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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之转流年-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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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田两位师傅回道:“只要您央大爷发个话,奴才们就算忙死,也要先可着爷!”
  曹颂心满意足,顾纳却听出于田两位师傅的话中之意,竟是除了自己那位表叔之外,他们不听任何人指使。真不知那位表叔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真是会笼络人。
  于田两位师傅曾做过御厨,二十多年前被康熙派到江南来侍候老太君。近些年,因上了岁数,织造府的事务传给儿孙徒弟们料理,他们则安心在江宁养起老来。不知曹颙怎么想起两个,亲自上门,请了两位老师傅出山,做了林下斋的主厨。林下斋生意兴旺,说起来也多少沾了两位师傅的光,御厨亲制的席面,就算你再有权再有钱,也不是随意能够吃上的。
  曹颂等人回到侧院时,曹颙对郑氏兄妹交代完毕,见曹方也来了,问了问近日的订餐安排,知道五日后就有一日空着,提了曹颜宴客的事,让曹方用心安排。
  曹颂还在提那九转朝露的美味,顾纳却注意到郑氏兄妹两人眼睛闪亮,脸上是强压下去的激动。他心中思量着,看来表叔已经安排妥当了。
  顾纳少年聪慧,不管是学问,还是为人处事,较同龄人强出许多,面上虽谦和,心里却始终带了几分狂傲。但是,入织造府这几年,他的自信却渐渐磨没了,因为他在曹颙面前半点也摸不透。曹颙话不多、不招摇,为人慵懒,可却似比他更聪慧、更谦和,更让人摸不清头脑。
  交代完曹颜的事,曹颙对曹方道:“你家大小子八岁了吧,过两日我交代福伯,让他到书房侍候吧,跟着学点书,以后谋个好出身,总不能让你们爷几代在曹家白忙!”
  曹方听了,赶紧跪下:“谢小主子恩典,奴才定当尽好自己的本分,为小主子尽忠。”
  曹颙挥了挥手,带着曹颂与顾纳两个出去了。
  回府途中,曹颙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整个江宁城都沉浸在圣驾即将到临的喜庆中,码头上,从去年就开始大修。从码头到织造府的路,虽是前几次迎接就修好的,但为了彰显恭敬,仍是换了新的青石板。道路两边的民房,早已拆得干净。
  为了保护圣驾在江宁的安全,御林军早已派下人来,会同江宁地方衙役,全城搜索,但凡有点劣迹的地痞流氓都关进大牢。现在想想,魏信与郑海两个,若不是被曹颙制服收为长随,怕也在衙役缉拿名单中。至于街头巷尾的乞丐,因有关瞻仰,也被衙役们驱逐到城外。
  越往织造府,人马车架越多,来来往往竟似赶庙会般热闹。曹颙几个骑着马,就听后面有人喊道:“让道,让道,巡抚衙门公差!”
  曹颙几个勒住马缰,避到路旁,只听马蹄声响,竟是一支一百多人的骑兵队,看打扮正是抚标亲兵。骑兵队护着三四辆马车,疾驰而来。
  曹颙见过相似的场景,这些日子,类似的车队好几支,目的地都是织造府。
  织造府大门口,各个官员的轿子停了一溜,方才那支车队停在侧门口,曹福带着一帮管事在看着仆人们搬箱子。
  窗外夜色渐浓,曹颙坐在求己居西屋的书桌前发呆。晚饭仍在萱瑞堂用的,吃的什么却不记得了,倒不是他健忘,而是有些食不知味。本以为离曹家落败还要有十几二十年的时间,今儿下午在织造府前停的运银车却提醒他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曹寅之死。
  记得以前在红学论坛上看到曹寅好像是康熙五十一年因疟疾病逝的,到现在还剩七年时间。在病逝前,曹寅的身子就垮了,因为为了还国库亏空心力交瘁。根据各种小说野史记载,户部追缴国库亏空应该是在一废太子前,最迟不过是康熙四十七年,距离现在剩三年时间。虽说与曹寅父子亲情淡薄,但他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曹寅走向死亡的悲剧,然后心安理得地认为这就是历史,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解惑(1)
曹颙正想着用什么法子解决曹家困境时,就听有人道:“大爷,看书若是乏了,吃两颗荔枝吧。”声音轻柔,正是丫鬟蕙心端了个玛瑙碟子过来,上面是剥好的几颗荔枝,旁边放着两根小竹签子。
  曹颙伸手拿着小竹签子,签了一颗荔枝放到嘴里,汁多核小,唇齿留香:“挺新鲜的,你和暗香尝了没?今年上市倒是比往年早半月,个头也大。”
  蕙心还没说话,进来送茶的暗香道:“统共就这么一小碟子,十来颗,姐姐和我就看看罢了,听说是中午才送到府上,广州过来的妃子笑,要迎圣驾用的。”
  “就你话多,倒显得我们馋嘴。”蕙心笑着嗔怪。
  暗香撅着嘴巴道:“还不是为了姐姐,姐姐是最爱吃荔枝的,往年咱们房里也没少过,今年却没姐姐的份例!”
