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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卿歌-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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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辰上仙。”人群中有人一眼认出了抱着凤凰小主的男子顿时出声惊呼。
这一惊呼如一块石子在碧海中激起了万层波浪，一时间人声鼎沸。
“天呐，这是幻觉么？子辰上仙！”有人开始迭声惊叹道，三界内谁不知子辰上仙，年轻有为，风度举止更是风靡万千仙女，而且洁身自好从不拈花惹草，通俗来说就是那周围散发出冰冷的气息能让你即使面对那无限垂涎的脸也不得不退避三尺，因为他很厌恶陌生人的触碰，有很严重的洁癖。
而现在，他居然抱着凤凰一族的小主！这是要逆天了么？三界的少女心都要碎一地了么？
墨语看着他斯文有礼的将怀里的梓宁交给了梓宁带来的陪从的侍女，刻意忽略了梓宁那万般不愿意的怨念，直接上前对着座上的清染开口道：“引魂灯原是天界之物，如今被魔宫寻得，还望归还。子辰感激不尽。”
众人静默，这一开口就是向魔宫索要仙物，这等气势魄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嚣张，可惜这人就是有嚣张的底气。
卿歌目光闪动，语气沉着的辨不出起伏，“难道上仙也想要这无用的东西？”
无用的东西这词一出，引起不少人愤愤不平。
“原来是狐族少主。多年不见，可好？”子辰微笑。
“还行吧。”卿歌懒懒答道。
“这引魂灯原就是天界之物，子辰代为讨回并无不妥。”字字在理，让人挑不出错误。
“可惜，这灯已经是废灯一盏，不知上仙要之何用？”卿歌不咸不淡的说着。
“即便是废灯也是天界之物。”
两人开始打舌战一般针锋相对，似乎谁也不愿意退一步，不知这两人何时结下的梁子，众人都沦落为了旁观者，就连墨语在一旁也很是无奈的看着他们两个你来我往，明明表面上客气大方斯文有礼，实际上却暗中较劲。
“两位贵客！”清染急忙劝阻，“请先听我一言。我的最终目的并非占霸宝灯，只为我父王的病，还希望两位贵客能鼎力相助，若是父王病好，清染愿以宝灯相送。”
原本信誓旦旦说侄子弑父篡位的二叔可坐不住了，眼见这灯居然是真的，侄子竟然都不想留为自用，还说谁治好那病鬼就送谁，这么一来，万一真被这上仙给治好了，那病鬼不死，自己没了上位的可能那么刚刚自己演的戏不全白搭了么！这侄子不能留！既然如此，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这些碍事的人都得死！
一时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吹了一声响亮的哨子，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群侍卫鱼贯而入，为首的那个凶神恶煞虎背熊腰的壮汉拖拽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孩子，在地上都划出了一道蜿蜒血痕，甚是触目惊心。
当墨语看清那满脸污垢带着血迹的脸时，这不是昨天那个孩子么？！
清染看清楚眼前的一幕之后，脸上顿时阴霾遍布，眼眸极寒似冰刃，恨不得刀刀片了那狼心狗肺之人，对二叔厉声威胁道：“你要是敢对律儿下手就要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觉悟。”
墨语仔细看着领头的那人往后退上了几步，将小孩放到前面当靶子一般，小孩的一身衣裳在地上一路拖来早已破烂不堪，甚至能看到身上纵横的伤口，但是仍然残余着一丝意识，小嘴轻动喃喃着什么，微若游丝听不清楚。
“哈哈！今天你跟你那个病鬼，还有你弟弟一块下地狱吧！若是你乖乖给我磕三个响头，老实的舔我的鞋子或许我会考虑给你弟弟留条活路，反正不过一个痴傻。”
墨语眼神一冷，这等丧心病狂之人对自己的亲人都下如此狠手，倘若让这人真控制了局面岂不是一大祸害。
清染看到自己的弟弟已然不堪重负，不堪忍受的心痛嘶吼道：“你到底要如何！？”
“把引魂灯交出来，然后自废筋骨。”
墨语已经对这人的心狠手辣了解了个透彻，瞥开引魂灯不说，自废筋骨明摆着就是要成为一个废物，与其活着受人欺辱还不如自行了断，这手段真是狠毒至此。
“你们的家务事能不能不占这聊？”卿歌看腻了这种夺权抢势的戏码，脸上已经显得很是不耐烦，众人再次静默，好歹你现在也是在人家地盘上啊，能不能都不这么嚣张……
墨语见一边的子辰也一副事不关己纯粹看戏的样子，也许人家家务事还是不好插手的罢。
