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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髅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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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船夫忽然说:“我背她过去。”便蹲下身子。”
丁裳衣是想跟关飞渡一道对敌,那船夫说:“你先过去,他更能集中精神应敌。”丁裳衣咬了咬唇,想想也是道理,便让他先背过河去了。
那河水的劲急,船夫一步一步的踏稳了才往前走,甚至那后发脚刺在她大腿内壁的感觉,她都记得……她记得更清楚是,在她不住的回望中,远远看见正在跟敌人交战的关飞渡,也是不断的往这里望过来,使她一面担心,人越往对岸走心越留在原来的岸上,另一方面也庆幸自己幸好已离开:否则教关飞渡如何专心作战?
在那刹间,她知道她自己是永远属于他的,无论离开得多远,甚至生死都隔不断他们。
她没想到这十年前的事会给言有信提出来,更没料到言有信居然就是那个背自己过河的船夫。
丁裳衣迷惘了一下,道:“是你……?”
言有信眼睛发着光:“便是我啊。你可知道,我那时候正在躲避仇家,为何不惜暴露身份,也要背你过河责那是因为……”
他眼睛里的神采一反平日的幽森:“那夭,你用大帽子遮着脸儿。只露出小巧的下颌。说了一句话,我当着风,闻到一阵香味,从你的袖口里,可以看到那皓腕到王臂,是那么白而无暇,我就知道,你是个女的,你一定是个女的……”
言有信趋前一步,丁裳衣情不自禁的向后一缩,但因穴道被封,只眼睛眨了一下,身子并没有移动,只听言有信梦吃般的语言道:“……丁姑娘,请你原谅我,我在那时,就已经知晓你是一个女的,那时候,水流很急,水溅上来,湿了你的腿,我看到,那袍子浸湿了,你的腿,也浸湿了,我怕我会摔倒,用力抓着你的腿,后来,我觉不住了,用胡子去刺你的小腿,你都没有拒绝,我只觉我后头热呼呼的,每一步走下去,水流似热的,我像踱入了无底深潭里……”
丁裳衣犹记得那时的情境。她记得整条河水急流冲激着,上空的云朵变幻着,整个天地都是移动变幻的,但她忧心怔忡,只专注在岸上的交手里。
她也觉得裙据湿了,可她是没有理会;也感觉到腿上热烘烘的,但她也无心去看上一眼。
她没想到情形原来是这样的。
那时候,丁裳衣刚出来流浪,还不会武功。
那时候,关飞渡开始引领他的一千兄弟刚刚闯出了一点名堂。
那时候,言有信和言有义还没有练成歹毒邪恶的绝世僵尸拳。
言有信跟言有义有一点有很大的分别:言有义好色淫劣,言有信也好色,不过,却没有做过淫恶的行为,他对异性也有很多想象和思慕,但因为性格的关系,并没有化为行动,相反的用情还相当真挚。
那天,他背丁裳衣渡河,感觉到那一双大腿的坚实和湿热,少女腰腹的细柔,他一步一步吃力的在跨着,但他仿佛失去了力气,怕自己摔倒,怕自己走不过河……太阳猛烈、河水滔滔,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背上的是一个女子!
终于他把她背过了河,放她下来,风劲日丽,扬起她的袍裾,映出白色的大腿,那沾湿了的曲线比什么都美,河风也吹歪了她额上的草帽,现出那美丽得让人凝住呼吸,凄楚得不过分的脸靥。
这临岸小立使言有信完全怔住,腹中仿佛贮存了一块烧红的热炭。
但她浑然不觉,只顾注视对岸的格斗。
那时他脑中意念,千转百转,想不顾一切要把她掳走,可是又怕这样做会亵渎了她,就这样反来复去寻思的时候,丁裳衣忽喜溢于色,拍手招呼。
“关大哥,关大哥……”
原来对岸的格斗已经结束。
关飞渡那边牺牲了两个兄弟,但把追兵全都杀退了,关飞渡正渡河而来。
言有信知道没希望了,他自度决非关飞渡之敌。
他仍是偷窥丁裳衣那丰满的玉颊:一个女子要是脸靥太过饱满便不够秀美,这对丁裳衣来说完全是例外。他偷瞥这粉砌似的人儿,以及那湿透衣服里着的胴体,咬着牙,握着拳,切齿地想:有一天,我要得到你;有一天,我要得到你……。
由于他这样发狠的想着,以致令他完全忘了这件事已接近梦想。
天下那么大,人世间那么多变化,一个人早一刻出门或迟半刻吃饭都会造成许多际遇,他实在没有什么机会再遇到丁裳衣,他实在也没有什么理由会使丁裳衣心动的。
他想着的时候,丁裳衣已倒在刚过了河的英雄:关飞渡的怀抱里。
言有信冲动得几乎想马上过去狙击关飞渡,只是他没有这样做。
他只默默地离开了那儿,因为泄露了身份,他以后也再没有在阿公河上摆渡。
直至他艺成之后,和言有义回到言家堡,制造事端。挑拨离间,从中夺权,到最后使得言家堡七零八落,他们两人暗里得利,再藉此身份被李鳄泪收揽,招入麾下,可谓武功好、地位高,干下了不少令人恨得牙嘶嘶又没奈何他们的事。
至于那“船夫”的离开,是在丁裳衣和关飞渡喜聚了一段时间之后才省起有这么一个冒险背她过河的人,于是她问:“那位摆渡的大哥呢?”