  蕙心见灯暗了,拿起灯罩,用小剪子绞了灯花,收拾妥当后才笑着说:“真是个孩子,说这些做什么,倒叫大爷笑话。如今这个稀罕,就连老太君院子里的几位姑娘都没分到,咱们还有什么抱怨的。”
  因为是晚上,蕙心与暗香都脱了坎肩。蕙心是淡青湖色夹衣,下面系着一条青裙,十六岁的身材已经尽显少女的婀娜,鹅蛋脸,丹凤眼,眼角微微向下,不管何时看着都是笑意盈盈。蕙心不仅容貌娇俏,最可贵的是性子温柔体贴,将曹颙生活起居打理得妥妥帖帖。
  以前看《红楼梦》时,曹颙虽不喜晴雯的泼辣,也不喜袭人的心计。恰恰现在遇到的丫鬟中,刚好有蕙心与茶晶同那两个对上了号,心中对两人就不是很喜欢。后接触中,留下了老实的蕙心,送走了爱闹的茶晶。毕竟他不是那个书中的宝玉,与房里的丫鬟没云雨情,府里也没有林妹妹宝姐姐的争风吃醋。蕙心细心,办事麻利,话又不多,最是合曹颙心意。暗香比蕙心小两岁,是蕙心调教出来的,样样学着蕙心,也让人省心。只是这丫头有时候过于实诚,在她眼中,怕是蕙心这个姐姐的分量比主子要重。
  看其他故事书中,贴身丫鬟基本都是主角小老婆之一啊,自己虽是个男人,可是面对自己看着长大的两个小姑娘,还真是起不了什么不良心思。想着想着,曹颙不觉身子有些发热,脑子里想起以前与女人缠绵的镜头,可一想到自己这个小身子板才十一岁,头脑又清醒了,这才听到蕙心道:“大爷,大爷!”
  “嗯,怎么?”曹颙收回心神,问道。
  蕙心拿起书桌上放着的一张纸,递给曹颙道:“这是晚饭后姑娘叫品画送来的,说是过几日宴客要用的人,让大爷看看人手是否够用,也好添减。”
  蕙心口中的姑娘是指曹颙胞姐曹颜,晚饭前才告诉曹颜包席的事,饭后名单就送来了,看来是白天早筹划好的。
  曹颙看着手中的名单,都是眼熟的名字,曹颜身边的琴棋书画自然不必说,还有曹颐身边的香草与芳茶(既茶晶,跟了曹颐后改的名),西府曹颖身边的两个,还有老太君房里的两个,李氏房里的两个,就连曹颙这里也没落下,暗香的名字赫然在列。幸好曹颜知道这求己居离不开蕙心,就给曹颙留了一个。
  这曹颜知道用人,就各房都用到了,倒是不装假。这样想着,曹颙似大梦初醒,是一家人啊,有事的时候当然不外道,自己为曹家的未来冥思苦想,还不如去找曹寅讲清楚利害。
  “大爷,可妥当,姑娘明儿就要等回话呢!”蕙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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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惑(2)
曹颙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指了指桌子上的荔枝道:“你同暗香快吃了吧,剥了皮,放久了不新鲜,我去老爷那里一趟!”
  蕙心见曹颙起身要走,忙拉住道:“大爷,要去,也先换了衣裳!”
  曹颙这才想起自己只穿着中衣,在自己房里还行,穿这身去见父亲却是大不敬。说话间,蕙心与暗香找出一身八成新的衣裳,给曹颙换上了。这样既不显得轻浮,又不显得太过郑重,刚刚好。
  书房厅里的自鸣钟当当响,曹颙看了一下,已经是戌时四刻,就是晚上八点。因近日接驾的事,曹寅每日在书房忙到半夜,因此曹颙直接去书房找他。
  远远的,见书房门口候着几个小厮长随,房间里人影涌动。曹颙知道曹寅在议事,就在廊下驻留了一会儿。等到书房门口的人散去,他才走了过去。
  门口的小厮见曹颙过来,连忙请安:“大爷来了,奴才这就通报!”
  “颙儿?”曹寅在房里听到,略带几分疑问地问道。这几年,曹颙对他这个做父亲的始终淡淡的,更不要说主动找他,怎能不让他意外。
  “是,父亲,儿子来给父亲请安!”曹颙在门口道。
  大晚上请安,曹寅当然是不信的,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自从那年被绑架后就少年老成,大晚上来找他,定是有什么事,看了看书架那边,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嗯,进来吧!”
  “见过父亲,父亲近日辛苦了,还要保重些身子才好!”曹颙进了书房,规规矩矩地见礼。
  曹寅有点无奈,又能够怎么办,里里外外,许多事都要他亲自拿主意。看着小大人般的曹颙,他心里有些遗憾,若是儿子早生十年,现在肯定是自己的得力臂膀。
  琉璃肚子里虽有了,却不知是男是女,往后曹家如何,还要看眼前这个儿子。想到这些,曹寅眼底多了几分慈爱,道:“大晚上过来,颙儿有什么事找为父吗?”