二叔显然是定力不够，看到在场的人中居然有人敢这么轻视他，他再不济以后也是魔界之的权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能被这么一个小子如此冷落……
正当这二叔预备破口大骂之时，卿歌随手丢了个果品砸到了二叔的脑门上。趁着首领之人一时被砸得没反应过来，墨语轻掐了一个诀，转眼间，为首的那个侍卫手心一阵刺痛，便撒开了揪住小孩的衣袍，电石火光间，在场的两人出手一掌便将侍卫给一击至墙上，顺着掌风直接摔死在地上。
那二叔瞬间大骂起来：“你个小兔……。”话还未说完就被卿歌一拂袖带起的厉风给掀晕了。
墨语紧接着念诀将小孩用瞬间转移到了面前，用手指一探还有气息，心下一安，还好，还能救。
刚刚出手的两人纷纷对视一眼，冷哼一声，撇开头。正是卿歌跟子辰……
墨语无视这两人之间的对决，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一颗碧色的药丸，准备给小孩服下，然而小孩似乎对外界的东西抗拒，死咬着牙关就是不肯吞下，清染顷刻从上位跑下来，半跪在地上紧紧握住自家弟弟的手，轻声对着昏迷了的弟弟说着：“律儿，我是哥哥，吃药，乖。”
任由清染对昏迷的孩子磨叽了半天，小孩也没把牙关给松开，墨语正发愁时，卿歌一手揽过她的腰，让她猝不及防便跌倒在他怀里，还没反应过来，卿歌已经夺过她手心的药丸，捏住小孩的下颚，“咔嚓——”一声，小孩发出微弱的一声痛苦的□，半跪在一边的清染手下一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一般，卿歌也顾不上理睬他，直接将药丸丢进了小孩的嘴里，接着骨头再一次脆响，小孩已然咽下了药丸，痛得昏死了过去。
墨语错愕的看着卿歌几下就用这样的手段搞定了，一时间眸色复杂，虽然下巴脱臼对一个小孩来说确实过于残忍，但是这样却是救命最有效的方法。
周围的人都看到狐族少主如此雷厉风行的一幕，心里不由得都产生此人以后必然招惹不得……
子辰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场面，对场内那个能引起卿歌注意的女子也多了几分关注，那背影似乎跟她有些相似，一想到那人，眼眸暗了几分。
“多谢姑娘，少主相助。”清染将清律安置在一侧的榻上，诊断过后，凝重的面色也缓和了不少，定然是刚刚那位姑娘的灵药又一次救了律儿，便诚意十足的行了一礼。
“没事。”墨语看到卿歌漫不经心的态度难免会给了别人脸色，于是实为无奈的笑着答道：“如果宫主愿意，还希望能让宫主收留几日。希望不会叨扰。”
“我才不……”卿歌刚欲开口就感觉到腰际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转眼便看到这小女人朝他丢了一个完全不具备威胁性质，但是或许墨语觉得是威胁的刀眼，倒也停了下来，嘴角一勾，笑意盎然。
看到两人私底下进行着的小动作，子辰也接着说道：“既然引魂灯在此，子辰也不得不叨扰宫主几日。”
凤凰小主见子辰留了下来，心里大喜，若在天庭她正愁没机会跟子辰相处，在这里既没有那么多仙女虎视眈眈，也没有距离上的困扰，正是一个绝佳的时机，便也借着伤势的理由暂住了下来。
一场原本上演得轰烈烈的逼宫戏码就这样落幕了，自然二叔也被随后得到消息赶来的护卫给擒住下狱，不甘心的脸上夹杂着怨恨，瞪大眼睛恨恨的向清染咒骂不已，随即被子辰掐了个诀便再也吐不出字来。
墨语凝眸看着那不食人间烟火遗世独立的上仙，他素来就是不喜人家家务事的人，今日也算罕见的破例管了许多，而卿歌……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天会有这出戏？”墨语白了一眼卿歌。
“你猜。”
“……猜你妹。”
卿歌也不逗墨语，揽过她的腰，凑近她耳边低低声说：“只要跟你有关的，我都想知道。”
温热的呼吸在耳边轻吐着，加上暧昧容易引人遐思的话语，又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墨语到底是女孩子皮薄，脸也控制不住的有些发烧，但还是努力撇开这种情绪问道：“那女人是你的人？”
“你说那天晚上跟着那人的女人？”卿歌一听便知。
“当然，不然她主子计谋败露，她倒好，也不出来露一面，这不是早有了打算么？”墨语细细分析道。
卿歌一笑，“果然我的小墨语很聪明。”
什么叫小墨语，还有那个句子的所属关系是什么意思……
墨语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些，“那女人是什么人？”
“当年狐族送给魔王的宠姬。”卿歌答道。
“魔王不是说只娶了一位花仙么？”
“娶自然只能娶一位正妻，但是这些宠姬都是别人送来的，一般各族与魔宫间都会礼尚往来，碍于不好驳回人家的面子也就不得不收了下来。”卿歌解释道。
“那这位魔王也不算传说中的那样痴情嘛。”墨语想到亏自己还差点信了那说书老鼠的话，果然这种市井八卦九分假……
