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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糠之夫不下堂-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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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月自小就没有娘,但弯月身旁的大小娘亲,都对自己的孩子很好。所以,天下没有不疼孩子的娘。如今,失去了记忆的若梨依旧对你那么依赖,弯月可否求夫人,也能对若梨好一点儿?就算弯月以后出不了这院子,只要夫人能善待若梨,弯月也不后悔。”一个丑丫头,却有如此良善之心,可惜了那半张残面。
我轻轻扶起了她,苦笑道:“真是个傻孩子。”水善利万物,水能忍的,我又何必做矜持?以前,一直以为冷淡,就能保全自己的孩子,而如今看来,那错过的十几年,却成了我一生最大的遗憾。
我终是无法看着她们长大……
“娘亲。”若梨扑入我的怀里,一脸的抽泣,像极了无助的小猫儿。
我轻轻拍着若梨的肩膀,如同拍着幼时的她般,轻声呢喃起来。弯月不知何时走了出去,她的离去,勾掉了卧榻上的书,在风的拂动下,一页一页地翻了过去,直到……
那页,白纸黑字,飘在了空中:如是我闻,爱是恨的来处。
作者有话要说:小虐怡情,大虐怡性。某只秋海棠带着锅盖,飞速飘过……
☆、梨花沾雨玉生香
自从那日后,冷夫人对若梨的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弯,尽管她依旧冷冷淡淡,可看向若梨的眼神,却有了母亲的温度。
也就是自那日起,若梨与弯月,获得了留在冷夫人身边学习医术与古书的资格。冷夫人自幼博览群书,且过目不忘,讲起来更是头头是道。而她的一手医术,更是练就的出神入化。慢慢地,弯月认识了冷夫人院子里种植的奇花异草,原来,它们除了好看之外,药用效果也非常的强,很多都是从番邦引入,换言之,它们在中原没有种植。
“弯月,若梨,我昨日布置的内容,可有背过。”冷夫人手持戒尺,冷冷站在她们面前,问道。
若梨心虚的看向弯月,自己的母亲,不仅是位良师,还是位严师。上一次,她只是错把黄连当成了锦纹,结果,手掌上重重挨了母亲十次戒尺,手都肿的老高。
“娘亲,我……明天再背,可以吗?”若梨可怜兮兮地求道。
冷夫人板起脸,手中的戒尺在阳光的反照下,闪出了黄色的光:“若梨,一日惰,日日惰。更何况,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若要学习,不下功夫怎能行。伸出手来。”
若梨怯怯地伸出手,随着“啪啪啪”的清脆响声,若梨原本就红肿的手掌,再次肿了起来。一股浪花在若梨的眼圈里转来转去,终是忍住没有落下来。
“弯月,你呢?”冷夫人看向弯月,问道。
弯月低下头,背道:“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兑,闭其门,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
“如何解释?”
“懂得的不乱说,乱说的不懂得。塞住耳目口鼻的窍门,关闭喜怒哀乐的欲门,自敛锋芒,解决世间的纠纷,荣同尘世的光,浊如尘世的尘,这就叫做深远玄妙的道。”
冷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看向若梨,表情十分严厉:“若梨,知者不言,言者不知。你若告诉我,不知什么是锦纹,不过就是回去抄十遍书罢了。可你却胡诌黄连为锦纹,诚然,二者都带有黄字,然而,若是错认了它们,将来开药抓药,不就贻误病患了吗?今日回去,把这篇文章抄写五遍,明日拿给我。”
若梨手一哆嗦,抄写五遍?她的手肿成了这样,如何回去抄那天杀的五遍?无视于若梨哀求的目光,冷夫人坐在了位置上,拿起一本书讲解了起来。
弯月在一旁认真的听着,而若梨却显得心不在焉。她满脑子都在想那天杀的五遍,故屡屡走神。
“若梨,”冷夫人出声唤道:“我刚才讲到了哪里?”
