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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门-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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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愈正要走,棋楼的伙计送来一封烫金的请柬,却是柳丽娘送来的,点名要送给刘愈。打开一看,是请刘愈到晓花楼一叙,字里行间暧昧无比,大有自荐枕席之意。
“刘小兄,看来你艳福不浅。最难消受美人恩。”韩升在一旁打趣。
刘愈不明白柳丽娘何以会下手这么准确,不找别人偏找他。“留给韩老哥消受吧。”刘愈转手将请柬交在了韩升的手上,他实在要赶着回家门,来这世界这么久,他还没试过夜不归宿。
从棋楼出来,夜市依旧是繁华,不过随着夜越来越深,行客也少了很多。刘愈手里拿着两本评书故事本子,打算拿回家趁入睡前看。走一段路,到了河塘之畔,清风徐徐他也忍不住驻足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公子请留步。”
一个声音从刘愈的身后传来,回过身循声瞧去,因河塘畔并非街市,灯火暗淡,远远的只能看到一名书生装扮的人,往这面靠近过来。
走近了才发现,此人脸庞有些熟悉,虽是有意穿着男装,却还留着女儿家的妆容,正是柳丽娘。如此装扮的柳丽娘多平添了几分女儿家的英姿,她的脸庞看上去也只有三十岁左右,颦笑顾盼间生妩媚,最是解人风情时。
刘愈四下看了看,此处夜深人静,偷情是妙处,与陌生女子独处便有些古怪。
“刘公子,走的如此匆忙,是要往晓花楼赴约吗?”柳丽娘靠近过来,莞尔一笑,行个礼问道。
“这个……”刘愈实在不知如何回答。
柳丽娘白了刘愈一眼,似乎有些怨怼,露出几分嗔态道:“还想欺瞒奴家吗?这条根本就不是去往晓花楼的路,转手便将奴家的邀约之函送与了他人,是嫌奴家身份卑微不配与你共研诗词?”
“柳姑娘言重了,因家规森严,在下只是要赶着回府而已。何况,那些诗词也并非本人所做,柳姑娘寻错人了。”
“还要欺瞒?”柳丽娘神sè一会一个样,此时已经快要涕零,“奴家问过棋楼的伙计,说你刘家十二少最喜欢用朱砂红笔写字,拿出平rì里你差遣伙计去买东西的笺子,上面的字与题诗的字体分毫不差。”
当柳丽娘说到“十二少”时,令刘愈忍不住便想到胭脂扣里的如花,也是一风尘女子,初见时也是一副男儿妆容,“誓言尽化烟云字,尽诉百般相思”,人鬼殊途了情依旧未了。
此时此景,刘愈忍不住打个冷战。
“在下只是代笔。”刘愈随便敷衍道。
“代笔?丽娘真是伤心,奴家见伙计去了久不回话,便想去亲自拜访,只看到丽娘的请柬落在一位老先生手中,他还在无意跟身边两个侍女说,刘公子的诗要保管好。丽娘再笨,也知那诗为刘公子所作。”柳丽娘说的凄婉,不过刘愈察言观sè能觉察出她这神态有多半是装出来的。
“丽娘一生最惜的便是名节,如今沦落风尘,为自己所中意之人厌弃,生无可恋,不如跳了这河塘,来世再作女人。”柳丽娘说话间,果然到了河塘边,作势要跳。
刘愈还真想看她敢不敢跳,他明知这柳丽娘是有意报复他的拒绝,在这里虚张声势,但看到她真的要跳河,还真不能不阻止。
“柳姑娘,在下的水xìng不怎么好,你要是真跳下去了可未必救的上来。”
刘愈拉了她手臂一把,柳丽娘一声凄哀,作势便要往刘愈的怀中倒过来,刘愈身子敏捷,往侧面一闪,柳丽娘便扑了个空。等柳丽娘站定,脸上露出几分“小瞧了你”的娇羞之sè。
“都道是刘公子从无涉足风月,看来你应对女子的本事可是了不得呢。”柳丽娘言语似怒还嗔,“丽娘在这里再给刘公子一份请柬,若是公子明rì不往晓花楼赴约,后果自负!”
软的不行直接来硬的,柳丽娘甩出一份请柬,转身快步往来路行去。刘愈一脸无奈将请柬抓在手上,实在想不出她那句“后果自负”的含义,难不成找上定国侯府的门大吵大闹一场?若真是那般,老爷子重门风一定会将他这不孝子赶出门。
女人心海底针,怎么就赖上了呢?
