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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医-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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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王晓斌吃到再也吃不动时,抬头打量一眼四周,只见旁边的好些壮年男女,正微笑着看着他,似乎很是高兴。



“谢谢老人家,也谢谢你们,真的是太好吃了!”王晓斌把犹夹在筷子上的山野菜放进嘴里,然后放下筷子,由衷地称赞道。



“不用客气,尊贵的客人。来,给远方的尊贵客人准备一间干净的房子,让客人好好地休息。”白发老人冲王晓斌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道。



几分钟过后,一个男子便把王晓斌给领到一间干净的偏房中,满室都散发着泥土的芬芳和野草的清香。全身疲乏劳累的王晓斌躺到软软的席地褥子上,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梦中,王晓斌隐隐约约又听到他最开始听到的那种怪怪的强调又伴随着某种奇怪的歌曲念颂了起来,不过这却如同童谣一般引领着王晓斌睡得越发香甜起来。



第二天,当王晓斌伸着懒腰醒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一觉过后,连日来到疲劳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倍觉静神饱满。



“远方的客人,你休息好了?”王晓斌才走出自己睡觉的偏房,慈祥的白发老人就跟他招呼道。



“老人家,我叫王晓斌,你叫我晓斌就好了。我休息好了,可我看老人家似乎静神状态不太好,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王晓斌见白发老人双眼血丝满布,猛然想起昨晚那种奇怪的念颂,隐约感觉到老人心事重重,安详的外表背后似乎掩藏着无限的忧虑。



“没什么,一点小事情而已,就不麻烦尊贵的客人了。过一会,晚饭就快好了。”老人眼神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似乎被王晓斌一语给勾起了心事,不过转瞬又回复刚才的炯炯有神。



“老人家,我是名医生,兴许能帮得点上忙。”王晓斌渐渐明白昨晚的念颂一定是某种特别的鬼神仪式,心想莫非是有人病了吧,连忙又自我介绍道。



“哦,你是医生?”白发老人眼中精光连闪,又是焦急又是兴奋又有几分不信地问道。



“是的。老人家,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竭尽全力以赴。”王晓斌连忙诚恳地说道。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昨夜若非这个苗人村落,恐怕他自己早已沦为云猎豹腹中美食了。这救命大恩,王晓斌无以为报,心中确信昨晚也鲜花丛中女子一定是病了,因而毛遂自荐。



可他王晓斌几曾想到,苗人尚武更尚医,每三人中便有一人懂得医术。虽然并不是领先医术,可也能手到病除,很是管用。



苗人素有“千年苗医,万年苗药”之说,可见苗人尚医历史之悠久。苗人医药也多见于历史典籍,如西汉时期的刘向在《说苑·辨物》中说:“吾闻古之为医者曰苗父。苗父之为医也,以营为席,以驺为狗,北面而祝,发十言耳。诸扶之而来者,举而来者,皆平复如故。”由此可见一斑。



苗医早期是以部落巫师身份存在,可到了现代,由于跟外界联系多了,原本自身的医术逐渐被西医取代,只有极其少数的苗医还将巫术和草药用来治病,其他人则基本成为了西医师。



王晓斌望着老人眼中的迷惑,连忙扬了扬手腕的针腕,表明自己是个一个中医师。白发老人一见,当即是兴奋异常,连忙一把用颤抖的手抓起王晓斌的手,便把他拉进了一间偏房。



这间偏房与王晓斌昨晚睡觉的偏房面积相仿,大概也就只有六七平米的模样,散发着女子馥郁的体香,一个壮年男子看到老人进来后,连忙躬身叫道:“阿爹!”



“乌娜好一些了吗?”白发老人点了点头,然后望着躺在地席上呼吸急促,毫无规律的女孩问道。



“阿爹,她还是那个样子,一点也没有好起来!”壮年男人摇头丧气道。



“老人家,让我来看看好吗?”王晓斌低声询问白发老人。他不清楚苗人的习俗,认为还是礼貌为好,凡是先问清楚再说,而没有一进来就贸然上去搭脉,毕竟苗人民风古朴,说不定还停留在封建社会呢!



“阿其……”白发老人嘀嘀咕咕地用苗语跟壮年男子说了半天,王晓斌也就听懂了老人对白发男子的称呼。在苗族中,一般是“子父连名制”,想来老人也叫阿其?