“哦,讲到了……”若梨窘得满脸通红,她怎么留神讲到了哪里。
“若梨,你虽然是慕府中的小姐,但比不得别人娇贵。有道是,行千里路,读万卷书。如若哪天,你去了江湖,没有一技之长的你,又如何立足?”冷夫人皱起眉,这个女儿啊,自幼不在自己身边,日子过的,实在是太骄逸了。
须知骄逸,乃骄奢淫逸中的两样。古语道,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而这个小女儿,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若梨垂首答道“是”,脸颊早已烧了起来。冷夫人暗自摇了摇头,继续讲解起刚才未完的地方。
上午的课完毕后,若梨抱着书本,低头向母亲道安后,快步走了出去。弯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想起若梨肿起的手,不禁向冷夫人求情道:“夫人,我代若梨抄那五遍吧。”
“若梨那孩子,总是心不在焉,表面虽然沉静,可事事都是图个新鲜。如此纵容下去,只怕她日后会骄纵浮华起来。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还有什么比不知己不知人更可怕呢。”冷夫人卧在榻上,淡然说道。
弯月闻言,面色还是露了点担忧。她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冷夫人处,向着若梨的梨花小筑奔去。
然而,待到梨花小筑后,红豆却告知弯月,若梨并没有回来。这丫头,跑去了哪里?弯月心中不禁为若梨担忧起来,急忙寻了出去。
若梨蹲在府内的湖边,两行泪珠终是忍不住掉落下来。想不到,自己的母亲竟当着弯月的面那样折辱她。她来冷夫人这里,无非是想多见母亲一面,可娘亲对自己,还不如对那个丑姐姐好……
一方洁白的手帕递了过来,这修长的手……若梨抬头看去,却见一个清秀俊俏的少年,手执一方白帕,定定地站着她面前,脸上却没有喜或悲。
“是你……”若梨认出了这个少年,正是那日,跟随在自己父亲身边,前来请降的南王质子。如今,这位少年换下了异族服装,穿上了宽松的汉式长袍,一副出泥而不染的味道。
不知是湖边水汽过大,还是怎么着,一股水泽的清气,环绕在若梨的鼻间,挥之不去。
若梨欲接过帕子,可转念想到,若是此事传了出去,自己少不得被人笑看去。于是推却了手帕,倔强地说道:“只是眼里进了沙子,没事儿的。”
少年默默收回了手绢,转过身,留下了一个冷清的背影。她的话,伤到他了?若梨好奇地看向少年,正欲与他搭讪时,冷不防身后一阵低呼:“若梨。”
“弯月姐。”若梨惊讶道,弯月,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若梨。”弯月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原来若梨在这里,可让她好找了一番儿。由于跑的太急,弯月竟没有看到前面那渐行渐远的少年。
“若梨,拿着它,回去抹一抹,肿块很快就下去了。”弯月偷偷地将自己从冷夫人那里顺来的药塞入若梨的手中,冲她露出一个鬼脸。
“这药,是娘亲赐的?”若梨满是希望的问道,眼中水灵灵的光芒让人心生怜惜。
弯月本想说不,可她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撒一个善意的谎言:“是的,是冷夫人悄悄给我的,我想,夫人对你也是蛮关心,可夫人的性子你也知晓。她是益母,也是严师。所以,若梨你要好好的哦。”
若梨终于破涕为笑,她欢喜的接过瓶子,说道:“多谢弯月姐。”
“不过,”弯月板起脸:“以后若是继续偷懒,就是再抹药也会很疼的。”
若梨的脸羞红的一片:“麻烦姐告诉娘亲,若梨一定会继续努力,不偷懒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女子一言,有时,八匹马都追不回来。
(某秋海棠擦了把汗,这不是废话吗,说出的话能用马拉回来?如果可以,猪都能上树了。)
从那儿之后,若梨异常努力,不仅坚持着抄完了罚写的五遍,还将以前的功课温习了一番。冷夫人对她的进步看在眼里,既不鼓励也不奖励,只是对着若梨时,逐渐有了笑脸。
“梨儿,快来见见段世子。”若梨路经大哥的会泽阁时,恰巧遇到大哥与刚才见到的那位质子出来,大哥满面春风,与段世子有说有笑的样子。待见了若梨后,他叫住若梨,向段世子介绍道:“世子,这位就是舍妹,若梨。若梨,这位就是我给你提过的,段世子,还不快来行礼。”
若梨望着对面的少年,刚才的尴尬又升了起来,脸不禁红晕一片。碍于礼数,她上前行礼道:“见过段世子。”
段子钰对着若梨俯了俯身,以示还礼。刚才那股水泽气息在俯仰间,尽数泄出,柔柔的环绕在若梨左右。
此时,清遥走了过来,道:“世子,公子,马车已经备好了。”
若霖点头,拉着段子钰的手笑道:“让世子久等了,今日天音阁,你我不醉不归,哈哈。”
“有劳慕公子了。”段子钰终于开口说话道,语气不卑不亢。他的声音,宛如晨间的清露,闻之,竟全身清畅了起来。
可是,天音阁?这不是京城中最有名的红馆吗。若梨张开嘴,却见清遥面无表情的引着二人出去。若梨咽了口唾沫,天音阁的大名她早有耳闻,曾听人说,天音阁是最让人销魂的地方,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进去后,都不想再出来。然而,天音阁,真的有传说中那么销魂吗?
俗话说,东西好不好,试了才知道。
“弯月姐,弯月姐。”若梨一路小跑,进了弯月的屋子。此时,弯月手捧《伤寒论》,正读得欣欣然,忽闻若梨进来了,她放下书,问道:“怎么了,跑的那么急?”
“弯月姐,快……”若梨拉住弯月,上气不接下气:“快帮我易容,我要出府。”
这是什么情况……弯月好奇地问道:“你出府做什么?”
