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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劫-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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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白云观真没有几处是干净的,火灵儿,将那污浊之处都给我烧了!”无涯大喝道。
火灵儿跳上半空,将身子一扭,小嘴一张,赤焰喷薄而出,几息之后,偌大的一个白云观独留下杂役院几十座矮小瓦屋。
韩书易面无人色,看着一地灰烬和眼前堆成小山的金银财宝,心疼的直抽抽,却不敢说出一字。
“凤凰涅槃得重生,这白云观经此火劫或可重复清静。”无涯举目四望,感慨道:“白云不复,火中生莲。此地可改名为火莲院。”
“火莲院?好名、好名啊!”孙道人笑吟吟从不远处赶来,接口道。
见孙师兄神色飞扬,无涯心知师兄已初通了《本一》道法,忙稽首道:“无涯恭喜师兄。”
“同喜、同喜。我有今日,全是无涯师弟之功。”孙大人还礼后,又道:“老道长于此,又在此结识无涯师弟。老道仍有心在此修习道法,师弟你意下如何?”
“甚好、甚好。只待时日,师兄必能证得大道。”
“老道不求大道,唯求心安。”孙道人看了几眼惶惶然不知所以的道众,又望向无涯。
唉,师兄果然心善,无涯暗叹一声,道:“谁愿留下的,留下;想走的,我也不强求,每人领纹银五十两回去安家吧。”
此言一出,道众一片哗然,交头接耳声不绝,过了片刻,想走之人站在了一旁,只有区区十几个而已。
“师兄,如今你便是这火莲院院主了。如何管束示下,只有师兄费心了。师兄且近来,我还有几句话要交待。”无涯向孙道人招手。
“师弟请讲。”孙道人走到无涯身边。
无涯压低声说了几句,孙道人先是连连摆手,后又频频点头,最后道:“师弟请放心,待他日师弟再来火莲院,必能见到另一番景致。”
“聂仙长,可否让我留下,侍奉孙院主?”凡之道人趋步上前,一脸期待。
“这……”无涯沉吟不语。
“小师弟,昔年凡之师弟为人也算不错。犯下今日之过,实是受了韩书易这个贼人的蒙蔽、教唆,他有悔过之心,小师弟,我看也不必拒他千里呀。”
无涯先不答话,命龟不同取出几个传讯法器,交到孙道人手中后,才道“此为传讯法宝,若有危急事,你把它捏碎,虽千里、万里,我必立马赶来。”
说罢,又对凡之道人道:“既然孙师兄给你机会,我望你真能改过自新,从此一心向道。如若不然,哪怕你日后得道飞升,我也必追至仙界,将你斩杀!”
“凡之不敢。多谢聂仙长、孙院主成全。”凡之道人向无涯一礼后,又向孙道人深深一揖。
“嗳,凡之师弟,你我本是师兄弟,何须行此大礼。”孙道人上前扶起凡之道人,语带责怪道。
“此非大礼,师兄,日后你若是开宗立派,传道与凡之,他也要执弟子礼。”无涯笑道。
凡之道人本是极聪慧之人,听无涯如此说,不由大喜,忙向孙道人叩首,口称师尊。
“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呀!”孙道人连连摇手,又慌又急。
“使得、使得。”龟不同踱出道:“此地已非往昔白云观,孙老弟身为火莲院院主受此礼,有何不可?更不必说,你那本一道法远胜白云观所传的不入流道法。”
“凡之过来,我有话要讲。”无涯正色道。
凡之道人恭立听命。
“你既已蒙孙院主青睐,收为弟子,那从前之道号可舍弃了。我赐你一个道号:思慧,可好?”
思慧?思悔!凡之道人口中默念,心中已然明了无涯用意,脸上一片清明,向无涯投去感激一眼后,静立一旁体味。
可教、可造!无涯微微顿首。
“师弟,思慧这个道号取得极好,能否为师兄我也取一个?”孙道人-凑趣道。
“师兄么,”无涯想了想,一笑:“道为本一,号为本一。从此以后,师兄可称本一道人!”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我为本一,便是万道之源,师弟,师兄我实在受不起啊。可否改之?”孙道人小声与无涯商榷道。
“师兄,我之道欲破天,破天之后,万道归一,师兄此号,便是应了此运,何须改之?”
“破天证道?!”小师弟果然豪迈!孙道人看着身边的无涯,胸中也顿生豪气:“师弟既欲破天,我这个作师兄的,若不敢受此名号,岂不是折了师弟之锐气?也罢,从今日起,我便是本一道人!”
“好好好!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修道修的是千年万年事,师兄年不过近二百而已!谁知日后事,即便是这天也不知!”无涯抚掌大笑。
笑声未毕,天降紫雷,把云秀峰后山孤峰击成数截。
莫非是天降凶兆?道众一阵慌乱。
这天也来向我示威?无涯眉头紧皱,心中无名火起,高声道:“龟不同何在?”
