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羽翼-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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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我，能令你快乐吗？”她说。

老大本能地点点头，女人的手突然抬起，已扼住了他的咽喉。他大惊，使劲地挣扎着，女人的手却越钳越重，收束着，将他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咽部。突然一声脆响，他的颈竟被硬生生地捏断，鲜血像是突然开闸的洪水，飙起一米多高。

女人抬起头，让鲜血淋在她的脸上。

她被弄花的妆在鲜血的滋润下，缓缓恢复。依旧夸张、浓艳，带着若有若无的凌乱。她缓缓地转头，看着其余人。嘴角勾勒出一抹妩媚的笑。

这妖异而惨烈的一幕把其他人都吓坏了，他们呆呆地看着她，忘了逃跑。

女人的身子闪了闪，另一个人已被她抓在手里。

“咔吧”，他的头也被掐断，鲜血飙起的时候，女人露出尖尖的牙齿，吮吸着他的鲜血。

“吸血鬼！”

威廉惨叫着，他发疯般地向外跑着，甚至因剧烈的奔跑而感到无法呼吸。

女人一动不动，看着他向前跑，缓慢地饮啜着。

“人类的欲望，真是丑陋，不是吗？”

她的声音，却像是在威廉的耳边响起。威廉怪叫着，不敢回头看，疯狂地向前奔跑。

“可是我喜欢这味道。”

威廉突然觉得颈上一紧，他禁不住回过头来。

他看到自己的身体被女人抓在手里，鲜红的血飙出，正被一滴滴地吸进女人精致的嘴唇里。她冲着他挥了挥手，威廉发出一阵悲惨的叫声，摔在了地上。

他捧着的玛瑙珠子散落在地上，围绕着他坠落在地的头颅。临死的时候，他紧紧地盯着这些珠子，觉得它们的颜色真是鲜艳，就像是血。

女人缓缓地走过来，将珠子一枚一枚地捡起，重新串了起来，挂在脖子上。高跟鞋“咯噔咯噔”的声音再次响起，迷蒙的风与雾更紧了，她慢慢地走向小巷的深处，沿着灰岩喷吐的方向，走向另一个小巷。

“我就是翎。”

少女缓缓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她的体内潜藏的力量开始勃发。两柄弯刀被她倒握在手中，开始发光。小巷的石板小路平滑似镜，返照出明月浑圆的影子。她踏着月影，一步步地走来，黑发飘扬在夜风中，就像是东方传说中美丽而善战的阿修罗，英姿飒爽，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光芒。

对面传来一阵讪笑，几个灰影伏在高大而坚厚的石墙上，俯视着她。

“你想要杀我们？”

灰蒙的月色中，他们的力量在一点点蓄积、增强，他们看着少女，就像是看着一蓬生机勃勃的血液，新鲜、甜美。他们渴望痛饮一杯。

第二部分　楔子（3）

翎轻轻地点头。

灰影发出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可是，我们是吸血鬼耶！你能杀得了吸血鬼吗？我们是不死的！”

“我能。”

翎缓缓地跪了下来，弯刀拄在地面上，她的额点住弯刀的柄，保持着面向地面的虔诚姿势，静静祈祷。

“以父之名，我将杀尽所有的吸血鬼，为父亲复仇。阿门。”

她正念着，一个灰影突然飞了起来，瞬间就掠过了长长的距离，从高墙上俯冲而下，向翎猛击。他狰狞的笑脸，也于一瞬间放大，在月影中显得无比清晰。

翎维持着祈祷的姿势，弯刀却倏然上举，尖锐的光让小巷为之一亮。吸血鬼在到达她身体的瞬间，突然上蹿，避开了刀锋，向远处飞去，仿佛一只巨大的蝙蝠。但，他才飞出半米，身子突然分为两半，伴随着凄厉的叫声，他再也无法维持飞翔的姿势，摔在了地上。