“我……”若梨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胡诌道:“只是想出去看看红杏,四哥说,红杏没有死,现在府外养伤。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儿,可既然她是我曾经的姐妹,怎么着我都要去看看她的。不过,府中大娘的眼线众多,而闺阁女子不得随意出府,我只得来求姐姐帮忙了。”若梨说完,抬起一张可怜兮兮的脸,对着弯月。
“这……”弯月为难地看向若梨,终挨不住若梨的哀求,应道:“外面凶险不比府内,如果你一定要出去,我陪你。”
若梨闻言,喜不自禁,拉着弯月的手笑道:“好姐姐,若梨在此谢谢你了。”
“不过,”弯月板下脸:“我们要易容成谁,这还是个麻烦。但凡府内没有身份的,出入都需腰牌。而有身份的虽不用腰牌,可易容成他们的样子,实在太显眼。”
“姐姐不必担心,到时随我来就是了。”若梨边说边拉着弯月坐了下来,在一番打理之后,两张完全陌生的男子面孔出现在镜子里。
“弯月姐,你的易容术太棒了,一定要教我啊。”若梨撒娇道。
弯月点了点若梨的鼻子,笑道:“傻若梨,若是这样,我可就成你的师父了。到时,你岂不是很亏。”
若梨摸了摸鼻子,附和道:“也对。”一场拜师风波如是平息。
换上男装的若梨与弯月,悄悄地从侧门溜出慕府。正当弯月担心两人如何过关的问题时,若梨轻松地从怀里拿出两块腰牌,顺顺利利地带着她出了去。也对,若梨上面有个非常疼爱她的四哥,想必弄上几块腰牌,也不是什么难事。
“若梨,我们这是去哪儿?”弯月不放心的问道,京城的格局,向来是东贵西富北贫南贱。可若梨却一直向南走,南边,可是京城各类红馆的聚集地啊。难道红杏,被卖去了南边的红馆?
弯月心头一阵恶寒,而若梨浑然不觉弯月的异样,时不时地在一些小吃摊前走走停停。终于,在若梨的闲逛中,两人到了一处庭院外。这庭院,乍看并无特别之处,如果不是里面传来的丝竹声,人们也许会把它当做一所普通民居。
弯月看了看前面红袖飘飘的红馆,又瞅了瞅这家红馆,小心翼翼的问道:“红杏在这里?”
若梨“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自然不是,不过嘛,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只是觉得,这个地方的布置很特别。”
弯月还没反应过来,若梨已经蹦蹦跳跳,上去扣起的大门。我的娘,大小姐,你不知道还敢乱闯这里嘛,不怕被人吃了啊?
弯月额头一把汗,她急忙走上去拉住若梨:“不要闹了,被冷夫人知道,就不是打手心那么简单了。”
然而,若梨却亲昵地勾住弯月的胳膊,笑道:“我知道,姐姐不会这样做。”
此时,门已经被打开了一道儿缝,看到若梨亲切的拉着弯月的模样,开门的龟公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原来是对兔儿爷啊。这年头,世风愈下,喜好男风者不在少数,有碍于身份地位不敢公开此好者,大多来这里偷偷摸摸的进行,所以,他早已见怪不怪了。
“二位公子,请进吧。”龟公谄媚的说道。看着那张褶皱的老脸却露出细细地、泛着浊光的眼睛,弯月的心里小小呕吐了一把。
若梨挽着弯月的胳膊,走了进来。不大的院内整的一派素雅,青葱的盆景摆放在屏风前,配上里面不断传来的丝竹之声,更将此地衬得雅致许多。
“二位公子,是要单间,还是点个小倌?”龟公谄媚着问道。
这是什么和什么?弯月脸一派黑线,这龟公,难不成把她俩当成了兔儿爷?这个猜测使得弯月直想吐血,急忙抽出了被若梨挽着的胳膊。
“咳咳。”若梨尴尬道:“你这里有没有新来的姑娘?”
“新来的瓜儿?自然是有的,不过,还不到开苞的时候。”龟公的眼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两个小子,要办就快点儿办,这么啰嗦干什么,怕别人看不出他们是对儿兔爷?
若梨从怀中拿出一锭碎银,递给龟公吩咐道:“给我们准备一个僻静的房间,再找一名歌女伺候着。”
龟公接了碎银,脸色又恢复成了刚才的样子,在唯唯诺诺中,将二人带到了楼尽头的一个小套间,套间里被屏风隔成了两个部分,但桌椅摆设样样俱全,且离欢场较远,靡靡之声也传不到这里来。
龟公拍了拍手,一行女子端着果盘与酒壶,鱼贯而入,待将东西摆好后,又鱼贯而出,繁而不乱。
“二位请慢用。”龟公笑道,此时,一股栀子般清香飘来,一个身着白衣流仙裙的少女,抱着琵琶款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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