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道-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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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方办公室主人笑容满面说：“我们今天晚上以前报厂长签字，你明天过来拿我们签字盖章的合同吧。”



蓝守伦满心欢喜的邀上朋友喝酒庆贺一番（其实是打手机把最善于娇柔做态令蓝麟心醉痴迷的花妮，叫到一个郊外餐馆的包厢里美美的吃玩一顿）。



第二天，蓝守伦开着私人轿车（现在小车大普及了，那个年代有私人轿车的可是凤毛麟角哦）来到红心厂，打开驾驶门派头十足的走出来，仿佛旁边有无数双羡慕的眼睛在盯着自己这位大款。



进入厂部办公室，客套话过后，向办公室主任递上“中华牌”香烟。



主任接过高级香烟，点燃后吸上一口，先不急着说话再，先好好享受着高级香烟的滋味再。



你一口白烟龙吐出来，我一口青烟雾吸进去，两人非常默契配合的腾烟驾雾一阵后，主任觉得，嗯，差不多了，可以说说话了：



“合同还没签字。厂长这几天在外面忙，你过几天来拿签字合同吧。”



以后多次来厂，递过香烟，点上，然后得到与上面一字不差的答复。



打钱厂长手机，关机。是啊，那个年代外地漫游费特贵，信号也经常不好。



大约十多天后，霹雳一声震天响：红心机械厂宣布破产！



九十年代随着改革开放的进行，严重资不抵债的红心水泥厂，实际上早就被内定为国有企业破产试点单位，为全国将来对某些严重资不抵债的国有企业进行破产改革积累经验。



这下完了，蓝守伦从很快就进驻工厂的破产工作组了解到，红心厂一切未完成的交易全部冻结，意味着这栋招待所他蓝守伦买不成了。那五百二十万块钱能退回来吗？理论上可以，实际上不行。因为红心厂账上所有的钱，用于清偿的顺序是：



1、清偿所欠职工借款；



2、清偿职工集资款；



3、清偿拖欠职工工资与福利费用、保险费用；



4、清偿拖欠国家税款



5、归还银行贷款本金与利息



6、归还商业往来欠款。



蓝守伦的五百二十万元就属于最后一类。工作组的人说，根据他们初步掌握的情况，红心厂因为已经严重资不抵债（形象地说是把工厂和现有产品全部卖掉也不足以归还所欠的债务），第三项支付职工工资和买断费用都不够了，银行贷款是一分钱都还不了，欠所有商家的钱是更不可能还了。



蓝守伦也找到律师事务所咨询，自己已经交了五百二万给红心厂，那个招待所是不是已经就是自己的了。



律师的答复是：在没有签订正式买卖合同，没有办理产权转移手续的情况下，你那五百二万元只能说是购买预付款。由于宣布破产，政府已经下文停止红心厂所有商业交易行为，那么你们关于招待所那桩没有完成的买卖交易行为就只能停止，五百二十万元就只能作为红心厂欠上你们的债务，以后听候法院判决看能归还多少。



完了，蓝守伦知道彻底完了。在郊区餐馆打个手机找来花妮聊聊解闷，向花妮讲过实情诉完衷肠，几杯闷酒下肚，怎么也不见花妮像往常一样呀呀咿咿献殷勤？但见她在那接听手机（其实手机里没有任何声音），然后说是姐姐有重要事情找她，必须马上去，撂下话立马走人，步子很快，屁股还一撅一撅的。



第二天打花妮手机，打打打，打爆都不接，后来死女人干脆关机。



第三天蓝守伦亲自来到花妮的住宅，那是蓝守伦买下来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按了门铃没人开门，听隔壁邻居说，花妮好像是已经把房子卖掉了，昨天派人来把东西都搬走了。



这个负心婆娘，是不是看到我亏了五百二十万元就瞧不起我，就开始到处躲着我了？哪天找到你我要扒了你的皮让你好看！哼！蓝守伦气愤的踹上防盗门一脚（这防盗门还是蓝守伦安排建筑队师傅用钢筋角铁制作的），负气而走。



这心里窝的慌，总要找个女人轻松轻松啊？蓝守伦想到了高挑亮丽的林俏。这厮虽不像花妮那样呀呀咿咿，但也还有几分时髦，歌也还唱得不错，今天就找林俏解解闷。那个倒霉的郊外餐馆不去了，去中心城区那家豪华西餐厅，林俏喜欢优雅的环境，豪华的氛围。林俏你也不至于卖了房子了吧？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啦。对了，不能把五百二十万这事告诉林俏，我看女人都是见钱眼开，一旦她们知道你没钱了，一个个溜得比泥鳅还快。



蓝守伦驾车来到林俏住宅所在的那栋楼房前停下车，进入楼道噔噔上楼。几口烟功夫，蓝守伦噔噔下楼，走出楼道打开车门进去，狠劲“砰！”的关上车门，车子开走。



蓝守伦当时还不知道，好像后来知道了，是大前天的大前天的前天晚上，林俏应约来到某宾馆房间，打开房门的是一位男子，当然不是蓝守伦，是一位肚子膨胀超过鼻尖的双下巴男人。