关飞渡摇头,他也不知道,他问旁的船家:“那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我要好好谢他。”
船家们都说不知道。
于是丁裳衣从些微的感激,到逐渐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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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滚水无情 第三章 老大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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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有信却一直没有忘掉阿公河上的背渡,他深切地迷恋上只有他自己才知背上的是个女孩子,以及肌肤相贴的感觉。
直到最近,他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随李鳄泪李大人赴菊红院,蓦见蓝牡丹原来就是当年那河上风中的女子。
可是那女子一点也认不出是他。
他虽然震动,但并没有表达出来:因为他知道,李大人视“蓝牡丹”为禁脔,而鲁大人也十分沉迷于她的美色。
以他的身份,无论是李大人还是鲁大人,他都招惹不起。
然后他也得悉关飞渡落在狱中,他对这个英雄形象的人物,出奇的嫉恨,于是千方百计献计李惘中,使得李惘中对关飞渡恨之入骨,既不能用之,只好杀之。
关飞渡既殁,丁裳衣劫狱,言有信不忍见她被捕,便假意出手,暗中示警,指使丁裳衣逃逸之路。
言有信双眼发出极狂热的光芒,激动地道:“丁姑娘,从阿公渡河起,我一直对你……一直对你……朝思暮想,念念不忘……我记得有一次,梦里梦见你,你……对我很好,我一面睡一面笑着,结果笑醒了老二,老二把我摇醒……我真不愿意就此醒来,因为梦醒了,你就要消失了,不见了,再也得不到了……所以我还是蒙着头继续睡下去,希望能梦回刚才那个甜梦,不过……”
他的语音充满了懊丧:“我再也没有梦到你。”
丁裳衣出神了一阵,回复过来,忙道:“我不是……不是就在你的面前了吗?”
言有信喃喃地道:“是呀,你就在我的面前……”
丁裳衣竭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我在你的面前,这不是很好吗?”
言有信双眼直愣愣的:“你在我的面前,这一切都很好……不,不可能的!”
这使得连丁裳衣都急了起来:“为什么不可能?我不是在你的面前吗?这是真实的呀!”
言有信掩面近乎呜咽地道:“你不可能会对我好的!”
丁裳衣温婉地笑道:“我为什么对你不好?我不是很好的对你吗?”
言有信徐徐把手自脸上滑下:“你……你会像梦里一般待我吗?”
丁裳衣微笑问:“我梦里怎么待你?”她这句话一问出来,瞥见言有信的眼色,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她毕竟己不是十年前那个天诊谵邪的少女了,“菊红院”里“蓝牡丹”的身份虽然只是一种掩饰,而且,关飞渡率领“无师门”子弟的行动她也不便事事参与,不过,她对男女间的事已看得很开、看得很化,也看得很淡。
她不是没有羞赫,但随即习以为常,男孩子的绮梦正如小女孩的春梦,谁都可以去做梦,不分好人坏人,罪恶善良。
言有信嗫嚅道:“你真的……会像……梦里一般待我……?”
丁裳衣点了点头。
言有信的眼神忽然锐利了起来,扫瞄了地上的高风亮和唐肯二人,激动地道:“可是……你一定会要我放了他们的,是不是?”
丁裳衣点首。点头的时候,眼珠还是望着他,以致眼珠子左、右、下三处的眼白,亲托漂亮的眼眸,很迷人。
言有信长叹道:“可是……我不能放……不,我不能放他们!”
丁裳衣说:“油灯快熄了。”
言有信慌忙再添油燃着灯芯,灯火渐亮后,回过头来看丁裳衣,却被伊在渐亮灯火里的容色惊艳住了。
丁裳衣两条又细又弯巧的眉毛微蹙着,似在沉思什么。
言有信情怀激动,这刹那间,他离那具朝思梦想的胴体还远,但已感觉她身子的柔软和热,微汗和轻颤。
言有信一时几无法抑遏自己内心里强烈的欲望。
丁裳衣忽细声地道:“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好不好告诉你。”
言有信一时没注意她的话:“嗯?”
丁裳衣缓缓抬起头来,眼眸里有一股教人心碎的幽怨:“这些年来,你在江湖上流浪,在武林中闯荡,可曾想过,结婚养子,置产兴家,安安稳稳过下辈子?”