回到家门口,小厮刘五已在门口等候。
“十二少爷,老爷找了您半天了,您可算回来了。”
刘愈想不到一天之内父亲两次召见,随着刘五去了正堂那边,刘兆从里面出来,只是跟刘愈交待了几句,大致说是突厥那边换了可汗,又发动了新的一轮对边关的sāo扰,他的未婚妻回了边关,婚事延后了。
这些刘愈早就已经知晓。
刘兆也没心思跟他说太多,回到正堂继续跟几位兄长商量事情,里面的几位兄长要么当官要么从军要么掌管着定国侯府的家政,商量的是军国大事和家庭小事,向来跟刘愈无关。
刘愈独自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心中不禁又想到了下午在玉河畔玉人那惊鸿的一瞥,还有两个可人的双生姐妹,还有聪明可人持家有道的赵卓儿。
心中无法舍弃,更无法取舍。虽说本来应该是一心一意,但到来这古代,生活本就已经枯燥无味了,如果连中意的女子都不能守在身旁,那也就真的是生无可恋了。
第九章不要脸有不要脸的玩法
大清早起来,刘愈便散步似绕着南城城墙外走了个圈,这也是他大病初愈时锻炼身体的路线。
古旧的城墙墙砖黑白斑驳,城墙下杨柳依依,夹杂着许多桃树。桃花未开柳叶只是青sè,或许只有柳絮飘飞时桃花才能开满长安。去年初来此地,桃花开时他尚在病榻上,而今年他却不想错过了满城花开的胜景。
古人晚上娱乐活动少,睡得早起的也早,天蒙蒙亮的时候街市上已经是人来人往。晚市时城门已关,更多的是城里人的消遣娱乐,而早市却是城里城外平常人家购置rì常用度之必须,柴米油盐酱醋茶是主旋律。
刘愈走的累了,便在早市上寻了熟悉的摊子,叫一碗米粥买上几块蘸了上好芝麻酱的烙饼当作早餐。吃完了还有一杯润口的茶,如此饭饱之后,便悠然自乐地往棋楼继续看他的评书本子。
这一rì是大顺朝中以四年二月十九,平常不过的rì子。刘愈有时候也觉得,像如此数着天过rì子,生活实在有些发闷,可惜找不到发泄点。
快到棋楼,yīn霾的天突然下起小雨,刘愈出门也没带伞,加快脚步进了棋楼。淅淅沥沥的小雨一下便是一个上午,刘愈便映着棋楼屋檐下的雨帘对着chūn雨下的长安古城发了一个上午的呆。
直到临近中午时,韩升才打着雨伞来到棋楼。
“刘小兄,昨rì与你商议的米花工坊已经开始筹备,炉子需要现造,估摸着有几rì全长安的人就能吃上新鲜的米花。”
“哦。”刘愈有气没力回了一句,韩升已将围棋盘端了过来。
刘愈实在没什么动力下棋,望望外面的天空,已经放晴,心中估摸着那三个小子也快来报到了。
“刘小兄今rì好像没什么jīng神。”
刘愈勉强一笑道:“可能因昨rì没欣赏到你两个孙女的舞姿,魂牵梦绕茶饭不思了。”
韩升瞅了刘愈一眼,没好气道:“你个臭小子,开口便是我的两个孙女,不许打我孙女的主意。”
本来说的挺严肃,不过两个忘年的老友,说到这不禁相视一笑。
“昨rì我那两个孙女回去,叽叽喳喳说的也都是你,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今rì教女红的师傅去了她们才安生了些。”
韩升叹口气,说了句没来由的话,“有些事情,真是琢磨不透也想象不到。”
二人拿起棋子,在黑白的战场上你争我夺了一会,还没到中盘,刘愈便已经输了。他不想动脑子,韩升也不勉强,下完一盘,韩升问道:“昨rì徐家小女离开的事,你已知晓了?”
“嗯。”
刘愈点了下头,便将昨rì在城外看到的事说了,言语间记挂的还是红袍下的翩然身影。
“不知道韩老哥如何认识的徐小姐?”这是刘愈最迫切想知道的事情。
“你啊你,既觊觎着我的两个小孙女,又对徐家小姐放不下心,却不知道身边还有赵家贤惠的丫头在等你。”韩升说话的语气也不知在慨叹还是埋怨,继而说道,“我与这徐家小女并无交情,只是两年前女儿军进长安城,远远的见过一面,也耳闻她一些事情。说来这女子也命途坎坷,身边之人相继离世,连定下亲的也不能幸免,便有人将她说成是扫把星。或许是如此,她才不愿面对这门婚事吧。”
刘愈将黑白的棋子分拣着装进棋盒,这时候一个晃头晃脑的家伙从门口露出身影,见到刘愈,咧开嘴一笑,大模大样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正是苏彦。
“你不是去跪皇陵,这么快就回来了?”刘愈皱眉看了他一眼,冷冷说道。
“我今天真去了。一钱银子雇了辆马车,出城二十多里才到,本来想跪来着,不过那里守卫的兵士不许。天还下着雨淋了准病,那里有荒芜没人烟的,我怕跪了也没人看到。于是……”
“于是你又回来了?”刘愈真想抽他一顿。
“是啊,是啊。”苏彦说的有多理直气壮似得,“刘兄,你可要另想一招,跪皇陵这招实在是……太难了。”
刘愈不去应他,反问道:“你要不要脸?”
“你说什么?”苏彦摸了摸脸,不明所以。
“我是问你,你的脸皮够不够厚,经不经得起丢?”