“老奴在此!”龟不同大声应道。
“取一块过来,我要在此上刻字,永镇天运!”无涯一指孤峰。
“老奴明白!”龟不同飞身而起,眨眼间,手托十数丈一块巨岩,威风凛凛立在众人头顶,又猛喝一声,将巨岩掷于山门原址上。
轰……一声闷响,整个云秀峰似在摇晃,众人呆呆看着龟不同,心里无不惊讶,这看似不过一个风吹可倒的瘦老头,竟如此厉害!
无涯手持断尘,运剑如风,刷、刷、刷,在巨岩之上,刻下火莲院三个大字。
“火灵儿!”无涯又是一喝。
火灵儿复了麒麟真身,昂嗬怒吼,吐出赤焰,将巨岩炼成耀目的红色,赤焰散尽后,火莲院三字,流光溢彩,似赤焰流转一般。
无涯开慑魔眼,展破天道境,断尘横胸,站于巨岩前,立誓:“此地已历火劫,日后便是天地大劫,毁去世间万物,此地独存!若仙不依,斩仙,若天不依,破天!”
无涯一言既出,火莲院三字便映入道境之中。
“想离开的,速来领安家银两!”本一道人依无涯刚才的安排,招呼道众过来。
十几个道人慢慢过来,领了银两却又不走,皆偷眼望仍立在巨岩前的无涯。
“金银太多,极易招惹祸事。火莲刚生,怎堪太多风雨?”无涯边说边转身走回,一指那小山一堆的财宝:“五行轮转,金银化土!”
青光一闪,金银成了一堆黄土。
“少主,金银无罪,这也太可惜了。”龟不同嘀咕了几声。
“不同,五行轮转而已。呵呵。”无涯朝远处杂役院努努嘴。
少主高明啊,把一堆金银在众人眼底悄然无声运到杂役院地下,又借离开道人之口,把白云观金银全数化土的消息散布出去,绝了他人觊觎之心,这等心思,老龟自愧不如,龟不同暗暗赞叹。
哎呀、哎呀!我的金子、哎呀、哎呀!我的银子……韩书易欲哭无泪,猛听得一阵脚步响,抬头一看,无涯手持利剑,正向自己走来。
完了!他终是不肯放过我,韩书易脸如死灰,一下呆如木鸡。
“你害黄姑儿自断一臂,失了数千年道行,斩你一臂以报!”
“你害我道脉被毁,相思肠断,当挖去一目!”
“你欲谋害本一道长和我性命,当斩去一腿!”
无涯每吐出一句,便挥剑一次。
白光闪了三次,韩书易惨叫连天……
章三三 梦里不尽相思泪 点滴皆盼故人归
一剑削臂、一剑剐目、一剑斩腿!
剑光血影中,无涯仰天长啸,无比快意!
韩书易终究也算是修道之人,虽痛彻心腑,却未曾昏死过去,只是口中的讨饶声,渐渐变成:“聂无涯,求求你杀了我吧!”
“聂无涯,你不杀我,必不得好死!”
“聂无涯,我诅咒你与那妖女不得善终……”
断尘指地,无涯俯身看了看已不成人样的韩书易一眼:“你死万次不足惜,但我不杀你!”
断尘合体,无涯抬起身,背手而立,远眺群山。
暮霭渐起,天地苍茫相接,有孤鸦声声,似在相思?
无涯收回目光,神色忽变得凄楚,一字一顿道:“我问你,你尝过相思之苦么?生不如死,催人肝肠!你知道何为绝望么?心如长夜,不见天日!”
“我问你,我跌落地洞,你不加援手,反要绝我生路时,你可想到今日么?”
“我问你,你辱我、诬我,将我赶出道观时,你可想到今日么?”
“我问你,你胡言乱语激怒黄姑儿,以至此事一发不可收时,你可想到今日么?”
“我问你,你欺辱我一个废人时,你可想到今日!”
韩书易无言以对,喉咙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双眼血红,呆呆看着无涯,不知是恨是悔。
“你不曾想过!你以为我聂无涯此生将被你韩书易玩弄股掌之间!不错,我是一个废人,不过那是以往……”无涯忽而压低声:“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聂无涯又可以修道了。你很奇怪是不是?”
“哈哈哈……”无涯纵声大笑:“天欲绝我,奈何我命比天硬!”
“不、不、不,这绝无可能!聂无涯,你说,你是不是在骗我?今日你之作为皆是法宝之功,对不对?”韩书易眼中带着一丝莫名的希翼。
“我何须骗你!”
