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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忠于皇上-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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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什么马?外面雨大着呢,娘说了,您不能淋雨!管那书生死活?最好没到北地就被雷劈成几块了事!”狄离撇嘴怒目。
狄螭剑眉一轩,冷声道,“你们要抗旨不成?朕还没死,便要反了?!”
一向温文儒雅的人,稍显厉色竟是如此铺天盖地的气势,不怒自威。狄离顿时做错事般闭嘴低头。贵和“噗通”跪倒在地,口中喃喃,语不成句。
狄螭深吸一口气,便要自行起身,却被乌雅羽拽住了衣袖。
只见那女子双眸灿亮,“臣妾请旨去追廖先生回来,定不辱命。只是有一个条件。”
狄螭微愣。这也不失为一个法子。以这女子的才华,许劝的住廖远。想到此霎时松了臂上力道,无力的跌回床榻上,右手成拳用力抵着心口轻喘,“你竟和朕讲起了条件来?朕莫非真如朝臣所言般昏庸,已宠你到了祸国的程度?”
“皇上赏罚分明,绝不徇私,是继往开来的明君,怎会昏庸?况,臣妾忠君爱国,日月可表,何时竟成了祸患?”
她如此狡慧,便不是国祸,也是他之祸。狄螭声音低哑无奈道,“贤妃究竟为何惦记上狄家的‘此地无银阁’?威逼利诱,念念不忘……”见乌雅羽但笑不语,另两人不知所以、各自沉默,再感自身已是没了一丝力气,之前妄动,此时已痛得眼前星光点点、四周景物扭曲,只得苦笑道,“朕准你入阁便是。”
乌雅羽妩媚一笑起身,细细替他盖好了锦被,拭了额上淋漓冷汗,才柔声道,“准臣妾入阁,那是皇上之前欠下的,作不得数。廖先生国之栋梁,此次臣妾若是能追了他回来,可是大功一件,皇上须应许臣妾那阁中一样物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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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 权 归 原 作 者
秋雨越下越大,年轻人一身灰白布衣已被湿透,双手空空身无长物,背脊却仍旧笔挺,更显虎落平阳时,那让人心怜的落拓。
出得皇城,越走越是偏僻。廖远人生地不熟,也不辨方向,条条官道,随便捡了一条走。究竟走去哪里,心中并不在意,只想离开那让他心碎神伤的地方。
走着走着,却见前方有一匹落鸿驹拦路,马上端坐着一白衣女子,如云秀发倾泻而下,秋雨中好似飞瀑,眉眼风流顾盼,直如洛神下凡。
廖远出生偏远北地,世间美女所见不多,却也知道,此女虽非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丽,却气宇非凡万里难挑一。只是无论她如何的动人,廖远为人虽不若纹平帝冷情,倒也不好美色。何况此时心中郁郁,而夜半荒郊、大雨瓢泼,竟有这奇异女子拦路,他避之唯恐不及,于是只做不知,侧身绕道。
“先生留步。”乌雅羽声音低柔婉转,秋雨、旷野之中听来竟让人从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温暖。
廖远皱眉,“在下归乡须借路,姑娘行个方便。”
“廖先生当真要回北地?”乌雅羽翻身下马,“十年寒窗苦,一腔抱负,真要去做那农人、兵士?”
“北疆重地,得失关系国运。那里土壤贫瘠,兵士多战死。远熟知北地,既然已不能为官,做农人、士兵,也算不白费了有用之身。”廖远仍是漠然。
乌雅羽眼波流转,“先生若是能答对妾身一个问题,妾身便让路,可好?”
廖远不言,只是冷冷望着她。
乌雅羽也不在意,伸手到廖远眼前,“先生看我伸了几根手指?”
纤纤玉指,如白玉一般,暗夜中莹莹的煞是好看。廖远冷哼,无聊道,“三根。”
“先生答错了。”乌雅羽淡淡一笑,将另一只手也伸到廖远面前,“这里还有两根。实则妾身伸了五根手指。先生只看到眼前之物,却不见全局。之前先生身处偏远之地,所能见的自然有限。将来若是留在这皇城之中,视野必定更加开阔。辅佐帝王,定能大展宏图。”
廖远冷笑,抱拳道,“当今万岁精善权谋,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远望尘莫及。草民只是一狂妄书生,鲁莽草率,于君王无用。”
“原来如此……”乌雅羽目中闪过一丝气怒,“你初时道他平庸软弱而鄙他,如今又道他纵横权谋而厌他。却不知,非他姑息朝堂上混乱,更非阴谋权柄玩弄臣民。实则你只囿于将相之准绳,却不想他行的乃是帝王之道。何为玄德?长而不宰。皇上不喜功、名,也无心做那千古明君。他只愿有朝一日,四国能有‘将能而君不御’,甚至‘诸臣百姓皆谓之自然’的盛世。四国动荡多年,人才凋零已到了极致。有道是,六亲不合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若他始终强权霸业震朝纲,这国家人才何出?”