黑血四溅。

两半面孔，同样的惊恐，死死地盯着翎。

“你……你杀死了我？”

翎结束了祈祷，站了起来。沉重的皮靴踏在他脸上，将他的惊恐碾碎。

“是的，我杀死了你。”

她吸了一口气，冷冷地看着墙头上剩余的几个吸血鬼。

“你们都该死。”

另外几个吸血鬼惶恐起来，他们对视了一眼，突然散开，分几个方向逃窜。翎手上寒光一闪，弯刀飞了出去。刀刃画出一个美丽的弧形，几乎同时贯穿了几个吸血鬼的身体。刀锋上淬的银粉，瞬间就令他们体液沸腾，惨叫着坠落。

最后一个吸血鬼心胆俱裂，从高墙上跌落下来，却幸运地躲过了弯刀的追击。他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刚要钻进阴沟里逃走，一只高跟长靴踏住了他的肩头。

翎冰冷的声音居高临下地传了下来：“告诉我，琳在哪里？”

“琳？谁是琳？我不知道啊！”

翎冷笑：“琳是我一直在追杀的吸血鬼，我追了她七个城市，仍被她逃走。这个贱人喜欢在夜晚出没，猎杀对她有欲望的人类。我知道她已经来了这里，你们是同类，难道你会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吸血鬼：“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没有她的消息！要不，您去问问高迪斯老爷，也许他会知道。”

翎：“高迪斯老爷？”

吸血鬼颤抖着抬起手，指着古城中间洁白的大理石城堡：“高迪斯老爷是这个城的领主，与吸血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与城里的吸血鬼缔结下密约，靠他们聚敛了大量的财富。作为代价，他允许吸血鬼栖息在自己的城堡，为吸血鬼提供掩护。如果有外来的吸血鬼，他一定会知道的。”

翎看着那座城堡，陷入了沉思。

吸血鬼哀恳地看着她：“放了我，好吗？求求你，我给了你这么有用的信息。”

等待他的是弯刀冰冷的锋芒。

“不。你们每一个都该死。”

伴随着一声不甘心的惨叫，吸血鬼的头颅飞了出去。

翎起身，大踏步地向城堡走去。“嚓嚓”两声轻响，弯刀被她收入了衣内。她短发潇潇，划过黏稠的风雾，撩拨着一地阴冷的月屑。

第二部分　黑暗古堡（1）

城堡并不难找，古城的正中心就是。这座城堡大约占了整个城市的一半，全部由大理石砌成，恢弘而圣洁，在阳光下返照出柔和而灿烂的光。那是吸血鬼最憎恶的，这似乎在昭示这座城堡归人类所有。然而，一进入城堡，就会发现里面处处沉埋着黑暗。城堡虽然巨大，但几乎没有窗子，有的只是向外的箭孔。坚硬的岩石阻挡住了阳光，让它成为一种虚浮的镀金，只在城堡表面闪耀。城堡里则是黑暗与水晶灯的世界。随处可见幽深的长廊，通往不知尽头的暗处。红色的幕布深深掩卷，密不透风，微微听到的，是秘密在悄悄散布的低语。

这座城堡的防御极为严密，但是，作为多年狙杀吸血鬼的猎杀者，翎自然有办法潜入其中。多年的经验让她对黑暗有特殊的敏感，她的感官在黑暗中也得到了增强，依靠猎杀者特有的敏感，她立即发现，这座城堡中，也潜藏着吸血鬼。

翎不禁冷笑了一声。

这座城堡的主人的确有问题。

吸血鬼以人类为食物，与人类是天然的仇敌，所有人类本来都该以猎杀吸血鬼为天命，但，人类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吸血鬼强大的力量、永远不死的生命，对于某些人类形成了巨大的诱惑，他们与吸血鬼勾结，企图利用吸血鬼，获得巨大的财富，甚至永恒的生命。他们活力丰富，但代价也是极大的。这种合作充满了危险，稍不留神，就会被吸血鬼反噬。