“麻烦您了,王医生。”阿其恭敬地对王晓斌鞠躬道,然后退到一旁。



王晓斌走上前,右手四指缓慢弯曲,然后轻轻地搭在女子手腕上。



中医诊病讲究是望闻问切,切脉也就是号脉,或者又叫搭脉。一般中医搭脉,用的是三指,可王晓斌却从谢正平那里学的是最难的四指号脉术,利用的原理是脉平脉涌脉突脉震的四脉原理,从而可以更加准确地判断病人身体状况,更确切地找到病人病变的内部器官。



“微脉,细微小至如弦,沉而极细最不断,春夏少年均不宜,春冬老弱确为善,对不上啊。弱脉,沉细软绵似弱脉,轻寻无板重采知,元气耗损精血虚,少年可虑白头矣,也对不上啊。缓脉,缓四至通不偏,和风杨柳袅自然,欲从脉里求神气,只在从容和缓间,缓迟气血皆伤损,和缓从容为气安,还是对不上啊?奇怪,到底是?”王晓斌眉头紧皱,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一向搭脉知病的他发现女子体内脉象紊乱,似乎与那种脉象都对不上号,不由得心头大骇,不知如何是好了。



第五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如果不是用四指搭脉术,而是用普通的三指搭脉术,这女子脉虚的症状恐怕光凭脉象都会误以为她早已死了。过了会,王晓斌揩掉额头汗珠,缓声问道:“老人家,能说下病人发病的状况吗?”



“乌娜一直好好的,大约七天前,却忽然昏倒了,然后就一直这样了,阿爹驱了几次鬼竟一点作用也没有……”阿其连忙详细地解释。



“啊?这么说来是没有受伤了?可这没有外伤,又没有内伤,怎么就是探不到脉呢?这……这到底是什么脉啊?”王晓斌心头纳闷道。如果手机不是被袁超没收了,还在身边的话,就算是拼着被师傅谢正平骂死,他也定要问个清楚明白。因为这个女子的脉象太奇特了,完全不通情理,就如同死脉一般,可这女子又分明在呼吸,心跳应该也还有,到底是为什么呢?王晓斌实在想不明白。



“尊贵的客人,乌娜怎么样?”白发老人见王晓斌迟迟判断不了病情,焦急地问道。尤其看到王晓斌眉头紧皱,额头满是汗珠时,以为乌娜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自然是焦急万分。



“对不起,老人家,请恕我才疏学浅,我从未见过她这种脉象,而且刚才这位大哥所讲述的发病情况也非常奇怪,所以我无法把我到脉象的真正所在,所以也就判断不了病症。”王晓斌叹了口气,如实回答道。不过虽然王晓斌不能判断出病症,但也可以断定女子得的是绝症,而且是有死无生的绝症,只是又不方便直说,便只好说自己判断不出真实病症了。



“尊贵的客人,这是鬼附的症状啊。”白发老人叹气。



“鬼附?”王晓斌迷惑不解。



“尊贵的客人,来,我给你看点东西,或许对你会有所帮助。”白发老人说完,转身便向外走去。



王晓斌连忙跟在后面,在原始森林中走了将近两公里的路后,又转过一片竹林,眼前是豁然开朗的一片空地,耸立着一幢造型古朴雅致的吊角楼。



“尊贵的客人,这是我们乌家祖先灵魂的寄托地,进入之前必须得先行三叩九拜之礼。”白发老人说完后,便匍匐在地上行起了三叩九拜大礼。



王晓斌心性爽朗,当即跟着老人行礼。何况他知道白发老人带到来到这里,定然不是要他拜祭苗族祖先那么简单,当是另有目的。



大礼过后,白发老人拉着王晓斌便朝吊角楼上走去。吊角楼,纯用木头建造。借着飘摇的灯光,一步步登上去,王晓斌发现楼梯也是以木头镶嵌的方式直接嵌进去的,整幢吊角楼恐怕连一个铁钉都没有。



白发老人颤抖着抚摸着一卷羊皮书缓慢说道:“我们乌鲁家族在有家谱记载以来已经有324年的历史了。乌鲁家族起源于一个大部落的白巫师家族,由于战乱流落到这里,一晃眼就是三百年了。哎,只可惜一代不如一代,到了我手里,能会也就一些基本的,其它的就别说会了我就连看都看不明白!”



王晓斌心头震惊万分,想不到竟然真的有白巫师存在,难道传说是真的?



白发老人继续说着,原来在苗族,巫师分为黑、白巫师,白巫师以祭祀、求福、求神为主,性质大抵等于皇朝祭师,行为正派,平日里为部落的人治病救人;而黑巫师则是以陷害、蛊惑、杀死敌人为生,属于战斗派,最神秘的莫过于下蛊。蛊以毒虫幼虫开始饲养,然后喂以精血以蛊惑敌人然后奴化敌人,以为己用。



“尊贵的客人,这吊角楼中的全都是乌鲁族祖上流传下来的巫术和医术书籍,只可惜我只能看懂很少的一部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允许你翻阅这些书籍,这些书大多是用汉字撰写的,你应该能看得明白。因此你可以住在这里,每日三餐我自会派人按时送来……”白发老人指了指满屋子的兽皮书说道。



由于苗人近数百年与汉人接触密切,所以万幸的是在满屋子的书籍多半是用汉字撰写的,虽然是那种字体久远的文字,可王晓斌由于练习过各种字体的书法,总算还能认识。由于不是用苗族文字撰写,而是用篆体汉字撰写的,这也难怪老人不能一一看懂了。



