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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年不满百-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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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往热闹的地方去,所以才会自作主张,这可难办了,我已答应了替王上和宫中贵人们带些南方特产回来,不得已要委曲红袖与我奔波一趟。”言下之意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他说了算。
红袖恨恨地摔下车帘,这个居心不良的变态,若有一天落到她手,定要好好折磨于他。回头看见韵韵微惊的小脸,心中微叹,希望自己不要连累到她和七郎,但这次出门不可能不带一个人,爷爷和二叔本来派了许多人跟着,却被白文山挡了回去,也好,带的人少走的时候也省事。
韵韵倒有自己的想法,居然说这样也好,还能有机会见到安公子,说不定会和小姐冰释误会,重修旧好。红袖抚额无语,反思一想,若自己象韵韵这样想事情简单些,应该幸福很多,若她能再象兰儿一样想得开,说不定已经嫁到苍宋。呜呼,谁让她坚持一些世人所不能接受的原则呢?
她用了两日时间思考成功逃脱后该怎么生活,隐藏身份必不需要操心,这个是宝紫楼的拿手好戏。她要想的是去往何方,以后生活在哪里,横城不是理想之地,家又回不得,原来在这里混这么多年,她居然无容身之所,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她到哪里都是一事无成的料。
越想越是窝囊,感情失败也就算了,现在还莫名其妙被人限制着自由,她很好欺侮嘛?这白文山表里不一,很是精明,不好对付,但是人就有弱点,她就不信收拾不了他,鬼才要当他的未婚妻!
终于到了第三日,红袖如常吃饭休息,太阳快落山时,正好行至一处城镇附近,今晚他们将在此地落脚。长风还没出现,她心中微急,进了城便不好再出来,难道他还没有联络到人,以至于要明天才动手吗?那晚说是三日后,今天是第三日,可能是她太心急,盼早了。
刚想到这里,路边两侧林中嗖嗖地射出无数羽箭,如飞蝗般迎面而来,数人射闪不及,中箭倒地不起,事发突然,红袖边挡开射入马车的流箭,边惊怒不已,这决不是为救她而来,忽听七郎在车外“啊”地一声长叫,分明已被射中,倒下马车,身上鲜血四溢,动也不动。马车本是他负责驾乘,此时无人驾马,马儿也中箭受惊,长嘶着不分方向地乱冲而去,韵韵忍不住连志尖叫。
随行护卫早反应过来,护着白文山要往城镇方向跑去,白文山却自策马反往回冲,想要返回去救红袖,却被如雨的飞箭逼了回去,任他武功甚高,一支羽箭还是穿过缝隙,钉入他腿骨。他不知道这是哪方的攻击,也不知道马车上现在是什么情形,连那个七郎都被射死,肯定不是来救红袖而是杀意狠绝的仇敌。事情发生不过片刻,已方伤亡惨重,实不能久留,只得策马往城镇退去。
去意决
受惊的马儿带着马车左突右冲,不知往何方去,红袖圈着韵韵的身体,一只手用力抓住车窗固定着身体,心中祈祷千万不能就这么挂了,若她一人,还可以冒险去前面控制受惊的马儿,可她还得照顾韵韵,一时间只得等马儿跑得疲惫停下来再说,起码现在不用面对箭阵。
正忍受着颠簸,又听得凌乱的马蹄声外还有一骑的声音,不由一惊,难道有人追了上来?未等她想好该如何是好,来人飞身跃到马车前面,不一会儿将受惊的马儿控制住,转到侧厢打开车门,红袖看清来人面貌,瞬间松弛下紧张的情绪,惊喜叫道:“长风,怎么是你?”
此时天色已全黑下来,长风一身白衣,虽没有如红袖那晚要求的那样,加上什么炫披风,但身长如玉,貌若潘安,说不出的风采,搁到平时,她会对他吹口哨。可刚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亡命狂奔,她无心调笑,想到七郎,她语带哽咽:“你怎么才来,小七他……”
她一哭,韵韵更难忍惊痛,抱着小姐大哭起来。
长风忙道:“别哭,别哭,假的,都是假的。”
她不信,怎么可能是假的,那些箭雨,力道十足,她挡的时候能感觉出来,还有小七中箭倒下,马车狂奔,如何做假?
远处一队人马奔驰过来,长风松口气道:“来了,不信你自己看看。”
却是连左使带着一队人马过来,他身后还坐着一人,正是刚才已中箭身亡的七郎,见他精精神神地活着,红袖更是惊喜,韵韵忙迎上去查看他身体是否真的无恙。
“这是怎么回事,他真是小七?不会是你找人易容哄我的吧?”
