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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第5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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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大家将就着过吧。
马车上已经能看到铝厂配套发电站的高大烟囱以及高压输电线了,此时省长孙松龄不再详细鼓吹山西资源如何丰富,开始介绍铝厂本身,“……本厂第一期占地十万两千多平方,建筑面积五万三千平方,设计安装五千安电解槽计七百七十座,年产电解铝五千吨……”
孙松龄说年产五千吨电解铝的时候,杨锐毫无反应甚至有些摇头,与后世动不动就多少十万百万吨的铝厂相比,五千吨铝产量真是不够看的,可谁让如今全世界年产只有八千多吨呢。中国一下子从不产铝国家瞬间变成产铝大国,市场供给增长接近百分之七十,顿时就把原来七百美元每吨的铝价拉下一百美元' 注:1900年铝产量为六千吨,1930年为二十七万吨;1900年价格为720美元/吨,1930为530美元/吨。来自k。格里奥特海姆,b。j。韦尔奇《铝电解技术》p4。。产量让杨锐不满意,价格更是不满意,他没看世界铝业简报之前,还幻想着像后世一样,做铝合金轮毂出口美国,但现在铝价是钢价的十几倍,铝合金的价格更高,四个轮毂最少要卖三四十美元,福特那个抠门的家伙一定不会为此买单的。
杨锐为铝产量和价格担忧的时候,一行人在孙松龄的带领下进入厂区,而此时各工厂总办早就在那等着了,电解铝厂总办是昔年的负责湖北味精销售处的私塾先生虞德昌(虞辉祖之侄),此人不再像之前那般胆小如鼠,打扮也不是长绸衫瓜皮帽,而是发剪短,身着工装。杨锐为池中之物,他早就看出来了,但能贵为一国之长,却出乎他意料之外。在杨锐对他抱拳之前,虞德昌便开始鞠躬,大声道:“草民虞德昌见过总理大人,见过尚书大人,见过巡抚大人……”
随行都是大人,虞德昌鞠几个躬不断,杨锐念是旧识,上前把他还有另外几个总办扶起,道:“祖隆兄,你就别鞠躬了,都是旧识,大家朋友相见即可。”杨锐此言让虞德昌身子一顿,而后杨锐再道:“祖隆兄怎么会在电解铝厂,你不是在……”
杨锐说到此忽然想道虞辉祖讲他不甚销售烦忧,转到了管理岗,而后氯碱厂便是他管理的,氯碱厂是电解,电解铝更是电解,难怪工部会派他来此做总办。
总理问话,虞德昌恭敬回答,理由确如杨锐所想,正是因为他管过电解厂,这才派他来山西电解铝厂做总办;见过电解铝厂总办,旁边则是铝合金厂总办徐宝毓,他是徐建寅的孙子,徐华封的侄孙,早前在德国冶金实验室研究铝合金。铝合金厂初办,为了万无一失,徐华封就把他从德国请回拉了;副总办是耿步蟾,山西灵石人,英国伦敦大学皇家矿业学院冶金系硕士;铝合金厂总办见过之后,最后是发动机厂总办姜立夫,浙江平阳人,此人同济大学堂应用数学系毕业,后又读管理专业,是同济第一批mba。
和沪上轻工业园那些老轨们不同,山西这边见到的人大多是科班出身的厂长总办,便是虞德昌也入同济进修过几年,两相对比,高下立判。不过此种念头在杨锐心中一闪而过,一会就释然了,沪上那些人虽然专业欠缺,但技能经验全是实践所得,更是久在商场滚打,若是能稍微进修,那格局就不一样了。
杨锐走神间,徐华封则开始向杨锐详细介绍其电解铝来。“办铝厂和办铁厂一样,诸矿距离远近很重要,孝义至交口都是铝土集中区,这一带发现铝土矿床二十一个,铝土储量两亿一千万吨,其品味不但高还能露天开采,而我们脚底下就是煤田,汾水也在近侧,设厂于此可谓是坐拥地利,得天独厚。电解生产出之铝锭,纯度可达百分之九十八以上,再与电解铜融合冶炼,得出合金性能颇佳。
但难办的是纯铝可以任意切割,而铝合金则不能,它强度大,故加工不易,要想使其铸造成各种零件,则需在其固熔体热处理冷却后立即加工,此间相隔之时间必需十分迅速不可稍有延迟。因为此种合金在淬火后一小时后,即开始硬化。若是没有办法在这一小时内迅速加工,我们试验下来,则应施以温度控制,譬如在淬火之后存储于零下二十度的冰箱之中,直到加工时始行取出。”
徐华封描述的情况只让杨锐好笑,他道:“素来冶炼都是用水、油的,你这控制怎么用起了冰箱。欧洲那些王室要是知道这海尔皇家冰箱用来冶炼加工,那肯定要气疯的。这到底是怎么发现的,为何会这样?”