“不,我不信,你在说假话!”韩书易几近疯狂。
“真与假,你日后自知!我不杀你,便是要你尝尽人世诸般苦痛,死,岂不是太便宜了你这个恶贼!”无涯冷冷说罢,转身对道观中人道:“速来几个身强力壮的,把这个恶贼给我送回家去……”
几个粗壮的道人跑来,七手八脚把韩书易抬起便走,显然平日韩书易对这些道人很不待见,故而道人们对这个昔日的观主也难生同情之心,粗手笨脚拉扯之间,痛的韩书易又是好一阵大呼小叫。
待一丛人将韩书易半抬半拖的拐过石阶时,韩书易突然大叫道:“聂无涯,今日你不杀我,他日我必杀你!”
“少主,此人实在可恶,到如今还要口出狂言!要不就由老奴……”龟不同从本一道长口中得知了无涯遭遇,心中气愤难平,想追上前去,一盘龟拐棍将他砸个稀烂!
“不同,回来!时辰不早了,你收掇一番,待我和本一道长话别后,你就随我去忘念峰吧。”无涯淡淡道。
依稀前方还有韩书易的骂声传来。
山风吹起,一粒微尘沾上无涯衣襟,无涯从容伸指将它弹去:“有此执念,或可为魔,只可惜,终究是一点微尘罢了。”
夜已深,群峰皆睡,天边微星。
忘念峰。南宗。
一处雕栏玉砌的小楼。
一位二十几许的青衣女子凭栏而立,但见她双颊胜花,眼波似水,端丽难言。容色照人,明艳不可方物,天女下凡莫过于此。
女子抬头定定望着寂寥星空,喃喃道:“我每次梦你,你总是笑意盈盈,为何我一画你,你却皱眉不展?为何?为何?”
女子说罢,返身回房,取一支狼毫在手,蘸了些丹红,正欲往桌上画卷中男子的唇上点去,还未点上,却又住了手。
“你终究心中太苦,又何来笑意?”女子将狼毫搁在一旁,掩面叹息,一会后,展开画卷,看着画中男子,妙目中隐隐含泪。
画中男子俊面白发,正是聂无涯模样!
门外骤然响起脚步声,女子一惊,忙把画卷卷起,拭干泪,走到门边。
推开门,正见太师尊苏含烟笑吟吟立着。
“太师尊,这么晚了,你老人家还来看我,实是让婉儿不安。”女子一边施礼,一边把苏含烟让进房中。
山风拂过,画卷自开,苏含烟瞥见一眼,那白发如针,刹那刺在她的心头。
一对痴儿啊,苏含烟默默叹息,对婉儿道:“从来相思梦中人,都是寂寞无情客。丫头,你何必仍执着少时的一点好感呢?”
婉儿扶着苏含烟坐定后,依偎她的膝下,仰着头看着,心中酸苦,未语却先泪:“有些话,婉儿羞于对她人言,唯有跟太师尊诉说。不知怎的,婉儿真是想他,日想夜想,梦里也是他。”
冤孽呀,苏含烟摇头痛心,伸手为婉儿擦泪,又轻轻拍拍她的肩:“丫头莫要哭,你知他心里另有他人,你又何苦呢?”
“婉儿知道,他心中只有一个黄姑儿,可我就是想他!年少时,我爱他可亲、爱他俊美,渐渐长大后,我惜他坎坷、怜他凄苦……慢慢他就住进了我这儿。”婉儿指指自己胸口:“太师尊,婉儿就是念一千遍、一万遍太上忘情咒,也赶不走他。太师尊,求求你老人家救我吧……”
丫头,我如何救你?当年我留在无涯身上的神念一回,我便暗中命人寻访,几乎找遍凡间,也不知他的行踪。唉,或许无涯他早已入了轮回,太师尊又无仙家手段,可入黄泉道,翻阅生死簿,从茫茫人海之中把他找出来,唉,你求我救你,我又求何人救我?苏含烟思及自己的情事,也不由道心不稳,陪着婉儿落泪。
片刻后,苏含烟强展笑颜,打趣道:“丫头,你也知道他道脉已毁,不过靠着益寿丹向天借寿续命。命可借,容颜怎会不老?呵呵,或许你与他相见一面后,便会绝了念想。”
“老了、丑了,皆是皮囊,婉儿又非懵懂少年,怎会在乎一副臭皮囊?”
“他与你年岁相仿,可终究是你师叔,你与他差了一辈,怎能相守?”苏含烟又道。
“婉儿也不敢奢求于他两厢厮守,只要能日日见着他,陪着他,婉儿就满足了。”婉儿忽而吃吃一笑。
痴儿!你本上佳资质,万中无一,只为一个情字,便生生自毁前程,不然,修炼百年,你怎会仍在元婴初期盘桓?罢了,若是上天垂怜,无涯他能不死,即便千夫所指、万人唾骂,我也要让你心愿达成。若他已身死,待我飞升后,哪怕舍了仙籍,也要先入黄泉道,将轮回转世的他给你找出来!苏含烟一脸痛惜,把婉儿紧紧搂在怀里。
“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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