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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帝王妻:璃妃传-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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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歧先以零散兵力于边境滋生事端,却在半年前,忽然重兵压进。

三十万大军势如破竹,占领边陲鱼米之城平川,兵临东境边塞军事重城潼水。若破城,辄关西周东面大门的钥匙。

太尉年前令右将军叶飞羽与左将军李昶率二十五万兵马在东面边境兵分两路。

叶飞羽坚守潼水,十五万将士誓死抵御二十万东歧攻城兵勇。

李昶则领兵十万奔赴已被东歧侵占的平川,物求收复,以免东岐据平川为休养基地,利于向我国境继续侵犯。

月余间,叶飞羽军民一心,以坚壁清野之守法于潼水,但,东歧军来势汹汹,二十余次攻城,虽均被击退。但城内将士疲乏已极,东歧攻城军队攻之不拔,略之无获,愈加怠累。

李昶经历几次伤亡惨重的战役,最终夺回平川,但所剩兵力仅八万,亦只能暂时按兵平川不动,无法顾及日益岌岌可危的潼水。

一旦东歧增援军队一到,则平川、潼水分兵为弱,势必逐一击破,朝内虽还有大将雄师,但远水谙救近火?

因着边境战况吃紧,天烨今日颁布其中一道旨便为:

安陵都尉因平叛玄巾军有功,着升为漠北大将军,从北三省调兵二十万,火速于夜魈奔赴平川,同左将军李昶会师,速解右将军叶飞羽与东歧僵持边陲重城潼水之围。另指婚与芙萼公主嬴菁琬为驸马。

另一道消息却让我麻木的心震惊无措,生生打断了继续封闭的自怜。

北溟遣婚使向西周请婚,天烨业已答应,指了丞相*安陵言,封意平公主,联姻北溟国主。

与北溟的联姻,无异将使两国紧张的局面得以缓和。西周更可借此一心平定东歧的侵犯,但北溟为何选择此时联姻,不顾与东歧之前的联盟,饶是颇费思忖。

西周适龄待嫁公主仅琬儿一人,赐婚相府,表面殊荣无限,实则无异是相府用自己的女儿代替公主远嫁,来换得这份殊荣。

饯别送嫁定在十日后,哥哥与公主的大婚则定在再次班师回朝之时。

我看到紫禁城颠升起的那轮朝日,似火明媚间,心下,清冷一片。

不觉已是近午时分。

“启禀娘娘,三小姐领旨进宫谢恩,已去了太后处,如今在娘娘殿外侯着呢。”婉绿在帘外道。

那一刹那,我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我的妹妹。她奉旨进宫谢恩,谢的恐怕不是恩,而是情难自堪的悲怨。

如今安陵氏近支女子这脉,姐姐已薨,堂妹下落不明,唯一还是自由身的妹妹,却即将远嫁北溟,进宫为妃,命途叵测。

我拢了下披帛,却拢不来暖意温融,然后,看到依然风姿绝色,酷似姐姐的小言,一脸肃穆出现在殿门外,她的眸子定定地凝着我,凝注的深处,竟凐出一丝愤怼来。

第三卷 缘缚 第50章  岂将玉貌付烽烟(上)

“臣女安陵言参见娘娘!”她面容僵持地行礼,一字字似从齿间狠狠嚼了,方才溢出。

“起来吧。”我屏去一边的宫人,示意小言坐下,她却仍旧站着,脸上渐渐浮起不屑:

“娘娘半年未见,果然盛宠不衰,但,却不顾家人的疾苦。”一抹讥讽的笑在她唇畔浅浅划出弧度。

“小言,你我姐妹间,有话不妨直说。”我眉尖微颦。

“直说?诺大的西周朝,难道容得了我直说?”