“嘻嘻嘻嘻！我的心头肉！”林俏背后用手刚关上房门，两块肥嘴唇就粘在了林俏天鹅般脖子上，然后一路吸巴吸巴上移到嫩嫩的有点点子冰凉的脸上，再吸巴吸巴横移着刚接触到柔软温热的嘴角……



林俏闻到了一股浓酸味，有点受不住，用手轻轻推开那张吸巴吸巴的肥嘴，说了声：“两天没洗澡了，我要先洗个澡。”



“我也陪我的乖乖洗，嘻嘻嘻嘻，哈哈哈哈！”这位男人，叫张听风，建设局副局长，四个小时以前还在局里召开的局属各国营企业、各科室负责人、各县有关建设部门负责人会议上慷慨陈词作报告：



“同志们，我们一定要下大力气抓好目前的工作，一定要努力完成我们的各项工作目标。下面，嗯，是不是啊，这个这个，有的人在打瞌睡了啊！”见有人居然在台下眯起眼睛脑袋一垂一垂地“钓鱼”，张听风端起茶杯“咄咄！”敲了两下报告台，太高了讲话的声调：



“是不是又有人昨晚睡二奶去了，咹？！我警告你们要注意影响了，啊！我这里接到有不少检举信了，说我们有些领导干部生活作风有问题了啊！工作不好好干，一天到晚就是什么睡二奶，养情妇！不出问题算你有运气，除了问题引起社会不好舆论，小心我摘了你的乌纱帽了啊！”



这位张胖子没有练习过生物能量基本练习法第二级，还没有开智慧，记忆力不是太好，几个小时以前说过什么都记不得了。听到淋浴间里面“唰！”的一下水声哗哗，立马激情来临，三下五去二脱掉衣服，一团圆滚肉滚进淋浴室。



当看到热水淋浴下林俏优美的身姿线条，本来激情进一步澎湃，但碰到林俏投来好像有点鄙夷样的眼光，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又是着太圆滚难看的肚皮惹得祸。林俏几次说过她最不喜欢自己的就是这个比猪肚还大的臭肚子，几次用指尖戳着自己的脑门要自己也减点肥。



可那有什么办法？，今天这个老板请吃饭，明天那个企业请喝酒；上级来了人我们又去陪吃饭，一天到晚饭局不断，排队还排不过来，哪里减得了啰。



嘻嘻，有了，我晓得你还有个情人叫蓝守伦，他是体形比较标准，肚子也比我小些，但是他快冇得戏了，把这个好消息马上告诉我的乖乖，让她断了跟他的往来。蓝守伦啊蓝守伦，你肚子虽然比我小点有什么用，只要你变成了穷光蛋，就是路边捡垃圾的那些黑脸婆都懒得瞧你一眼，嘻嘻嘻嘻！



第022章儿子的条件



张听风一把搂住湿淋淋的林俏，然后腾出一只手在林俏身体上这里侦查那里打探，嘴里说道：“告诉你一个内部机密消息，你不要到处讲：那个蓝守伦就要变成穷光蛋了。”



“蓝守伦怎么了？”林俏侧过脸，那双大而漂亮的眼睛望着旁边的胖脸。



胖脸上的胖眼咪咪，嘴角勾起怪笑，就是不说。



林俏知道这肥东西又是在卖乖了，好了，既然有重要内部消息，今天就又便宜你一回。林俏稍微撅起性感的嘴唇等候在空中，同时伸手从下面抓起那并不太想抓的鬼肥佬的东西。



胖男人的厚嘴一把罩住等在那里的性感嘴唇，一阵吸巴过后，就开始播送内部消息了：



蓝守伦为了买红心水泥厂的招待所宾馆已经把五百二十万元付到了厂里，但钱厂长一直拖着不在买卖合同上签字，借故躲到外面去了。因为再过几天就要宣布红心厂破产倒闭，蓝守伦的五百二十万一分钱都会要不回去。连国家银行贷款给红心厂的一个亿都要不回一分钱，何况你一个建筑队老板的几百万块算什么？



林俏这等流转于社会高层人物之间的女子，智商一般都不会低，反映甚是机敏，听到这里，突然假意说肚子疼的不得了要去医院看看，推开胖子，很快穿上衣服，随便整理了一下头发，匆匆出门走了，留下张胖子张开大嘴傻乎乎站在淋浴间。



蓝守伦后来才知道，他送给林俏的那套房子，在红心水泥厂宣布破产以前就转手了，难怪这时髦女郎的手机也是关机。



当银行知道蓝守伦所借三百二十万元不是用于建筑工程，而是违约挪用贷款，付给红星厂想买招待所打了水漂，一面立即发出通知要蓝守伦迅速归还贷款，同时上诉法院，请求财产保全，将蓝守伦在建筑工地的建筑工程设备（吊塔起重机、搅拌机、汽车等），建筑材料（水泥、钢筋、钢管、红砖等）全部查封。



