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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男人一样去战斗-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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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吹过,陆南向草垛后躲了躲身体。那天从山上下来,还没走出多远,就遇上了达怛人的游兵,刚刚抢夺了一个村子的所有物资,赶着仅活下来的六七个汉人,与她正面相迎。拔腿就跑的陆南,始终比不上四条腿的马匹,何况她的肩伤未愈,被骑在马上的人轻松套住,拖行着押解到了敌军大本营。
最初恐惧着未知的命运,可是无意间看到了马尔呼兰熟悉的面庞,陆南反而镇定下来。这使她痛苦至今的伤,是一定要讨回来的!
经过多日观察,和数不清的毒打,陆南一一熟悉着敌营的分布,摸索着高级将领居住的帐篷。马尔呼兰住的地方,在整个营盘靠近中心的位置,想要无声无息地杀掉他,实在不可行。
达怛人营地的外围是联合结盟的小部落驻地,越是权高位重的领导者,越是居住在营帐围起的中心地带。那个最大看起来最豪华的,是达怛人可汗的王帐,马尔呼兰等将领就分住在其周围。他们这些低等的奴隶,根本没有机会接近那里,只是在外围的外围给他们牧马喂羊,做着粗重的杂活。
连日来,陆南都用尽心思转悠到营盘中心,机灵地为那些稍有权势的达怛人当狗腿子,虽挨了不少皮鞭,到是能出入其中,少有人在意了。
既然不能在这里报仇,那就到时候战场上见吧。
陆南放弃了刺杀马尔呼兰的计划,心思辗转放到了达怛可汗马吉尔大帐中的沙盘上……
冬日早来,根据陆南所见,达怛人这种光靠游牧为生,没有土地可种植作物的生活,一旦到了冬天就非常不好过。马匹和牛羊只能靠着秋日里屯下的草料度日,而人就要靠这些牛羊和牛羊的产物度过漫长的冬季。如果只是熬冬还好说一些,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发起的战争,久峙不下,在万物休憩的冬季,消耗相当巨大。
这也是为什么从霜降大地开始,达怛人就猛烈攻击庆军防线的原因。他们拖不起,战事延展到深冬,庆军有从关内运送而来源源不断的补给,达怛人只能靠着自己养成的牲畜,久而久之那些结盟的小部落,肯定受不了如此的消耗,就会分崩离析,那么对战庆军的力量岌岌可危。
频繁发动的战争,使达怛人日子更不好过,眼看着落雪的时日就要临近,关外的大雪可没至人腰,到那时候不用庆军的进攻,这些达怛人自己就要挨不住,军心动摇了。
陆南在心里默默计算着达怛人每次战后的损失,来判断战况。在庆军军营大半年,又在李寒光身边耳闻目染许久,简单断定一下战争形势,还是比较容易的。达怛人在她最开始被抓进来时,打过几场胜仗,他们只要胜利回来,就要酒肉排宴,庆祝一番。这几次的胜利,大概是因为李寒光回营不久,伤还没好,勉强出征肯定会给敌人得手的机会。
也不知道他的伤势如何了……
明明已经决定挥剑斩情丝的陆南,把那人一切一切都封印起来,还是挡不住外溢的思念。无论走到什么地方,无论遇到什么人,都不禁拿出来跟李寒光进行比较,最后哀伤蔓延,苦涩异常。
看来想彻底忘掉或不在意这个男人,太难了……
你是否也在这片天空下,不经意间想起我?
笑容艰涩,陆南眯起眼睛,自己嘲笑自己,李寒光离开的身影那么决绝,为什么自己还是不肯死心呢。即使现在明知道报仇无望,还逗留在敌营,无非是想打探到关键的敌军布防,好巴巴赶去告诉给他。
想再见他一面。
胡乱无序的叫嚷声,拉回来陆南游走的魂魄,草棚里的人都好奇向外面观望,带着惊惧,怕有情况,先拿他们当盾牌。
十几个身强力壮的达怛人,呼啦啦涌进圈着牛羊的围栏,高声笑着拖起二十几只羊,吩咐奴隶们抗好,送到营帐的中心去。
陆南心里不安,看样子是达怛人又打了胜仗,要开庆功宴了。
低着头跟在送羊的队伍后面,陆南隐隐替李寒光担心,达怛人久未得胜过,这次是什么原因,难不成是李寒光又中了敌人奸细的计策?到底怎么样了?思维不受控制的乱糟糟在脑子里游走,到底这个男人还是死死占据着她所有的心绪。
杀羊宰牛,陆南等奴隶们,也因达怛人们沉浸在胜利之中,光顾着高兴,没人愿意来干这些活,被留了下来,一直忙到夜色渐深。
边架起火堆烤羊,边小心观察的陆南,暗道这是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马吉尔的大帐,就在五十米远的地方,只要趁机混在熙攘的人群中,就可以不知不觉潜进去。心中又仔细计较好逃跑的路线,陆南才装出副老实相,给这些大爷们跑前跑后伺候着。