“小言!”轻轻喝止她继续妄言,却说不出一句本该劝慰的话,可能连我心里,都是抵触着这种用联姻的方式去换取两国间旦夕的相安无事吧。

“娘娘,你若还是我的姐姐,就该为妹妹去求皇上,我不想嫁给北溟那什么国主!我们姐妹三人,难道一定要再搭上我进去吗?为了你们所谓的权势荣辱,与我有什么关系!”她语意咄咄,那眸子却是坚毅到没有一丝雾起地澈明。

“小言,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我眸华轻轻拂过她,今日的她,却与往日的识礼得体有太多不同。

“我以前不过是懵懂不知事的相府千金,可如今,我毕竟长了年岁,亦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那绝不是和大姐,二姐你们一样!”她突然觉到失言,忙止了话语。

“我们?”我唇边泛起一抹苍涩的笑意,“那小言要的是什么呢?”

“我不求富贵荣华,只求良人白首!”她眸内闪过光绚夺目,“而,只差这一步,我就可以得到这幸福。”

心微微一颤,她已经有了良人,这于相府家教礼法,怎是容得?我抑住一丝不安,依然淡淡问她:“小言的幸福又是系在谁的手上呢?”

她绝美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小女儿情态乍现:“你该知道的,我们进宫,遇见的那人。”

原来竟是五王!

可,妹妹,你和他又怎有可能?他虽是我们表兄,却更是帝太妃之子,当今圣上皇弟。他的立妃,只会是遵了太后,皇上的旨,与相府断不会有任何干系。

因为,当今太后,绝不会让安陵家的女子再许配皇族。我的进宫,不过是她彼时报复的一种手段罢了。

第三卷 缘缚 第50章  岂将玉貌付烽烟(下)

“小言,生于相府,早该知道,有些事,是不容得我们做主的。”

她突然跪倒在地,膝行至我面前,纤手抓住我的裙裾,声音里带着哀意:“姐姐,你是我姐姐,对吗?妹妹求你,不要让妹妹远嫁,我不要,我的心早给了那人,收不回来,我知道做为相府千金,这样子全然没有礼仪家规,可,姐姐,我心好痛,我一想到,要离开西周,远嫁北溟,我心就好痛,”她另一只手指胸口,“这里,好痛!姐姐!我不要离开他!”

我默然,素手扶她起来,她却执意不起,依然跪着,眼神里带着最后的希望凝视我。

我轻轻问:

“他知道吗?”

她眸底漾过一丝沮哀,摇头:“他并不知道。”

“小言,一厢之愿,岂能谓之幸福?岂可言其良人?”

“若失了这份祈望,束手而待,不就是重蹈姐姐的覆辙?”

“小言,你今日说得太过了。”

在她身上,我恍然看到彼时处入宫的我,所不同的,是她为情,而我,为心。

“姐姐,你贵为昭仪,只有你能在皇上面前为妹妹说一句话,求他收回成命!”她的眼内渐渐潆了一丝雾气,“父亲也一起逼我,姐姐难道真忍心将妹妹弃于那北溟吗?”

“小言,你可知,君无戏言!”

“姐姐,你尚未去试,又怎知无转圜?你只有我这一个妹妹,如果我远嫁北溟,自此,天各一方,再见无期!”

再见无期,我心底猝疼,凝着她,一阵更深的叹息缓缓延伸,此时处境的我,该如何去求呢?

或者该说,哪怕是姐姐在世,他亦是不会听纳的。

毕竟,攸关江山,一语即出,岂容改圜?

虽是这般想,素手还是扶了她起身,道:

“你且起来,我这就去求见皇上。”

“姐姐,你答应了?”她顺着我的力慢慢站起,眸内光彩再现,隐约着少女的希冀,

而我,却不忍再看,轻轻颔首:

“你先回府,若得了恩旨,自会差人告知。”顿了一顿:“若君意难违,小言,姐姐希望你也能抛舍私情,为了西周,远嫁北溟。你知道,哥哥这一役,北溟的站向至关重要!”

