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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杖门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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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嘉鱼?有事么?”
“到县城附近打听,也许有下手的机会。在此地冒险劫夺,不如沿途暗中下手……”
柯小妹突然低叫:“咦!有人来了,浑身是水,怎么没被民壮捉走?”
九尾狐从草隙中向外张望,大喜道:“是他!他好精灵,居然脱身逃出魔掌了。”
“谁?”
“右粯嘛,天知道他是怎样脱身的?”
柯大嫂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长气,笑道:“好了,我们去接他走吧!”
刚欲长身而起,九尾狐拉住了她,说:“不可,他不会服贴地跟我们走的。”
“你是说……”
“我与他曾有些小误会,见了我他会跑。”
“这……”
“我们抄捷径到前面用计擒他。”
“用计擒他?”
“是的,我要用迷香。”
柯小妹笑道:“这样吧,我出面擒他,擒不住再由沈姐姐用迷香计算,如何?”
九尾狐同意,说:“好,小妹,无论如何不能伤他。”
“放心啦,我理会得。”
“还有,如果擒他不住,至少你得拦住他片刻,我好到前面准备。”
右粯怎知有人暗中计算他?沿小径急走。
小径从北面绕过山东麓,再转西折南。他人地生疏,只能沿小径赶路。
到了山南,小径两侧一面是树林,一面是翠竹,偏僻幽静四下无人。他放胆前行,转过一丛修竹,劈面碰上一位青衣青裙、青帕包头垂首徐行的小村姑,手中挽了一只长形竹篮,步履轻盈迎面而来。
他避在道左,毫无戒心。
村姑到了,突然抬头嫣然一笑,俏生生的说:“公子爷怎么啦!哪有男子汉避道的?”
那年头,女人的地位可怜得很,与男人同行,即使这位男人年仅十岁且是晚辈,女人也得走在后面。
道上相遇,避道的必定是女人。
他一怔,这位村姑怎么如此大胆?接着,他油然兴起戒心。同时,也感到眼前一亮,心中喝了一声采,好一位美丽灵秀的小姑娘。
他淡淡一笑,说:“在下看到篮中有剑,心中害怕,所以避道。”
小村姑放下竹篮,笑问:“杯弓蛇影,公子爷疑心太大了,要不要搜搜看?”
“不必了,在下要赶路。”他戒备地说,举步便走。
“请留步。”
“姑娘有何见教?”他欠身和气地问。
“看看我。”
他不再回避对方的目光,坦然直视道:“姑娘有话请讲。”
小村姑笑得好甜,俏巧地举纤手轻掠鬓脚,说:“公子爷眼神清而正,是位正人君子。”
“过奖过奖。”
“妾姓柯,小名敏。请问公子爷尊姓大名,仙乡何处,为何浑身是水,如此狼狈?”
她在拖延,右粯怎知其中阴谋?笑道:“在下姓印,排行三,以排行为名,外地人氏;在前面不慎失足跌下池塘。柯姑娘够了么?要不要背三代履历?”
“不必了,你的处境很困难。”
“不错,但在下应付得了。”
“印公子,目下四下无人。”
“呵呵!在下不会欺负你。”
“你知道我篮中有剑。”
“当然在下不怕姑娘打劫。”
“真的?”
“因为在下身无分文。如果姑娘真要打劫,正好。”
“正好?”
“是的,这样在下便可向姑娘借些银子做盘缠。”
“你不会失望的。”
“哦!姑娘之意……”
“捉你去请赏,你定然是劫船贼之一。”
“姑娘会失望的,因为在下不是劫船贼。”
“你可以向汪家申诉。”
“抱歉,无此必要。”
“只怕由你不得。”柯敏说,突然纤手疾伸,纤纤玉指以闪电似的奇速,拂向他的胸口,直指胸膛要穴,控制范围上起结喉,下讫巨阙。
他像蛇一般扭身从指尖前滑走,懔然地说:“姑娘好诡奇的兰花拂穴手,火候精纯几臻无懈可击境界,必定出自高人门下,在下走眼了。”
柯敏凤目一转,笑道:“好啊!碰上了行家,机会怎可错过?再接我一招‘巧手拂云’,着!”