苏彦脸上露出苦涩道:“我都混成这模样了,还有什么不能丢的?父皇看不起我也就算了,皇兄皇弟还有那些大臣看不起我也能忍,现在……连那些奴才都欺辱我,有时候我还真想去跟他们拼了。”
“放狠话谁都会,既然你觉得自己不要脸,那不要脸有不要脸的玩法。”刘愈拨弄着棋子道,“你去找跟荆条,**着膀子背在身上,就去你三皇兄的府邸,门前那么一跪,就说是给昨rì打你那个奴才赔礼道歉的。”
“你说什么?”苏彦登时一怒便站了起来,“你然我给那天杀的道歉?”
刘愈抬头没好气看了苏彦一眼:“刚才你不是说能丢脸吗?”
“可……可是……”
“没可是的,你这次去名义上是道歉,实际就是把事情闹开,他不是打你吗,打了就当白打?你不上门闹一闹怎么能传开,皇帝老爷子又如何知晓?”刘愈伸手将苏彦按回座位上,“这次你去,就把事情闹开,做的越引人注目越好,最好提前你再花点钱雇几个人去张罗人看热闹,敲锣打鼓也行,人一多他们也不敢将你如何。”
苏彦迟疑着问道:“要是……我三皇兄他差人再打我,或是,赶我走又如何?”
“这点就要发挥你不要脸的本xìng了。打你,那是在帮你。打你的时候你还要高呼,‘谢谢三皇兄成全’。赶你走你也不能走,就让他们打,让他们轰,让百姓瞧热闹,总之你不是为了道歉而去道歉,而是去丢脸的,脸丢的越大,你成功的机会也就越大。”
刘愈推了苏彦一把:“现在赶紧去,不然事情淡了你去跪了也没用。”
苏彦一脸不情愿问道:“这样……真的能行?”
刘愈道:“记住,今天不成功便成仁。你不去的话,以后休想我再买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以后也不用来见我了!”
第十章闭门一家亲
刘愈最烦的就是苏彦来打搅他的清静,要么借钱,要么兜售那些“奇珍异宝”,有时候趁了他的心意给点银子打发走他,也当换个清静。
不过这次,却不知道是在帮他还是害他。
刘愈和韩升对弈了几盘,这才发现韩升下围棋的本事真不是吹的,刘愈每次都输的找不到北。最后无奈,只好重新下落子可回好几步的象棋,找找心理的平衡。
过了晌午,隋乂三人才姗姗来迟,看得出他们的神sè是瞧了一场热闹。
“九皇子,就是经常来烦刘兄台的那个,今天出大洋相了,在三皇子府被人像狗一样赶来赶去,老多人在看热闹,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呼喝打骂怎么都赶不走,皇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隋乂说这番话的时候显然没料到这丢人现眼的主意是刘愈想出来的。
“最后呢?”刘愈侧过脸问。
“最后?最后就不知道了,那么多人瞧热闹,我们也挤不到前面去,又不觉得多好玩,就先过来了。”隋乂嘿嘿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狡猾,“我们是不是再踏chūn去?”
“不去,昨rì差点被饿死。”
“这次不会了,早就备好吃食,荤素皆有,还带了锅,闷蒸烤炸都行,就是去野外聚个餐找找乐子。顺带带你去看看我新买的园子,装饰布置什么的,你也给点意见。”
刘愈看了看外面的天,雨后的阳光又被yīn云盖住,总算是没下雨,淡淡回一句:“你们去吧,我想去洗个澡,有些累了。”
…………
刘愈不是有洁癖,只是来到这世界后,总觉得身上有股燥气,每隔一两rì就要洗一次澡。
洗澡只能去澡堂子。
他也想在家里洗,不过一介庶子,府里的下人根本不可能天天给他烧水,府里没一个人有他这么爱干净,其余的老爷少爷,包括那些爱干净的少nǎinǎi,过个冬也就洗一两次澡。
这年头澡堂子不分男女,清一sè爷们。澡堂的伙计见刘愈来了,热心招呼上去,每次都是准备新的毛巾。刘愈是这里的常客,而且是有头有脸的常客,需要找个单间,地上一片两米见方的坑,灌满了水,好像洗温泉一样。
刘愈不习惯跟一群老爷们一起洗澡,来到澡堂也是一个人躲着清静。其实单间和外面的大间也只是隔着一张竹帘,外面嘈嘈杂杂说话的也并非一般贩夫走卒,普通百姓洗个澡不想花钱,来澡堂的都是些没有多少社会地位却小富则安之人,有的商旅也习惯了来这等地方谈谈生意,聊聊天南海北的见闻。
……“听说没,那个克夫女这次又没成的了婚,此番突厥人来势汹汹,她还不知道有没命回来。”
这是刘愈听了半晌,跟他最有关系的一个“流言”。其实也不能说是流言,人家谈论的的确是事实,古来征战有几人能回?况且一个无依的女子,她死了,徐家也就彻底断了香火。
“今rì长安城最热闹的是三皇子的府邸,有个人在那闹,好像说跟三皇子是兄弟,我就奇怪了,既然都是皇子皇孙的,那个人混的跟个疯子一样?”
“疯子?哼哼,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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