠,插嘴说:“那可不一定,如果整座山就这么间木屋合适关人呢。”
“这是个很容易搭起来的木屋,而且早起来不超过五年。”林杰挑着眉毛看我。
“这么好说来,这间屋子可能就是为了关人造起来的?”
“嗯哼,把房子造在这里,当然就离最后的目的地进了。不管裘均一拿这些绑架来的流浪汉怎么办,这座山上日常活动的几百个工作人员,不可能都是同谋,参与者只能是极少数。这儿地上的血,证明看守常常会把人打成重伤,甚至打死,所以他们不能就这么把人拖出门带到目的地。就算是装进麻袋或利用其它什么东西做掩饰,为免被正常经过的公司员工看出端倪,这段“运输”之路也是越短越好。从这点上说,失踪者的去向也不会离这间屋子太远。”“噢,你的分析和我的直觉不谋而合。”我用轻蔑的口气说。
“所以我才是专业的。一会儿出去到山路上,我往前,你们两个往后,注意看两边的草丛和灌木,有没有被踩踏或者重物拖过的痕迹。我估计失踪者最后的去向不会邻着山道两边,那样目标太大,暴露的可能性高。我想,会是在山林里的某处。”
我叹了口气,说:“听起来,你觉得他们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你觉得他们还有生还的可能?”林杰奇怪地问我。
张岩的身影此刻在我脑海中徘徊不去,不禁又叹了口气。
“嗯,也许还有些可能,但我不需得说,可能心那个实在不高。”林杰看出了些什么,安慰了一句。
“走吧。”梁应物说。
尽管我觉得林杰常常过于自傲,但有这么个刑侦专家参与,确实效率不一样。林杰的方向,在离木屋二十米的地方,他说的那种痕迹就被找到了。不禁又折断的树枝,新长出的草,甚至还有些被踩得过多过重,到现在都没能重新长出草的地方,简直可以说是条走出来的小径了。
我想起了被关在木屋时,通过窗户望见的远处不明物体,似乎我们现在就正在向着它而去呢。
不需要走多远,那个:不明物体:就在面前了。
“是个蚂蚁养殖场。”我说。
和我那天瞧见的一样,用塑料板围成的一大片。但又有些不同,我见过的那个 “三号蚁区”,塑料板大概一米六七的高度,但这里,足足四米有余,为免塑料板受自重弯折,每隔四五米就有一根支撑铁杆。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面前的蚁区,要比“三号蚁区”重要许多。那些特供的蚁粉,会不会就出自这儿?
不过更可能的是,这里面名为蚁场,实际上不知在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们现在呆的地方,显然不是这片蚁区的正常出入口,却竟有扇门。或者说是方房门大小的缺口,但这个缺口被另一块相同材质的板给“补”上了。
林杰又在这里做了一次鲁米诺验血,门槛或者说缺口的下沿,验出了两小滴血迹。
“地狱之门。”林杰说:“准备好进去了吗?”
“怎么进?一脚踹开?”我问。
林杰用手轻推了一下,塑料板“哗啦啦”直响。如果真的踹一脚,那声响在这样的夜里,简直惊天动地。
他在补上去的塑料板各个角都试过,发现被堵得很死,从外面没办法悄无声息地打开。
我们跟着林杰,沿着塑料围栏又走了一段,到了离山路更远的地方。然后他取出柄锯状刃的匕首,刃尖抵在塑料板上,用拳头一砸刀柄,匕首就插了进去。他来回拖回匕首,当然也免不了发出声响,但比起刚才的“哗啦啦”声,要轻过许多。
二十分钟后,一个能容忍匍匐进出的“狗洞”被锯开了。林杰打头,我第二,梁应物第三,进入了这片被“高墙”围起的神秘区域。
里面居然什么都没有。
应该说,有树有草,但没有人,没有特别的建筑物,没有我们期望或者恐惧见到的任何场景。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刚才我爬进来的时候,觉得这儿的泥土有股子血腥味。”我说。
“是你的错觉。”林杰说
围着的地方很大,一眼望过去,看不见对面围起的塑料板。我们往深处走去,看看能发现什么。
其实是因为夜晚,即使是我们戴上了夜视镜,视线也及不上白天好。这儿是挺大,但也没真大到望不到边,走出十几二十步我们看清楚了全貌,算来这片的大小,约莫有一个足球场。
“这里真的就只是个蚂蚁养殖场?”我疑惑地说。
“应该是吧,刚才走过来,好些地方踩下去都挺松软的。”梁应物说。
我打了个冷颤,想象着脚底下藏着成百万的蚂蚁,这感觉可真不好受。
林杰却是一愣,停了脚步,转头往回看。
我们两个也忙回头看,却什么都没看见。
“你在看什么?”我问。
“我在看地上,你们瞧,许多地方,是不是有一个个凸起的小丘,那下面就是蚁巢。刚才走过来我也有感觉,有些地方踩下去很松软,但是我肯定没有踩在蚁巢上过。可能是蚂蚁大多把巢穴边的土也挖松了,但也可能是。。。。”
林杰顺着原路慢慢走回去,然后停在一个地方。
他用脚躲了几下,然后从背包里取出柄小铲,“哧”地插进土里。
“但也可能是土曾被人为翻动过。”
我也看出端倪了,不仅最近的蚁巢在三米开外,而且这里的草明显比四周稀疏。
林杰开始往下挖,我拿出手电,照出他下铲的地方,好看的清楚些。
没挖多久,大概是第六或第七铲的时候,一铲下去,还没拔起来时,一股黑流涌了出来,四下蔓延,更分出一股,顺着铲柄就往上爬。我的手电光照得清楚明白,那全都是被惊动的蚂蚁,大蚂蚁。几乎每一只都比我的小指甲盖还长,比火柴棍还粗,黑中透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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