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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髅画-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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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血向唐肯招了招手,高风亮因忙着指挥张灯结彩,没注意到冷血等来了;唐肯引冷血和李玄衣上了楼,斟了杯热茶,笑得傻乎乎地说:“我去请局主上来。”
冷血忙道:“不必了。他……也正在忙嘛。”
这时,忽跳出一名女子,清丽可喜,正是高晓心,唐肯为她介绍过了,高晓心拿出一块微微泛黄的白布说:“这是那些官差一直要找的东西,却不知有什么用途?”
李玄衣哦了一声,道:“是老大爷的殓布罢?”
冷血苦笑道:“我们也不知……”心中一动,掏出了聂千愁临行时塞给他的卷轴,张开来一看,只见这张人皮上绣着大大小小十来个白骨骷髅,正赴一个豪华酒宴,但见山石亭谢,都未绣得齐全。
高晓心微呼一声:“好恐怖……”
冷血知道手里拿的是几个无辜汉子凑在一起的人皮,又不知有什么用途,心里难过,把手往桌子一放。
不料,“骷髅画”和殓布叠贴在一起之后,竟发出了磷光,冷血忙把两张画皮对角扬起,往灯下一映,只见折边大小完全吻合,而且在骷髅上出现了很多磷光记号,周布于画上。
李玄衣赞叹道:“暗花大师不愧为刺青名师,人已埋葬多时,但殓布紧裹,只要据记忆织画于人皮上,叠合后暗记仍可出现,实在是鬼斧神工!”
这幅“骷髅画”是傅宗书凭记忆要李惘中织就的,当然与刺在高处石胸膛的画大同小异,而今殓布一旦贴上,竟有了一种奇异的作用,那些表示着皇宫防卫的暗记全都隐现出来了。
冷血喜道:“我把它送回给诸葛先生……”忽把殓布和画塞到高晓心手里,侧耳细听。
只听楼下传来一阵缓慢的马蹄声,到了“神威镖局”附近的巷子里,“噗”地一声,似一人自马上摔下。
冷血和李玄衣都掠起,撑开向南的窗子望下去,只见巷子里有一匹马,马背上沾着血,有一个人,扑倒在雪地里,雪地染红,怵自惊心。
那人披着一大把黑发。
李玄衣和冷血对望一眼,翻身下去,扶起那人,惊道:“聂千愁!”
那伤者已奄奄一息,正是“白发狂人”聂千愁!
聂千愁的口里、鼻里、耳里,都不住地渗出黑血来,吃力地睁开双眼,艰辛地道:“……我的……兄弟们……王命君他们……骗去了我重新炼制的‘三宝葫芦’……就下毒……我……好恨啊
陡发出一声孤独的厉啸,声至此绝,溘然而逝,满头乌发又逐渐变白。
冷血紧紧握住聂千愁渐渐冷凉的手,大声道:“我一定为你报仇!”他深深内疚:觉得聂千愁之死,皆因自己一心替他叛离的弟兄撮合,结果,王命君等人死性不悟,害死了聂千愁,还获得了新炼造的“三宝葫芦”
这时,唐肯也跳了下来,见聂千愁血染雪地,一时呆住了。
李玄衣向冷血道:“我跟你一起去追捕王命君……你去取回骷髅画和殓布,我和唐兄弟把聂千愁埋好再说。”
冷血心中既寂然又愤然,道:“好!”飞身上瓦,正要穿入楼阁,忽想到李玄衣腹部被一剑洞伤,伤势极重,不宜受寒太久,不该要他掘土埋尸,就算要掘,也该和他一起同掘才是。
想到此处,便掠回原地,却见李玄衣跟唐肯说了几句话后,手腕一掣,抽出李鳄泪的翡翠长剑,急刺唐肯!
唐肯的武功远不及李玄衣,才躲了一剑,便挂了彩,一跤跌在雪地上,李玄衣嘴里念念有词,便要一剑扎下去。
冷血高叫:“剑下留人!”及时贴地掠至,架开一剑。
李玄衣收剑,剑遥指冷血,道:“不关你的事!”
冷血从未想到向不杀人的李玄衣竟会向唐肯下毒手,怖然道:“你这是为什么?!”
只见李玄衣脸上,现出一种极凄酸的表情。唐肯在地上大声道:“他说李惘中是他儿子#蝴说李惘中是他的儿子!”
冷血讶然道:“你说一定要杀一个人,便是为了替儿子报仇?”
李玄衣惨笑道:“我只有惘中一个孩子,因不想他步入我的死路,跟我挨贫抵饿,所以交给傅大人物色一个富贵之家培育,傅丞相把惘中交给了李鳄泪抚养,可是,没想到却给这小子所杀——我知道我那孩子百般不是,但我只有一个孩子,我非得替他报仇不可!”
冷血挺身拦在唐肯身前:“你的孩子被杀,全因李鳄泪宠坏了他,你应该找李鳄泪是问,唐肯是无辜的。”
李玄衣沉痛地道:“我知道他是无辜的,但我孩子的命一定要拿他的命来抵偿……李鳄泪已经死了,他也得死!”