长风哭笑不得,连左使上前解释:“少言,这可是真的,为了救你又不让那个白文山看出来,我们是做足了戏,小七身中的那一箭是我射的,前端包了一包鸡血,射中他身上昏穴时那包鸡血也会破碎,流得满身,看起来象是死了一样,事实证明,效果真的不错。”
七郎也叫道:“小姐,我也差点以为自己死了呢。”
“少言,连你都信了,那白文山肯定也不会怀疑,他带人退走后,我们马上就派人清理现场,死人什么的都销毁,保管他以为小七也没了。”
红袖惊魂稍定,连叹妙计,只是太过惊险,若是被箭射中,那可如何是好。
连左使笑道:“往马车那边射的箭都是我来控制好的,主上在一旁看受伤后的马车往哪个方向去,这些都被我们反复计算过,不过有一点我们没算到。”
“什么,别吓我,一点没算到就可能出人命,我可还没活够。”
连左使看看长风,有些古怪地道:“没算到那个白文山居然不顾自己性命,要去追马车,看样子象是要去救你,却被射中受了伤。”
红袖张大嘴,不由自主地小小“哇”了一声,真是想不到,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不过受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他给她带来的麻烦远比感动要多,若是为了救她而死,说不得会小小地悼念一下他。而且她这次“遇难”,全是因为他,看他回去怎么向赵家交待。
且不去管白文山会如何,眼下她恢复自由,值得开怀,走到韵韵和七郎旁边,她伸手抱住二人,想要说抱歉,因为自己累得二人受惊,又觉得没有意义。她此时是真真正正不能再做人家的小姐了,以后要隐姓埋名地生活,不能再让他二人跟着自己受苦,思来想去,终是什么也没说。马车上她的行李还在,出门时家人给了她大笔的银钱,一时生活倒也无忧,她打算安排好韵韵和七郎再走,从此天涯我独行。
为防白文山派人找她,众人只是稍做歇息,便又开始赶路,等到了宝紫楼分站稳妥之处才停下来休整,红袖也不再象以往那样爱出门,现在她只是多数时间呆在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规矩许多。
长风看不下去:“不会易了容出门?”
她嗟叹:“不是的,我发现自己老了,不再向往着外出游玩。”
说完捂着脸接连哀叹。
他的目光落在她漆黑的发和贝壳粉的指甲上,难得幽默道:“难怪你满头白发,皮肤打皱,原来是老了。”
她忙去照镜子,发现还是青春如故,才大大松口气,装个鬼脸:“心,我说的是心老了,再说以前你给的易容面具都没了,被火烧没了,怎么易容。”
“我再给你些。”
对啊,她怎么忘记再要几个,此番离去不知何时才见,趁机多要些好东西才是正经。又想起以前对他的剥削,低声道:“多谢你教会我这许多,长风,我从来都没有谢过你呢。”
“为何这么客气,不象你。”
“因为我不知何时会再见到你。”
“你……不去横城?冷如风还在那里,你不去见他?”
大舅舅啊,那只是个伤心人,她如今也算是个伤心人,伤心人对伤心人?她还是远远离开这一切,孤独终老或许。
看得出他的急切,她还是温和地道:“不,不去了。”
一场恋爱使得她快高长大,不愿依附着别人过活,长风虽好,宝紫楼却并不是福地,那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欢迎她,若为着她去让有些人伤心,那么她又为何要去?
长风蹙着眉毛的样子依然好看,他接着又道:“对了,你喜欢到处游历,那不若我带你走遍天下,你还没去过我学武的地方,那里很好,不如咱们就先去那里,可好?”