不过，每个时代都不缺乏这种利欲熏心者，这一点翎早就见惯不惊。一旦发现某些人已被吸血鬼感染，她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杀掉。因为，她知道，被吸血鬼咬过的人，无药可救。他们一定会身心都沦为鬼，无一例外。

她悄悄地在黑暗中潜行着，避开了巡逻的吸血鬼。吸血鬼可以通过体温感知到人类的存在，作为猎杀者，翎也具有同样的能力。长久的猎杀让她学会了一项新能力，她可以随意改变体温，在吸血鬼与人类之间转换，来迷惑她追杀的对象。而一旦体温降到一定的程度，吸血鬼就无法再感知到。这使她很容易靠近它们，施以猎杀。当然，使用这种能力的时候，她的攻防能力也会降到极点，一旦受到攻击，就有可能致命。

但这一点，翎显然没有放在心上。她躲过重重巡查，慢慢靠近了城堡中央的大厅。那里，有很多体温很高的人，与体温很低的人。显然，这是个人类与吸血鬼混杂的场所。城堡的主人，高迪斯领主，也有可能在那里。

翎悄悄攀上了石梁，从空中慢慢地向大厅靠近。

这座大厅周围全都挂满了血红的帷幔，就像是血海一般。帷幔上绘满了古怪的符号，以及鲜血淋漓的魔鬼画像，就像是某种恶魔崇拜的场所。大厅正中间是个巨大的池子，池子里充满了猩红的液体，不知是人类还是别的什么动物的鲜血。一群“人”泡在里面，正大声谈笑着，一面举杯畅饮。

人与吸血鬼的界限，在这里变得极小。每个“人”都脸色苍白，身材瘦削，干枯，与吸血鬼极为相似。他们所畅饮的，是某种用番茄、红椒等调制的饮料，与血极为相似，不知是在刻意地模仿着吸血鬼，还是他们本性之中，有些相同的东西。或许又是为将来的生活作准备吧。

唯一的区别是，吸血鬼的神情更为僵硬，无法分辨出他们是不是在笑。他们的肌肉全都已坏死，跟行尸走肉没有什么分别。他们的苍白是深入骨髓的，只有在吸饱了鲜血之后，才会稍微透露出一点嫣红。他们看着人类的眼神，是漠然的，宛如我们看着一只待宰的鸡、一块被脔割的牛肉，没有任何感情。只是这鸡或者牛肉却在蠢蠢欲动，企图从他们那里攫取更多的养分。

第二部分　黑暗古堡（2）

这是个寄生与被寄生的关系，却无法分辨谁是宿主，谁是寄生者。

有一个人，在苍白颓唐的人群中显得极为特殊。他很胖，胖到一个人就占据了池子的一角，周围完全挤不下另一个人。他不断地吃喝着，似乎只要稍一停下，就会饿死渴死。他说话很大声，肆无忌惮，但无论人类还是吸血鬼，看向他的眼神中都有几分畏惧。他身上披着的血红色袍子上，盘绕着金线与珠宝，沉重得仿佛是一副盔甲。这一切都在炫示着他的富有与权势：他是这个城堡的主人，是高迪斯山方圆一千公里内领土与附属物的所有者。这个城堡里任何一个“人”，离开了他都绝对活不下去。

他就是国王的远亲，这个国家最古老的家族的末裔，高迪斯领主。

只有他，才有足够的权势让吸血鬼甘愿臣服，为他效力。在这个国家，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任何顾忌。

翎像一片落叶一样飘了下去，水晶灯影骤然一暗。高迪斯领主完全没有感觉，还在痛饮着猩红的液体，但，大厅角落里，却同时蹿出四条黑影，向翎凌空扑去，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极为惊人，尤其是他们嘴角外露的尖牙，显示出他们真实的身份：他们是战斗型的吸血鬼，每一个都拥有惊人的力量。