  曹颙思索片刻,脸上多了几分郑重,也多了几分为难。
  曹寅见儿子如此,心中很是好奇,不是他自夸,自己这个儿子这几年最是让人省心不过的,年龄虽小,却将自己的学习与生活安排得妥妥当当,眼下竟是遇到什么困难不成。
  “父亲,儿子方才读书,有一事不解。”曹颙沉思许久,才开口道。
  虽然手中事多,但是儿子难得在自己面前露出孺子之态,曹寅也乐意为他解惑,坐在书案后,问:“何事?讲来!”
  “是!”曹颙应着,开始讲起,“某年某月,某国新皇登基,诸事繁杂,举国上下需要用银子的地方不可胜数。时每年税款为五六千万两白银,但新皇需要用银子的时候才知道,库银竟只剩下不过二三,其余竟是各级官员的亏空。”讲到这里,看了曹寅一眼。
  曹寅面沉如水,认真听曹颙讲述。曹颙继续道:“新皇下令追缴亏空,发现一位老将军竟亏空数百万两白银。那老将军亏空太过,其罪可诛,其情却可悯,竟都是早年为先皇数次庆寿靡费。国法难容,那老将军砸锅卖铁,还清亏空,可不知为何亏空一笔笔又出来,最后只落得个抄家了事,‘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这老将军忠乎?不忠乎?若忠,为何下场如此凄凉;若不忠,为何不顾家人子孙安危,做到这个地步!”
  曹寅头上出了冷汗,看着曹颙道:“因何不解?”
  曹颙仍是慢条斯理,细细表来:“儿子不解有二,为何那老将军还不清亏空,即便今儿还了,明儿又出了,此为其一。”
  “为何他还不清亏空?”曹寅仿佛自言自语。
  “是啊,为何如此呢?这老将军家族几代人镇守地方多年,对国家最是忠心耿耿的,即便是政敌也无法诋毁他的忠诚。”曹颙接着曹寅的话,不亢不卑地道,“为何老将军明知‘欠债还钱’的道理,却仍年年举债国库,此为儿子不解之二。”
  房间里一片寂静,父子两个都开始缄默。好一会儿,才听到曹寅略带疲意的声音说:“夜深了,你先回去安置,让为父好好想一想,看能否为我儿解惑。”
  “是,父亲,儿子回去了!”曹颙见该说的都说了,应声出去,心里说不出是沉重还是轻松。
  待曹颙离去,曹寅很是疲惫,神情说不出得沮丧。只听书架那边有响动,织造府的首席幕僚庄常从书架后的密室走了出来道:“没想到大公子竟有这般见识!”
  曹寅满脸落寞:“早知‘盛极而衰’的道理,却没想到曹家看起来花团锦簇,却已步入死局。”
  庄常见曹寅的神情,安慰道:“万岁爷待臣子最是宽厚,楝亭兄不必过于为亏空之事忧心,总有找补的地方。”
  曹寅苦笑着摇摇头:“哪里会如此轻易,前两次亏空就近两百万两,这次的也不下百万两。就算是典宅卖地,怕也不够!”
  庄常是知道历次接驾盛况的,都是各地库银送来,再流水般花去,却都要算在曹寅的账上。曹寅所担心的“死局”之说,是能够推想到的。曹家在江南几十年,新皇登基后心中不容也是情理之中。不是有句俗话,“一朝天子一朝臣”吗。可曹家主掌江南通政司四十多年,被万岁爷视为心腹,尤为倚重,哪里又是想抽身就抽身的。
  是夜,曹颙算是放下心事,沉沉睡去。曹寅却是辗转反侧,怎么也闭不上眼,不时长叹一声。李氏见丈夫如此,也睡不着,披起衣服坐起问道:“夫君这是怎么了?是接驾的银子使不开吗?用不用给大哥那边送个信儿!”她所说的大哥,是指堂兄苏州织造李煦。
  “我是在担心颙儿!”曹寅缓缓道。
  “颙儿,怎么了?”听到提及爱子,李氏的声音不由带着几分焦躁。
  曹寅面带忧色道:“颙儿少年聪慧,读书过目能诵,又精于骑射,与当年的纳兰容若何其相似。”
  “精于骑射?”李氏知道儿子书读得好,这几年身体锻炼得也健壮不少,却头一次听说他精于骑射。
  曹寅点了点头,四年前曹颙搬到求己居,说要习武习骑射,自己本当他是小孩子一时心热,在校场教他如何射箭。此后几年,曹颙在无人督促下每日射尽百支箭,最后虽不说百发百中,也是差不远矣。箭靶从死靶,到活靶。这活靶却不是寻常人家子弟所用猫兔之类,而是用滑竿操纵的可以前后左右移动的靶子。
  
群芳(1)
“纳兰容若国之名士,咱们儿子若是能够有他那般出息,是咱们曹家的福气,夫君为何担心!”李氏不解。
  “才高天妒,怕是福寿上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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