我带你走遍天下,这句话真让人心动,若能得一人真心相守,哪个女人能不为之所动?他的话虽不多,却字字真诚,依他的性子,说出这些实属不易。
“我……你知道……现在,怎么说呢,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生活。”吭吭嗤嗤才说出完整的一句话来,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才好。
长风不发一言,他何尝不知此时说这些有多不合时宜,可是她要走,永远离开,颔首道:“我明白。”
他转身离去,红袖本想叫住他,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好沉默。
她唤来韵韵及七郎,为他俩作安排:“跟着我这两年,你们其实没享过福,反而受了不少的惊吓,现在我有要事得离开,可能会很长一段时间,不方便带着你们,当时你二人的卖身契也都被一把火烧掉了,按说早已是自由之身,现在我正式宣布,以后,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这里有些银子,虽然不多,也够活命。七郎,”她交待七郎:“你一直向往学武,不若我替你说说,到宝紫楼里去,那儿的人都会武,一来有了去处,二来能养活自己,长风和连左使看在我的面上,定会多多照顾你。”
又对已泪水涟涟的韵韵道:“别哭啊韵韵,我最不放心你,你二人因为我的缘故,都不能表露身份,以免白文山查到,我认为你们还是在一起好些,互相有个照应。”
韵韵已泣不成声:“小姐,我要跟你走。”
“就是,小姐,你让我们跟着你吧。”
“跟我有什么好的,听话,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安抚二人半天,算是有了结果,红袖又去找了连左使,让他替自己多多照顾二人,连左使连声答应。
接下来两天长风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为她准备了她提出来要的东西,一切已安排好,她出发的日子也到了,跨上马,她努力显得神采飞扬,一一与众人道别。
小山城
苍宋,定州城。
满城百姓都在为苍宋新王即将登上王位雀跃不已,绿树发芽,虽是早春,南国的城中一派新景,家户门前还有月余前挂起的白纸灯笼,马上也将换成喜庆的红色,苍宋此番有新王登基,稳持朝政,而且这位新王便是原来的储君,早先更是迎娶了王妃,这是多少年难遇的盛事,能有此平安盛世,乃苍宋之福。平头百姓们并不十分在乎谁会做皇帝,他们关心的其实只是没有灾祸,能否顺利渡日而已。
深广寒殿,永不熄灭的燃香散发着淡淡地香味,深夜未眠的两君臣还在商议政事。安少君的手一刻未停批示着奏章,他虽还示正式即位,却早早开始处理政事,间或停下来听史逸文讲一些重要的上奏。
一个白衣宫人低头进殿,向安少君禀告:“南王殿下,王后为您送来宵夜,正在殿外。”
他头抬也未抬地道:“出去告诉王后,谢她关心,请她回去休息吧。”
宫人领命转身离开。
“殿下,这样似乎不太好,王后她……”
“每年这个时候,都该预防洪灾,嗯,清远郡这次上的折子很及时,明天你拟个批文,及时安排此事。”在此朝堂动乱,党派互倾中还能为民请命,实属不易。
安少君终于抬起着,清瘦的脸上略有苦意,似有化不开的忧郁,他以眼光制止史逸文再为母后说项,心中烦闷不已,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他自回宫,被牵制着做了多少违背自己意愿的事,一日不握权,一日不得自由,一步步被迫着接手王位,这都是母后大人做下来的事,叫他如何能面对她?
史逸文只得沉默,这不是他能干预的事情,谁能想到南王殿下会对王位如此抵触,刚回来时,王上病重而逝,殿下还沉浸在伤痛中难以自拔,王后已联合木将军坐实了四王子的罪证,反正王上留下遗诏,意属南王继承王位,他们如此也是名正言顺。四王子一派势力也非同小可,朝中局势登时大乱,若是南王一意孤行,不愿出面稳固朝纲,那苍宋数百年的根基岌岌可危,对外还要严防外族的虎视眈眈,稍有差池苍宋便会沉沦。
幸而殿下他不是一味执拗,隐忍心思,面对危难挺身而出,才暂解了动荡局势。
候在殿外的王后听了宫人传达的委婉话语,心下微怒,她也了解这个儿子有多执拗,当日自请封王之举已可见一斑,所以也未再为难宫人,带着仆人回转寑宫。没什么大不了的,王儿总有一日会体会她的苦心,到他上位那一日,接受百官朝拜,万民景仰,他自会重拾王家风范,做一个开明圣君。
史逸文为王儿查的事她也知道,结果很令她满意,想来那史逸文还未把真正结果报知王儿,不然不会是这么个情形,早说过王儿天纵英明,身边能人倍出,是做大事的料,也不知怎地会遇上赵红袖那样怪的女子,若没有她,王儿必是顺利从储君做到王上,晨安王子也不会有机会将朝堂搅乱,也不至于王儿要与木婉清成亲,来让朝堂上的人信服局势都掌控在他的手中。
她当然看得出王儿只举行仪式的意思,不过既然木大将军一家不在意,她也没意见,而且也不能太过逼迫与他,儿子越大,心思也越难以猜测,居然最近连她也不愿相见,真是岂有此理。
殿内君臣二人都陷入了沉默,良久,安少君问道:“我要你查的事,结果如何?”
史逸文暗自压抑着过快的心跳,强装无事道:“来报说赤岩王上有意将赵府红袖许配给白氏一族的公子,此刻白文山请了赤岩王上的旨意,带着她出门散心去了。”
其实来报还讲道白文山一伙在路上遇袭,除白文山带着十几个人全身而退外,其余人员已经全殁。只是这个消息此时若让南王殿下知道,那还了得。虽然他不是王后身边的人,可滋事体大,这点共识还是有的,那就是让安少君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地登上王位,幸好这一天马上就要到了。不过真到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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