杨锐感觉好笑,徐华封则很是严肃,他道:“竟成,这铝合金为何只能在零下二十度保持原状,我们也百思不得其解。至于如何发现的,这还得谢谢你啊。当初把冰柜送至欧洲王室的时候,你不是说实验室也要送嘛,这就又送了几台到了实验室。当时冶金实验室对于加工此种合金头疼之极,那可是过了一小时就不好动的,诸人想来想去,后有人认为应该降温处理,这降来降去,最后把这冰箱用上了,冷冻室零下十度不够,诸人又动手将温度降至零下二十,这才最终解决加工难题。竟成,科研难啊!每一步都太难了!不但要靠努力,还有靠运气,真是……”
己卷 第三十四章 出息
徐华封是在感叹,杨锐只感觉他可能是在要钱,狐疑而小心的道:“工部是不是资金又不够了?”
杨锐只把徐华封问的一愣,其实他是觉得科研如登山,光努力是没用的,虽然杨锐提供了不少有用的神秘资料,但那只是方向,真正想实践成功研究出制造工艺还是要靠运气。这是他身为一个工部尚书、一个科学工作者的想法,但杨锐的问话却又让他感觉,给工业和实验室提供资源的总理也是极为不易。对没钱的百姓没什么,对有钱的士绅来说,税务局就像强盗一般横夺民财,什么个人所得税、企业所得税、增值税、遗产税、资源税、土地增值税、耕地占用税、消费税、城建税……,林林总总近二十种,不管是国外有的,还是国外没有的,都开始在国内征收,弄得士绅们常常高呼:‘复兴会万税!杨竟成万税!大中华国万税!’
好在这些税收的主要征收对象只占全国人口的百分之十,基本不涉及佃户,也少有涉及到自耕农,加上军队、警察、税警、农兵四者在手,开国后一千多起暴力抗税皆被镇压,超过五千人被税务法庭审判,一千多人被枪决,这才把士绅抗税的风潮给压下去!在某一次新闻发布会,杨锐就此曾对中外记者转引美国本杰明。富兰克林的名言:在大中华国,只有死亡和纳税不可避免!谁拒绝纳税,那谁就是整个国家的敌人!
总理如此说,洋记者可以理解。但因为某种原因,他们却在英文报纸说什么‘本届内阁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收税。没有之一’。洋人一鼓捣,那些身着洋装的西化分子、心怀叵测的宗社党、卖国以求救国的孙汶党就开瞎起哄。特别这些人将开国之后税赋翻倍增长之事拿出来蛊惑人心,弄得舆论哗然,国会因此也质询内阁,但税务局一份准备好的中日两国税赋对比报告扔了出去,狠狠的给了这些人一耳光。
按照中日两国政府的公开数据,神武元年日本税赋总额占国民收入的百分之三十三点四,并自明治维新以来的这几十年,日本税赋比例都在百分之二十至四十之间,最低者也就是神武前九年(1903)的百分之二十四点四;而中华税赋总额只占国民收入的百分之十一点五。不及日本最低额的一半,平均额的三分之一。
国税局报告如此说,又让躲在租界的宗社党欣喜万分,新朝每年六亿多两税赋还说只占国民收入的百分之十一点五,那‘我大清’收三亿多两岂不是只占国民收入的百分之五?可还没等遗老们高兴多久,另一份报告又反手再给他们一记耳光,那就是满清时虽然最高只有三亿多两的税收,但正所谓‘明税轻、暗税重、苛捐杂税无底洞’,在满清咸丰之后。百姓实际的税赋已经达到或者超过百分之十,雍正之后也超过百分之五,只把康熙永不加赋的脸皮剥的一干二净。
因为租界的存在,宣传战线的斗争是丰富多样的。也因为士绅的抗税和走私的泛滥,这两年国税局每天都有税警殉国,死的人不必打仗少多少。徐华封想到这些事情。忽然感觉杨锐这个总理也难,他拉着杨锐的肩头道:“难啊!都难啊!”