她没有再说话,行礼后默默退出殿内,或许在想什么,或许是不屑答之。

我重理了妆,匆匆往昭阳行去。

小言,姐姐能做到的,只是替你去求他,但,他如今怕早已对我置若罔闻,此去,无非是听天命罢了。

他与我,今日,剩下的该仅是猜疑、愤怒,绝冷,再无其他,但,这些,你们不会知道,他为了帝王之尊,不会提,但,必将这怒绝绎成对我“失贞”的不可饶恕。

第三卷 缘缚 第51章  昭阳瑟雨芳心苦(上)

第一次在洒着明媚阳光的昼日坐着肩辇往昭阳宫行去,略刮起阵阵春风,却是不寒凛的,拂过面庞,柔浅无痕,而心下,却终还是起了些褶子,理不清,是情愫不堪的牵绊。

御花园参差绽着百娇千艳,吐蕊芬旎间,不过是随韶华流逝,凋零漂泊,待到那时,纵有赏花人,亦是徒无泽。

而后宫中的女子,又比这烂漫旖花好多少呢?彼时花开未必有人识,他朝谢去,更不会有人知。

这诺大的后宫,珍重芳姿,嫣笑倾城,皆只为了那一人,可这一人,心中又容得下多少呢?或者,会有些许空隙,早被那逝去挚爱占得满满,其余尚在世的,即便得了一丝垂惜,若此时的我,稍有不慎,君恩骤断无怜,如此而已。

属于我的这份春暖,或许,早从昨晚开始,就转秋了吧。

一夜承恩,却是冤委自知。

昭阳宫巍峨依然,下辇,早有内侍迎了上来。

“请代为通禀,本宫求见皇上。”

他应声,往内殿传去,未多时,顺公公出来:

“奴才参见娘娘,万岁爷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娘娘请回吧。”

“请顺公公再代为禀圣,本宫今日一定要见到皇上。”

“娘娘,这不是折煞奴才了吗?您还是请回吧,万岁爷处理完国事,指不定就会传娘娘呢。”

微微一笑,笑容背后蕴着无法言喻的惨淡:

“有劳公公了,本宫愿在此等候,直到皇上传本宫觐见。”

“您,”他叹了口气,“这又是何苦呢?”遂不再说一句话,行了一礼,退回内殿。

春日的阳光并不十分灼热,笼在身上,只觉暖意融融,心内,愈来愈凉涩,我看到自己的影子,慢慢从左面移到了裙底,聚笼成一垠的灰黑,琉璃瓦檐闪烁的光芒刺射入影,一灼灼地,夹着些许斑斓金色,却渲灿不了逐渐汇合的灰暗。

脚伤今早虽得诊治,终未痊愈,加上一晚未曾安寝,站得久了,渐渐有些眩晕不支,一旁侍立的吟芩轻轻搀扶住我,我摆手,依然有些倔强意味地站着。

他还是不愿意见我。如今,连见我一面,都让他如此厌恶,所以,我又拿什么去求他收回小言和亲的旨意呢?

毕竟,君无戏言!

第三卷 缘缚 第51章  昭阳瑟雨芳心苦(下)

稍稍挺直背,不论是为对言无愧,抑或是我的私心不愿意自己的妹妹远嫁联姻,今日,我必是要求这一次。

望着地面久了,那团灰暗逐渐霾渗进整个瞳眸,一如此刻心中对未来的憧憬,于我,在昨晚过后,均已失去纯粹干净的意味。

然后,我觉得有点滴的冰凉沁入肌肤,抬眸,天际飘起濛濛烟雨,似雾拢过般,罩凐着面前辉煌金耀的昭阳宫。

纵是杏花雨,淋久了,怎会沾衣不湿,衫裙冰粘地贴紧身子,但这分冷,敌不过心内的苍凉。吟芩担忧地望着我,我知道,此刻的脸色必然又是惨白,因为,视线开始有些模糊,但意志还让我继续站着,不动分毫。

“娘娘,万岁爷请您回宫。”顺公公急急走来,身后一内侍忙把伞撑至我的上方。

我凝着他,一字一句道:

“本宫今日未得皇上传召,不会回宫。”

“娘娘,请莫忤逆万岁爷的意思!”