反掌迫近拂出,快得令人目眩,取胁扫胸拂头,潜劲山涌。
他疾射八尺外,突然折向反飘,闪电似的易位,恰好避过柯姑娘紧逼攻到的第三招“追云拿月”绝着,险之又险快速绝伦。
他不再闪避,立下门户说:“姑娘你的所学杂而不精,极为可惜。不要逼人太甚,让路。”
柯姑娘粉脸发赤,恼羞成怒地问:“你说我不如你精纯?今天非分出胜负不可。打!”声到人到,双手连环进搏,“拂云扫雾”十指乱弹,上下齐至捷逾电闪,直抢中宫攻势极为凌厉。
他不再客气,大喝一声,来一记硬碰硬的“推山填海”,向攻来的无数如虚似幻指影迎去,迫对方撤招。
柯姑娘已知内力火候不如人,当然不敢将招式使老,身形似狂风,一闪之下,撤招攻招易位一气呵成,掌凌厉地插向他的左胁肋,眼看玉指及体,好快。
他暗暗喝彩,左手一拂,便扣住了及体的纤掌,扭身、进步、出掌。
柯姑娘毕竟棋差一着,缚手缚脚,纤掌不幸被扣住,像是被大铁钳所夹住,整条右臂发麻。
再被他扭身形的劲道所带动,手臂被扭得向外翻转,身躯不由自主,中宫整个暴露在他的掌下,毫无自救的机会,马步虚浮,身躯失去平衡向后仰,酥胸正迎着劈下的巨灵之掌。
临危拼命,她的左手全力急抓劈来的巨掌。
总算不错,扣住了右粯右手脉门,将掌挡住了。可是,她知道糟了,右半身一麻,力道锐减,被扣住的右掌劲道可怕地增加。
这一来,左手的劲道岂能不骤减?同时,她感到左手扣住的不是有血有肉的腕脉,而是坚硬无比的铁条,根本无法扣牢,难以发力反制。
掌徐徐下落,压向她的酥胸。
撤招已不可能,也无法稳下身躯,更挡不住掌势,她只有一条路可走:等死。
掌距高挺的酥胸不足半寸,突然停下了。
这刹那间的机会,被她抓住了,猛地飞脚疾挑右粯的下阴,拼命自救了,死中求生,走险的人有福了。
右粯突然放手,将她推出。
“砰!”她身不由己仰面摔倒。
右粯扭头便走,不住摇头,心道:“这丫头好凶狠,竟然用这种阴毒的狠招。”
柯姑娘羞怒攻心,挺身跃起,急抢放在路旁藏剑的竹篮,伸手急抓。
印佩先了一步,先一刹那抢到,一脚扫出,将竹篮扫得向侧飞出两丈外。
她也不慢,来一记“蝴蝶双飞”,人飞跃而起,双足连环飞踢,悍野绝伦。
仍然慢了一刹那,右粯出腿扫飞竹篮,人亦随势斜冲而出,身形高不及三尺,从她的脚下掠走了。
等她身形落地,右粯已窜出两丈外。
她怔住了,脱口叫:“这是什么怪身法?”
接着,她红云上颊伸手俯身扶摸自己的右腿弯。那儿,曾被一只大手扫过,但并未受伤,只感到有点麻麻地,有些微隐痛。
一个大闺女腿部被大男人摸触过,难怪她脸红,苦笑道:“他比我高明得多,本来他可以将我……唉!我自命不凡,自以为天下大可去得,我错了。”
她目送右粯急速掠走的背影,突然喟然自语:“沈姐姐好福气啊!”
一阵惆怅涌上心头,不自禁地长叹一声。
一个隐世避仇的中年妇人,带着一位青春少女,久处荒山野岭与世隔绝,不敢与人往来,要说心中无所求,那是痴人说梦;何况她们并非真的与世隔绝,怎能奢望修至万念俱消心如止水的境界?
她重又低首瞥了自己的右腿一眼,一阵奇异的感觉突然震撼着她。
“我……我怎么了?”她突然失声自问。
她闭目调息,以压抑汹涌的心潮与难以控制的呼吸,也想驱散身上燥热的感觉。
身旁突传出声息,她警觉地转身戒备。
三丈外,她的母亲柯大嫂,正拾起她藏剑的竹篮,神色肃穆地说:“女儿,你失神了,为什么?”
“哦!娘,没什么。”
“你的脸好红,你……”
“女儿栽了。”她掩饰地说。
“他比你高明?”
“是的,娘。”
“你知道认栽,好现象。人外有人,天上有天;认清自己,尔后你才能下苦功。”
“是的,娘,女儿要下苦功。娘,沈姐姐恐怕不是他的敌手,制不住他的,娘怎不帮助沈姐姐?”
“哦!你放心。沈丽娘绰号称九尾狐,这绰号不是凭空得来的,她擒人的手段与你不同,她不会傻得凭武功与人拼命。”
“我去看看……”
“不,你不要去,女儿,你少与她亲近。”
“娘……”
“她是个坏女人,你千万别沾惹她,知道么?”
“娘,她怎么坏法?”
“这……不必多问,记住娘的话少接近她。你回去,好好看守门户。”
“娘不回去?”