这场篝火宴会一直进行到后半夜,才渐渐息散,除了当值的兵丁还清醒外,其他人都多多少少醉意歪斜,苦于没找到合适机会的陆南,眉头都要拧出花来了。错过这次,恐怕不会有机会这么接近中心地带了,等时日长了,仗也要打完了。
何况达怛人突如而来的胜仗,让她的心早飞到庆军大营去了。恨不得马上跨越时空,即刻去到李寒光身边,看他到底有没有事。
收拾好残羹剩饭,几个奴隶被兵丁呼和着离开,陆南顿时心如死灰。就在她木然转身愤恨地离开时,一个看起来身份高级的达怛将领,推搡着四五个哭哭啼啼的女子走了过来,灵机一动顿时有了主意。
扯散自己的发髻,脱掉外衣披在肩上,陆南矮下身形趁别人醉醺醺不在意时,跻身混进了这几个衣着破烂像难民般的女人堆里,也做抽泣状跟着她们往可汗的营帐里走去。
那几个女人光顾着哭,根本没有留意身边多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帐篷里挂着许多羊毛织成颜色鲜艳的毯子,地上是深色的毛毡,进门是帅案交椅,案前就是仿照汉人军制制作而成的沙盘。陆南吞咽了下口水,眼睛贪婪地盯着沙盘上的排布。一阵略带□□的大笑,从帐篷里间传过来,夹杂着女人惊呼和尖叫。陆南回神,几个女人已经进到里间,身后押送的男人恭敬地说着什么,把陆南推进去。
里面一个铁黑脸膛的汉子,正裸着肌肉虬结的上身,手里抓着一个挣扎的女子,朗声高笑,那女人像小猫一样无力地哀叫。陆南脸色一红,转眼不好意思再看,蹲下身等外面的男人走掉,才在女人们的掩映下,悄悄转到外面,向沙盘摸去。
扎起散发,穿好衣裳,陆南心下侥幸。要不是达怛人许久不曾打过胜仗,这么大肆庆祝,她也没有机会轻易地潜到这里来。处处不遗漏地默记着沙盘上的布兵地点,没有手机咔嚓一下,还真废脑子。
就在陆南感叹现代科技带来的好处时,一声古怪刺耳的怪异笑声,吓得她差点绊倒在案前。循声看去,原来在灯火暗处,一直灰扑扑的大鸟,瞪着幽光冥冥的眼睛,看着这个偷取情报的奸细!
达怛可汗帐里居然养着一直猫头鹰……
里间让人耳热心跳的声音,截然而止。陆南顾不上那鸟连续警报性的尖叫,迅速将沙盘又记忆一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帐篷门口冲去。
脑后阴风随至,带着股子令人作呕的腥臭味,还有丝丝血气。
怎么好像在哪闻到过……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为了庆祝祖国母亲的诞辰,无心更文,停更一天,十分抱歉,嘿嘿嘿
☆、暗夜独行
烛火晃动的高阔帐篷内,一个全身黝黑,只穿着渎裤的汉子,狰狞而出,杀气腾腾地追逐着前面身手灵活的少年。
女人的尖叫,鸟的怪啸,男人的高声呼和,在静谧的夜空中,显得十分突兀。
听到这乱成一团的动静,值夜兵丁和帐篷里睡下的兵士,全都呼喊着让人听不懂的语言,向骚乱来源包围过去。
只见那黑汉子伸出长臂一把抓住逃跑的少年,举过头顶用力向前摔去,哪晓得那少年就此借力滚着出去好远,灵巧地鲤鱼打挺翻起身来,像蝴蝶穿花般,在围捕他的人群中左右而行,没一会就绕出了包围,向营帐稀疏的地方逃去。
那汉子气急败坏地叫喊着,吩咐手下打起火把,骑上最快的马,向同一方向追去。
稳而不乱的呼吸,消瘦的影子左臂僵硬地奔跑着,耳边愈来愈进,越来越清晰的马蹄声,赶得她脚步更快。
陆南奔跑着吸进肺管的空气,像刀子一样,割得她胸腔生疼。被马吉尔摔出的那下子,不小心扭到了旧患未愈的肩膀,虽然没有裂开伤口,但也疼的她眼前发黑,倒吸凉气。端着麻木的左肩,这么跑下去根本不是办法,早晚要输在四蹄畜生身上。
闪避穿梭在营帐中的陆南,边跑边用余光寻觅着。都是别人久骑的战马,她无法驾驭,直跑到奴隶所在的草棚,才远远看到那些没有驯服的野马,圈起来的围栏。
右手撑起身体,陆南轻巧地跃进围栏,惊得马群一阵躁动不安。挑了匹看起来最健壮的高头大马,也没时间戴上马鞍,就那么光溜溜骑上马背,照着马屁股狠狠拍去。从来没服气人类的野马,前蹄抬起,差点将背上的陆南丢下去。烦躁地在圈里跳动着,想要甩下那个驱驰它的人类。
火光逼近,几只先到的箭矢,擦着陆南的头皮尖啸着飞过去。一只手费力抓牢马鬃,忍着伤痛,抓起刚刚恰好飞入她手臂肉中的箭支,折掉尾羽用带着血的箭尖狠力□□这匹马的臀肉。受疼惊厥的马儿,撒开四蹄像个没头苍蝇横冲直撞,将围栏撞开,吸溜溜惨叫着奔向营盘外面。
咬牙忍住肩膀传来的痛感,陆南狠下心不停用箭尖引导着惊马的方向,在箭雨追逐之中,慢慢控制住这匹马的野性,将它驯服起来,载着自己脚下生风,把追兵落在身后,像暗夜里林立的群山间跑去。