“嗯,好的,老人家,我会尽快找出乌娜小姐的病症的,希望能治好她!”王晓斌点头应道。对一个长者来说,白发人送黑发人总是最悲伤的事情,王晓斌深知老人带他来这里的缘故,所以发誓要细读这些古籍,找出救治乌娜的法子来。



“尊贵的客人,真的是太感谢你了。待会我会让人把饭菜送来,烦恼你了。”白发老人点点头,然后转身便准备离去。



“好的,麻烦您了,老人家。”王晓斌以礼待人,生平出了差错。不过王晓斌品行素来端正,待人接物也向来礼貌,要知道中医授徒可是异常严格的,品行略有瑕疵,可就直接影响到师傅会不会把压箱底工夫相传。



老人走后,王晓斌便开始借着昏黄的油灯开始翻阅兽皮书起来。粗粗翻阅了一下,发现有《十三鬼针论》、《隐脉理术》、《万药本方》、《百邪乱针》等书。



随便挑了一本书打开,发现里面的古书竟然是用篆体字撰写的,只见里头写着:“凡男妇或歌或笑,或哭或吟,或多言,或久默,或朝夕嗔胀,或昼夜妄行,或口眼俱斜,或披头跣足,或裸形露体,或桑见神鬼,如此之类,乃飞虫精灵,妖孽狂鬼,百邪侵害也……”



这一发现,立即兴奋异常,救人迫在眉睫,索性拣起《隐脉理术》开始细细研读起来。



女子生病是毫无征兆的突然昏倒,脉象虚弱如死脉,又毫无脉理可寻,可这在《隐脉理术》一书中寻找过去,却变得异常容易起来。



等有人送饭来后,王晓斌让那人回去后捎支笔和一些纸过来,以备记录查询的结果,然后再一一比对,确诊病状。因为这种年代久远的古书,自然是价值连城,王晓斌倒也不好意思在上头随意圈划。



时间过去了一天一夜,王晓斌连眼睛都没有闭一下,几本古籍总算是都翻了个遍,纸张则是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十多页,找出的类似的致病病因大致有二十来种。王晓斌头昏脑胀的,知道眼下也无法准确推算确诊病状,并倒头睡在了木地板上。



再次醒来后,扭了扭因睡姿不正确而有些酸麻的脖子,翻阅了一下抄写的十来张纸,然后又一次快速地翻阅起那几本兽皮古籍来。



又经过一上午的努力,总算确诊了三种和乌娜完全类似的病症,脉象也基本相同,并把治疗方法给眷写了下来。



“老人家,我还想再进行一次确诊。”王晓斌又一次回到了叉叉屋,缓声对白发老人说道。



“好的!”白发老人当即又把王晓斌带到乌娜昏睡的偏房。



“脉象连而不断,虚而有实,形似死脉,却又死中有生机……”王晓斌感应着指尖传来的微弱跳动,脑海中快速回搜昨日看到的《隐脉理术》中提到的脉象概括。



《隐脉理术》曾有一篇脉理专写奇脉,文中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凡人凡物,均皆有脉理,脉象包罗万千,阴阳五行无所不含,林林总总中却又以十奇脉为奇。王晓斌此刻心头猛然一跳,心想莫非这女子的脉象是九九极天穷地阴脉,也就是纯阴脉?



天生九九极天穷地阴脉者,必属妖娆纷艳的绝色女子,性感无方,索求无度,擅奴驭男子,但必于二十二岁亡。王晓斌大惊,以为自己搭错了脉,对着自己眷写的十来张纸细致搭脉,终于确诊为纯阴脉。



那几本兽皮古书虽有记载救治方法,可实在太过诡异,材料又来源颇难,王晓斌心想这女子断然是无法救治了,不仅神色黯然起来,于是摇头叹息着走出了偏房。



“怎么样?”白发老人焦急地问道。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或许他也知道如果王晓斌也无能为力的话,恐怕乌娜真的是回天无术了。



王晓斌没有正面回答老人的话,反而出声问道:“她今年是不是二十二岁了?”



老人掐指微微算了一会,然后点头道:“正是,还有三天便就是他二十二岁的生日了。”



“哎!”王晓斌不禁长叹一口气。佳人年华双十,却想不到从此就要远赴黄泉,而眼前的白发老人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恐怕又要老泪纵横了。



惆怅难定了一会,王晓斌决定实话实说道:“老人家,您要有心理准备,令孙女脉象是天生的九九极天穷地阴脉,想来应是遗传的吧。冒昧问一句,她的娘亲,可也是在二十二岁那年去世的?”神色间尴尬万分,毕竟对一个医生来说,最大的痛苦不是治不好病人,而是明明知道治疗办法却又无能为力,不得不告诉病人亲属病人已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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