“我不许人打扰住处,得留在附近,将要接近住处的人引走,不然尔后多事了,走吧。”
“是,娘,请小心了。”
她接过竹篮,目送乃母的身形消失在远处,方取道返家。
柯大嫂不愿有人接近她的隐居处,先后引走了不少人,最后碰上了酒狂一群人,几乎被追及,不得不利用两头金鹰掩护脱身,暴露了身份。
要不是她引走酒狂,山头上群雄恶斗的局面该已改观,雷少堡主也不至于陷入众叛亲离的困境了。
右粯手下留情,点到即止,未将柯姑娘制服,便急急溜走。
他在想:“这位俏丽的柯姑娘,似乎并无恶意,难道她不是雷少堡主的爪牙?但愿她不是,雷少堡主是个淫贼,而她的姿色并不比武林三佳丽差,天知道她能不能洁身自好?可惜啊!可惜。”
第七章 假作风流
……………………………………
正走间,他看到右面五六里外的另一条小径中,有一个白衣人向东走,轮廓依稀像是个女人。
正想仔细察看,白影已被竹林树丛挡住了。
“我得赶快离开,到黄盖湖找船脱身。”他想。
走了半里地,小径向田野伸展,五六里外传来了犬吠声,定然有村落,也许就是玄天大帝庙呢!
蓦地,他站住了。前面路旁的一株白杨树下,有人仆伏在地,一双脚有一半搁在路面,脚上穿的是小弓鞋。花布衫裙,一看便知,本来就是女人,这一带的村妇,喜穿这种碎花布衫裙。
“她被杀死了!”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死了,他必须避嫌,走远些,免得被人看见打人命官司。正迟疑间,村妇双脚移动了,正吃力地向树下爬行,状极可怜。
他不假思索地奔出,救人要紧。
接近至五步外,村妇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手脚一软,不再移动,伏卧在地吃力地扭动身躯。
村妇的头发梳了高髻,一看便知是中年妇人。他火速上前俯身伸手相扶,急叫:“大嫂,你……”
大嫂是九尾狐,就在被他翻动相扶的刹那间,手中的香罗帕扑上了他的脸面,奋身一滚,便将他撞倒在地,娇笑道:“你跑不掉了……”
他已失去知觉,但手脚仍在动。
九尾狐一蹦而起,毫不客气地抓住他的双手擒住反扭,再拾起香罗帕掩住他的口鼻。
终于,他停止了一切挣扎。
右粯一念之慈,着了九尾狐的道儿。
任何人在这种情势下,也难逃此劫,迷香帕扑上脸面,再加上扑击,最后迷香帕掩住了口鼻,一切都完了,只怪他救人心切,毫无戒心,吃亏上当理所当然,活该。
九尾狐大喜过望,顾不了他一身是水和泥沙,将他扛上肩,越野而走,向鹰神柯大嫂的住处急奔。
两条小径在前面的村庄会合,这一段两路相距不足两里,恰好那位白衣女人重新出现在树隙中,看到九尾狐背着人越野飞奔的背影,停步注视片刻,抄捷径随后急赶。
右粯一觉醒来,发觉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大床上,吃了一惊,挺身而起。
娇笑声入耳,他神智一清。
床沿,坐着一个穿碎花衣裙的美妇,正冲他媚笑。
“是你!”他惊叫。
“嘻嘻!感到意外么?”九尾狐笑问,笑得好娇,好媚,好得意。
他想跳下床,却被九尾狐按住了,说:“小弟弟,不要枉费心机,你的气门穴已被我用独门手法所制,目下我一个指头,便可将你制得服服贴贴,请不要自讨苦吃。”
“你……”
“嘻嘻!你看你多好笑?”
他这才发现自己穿的是女衫,只羞得无地自容,也愤怒如狂,厉叫道:“九尾狐,你怎能这样侮辱我?”
九尾狐格格笑,说:“好弟弟,你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一身泥水,不更衣怎成?这里没有男人的衣物,主人是母女俩,你就将就些吧!”
“你……你想怎样?”
“咦!我是救你哪!”
“混蛋!我好意救你,你却计算我,利用在下的恻隐之心,你未免太卑鄙了。”
“嘻嘻!兵不厌诈,不择手段……”
“该死的……”
“别骂别骂,你已经远离雷少堡主那群爪牙,你该谢我。”
“你说吧,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九尾狐偎近他,含情脉脉地说:“右粯,你好没良心,你不想想你我在九华谷的情谊?你不……”
“鬼才与你有情谊。”
“你……”
“我右粯顶天立地……”
九尾狐流下了两行清泪,颤声道:“右粯,你真这样绝情么?落花有意,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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