“圣上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远鲁钝,未能领会圣意,致使不能见容于朝堂。 实是自惭形秽,因此上负疚远避他乡。”廖远低头,涩声回完,转头便走。
“先生!”乌雅羽扬声唤住廖远, “将为国之辅。辅周国强;辅隙国弱。廖先生当真狠的下心弃我主而去?让皇上做那孤家寡人,独自抗这天下?!先生脾气直爽,言心灰意懒。他贵言,你便道他心里不苦么?!他心里的苦谁懂?谁又曾用心去解过?!”说到最后,她已垂泪。
廖远回眸怔怔望着马上在风雨中微颤的女人,听这一番言语,再看她泪水混了雨水。想那一冷一热,折磨的他胸口悸恸,含泪哽咽无语。
乌雅羽见他模样,咬了咬嘴唇,颤声道,“先生可还记得秦澈将军?四国律法规定,文武不能混用。先生身为一县之长,却也曾披挂金甲,乔装了一名先锋,助秦将军护我家园。当年那将生死荣辱置之度外的白袍小将,可真得是你?!”
第九章 冒风雨夜追廖远,忠君王瀚海黯香(三)
“你……你怎会知道?!”廖远双目圆睁。
“我怎知道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廖远你可知道?!”乌雅羽双眉一轩,媚眸飞扬凌厉瞪着廖远,“你可知道秦澈是怎么死的!?”
面前女子双眸灿亮,恍若天人,他心下竟不由充满了敬畏,垂眸低声道,“秦澈将军是为国捐躯。”
“为国捐躯……世人只道他是为国捐躯,又有谁知百年来的贤臣几乎被两朝宫变累的死绝,皇上实在无人可用,眼看着挚友几百个日夜不眠不休的在东西南北边疆战场之间奔波,被这风雨飘摇中人才凋零的四国活活累死?!你可知皇上与他不仅君臣相得,更是生死至交,失去他便如生生将心挖出来的痛?!你便忍心看他如此胸口带着个血窟窿,也被这残破的国家累得随秦澈而去么?!”
“我……秦澈将军国士无双,远如何能和他比?怎做得了圣人的良臣、知交……”
“皇上登基前不过是一被放逐于朝堂之外的无名皇子,而那秦澈也不过是山野间风流逍遥的侠士。廖先生乃知兵之将,假以时日又怎知没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一天?”
廖远双拳紧握,默不作声。
乌雅羽见他模样,终是轻叹,“先生若执意求去,妾身也不再阻拦。将这匹马骑了去吧。”说着,将马牵了过去,缰绳递到廖远手中。
廖远本难受的不想开口,可定睛向那马看去,只见它通体漆黑如墨,身骨精健似龙,悚然一惊,“这……这是秦将军的‘瀚海黯香’?!”
“正是。”
“远不配。”廖远长叹,羞愧悔恨难当,甩袖便要离开。
乌雅羽闪到他身前,“此去路远,妾身出来的匆忙,皇上没来得及赐下通关文书,便道让先生骑了黯香去。皇上言道,此去北地关卡重重,先生僭越上告的事又没了结,若是没有‘瀚海黯香’陪着,非但到不了边疆,恐会有牢狱之灾。廖先生到了北地,只需将黯香松了缰绳便可。它自会回到这皇城,常伴帝王的身边。”
廖远痴痴看着那落鸿驹,不言不动,如定在那里一般。话到此处,他如何能走?那岂不是连匹良驹都不如了?!可是留下来,他却真不知要如何自处……
乌雅羽也便陪他静立雨中,不去催他,只默默想着心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远处车马声响,一辆马车飞驰而来,车旁相伴的,正是狄离。
乌雅羽见那马车,心里猛的一痛,声音喑哑道,“先生,上车吧。莫要再辜负了他。”说罢,翻身上马,驰到狄离身侧。
狄离满心不喜的瞪着廖远上了车,才与乌雅羽并肩随车向皇宫行去。
“他终究还是来了。”乌雅羽轻叹,心中有如针刺。
“是我该死。”狄离恨声道,“太也无能。早知将那浑人抓了回去便是。”
“小王爷心里明镜似地,知道若是你强行将他绑回去,再想让他归心,是千难万难了。”
狄离嗤笑,“我心里哪有什么明镜?最多不过比这浑人明白半分而已。”
“小王爷赤子之心未蜕,揣着明白装糊涂。”乌雅羽淡笑,“只是……这装糊涂的日子,不知还能过多久……”
“嫂嫂……五哥他……难道……”狄离闻言变色。从小一起长大,他心里怎会不知道狄螭病的重。哥哥喜欢逞强,谁都可以点破,做弟弟的却不能。只是他天生并非仔细的人,竟没发现哥哥病重到那样的程度了!霎时红了眼眶。
乌雅羽并未作答,只是正色道,“人人都道帝王是至尊,是这天下之主。他便也当这天下是他一个人的责任。可诺大一个天下,哪个凡人能独自抗得起?我是女子,所能做的实在太有限。日后还请小王爷多担待。”
“受教了。只是嫂嫂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可知道,五哥后宫十二嫔妃,我只尊贤妃你一声嫂嫂。”狄离情绪电转,刚还垂泪,此时又露齿一笑,“自从子澈去了,我还没见五哥听过谁的。朝堂上从善如流的人,遇到自身的事却真是一意孤行的霸道!可今日嫂嫂几句话,便将他劝住了。令人啧啧称奇啊!”