言有信闻言一怔。他落魄江湖十数年,而今也近四十岁了,什么刀光剑影没见过?什么艰苦岁月没熬过?何曾不打算富贵荣华的过后半生,何尝不希望能含饴弄孙的过下半辈于#蝴眼睛发亮,不禁握着丁裳衣的柔美道:“丁姑娘,嫁给我……”
丁裳衣微微垂首道:“你要不嫌弃我这个残破之身……”
言有信未等她说话,已一叠声地在说:“不嫌弃,不嫌弃,我怎会嫌弃你呢……”他也真的是不在乎。
丁裳衣有些倦慵的倚在那边,由于手腕支头,袖口垂落到肘部,小臂露了出来,令人生起一种不忍的感觉,仿佛这一截藕臂不堪揉折似的,连支颐都嫌负荷过剧。
“可是……我们这样,下半辈子,仍不能快快乐乐地活下去的——”
言有信迷惘的脸色变了变,道:“你嫌弃我?”
丁裳衣笑了:“快解开我穴道再说。”
要是丁裳衣先说一番话哄他,言有信是不会傻到去解穴的;要是丁裳衣作威迫引诱,言有信更不会解开她的穴道。可是丁裳衣没有那么做。她先引动言有信的情意,然后,给他一个隐约的打击,才直接提出这点,使得言有信相信丁裳衣这要求是很应该的,他解穴也很自然的。
不过。他只解掉丁裳衣身上的麻穴和左手的穴道,其他双腿一臂,仍不能动弹。
言有信过去把葫芦底部一拧,丁裳衣便感觉到身上束缚尽去,这葫芦的妙用,竟是如此之奇!
丁裳衣只觉身上本来受缚之处,并无被绳索之类捆绑后的淤血与酸楚,心中大感惊讶,回首望见高风亮和唐肯,因被封了重穴,仍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她用手撂撂发鬓,道:“眼下有一大笔钱财,你拿到手后,我俩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言有信将信将疑地道:“你是说——?”
丁裳衣用下颔向地上的高风亮和唐肯扬了扬,道:“那镖银——”
言有信喃喃地道:“难怪,难怪……”
丁裳衣侧首问:“难怪什么?”
言有信道:“难怪为这件事,李大人那么大惊小怪、小题大作了!原来……原来镖银没有失!”
丁裳衣微微笑着,用一双略带倦意但极有媚意的眼斜脱着他:“想想……一百五十万两黄金……”
言有信喃喃地道:“一百五十万两黄金……”
丁裳衣红唇嗡张:“一百五十万黄金……那够我们吃三辈子了!”
言有信愣愣地道:“可以买许多许多幢房子,可以吃许多许多餐山珍海味,可以养许多许多个孩子……”
双眼又发出逼人的光华:“说!镖银在哪里?!”
丁裳衣微一噘嘴,道:“你这么凶,在人家对你一番心意,人家可是自愿吐露给你听的,可不是给你逼着说出来的!”
言有信这才省起自己粗暴,忙不迭地道:“丁姑娘,对不起,请你告诉我,我起回镖银,马上就和你远走高飞。”
丁裳衣咬着润湿的下唇:“这……”
言有信忽问:“丁姑娘,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丁裳衣一笑道:“镖银本就没有失,是高局主藏为己用罢了;我跟他们同在一伙避难,怎会不知!”
言有信自击脑壳道,“是是是、我该死,我怎么没有想到……那镖银——?”
丁裳衣慵懒地道:“你先扶我起来。”
言有信忙扶起丁裳衣,触手之处,十分柔软滑腻,丁裳衣软若无骨,藐香幽幽,言有信只觉一阵晕酡。只听丁裳衣遣:“扶我到门,拿灯出来。”
言有信扶持丁裳衣到了门口,仗灯一照,外面黑漆漆的夜幕被灯火略推开了二三尺的微光,丁裳衣用手一指,言有信运足目力望去,只见二十多丈外一处地方,隐隐有些亮光,夜风吹来一些浊味,像是腐叶的味道,言有信看不清楚,高举灯火趋前去张望,一面道:“哪里?”
丁裳衣约略退后了一小步,左肩靠着木门,支持着身子,双眼窥准言有信腋下露出来的一个破绽。
那破绽是一个死穴。
丁裳衣的声音却非常镇静地应道:“就埋在那里。”
言有信又凑近去瞧,腋下”攒心穴”的破绽目标更大了,一面道,“怎么会刚巧埋在这里?”
丁裳衣运劲于右手,注入于手指,表面若无其事他说:“为什么不是这里?高局主和唐镖头他们在这风声鹤唳之际,千方百计的回来青田,不是为了掘回镖银又为了什么?”言有信的头伸了出去,外面风大,声音传回来便较微弱,但语音十分诚恳,一字一句地道:“丁姑娘,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就算是死在你手里,我也甘心,我也愿意。”
丁裳衣这时候本来正要出手,听见这番话,心头一震,望去只见言有信提着油灯,往前面照着,映着他的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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