翎凌空翻身，两柄弯刀已脱手，飙射了出去。弯刀在空中划出两条完美的弧线，撕开恐怖的风啸声，裹着翎向下飞坠。两名吸血鬼立即被弯刀斩杀，剩余的两名趁着弯刀斩杀同伴之时，蹿到了翎身侧，立即向她展开了夹击。同伴的死亡，丝毫没引起他们情绪上的波动。他们生存的唯一意义，就在于杀戮。

翎冷冷一笑，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是双手倏然上抬，做了个飞翔的姿势。

锐利的破风声骤然响起，两名吸血鬼双目中猛然充满了惊骇，他们的动作齐齐顿住。两柄弯刀，从背后深深刺入他们的身体，弯刀的刃，甚至从胸前突了出来，贯穿了他们的心脏。他们极力地想扭过头，看清楚是如何受到攻击的。翎轻轻抖了抖手，弯刀带着一串寒光，飞回了她的手上。“叮叮”的轻响提示着这两名吸血鬼，弯刀的刀柄上系着极细的金属丝，连在翎的手腕上。借助这两条金属丝，她可以凌空操纵弯刀，施以狙杀。

两名吸血鬼发出不甘心的啸声，但弯刀上涂着的银粉，却已在瓦解着他们的躯体，燃烧着他们的血液。终于，他们化成两团朽烂的火球，随着一声砰然巨响，在黑暗中炸散。

高迪斯领主吓得忘记了吃喝，他悄悄地缩头，想没进血池里。“嚓”的一声轻响，一柄弯刀已架在他的脖子上，将他那颗硕大的头颅慢慢托起。高迪斯领主惨叫了起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你想要什么就全都拿走，不要杀我！”

翎嘴角挑起一丝冷峻的笑容。身着黑色紧身皮衣的她，反而与这个血红大厅有些格格不入。“我要知道琳的下落。如果你敢说你不知道，我立即杀了你。”

她厌恶地看了这团肥肉一眼，她可以肯定，高迪斯领主还没有变成吸血鬼。像他这样地位的人，一旦成为吸血鬼，爵位、家产都将毫无意义。所以，无论对于他本人还是依附他的吸血鬼来讲，保持他人类的身份，都是最好的选择。

翎对这样的人深恶痛绝，她不介意破例一次。

高迪斯领主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他能从弯刀上感受到翎冰冷的杀意，“我不知道琳的下落……”弯刀一紧，高迪斯领主急忙狂喊：“但是，我这里有个人，他也许知道你想要的！”

翎：“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高迪斯领主：“因为他是见过琳的人类中，唯一活着的。”

翎的眉头皱了皱，她沉吟了几秒钟：“让他来见我。”

高迪斯领主匆遽地挥了挥手，几个全副武装的武士奔了出去，不一会儿，他们带了一个人上来。

那个人裹在一件略显陈旧的斗篷里面，模样看不很清楚，只略露出一缕蓝色的长发。他的身形高挑而纤瘦，怀中抱着一柄七弦琴。偶尔的撩拨令人杂念丛生。

翎：“就是他？”

出于对弯刀的恐惧，高迪斯领主不敢点头，但他隐藏在深凹的眼眶里哀恳而坚定的眼神印证了这一点。

翎冷冷一笑：“你该知道，我随时可以杀你，无论你防范多么严密都没有用。如果你敢骗我，我保证你见不到第二天的黎明。”

高迪斯领主喊了起来：“以我家族所有祖先的名义起誓，我绝没有骗您！”

翎将目光投向那个斗篷中的琴师，刀刃向上抬了抬：“大开城门，放他出去。”

高迪斯领主赶忙挥了挥手：“天啊，你们想要我死吗？一切都照着她说的做！”

一重重沉重的石门被缓缓地推开，现出一条宽阔的大路，一直从城堡之外，通到大厅之中。这本是为迎接国王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