从黑夜跑到天光大亮,一人一马都身心俱疲。陆南庆幸自己选了这匹健壮无比的马儿,要不早在达怛追兵锲而不舍地追逐中,落败在脚程中了。
只是这匹马的体力也已经熬到极限了,步伐开始慢下来,回头看着它血肉模糊的屁股,陆南心疼不已,如果不是逃亡,她肯定会好好照顾一下这个得力“战友”的。
趁达怛人还看不到身影,陆南勒住马头,翻身而下,怜惜地摸了摸马脑袋,最后用力扎了一下马屁股,看着它吃痛跑远,才慌忙转进山林,在荒草的掩饰下,向林子深处跑去。除非她的马能一口气在这亡命追逃下跑到庆军的大营,要不然在衮州城交界的平原处,就会体力用尽被达怛人抓回去!或者直接杀掉。只有藏到山里,找机会步行到庆军的防御之所,方可安然无恙。
踩着脚下咯吱作响的枯枝,陆南边尽量无声无息地潜行,边竖起耳朵细听追兵的声音。达怛人兵分两路,一半去追她的马,一半围着她落脚的山林搜查起来。好几次敌人的马蹄,就从陆南的鼻子前走过,只要下马就能看清她藏起来的壕沟。
就这么追追藏藏,从天傍晌午到夕阳斜挂,从山脚到山腰,陆南巧妙而幸运地躲避着敌人,衣服被树枝刮烂,手掌被石头割破。
又累又饿,全凭精神苦苦强撑,陆南告诉自己再不找地方休息一下,就要在见到李寒光之前,先猝死在山里了。
偷偷在石头上小坐一会,喘匀了气息,陆南无奈而笑,在这种境地下,支撑她不肯倒下的精神支柱,还是来自那个恨着自己连告别都不愿的男人……
踉跄行走,逐渐昏暗的天光下,陆南眼前出现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洞前被杂乱的树枝野草遮挡着。犹豫许久,实在逃亡不动的她,架着万分的小心,拨开树枝先警戒地将身子探进洞中一半,另一只脚留在外面,遇到不利情况好立马逃跑。
洞子里温暖干燥,骚臭无比。陆南捂住干呕的嘴巴,轻轻抽回外面的脚。借着洞外模糊的光芒,看清山洞深处一起一伏的影子,好像是只冬眠的熊。像座小山一样趴伏在洞底,周遭是排泄的粪便,熏的陆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放下戒备,陆南马上感到疲惫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顾不及恶劣的环境,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土地,倚着洞壁坐下来,陆南很快就睡过去,根本就想不起要防范同居的猛兽和洞外一直不放弃搜山的敌人。
昏天暗地不知睡到什么时辰,陆南才脖子痛的清醒过来。洞外刺眼的阳光从草隙间射入,洞里的熊还在像个人一般打着呼噜,像极了西方魔幻片里的人熊。
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僵痛的脖子,陆南一觉睡得清爽。虽然身上伤痛依旧,但是精神上反而熠熠生辉,心情也不似在敌营那般压抑。趴在洞口观察许久,确定没有抓她的人后,才小心翼翼围着这个洞视察一圈,安下心后,向山顶爬去。
她要先确定好自己身在何处,再寻着比较安全的道路,尽快到达庆军的防御线。陆南计算着路程,在山顶找准方向。几乎可以看到庆军那红如火焰的旗帜,在风里飘荡。脑中一闪而过的英俊脸庞,倒使急于前行的心口,害怕的跳动起来……
见到他会是什么情形?忘不了寒夜里那个决然离开的背影,陆南心中一片冰冷。自己这个时候了,还在祈盼着什么,以李寒光的性子,恐怕不会再对她有什么好脸色了。压下心里自感荒唐的念头,告诫自己这次只是为了通风报信才会再次出现他面前,不许生起别的妄想了。
她本就和李寒光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错误的交集后,现在各归其位才是应当的。
等仗打完,她就永远离去,不再出现。
吸了吸鼻子,寒冷的空气使头脑清醒。陆南悄然隐去身影下山,回到那个有熊冬眠的山洞里,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休息,待到夜晚再行路,避免撞上敌军的可能性。
好不容易在尿骚味中忍到天黑,陆南迫不及待地踏上行程,主要是山洞里的味道实在是赶得上生化武器了。吸几口冬夜里清冷的空气,鼻子恢复嗅觉后,陆南撕下破烂的衣摆,包住口鼻,只留出一双星子般目光闪亮地眼眸,轻盈地迈步山野间。
为了怕有追兵在通往庆军的方向拦截,陆南绕了一圈,从达怛人的方向下山,向回又走了一段路程,借囚雁山险峻的山道,星夜赶路花了两天时间,才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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