“宠姬是宠姬，但跟唯一的妻是不一样的，小墨语，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当我唯一的妻哦。”卿歌又挂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纨绔弟子的形象。
见墨语不搭理他，卿歌倒也来了兴致，“小墨语，跟着大爷走吃香喝辣的，包你满意哦，要不要考虑一下？”
“免谈。”
见墨语无情的丢下两个字跟着一个婢女转身就走，卿歌原本想要厚着脸皮继续凑上去，但是一旁的侍女拦住了他的下一步动作，福了身子，无视掉卿歌面色不善客气的说：“还请少主随我前往厢房。”
***
魔宫的夜色跟人间并无太大的差异，深邃而浩瀚，伴着温柔的月光，在地面的玉阶上撒下一地清辉，将整个宫殿都如此荧荧泛光。
夜深露重，但是墨语却并无睡意，换下白天端庄大方的华服，只着了一袭素净的浅蓝白底的裙子，在魔宫里打着转，听说魔宫寸花不生，唯一开的就是那曼珠沙华——传说盛开在引魂路上的亡灵之花。
来到魔宫的亡河，黑色的潮水在不断的翻滚咆哮着，如那无尽的梦魇随时准备呼啸着吞噬一切。
河边的曼珠沙华开得正好，这样的如血般的红像是有自己的灵魂一般，铺天盖地的在这片土地上蔓延开来，霸气而不失妩媚，极尽这短暂时光的美丽，这样极致的红黑相映的景色，落在墨语眼里也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惊艳。
可惜这样的花，确并不招人喜爱，因为它赋予上了死亡的烙印，谁都会惧怕死亡不是么？
“姑娘。”
声音让墨语身形微僵。
“子辰上仙好。”轻敛双眸，长长的睫毛盖住了流淌在眼底的情绪，礼貌的福身。
“你也是来看这花么？”子辰修长的手指轻抚花瓣，动作温柔得像是抚摸着情人的脸颊。
“嗯。”墨语轻应一声便没了下文。
然后没有人开口接话，就这样两人兀自站立着静默了许久。
墨语有些不习惯这样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于是忍不住开口率先打破这种安静的氛围，“子辰上仙好些欣赏，小女子先行告退。”
“你知道为什么魔宫只有曼珠沙华么？”子辰看着盛开的曼珠沙华，并未抬头看她。
不等墨语回答，子辰自答道：“当年嫁入魔宫的，不是一般普通的花仙而是百花仙。”
“最后临走时，所有的花仙都不愿与百花仙再有什么干系，毕竟魔宫这种地方跟地府一样，终年是不见阳光的。”子辰轻叹一口气，“但是有个小仙，叫曼华，她舍不得对她有过恩德的仙子，于是去乞求天帝让她能一同去魔宫。”
“那她去了么？”墨语好奇的追问道。
“当然是被拒绝了。于是，她便离开了天界去求魔王殿下，然而魔界之人并不喜欢花，但魔王也被她这份心给感动了，于是允许她开在通往魔宫，也就是这亡河的路上，从此这花再也没有在人间开过，只默默的开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
“想不到子辰上仙对这些奇闻轶事也感兴趣呢。”墨语语气似嘲讽般，想不到他半夜就是来跟她说这个？
“呵，或许吧，只是看到这花想起了一个故人。”子辰并不在意墨语语气里的嘲讽。
“故人？”墨语似笑非笑。
“是啊，那个丫头，也像当年的曼华一样，又单纯又冲动。”子辰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
子辰的那抹温柔的笑意看来竟分外刺眼。
“是所谓的愚蠢吧？说不定上仙你也觉得曼华的举动根本就是蠢到无药可救吧。”墨语抬眸看向子辰认真的对上她的视线，深不见底的眸色，让他的情绪全很好的隐藏在了那双深墨色的瞳孔之下。
墨语不自然的移开与之对上的目光，“上仙的事与我无关，我有些多语了。”
“也是略有感触而已。”黯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思念也温柔如这月色，像能把人的情绪也带入这无法言喻的忧伤中一样。
墨语心开始有些乱了节奏，心底被他这情绪勾引上的一丝酸楚怎么也控制不住，快要漫过自己心底的防线，不想再想起从前，难道如今的自己就这样被他三言两语就已经溃不成军了么。
墨语一咬牙，“上仙，小女子先行告退。”连回应也不愿听到，如同他就是洪水猛兽一般匆匆逃离此地。
视线一直伴随着那浅蓝的倩影，子辰独自一人，伫立在花海中，微风吹过，层层起伏荡漾出一种引人沉醉的美丽，清冷的月辉撒下，照耀着那月牙白的仙人，竟生出几分莫名的哀伤。
待墨语快步走回厢房，猛的推开门，关上，靠着门，思绪竟不受控制的有些紊乱。
许久，感觉到心镜渐渐平稳了下来，墨语轻舒了一口气，单手扶着窗棂正欲到床上去休憩，才发现黑暗中有竟有一人径自坐在离门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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