冷血冷笑道:”“我还以为你处事公正严明,原来一旦牵涉私情,便如此是非不分,滥杀好人!”
李玄衣扬剑叱道:“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儿子!我跟他决战,是武林中的比武决斗,与国法无涉!”
冷血长叹道:“我不能让你们决斗,因他决不是你的对手!”
李玄衣苦笑道:“我己咳得肺穿胃烂,而且还给一剑断肠,他要杀我,也很容易!”
冷血也惨笑道:“我也身负重伤,咱们正好天残地废,你要与他决战,不如先决胜于我!”
李玄衣长叹道:“我不想杀你。”
冷血即道:“那就饶了唐肯罢。”
李玄衣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他寸肠断裂似的,半晌才道:“不!我非杀他不可!”
举剑往唐肯刺去!
冷血将剑一拦,架开一剑。
李玄衣在咳嗽声中飞跃跳步,越过冷血,追刺唐肯!
冷血滚地出剑,又架住一剑。
黎明前的雪下得更密,寒气凌人。
李玄衣不住地咳嗽着,仿佛受不住剑上的杀气和雪意的凄寒。
“你何必苦苦阻拦?”
“你又何必杀一个不相干的人?”
李玄衣长叹出剑,冷血仍然拦截,李玄衣回剑反刺,冷血身上掠起一抹血痕!
李玄衣刺伤冷血,是想把他挫一挫,好让他杀死唐肯,不料这却逼出了冷血的拼命性情,如虹士气,他挥剑急攻李玄衣!
李玄衣咳嗽着,反击。
雪花飘落着。
长街积雪厚。
雪花沾到他们身上,都变成了血花,他们身上的伤口,因为战斗而迸裂,渗出了血。
唐肯见冷血一直拦在他身前,护着他,只听剑光疾闪,不住有铮然交击之声,唐肯呼道:“让他杀我吧,冷四爷——”
可是冷血匡护不退。
李玄衣的咳嗽之声更频更烈了,像一具残破了的风箱,随时要挤出最后的一点精气,便毁坍下去。
李玄衣几次要越过冷血,击杀唐肯。
但他冲不破冷血的防线。
要杀唐肯,就得先把冷血击倒不可。
可是冷血是击不倒的。
要击倒冷血,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他。
只是战得越久,冷血的生命力、韧力和耐力也全被激发了起来,冷血是越战越勇,尽管他伤口上的血越流越多。
李玄衣的武功博大精深,变化万千,功力远胜冷血,所以越打下去,他武功的高妙就越能发挥。
不过,冷血的拼命打法,就算武功高过他两三倍的人,也一样穷以应付。
他们在长巷中交手苦斗。
雪花纷飞。
天将破晓。
这时,唐肯被逼到楼墙上,冷血拦护着唐肯,背向琼楼,李玄衣的面却向着“神威镖局”的楼阁。
李玄衣忽长啸一声,冲天而起。
这一招的攻势,沛莫能御,居高临下,势不可当,冷血没料李玄衣竟施用这种必杀打法,心中闪电般掠过他一惯的狠:你杀了我,我也杀你,决不让你杀死唐肯!
冷血怒叱一声,连人带剑,飞刺而起!
“噗”地剑自上刺入,穿李玄衣胸膛而出!
李玄衣扑势不止,掠上阁楼,然而却没有向冷血发出那一剑。
李玄衣的剑是往阁楼里掠刺而去!
冷血在惊震间一瞥;只见阁楼上,关小趣正用一把匕首刺入丁裳衣的背心里,而李玄衣那一剑也刺入了关小趣的背脊。
一刹那间,丁裳衣倒下,关小趣也倒下,李玄衣也松剑倒下,阁楼里响起了高晓心的一声尖叫。
所不同的是:李玄衣人还在窗外,所以他是往窗下直挺挺的跌落下去的。
冷血带着悲痛跌奔而去,抱往李玄衣。
李玄衣胸前露出一截剑尖,望着冷血,眼里似有千言万语,但说不出,终于咳了起来。这一咳,血水不断涌出,李玄衣也咽了气。
冷血抱着李玄衣,恨死了自己!
他知道李玄衣想说什么:他不是要杀冷血,因为瞥见阁楼上关小趣正向丁裳衣下毒手,不及扬声,想掠过去制止,但冷血以为他要全力施为,便杀了他。
李玄衣始终未杀过一人,今天第一次杀人,却也身死。
冷血抱着李玄衣的尸首,跪在雪地里,看着曙色,整个人都呆住了,雪花很快的铺得他眉鬓皆白。
高晓心这时在阁楼上哭着向掠进来的唐肯说:“小弹弓他……他要趁你们在楼下交手,抢去殓衣和骷髅画……丁姊不允,他便佯装放弃……忽然出手,刺了丁姊一刀……”
唐肯枕起丁裳衣的后颈,触手仍是那么柔滑,但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鲜红的血自在胸前汩汩淌流着,不一会,血就要流干,人也要香消玉殒了。
唐肯知道她是为什么而失去生命的。
不是因为关小趣。
而是因为关飞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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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部 真象 第二章 双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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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衣不去回答他,反道:“你现在也只有两条路选择。”
李鳄泪道:“你说说看。”
李玄衣道:“一,便是杀了我们,杀了神威镖局的人、杀了人证;二,便是自杀,或者回到京城向傅大人负荆请罪,任他处置。”
李鳄泪笑了:“你知道傅大人对交待下去的要紧事儿办不好的人下场是怎样的吗?”他眼中突然发出了厉芒,与李玄衣眼中骤然乍起的锐光,触了一触。
李玄衣道:“所以,今晚不管你死我亡,你都该说说这秘密——反正,死的如果是我们,只把秘密埋进了黄土里,如果死的是你,这秘密拆不拆穿,最多是牵连傅大人等,跟你无关。”
李鳄泪好暇以整地问:“万一,是我杀了你们其中之一,另一个逃了出去,泄露了秘密呢?”