完了，蓝守伦承包的一栋大型企业的机关办公楼停工，对方又要求蓝守伦赔偿中途停止建设的违约金。真是祸不单行。



知道蓝麟撞了霉运，一大帮债权人像铺开的侦探一般到处寻找蓝守伦：除了银行、法院在找他，那些钢材商、水泥商、红砖商、木材商、河沙商、石头商、石灰商、塑料商、玻璃商、米商、屠夫、油商、菜农，都在到处打听蓝老板，找蓝老板。有人扬言蓝守伦敢欠钱不还，就要喊杀手“打断他的手脚，挑断他的脚筋！”



愤怒的民工也举起大义，在建筑工地扯起白条幅“还我民工工资，讨要血汗工钱。”后来还发展到有两百多个民工自发组织起来，打起白条幅标语涌到市政府门口请愿。愤怒的民工也是扬言如果一个月内不发给他们工资，他们就要找到他“打断他的手脚，挑断他的脚筋！”



唉，可能是类似的心情引出了同种的语言。



蓝守伦从手握大哥大神气活现的建筑老板，一夜之间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这不，他白天都不敢出门，夜深人静了，像小偷一般，瞅着周围没人了，才悄悄溜回过去的家里，找到蓝麟妈这里来倒苦水。



难怪这些天经常有人到这里来找什么蓝老板讨债，弄的蓝麟妈还要向他们说明他跟蓝守伦几个月以前就分开住了。有时候好像还有人在楼下走来走去，是不是窥视自己的住宅，原来还以为是不是小偷在这里踩点，还提醒左右上下邻居注意防盗，敢情是这些债主的人在这里巡逻侦查、守株待兔。



“我最后悔的是那一百五十万元，呔！”蓝守伦抬掌拍自己大腿一把，“建设方头天给我付了一百五十万元工程进度款，第二天早上我起床起迟了，等我十一点钟起来，安排出纳到银行看款子是不是到建筑队账户上了，到了就全部转到我私人账上来，结果银行柜台告诉出纳，一百五十万上午到的，但已经被法院查封了，不能动。菜！”



蓝守伦又拍自己大腿一把。



“你不要后悔，”蓝麟强忍着瞌睡听大人说话，现在眼睛还半睁开的样子，“转到你的账上，法院还不是照样查封。”



蓝守伦看了蓝麟一眼，觉得是啊，看来儿子比自己还聪明些，自己这段时间已经急糊涂了。



“那你欠银行的贷款应该可以还清了。”蓝麟妈起身拿过一条绒毯盖在蓝麟身上，然后坐回沙发揽着蓝麟的肩膀，“你靠着妈妈睡觉。”



“我算了一下，应该差不多了，查封的账上原来还有十万块，加上那一百五十万进度款，就有一百六十万块。他们查封的那些设备、钢材、水泥，价值两百万总是有，但是拍卖价格会便宜些，抵一百四十万还是抵得到。”



蓝守伦想起说话这么久还没抽烟，从兜里掏出价格最便宜，口感苦苦的“工农兵”香烟，还有点让蓝麟妈看见不好意思的样子，抽出一只放在嘴里，点燃深吸一口，避开蓝麟妈侧脸吐向另一边。看得出，蓝守伦对蓝麟妈比过去尊敬多了，吐口烟都知道选择最佳方向。



“现在主要是其他人的钱没办法还了。”



“你还欠了哪些钱？”蓝麟妈平淡的问道。



“唉！”蓝守伦叹气一口，继续盘点苦难经，“各种材料款大概还欠一百六十万块，工资还欠四五十万，为了买招待所向几个朋友一起借了三十万，一起还欠两百三四十万的样子，我是一辈子都还不起了。我担心这些债主也会向法院起诉，到时候法院把你现在这套房子也查封了，你跟蓝麟都没地方住了，都怪我……呕瓯偶沤。”



蓝守伦一手夹着烟，一手捂着脸哭起来。哭声把刚睡着的蓝麟也吵醒了。



蓝麟妈是个软心肠的善良女人，看见蓝守伦沦落到如此境地，心生同情；见他还惦记着自己母子的住房，在人人喊打的情况下还冒险前来提醒自己赶快把房子卖掉，也心生部分感激，于是也关切说：



“听你这么说，我是要把房子卖了，卖些钱还可以在别处买房子，要是查封了，我跟蓝林真的是会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以后你怎么办？身上没有零钱了吧？明天我取三万块钱给你先用着，你最好早点离开C城，到广东那些地方打工找个事做，这样自己也有口饭吃。”



“我身上是没有钱了，……呕瓯偶沤！”蓝守伦这回好像是真的因感动而哭了，世上还是老婆好；花妮、林俏那些狐狸精（哈哈，他也用蓝麟妈对她们的称呼了），我呸！



“蓝守伦……”



蓝守伦与蓝麟妈都睁大了眼睛，第一次感受儿子直呼父亲的名字。



蓝麟喊过父亲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