“我哪里劝的住他了?他这不还是来了……”
“要依他,定是要骑快马的。之所以决定坐车,一方面是怕嫂嫂心疼他,此外肯定也是心疼嫂嫂,想你不要再淋着雨回去。没成想嫂嫂陪我在外面,却便宜了那浑人廖远。”
乌雅羽听狄离一口一个“嫂嫂”,不禁绯红了面颊,转移话题道,“小王爷浑人浑人的骂,可是日后都不打算和廖先生好好相处了?”
“那人狂妄至极,我看不顺眼!五哥处处为他安排打算,他却眼高于顶的执意不为所用!”
乌雅羽摇了摇头,轻叹,“廖先生想离开,恐非是因着自傲。许是这些年看多了贪官污吏一直郁郁,朝堂之上舍命参秦虎,想是为国为民一片赤胆忠心,却又觉满腔热血泼洒到了阴沟里。再看这朝野中多是自私自利的人,心中实是伤的透彻吧……不是自傲,而是自卑了……”
狄离不懂的看着身旁马上媚眼低垂的女人,耸了耸肩。嫂嫂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初次相见,就觉得这嫂嫂身上,有些神似秦澈的地方,听她的绝对不会错。
雨下得甚剧,车外雨声震耳,车内却十分寂静。
马车不大,廖远只见对面一个人头脸隐在阴影里,身上披了厚重的棉袍,怀里紧紧的抱着一个八角紫铜手炉,竟似还冷的微微颤抖。
沉默半晌,他终究忍不住开口道,“你便是追了我回去也是无用。我做不了官了,难道去给你当太监不成?”
狄螭闻言勾了勾嘴角,只觉此人虽是狂生,却也是个妙人。“僭越上告不得为官也是有年限的。武职五年,文职十年。若是先生愿意,五年后便可以做个将军了。”
“五年后?五年后谁当皇帝还不一定呢!”廖远冷笑。
“无论皇帝是谁,即便改朝换代,百姓总还是这些百姓。”
廖远惊讶的看着纹平帝,只觉这世界上竟还有比自己更加敢说的人。
“不过先生说得倒也在理。这五年总不能就让先生荒废着。朕有个皇儿,胆大妄为,先生已是见过的了。不如给朕做个家臣,管教管教这孩子吧?”
这次廖远彻底惊了。帝师,那可是个极端荣耀的苦差!
狄螭也不急,靠了车厢勉力缓着气息。车马奔波,来时路上已吐了一回,回去却不能在廖远面前示了弱,总是多苦也要撑住的。
“远如今已是废人一个,给皇上做牛做马都可以。”廖远忽道,“只是有一个条件。”
今日人人都有条件。这帝王的威严何时竟荡然无存了?纹平帝暗自苦笑,“先生请讲。允不允另当别论。”
“草民要车外的女子!”
车里的气氛顿时变的诡谲。狄螭半晌才轻声道,“你可知她是谁?”
“她与皇上亲厚,又做姑娘打扮,当是公主了。”
“她是朕四正妃之首,做姑娘打扮只因今日出来的匆忙。”狄螭的声音虽仍旧清冷低沉,却莫名让人不寒而栗。
廖远沉默片刻,“无妨。”
无妨?当面索要皇帝的正妃之首无妨?帝王生性内敛,惜言如金,这次却是有些无语了。
却听廖远续道,“她这样的女子,惊才绝艳,你是无法永远把她留在后宫的。可除掉她……忍心除掉她的人,是没有德行能折服她,让她如此忠心敬佩的。所以你总有一天会放她离开,那时你便将她给我。”
这人果然聪明绝顶,可这聪明之处,实在令人无奈。纹平帝沉默,良久才道,“若然有一天放她自由,便不会再迫她做任何事。”
“那也无妨。”廖远双眉一轩,傲然微笑,俊美无俦,“远若能娶妻如此,死而无憾。若她不愿委身,远便伴她后半生,做她挚友也是好的。”
“如此说来,倒与朕无甚关系了。”纹平帝淡淡道。
“说的也是。”廖远耸肩,挑帘看那雨中窈窕的背影,低声说,“告与你知,免得你将我对她的爱慕当了苟且。”
后半程狄螭再没说什么,而廖远则一直悠然看着雨中的丽人。
直到得临时为廖远安排的住处,纹平帝才又开口问,“这么说,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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