李玄衣冷冷地道:“反正说不说在你。”
李鳄泪忽道:“我最佩服你们一件事。”
李玄衣和冷血都没有问,李鳄泪既然这样说,必定还有下文。
李鳄泪果然说了下去:“聂千愁大概是听了你们一番话罢,居然在生死关头舍我而去。”
冷血道:“不是听我们的话,而是他的老兄弟寻回他了。”
李鳄泪剔眉微诧地道:“他那干狠心的兄弟?”
冷血道:“他本来就是因兄弟背叛而心丧若死,才致助纣为虐。”
李鳄泪垂首,他那翡翠剑锷更亭亭玉立似的贴竖在他的颈后。
“你们可记得前任兵部侍郎凤郁岗?”
李玄衣和冷血都不知他这一问之意,只点了点头。
“昔年,傅宗书、凤郁岗、诸葛先生是先帝当时身边三大亲信,只是,后来先帝残害忠臣,割地求和,弄得天怒人怨,暴民造反,当时,这三位高人尚知大势不妙,屡谏不纳,眼看朝廷倾陷,社稷垂危,他们自身难保;随时遭兔下旨杀害,便策划一场叛变——”
冷血和李玄衣没料李鳄泪竟开口道出这一段非同小可而又惊心动魄的大事,一时都为之震住。
“三人计划周详,准备一举换朝易主,所以把三人所知皇宫内的一切分兵据点,尽绘图中,并研究了在极迅速行动里掌握总枢的窍门。这份秘图为三大高人对皇宫所知的毕生精华、至为重要。”
李玄衣和冷血这时己隐隐感觉到那“秘图”跟“骷髅画”似有重大关系,但一时又掌握不到线索。
“可是,后来先帝猝然驾崩,亲王继位,三公见事有可为,借少君之力重整纪纲,激浊扬清,便把叛变一事暂且搁下……那一张秘图,关系重大,谁得之又掌握了实力兵权,便可依据此图轻易覆灭胁制皇室,所以如此关系重大……当时,诸葛、傅、凤三公,都信任石凤旋,觉得秘图毁之可惜,防他日意外之时可作不备之需,但又不信任给其中任一人保管,便建议请名师刺在石凤旋身上。”
主鳄泪说到这里,用闪电似的眼光一扫两人,才道:“但石大人认为最好还是镂刻在一个对此事一无所知的人身上,更为妥慎,于是,便荐举镖局局主高处石。故此,这一幅“骷髅画”图便刺刻在高处石身上。”
冷血问:“难道,这‘骷髅画’的图形三公会记不起来吗?”
“问得好。三人各在同款的画面上刺下所知的记号,但为求互相牵制起见,三图却仍未交彼引看过,局势已改变;”李鳄泪答,“所以,三人都是知自己记下的要略,仍未看过对方资料,只有那刺青名师将三图合并,刺于高处石身上,在刺绣过程里三公都不在场,而高处石亦不知刺在身上是何物?只知道是事关国家机密的要件。”
“高处石为人老实憨厚,所以大家才会选上他,这数十年来,直至高处石身殁为止,的确无人看过他身上的诡图;”李鳄泪补充说,“何况,除非三公同时在场下令看图,任何人不得稍窥,高处石也曾发毒誓:蕊谵法抵抗则自毁胸膛与图同亡。”
冷血道:“我不明白。”
李玄衣接道:“既然如此,这要图为何不刺绣在织锦或兽皮上更便于保存?”
冷血道:“我也是不明白这点。”
“原因非常简单,皇城的镇守常有替换变更,如果待高处石身死尚无须动用此图,则行军、兵力、巡卫,重枢上必已有重大改变,此图已无关重大,让它与草木同朽便了。刺在高处石身上,以他武功,纵不能保护,也足以同毁!”
“可是……”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当今圣上据说近日掘得先帝的布防图,加上权臣蔡太师的劝说,觉得固若金汤,一定要按这种布置设防,所以,这张图的重要又大大加强了。”
“我知道了。”冷血道。
“你也说说。”李鳄泪笑问。
“圣上当政后,听傅宗书谗言,先诛凤大人九族,只有诸葛先生仍受重用。”冷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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