“本宫只求见皇上一面,若属忤逆圣意,亦是无奈。”

顺公公叹了口气,还是退了回去,那名内侍依然撑伞于我身后。

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

昭阳宫正殿门口,赫然明黄袍裾闪现,天烨颀长的身形在雨雾那端出现,隔着愈厚的雨雾,我不辨他的神色,就这样,我们俩俩相望,一如彼时的初见,他也是这样,冷淡漠然地看着我,哪怕我遍体凌伤,他也会这样一直看着吧。

之前或许有的些许怜惜,从昨晚过后,该是变质了,或者说,再寻不回昔日的情境了。

然后顺公公似得了吩咐,一溜小跑到我身边:

“万岁爷让娘娘进去呢。”

我缓缓踏上昭阳殿,沿着那玉石台阶,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却又有凄婉随着下一步的踏出,而蔓上心扉。

他傲然走在前面,龙袍明黄的色彩在午后因着飘雨略显昏暗的殿内份外醒目,而这抹明黄,终是成了我今后回忆中那份不能言说的殇悲。

穿过前殿,一直走入后殿,然后,他停步,屏退一众宫女内侍。

回身,看着我,若星的墨瞳中闪过一丝厌恶:

“昭仪又待如何?”唇边浮起一抹似嘲非讽的弧度,如利刃般,刺过我的胸内,却没有血液涌出,仅余了心痛莫名。

我竟然会心痛,如昨晚般,那是一种不能呼吸的窒痛,仿佛将心刺成一瓣瓣的窟洞,每一刺,都密密匝匝地带着凌厉的绝决,却是不见血的残忍。

第三卷 缘缚 第52章 无奈乞旨漫猜忌(上)

抑制住心底愈深的雾气,跪拜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

“平身。”语音里含了一丝不耐,“何事一定要见朕?”

“北溟遣使臣向我国请婚,皇上封家妹为意平公主,和亲北溟,实有利两国安和平稳,但臣妾惶恐,家妹自幼礼仪欠缺、桀傲难驯,如若远嫁,怕难担两国联姻重任,倘耽了社稷,则是负了皇上的圣托。”衫裙沁凉地贴腻于身,愈显形惭,昨晚种种缱绻,今日,似水无痕,在他心里,只得了这样的厌弃。

“那昭仪认为,何人代为联姻北溟方为上策呢?”他星眸内突蕴了一丝玩味的笑意,不深,浅浅地染于层面,凝着我,负手而立。

我微怔,他似笑却冷的背后究竟隐了什么,竟让我不知该如何去答:

“西周泱泱大朝,自有妙龄知礼的名门闺秀堪当此任。”为了自己的妹妹,原来我也隐了私心,推诿如斯。

“联姻北溟国主,家世自是第一,西周已无适龄公主可嫁,纵观举国,可配北溟国主之望族女子,惟剩相府千金。”他眸底笑意渐深,然后,我读到了一抹讥讽。

“纵然家世显赫,安陵嫡系女子,如今尚得自由的,仅有家妹一人。臣妾万死,恳请皇上收回成命!只要家妹不联姻北溟,臣妾愿受任何惩处。”话语甫出,已知逾言。

他眼底的阴霾渐聚,声音冷泠:

“难道成为朕的后妃,让昭仪失了自由?”他似要从我的眸内读到些什么,“或者说,昭仪愿受的惩处,是代其远嫁北溟?”

“皇上!”我镇愕,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去辩。

他攫住我纤弱臂膀,让我从跪姿站直,与他对视:

“明妃出塞,千古美谈,但她不过是良家子。你是朕的昭仪,这辈子,即便是死了,尸体也只属于朕一人!昭仪,你可听清了!”他深瞳炯清,望进我眸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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