“我们只是难。但再难也没有百姓苦!”徐华封想着大家都难,但坐在总理位置上的杨锐却知道百姓的境况到底如何:住窝棚的、一家只有一件体面衣裳。裤子要轮着穿的、春夏之交吃野菜的、喜宴上只见木鱼不见真鱼的、因为怕养不活女孩溺死、男孩卖掉的……百姓真是太穷了。要从这些人手里收税,国税局的税务员很多上班一日就辞职,有些会员更直接给杨锐上书,说百姓太苦,去收税实在于心不忍。杨锐无奈之下只有写了一份公开信,告诫诸人如果不收税,那一定还有有马关之耻、辛丑之痛,到时候赔款就不是两亿、四亿五了,而是要赔十亿甚至是二十亿。
“华封先生,百姓扣牙缝的钱都被我们拿来建国有企业,要是往后那个王八蛋要搞什么国企私有化,或是中饱私囊,我杨竟成第一个毙了他!”杨锐想着后世种种,牙齿不由咬的咯咯直响,杀气腾腾。平心而论,他是一个愤青,而之所以愤,便是因为见不得不平之事,革命种种虽然让他心性扭曲,但希期望万事公平还是他的本性。
徐华封和杨锐的对话旁人大多没有听见,但这句‘我杨竟成第一个毙了他’因为说的响亮,其他诸人闻声都是吓了一跳,总理身着文官官袍,虽然高大但却和蔼,可千万别忘了,他可是杀人造反开国的,杀心不减。
其他人心都是悬的,徐华封却没有感觉,他道:“那要是像以前轮船招商局那般怎么办”
“喏,”杨锐瞥向发动机厂总办姜立夫,“培养职业经理人,给这些人发股票。西洋有些公司也不是股东亲自管理,把公司交给专业的人管,也能发展壮大。他们创造的那一部分利润,切一片给他们,那这些人就有积极性了;再有就是国企里采取聘用制,真要是铁饭碗端到死,那就分不清是养老院还是商业公司了。”
大中华国从来就没有什么工人先进性之说,这就让杨锐可以放手压榨工人,徐华封不明白后世铁饭碗之弊,他只认为前者有效,捻胡子的同时,开始注意起姜立夫这个年轻人来。
在省长孙松龄的安排下,杨锐是先参观电解铝厂,再是铝合金厂,再是发动机厂。工厂产区很大,光是巨大的电解车间就转悠了半个多小时。电解车间走廊宽阔,走在其中的杨锐感觉像是在后世的游戏机厅,还是没人的上午——这些电解槽的模样像极了后世的电子游戏机。它们一个个并排而立,粗大的电线从车间顶端的支架上伸下来。插入电解槽内。每一个电解都在工作,每隔一段时间。工人就要把电解槽内的液铝用虹吸管吸入保温桶,待一个保温桶装满,这些铝液将送至出铝车间去除杂质,而后要么直接冷却出锭,要么送至铝合金车间熔铸铝合金。
杨锐对铝电解技术并无了解,也不需要了解,他只关注关注铝的成本,他打断虞德昌的介绍,问道:“一吨铝成本大概在多少?”
“成本……”总办虞德昌并不惊讶。天字号是有成本会计的,各项成本都很明晰,当下道:“回大人,每吨核算下来大概在一百金镑到一百零五金镑金镑之间。”
“一百到一百零五金镑?这不是比铜还贵,我记得铜价也就是四百五十两一吨,合六十多英镑。”杨锐重复道,现在国际通用货币是英镑,所以他还要把英镑乘以五换算成美元。世界铝业发展的简报用的货币单位是美元。
见杨锐嫌贵,虞德昌再道:“总理大人。按照美国人的技术,每生产一公斤铝就要二十八度电,一度电则要两公斤煤,这也就是说造一吨铝需要五十六吨煤。煤价四两半这就要两百五十多两了;铝土要用烧碱溶解提纯,烧碱的用量不小,析出三水铝石之后还要焙烧。人工不少钱,但最后大的一块是固定资产折旧。这些合拢就有这么多了。”
“按你这么算,这中间的差距不小啊。为何产铝的工厂那么少?”杨锐不好告诉他侯德榜制碱已经在沪上启动了,以后的烧碱成本定会直线下降,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吨铝能赚两三百美元,为何世界产铝量那么少。
没想到杨锐是问这个,虞德昌松了口气,道:“大人,西洋那些铝厂都是几百吨、几十吨的小厂,且煤和铝土共处一地还是少见的,即便是有这样的地方,可小厂也是要建电站,要有溶出车间、析出车间、焙烧车间,要不然没办法电解,所以产量小的工厂固定成本就高……,他们的成本要比我们的高不少,一般每吨都要超过一百一十五金镑,在一百二十金镑左右。加之铝的用量不大,需求少,那自然产出就少了。”
需求少自然产出少,虞德昌此言完全正确。杨锐稽首间已经离了电解车间,走向车间头上的出铝车间。电解槽出来的铝液比铝的熔点高三百度,这些铝液装进保温桶之后,可以存放不少时间,因为如今铝合金的用量不大,所以很多生产好的铝锭就整整齐齐的码在仓库里,少有销售。
虞德昌不明白朝廷和工部为何不急于卖出铝锭,他只觉得要是只生产不销售,那终究一天这铝厂要资金链断绝而办不下去的。此时刚好见杨锐看些那些铝锭,他便婉言道:“大人,工厂开工之后,却是有不少洋行来此洽谈代销……”
杨锐明白他的担心,但却不好说不卖铝的原因,只问道:“这样生产一吨铝不卖,需要多少钱付给工人和供应商?”
煤矿是国企,烧碱也来自沪上化学工业园,唯有一些电解槽阳极碳棒还有一些机器耗件要外购,而后就是工人工资了,可电解厂工人不多,五千吨的厂也就是只有两千多人。虞德昌脑子转了一圈之后,道:“回大人,一吨铝大概要付出一百七十多两。”
“那就先囤着吧。你没听说洋人就要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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