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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帝王妻:璃妃传-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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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宸,未来高贵的皇后娘娘,你莫要惺惺做态,忆晴纵然位卑,但,不需你的施舍,你既要除我,又何必如此颇费周折!你怕我夺你宠爱,殊不知,他的心里,只有先贵妃,你,不过是替身影子而已!如若不是忌着安陵青翦的权势,你也早会被遗弃,你比我更可怜!”
一边有内侍拿托盘上前,顺公公黯然看了我一眼,头亦低下,忆晴的话仅让我更意识到,求他根本无用,我避开他的擦拭,蓦地起身,返身到那内侍面前,一扬袖,将他托盘内的鸠酒扬翻在地,毡毯即刻传闻着“咝咝”声,升起一阵青烟。
“璃儿!”天烨的语音里带着几丝不悦。
心里很疼,但哭不出来,眸内是涩涩地干涸,再流不出泪水来,原来,我的泪,真的已经流尽,我返身抱住忆晴,悲凉地道:
“当日皇上也曾说忆晴的胎儿交璃妃照拂,若有差池,臣妾按欺君罪论处,所以今日皇上赐死忆晴前,请一并赐死臣妾。”额上的血继续往下流,此刻的我,一定面目可怖吧。
“够了,你别在这让我恶心!”忆晴用力推开,脸上是鄙夷,“你这般费心设下圈套,又来求情,无非是博个贤名!安陵宸,你永远比不上先贵妃,你太功于心计!”
我被她用力推至地上,一边天烨的声音已经响起:
“脊仗赐死晴美人。”
宫妃赐死,无非是鸠酒,白绫,匕首,仗毙之刑多用于低等的宫女和内侍,这无异是对忆晴尊严的一次践踏,我的小腹隐隐有些疼痛,一边早有虎狼般的内侍将忆晴从床榻上拖下,庭院内已有内侍摆上行刑凳,等我挣扎地从地上起来,板子已重重落在忆晴的背部。
我向庭院奔去,天烨似乎让顺公公拉住我,但我挣开他的扶持,只从台阶下奔去,冬日的暖阳很柔和地洒在身上,是一片和煦的温暖,可,这份暖意下,忆晴的生命正一点一滴流失,未多加思考,我扑到她的身上,用自己的身子替她挡去剩下的板子,她才小产方愈,怎禁得住这虎狼一般的毒打?
随着她的低呼:
“堂姐!别管我!”
那一刻,我知道,她没有恨我,只是以自己的方式来了断残生,而不愿我再牵涉其间,板子落在背上,一下一下,每个起落间,心肺都是被震碎的痛,行刑的内侍有刹那的迟疑,但皇上未喊停,他们惟有继续行刑。
忆晴试图将我推开,但我紧紧抓着她瘦弱的肩膀,如果要死,就让我陪你,忘记所有家族的背负,此时,若她死了,我独活于后宫,难道真能保全安陵一族安宁吗?
连她都不能保护,更何况一族之大,额际流下的血已逐渐模糊我的视线,那里,望出去,是腥红的一片,挨了三下,或者是五下,背部锥心的疼,和着胸腔内要涌上的腥甜,以及,腿间温热的液体渐渐流出,有什么在流出来,难道!难道是——
我惊愕无比的想起几个月前,那份熟悉的感觉,我不要,不要再失去第二个孩子,但,我又怎能弃忆晴于不顾,既然,天烨无情如斯,由他自己所下的令葬送他的孩子,会不会更能让他觉得一丝难受呢?
心绪复杂地翻转间,我看到忆晴的眼眸中有晶莹的泪光闪烁。
“停!”天烨的声音在此时传来,里面含着愤怒,更多的是无奈,然后,顺公公手忙脚乱地将我扶下,我虚软地倚在地上,萱滢只有一边冷冷关注这一切,并不上前扶我,倒是顺公公焦虑地道:
“娘娘,您没事吧?”接着,他似看到更为惊骇的事,尖利的嗓音喊道:“万岁爷,娘娘流血了!”
龙涎香将我轻柔地包裹,但,一如萧瑟的空气即便有着暖阳的映照,仍然,温暖不了任何人。
“璃儿——”天烨半蹲下身,然后周围所有人都呼拉拉一下全部跪倒在地,他将我揽进怀中,怒吼:
“快传太医!”
“皇上,请饶忆晴一死!”我低声地哀求,他的眉心蹙紧,眼底有一团愤怒的火焰在燃烧,烫灼了我的心,可,我还是坚持着请求他的宽恕,终于,他揽住我的手紧紧地嵌进我的胳膊,沉声道:
“传朕旨意,晴美人怀执怨怼,忤逆高位,废为庶人,迁居长门宫。”
这样,或许对忆晴是最好结局吧,抽紧的神经,骤然放松,我素唇轻启:
“臣妾谢皇上不杀之恩!”
“璃儿,朕不容许你再有任何意外!”他怕失去什么一般将我拥进怀中,在那一刹那,我清晰地感受到他身子也在微微的颤抖,原来,普天下,尊傲如他,也会害怕,是害怕我再次怀孕呢?这样,他又得用何种借口夺去我的孩子呢?
腿间的热流依然清晰地缓慢流出,苍天,如果你再要夺去我这个孩子,那么,干脆连我的命一并夺去吧!同样的痛苦我不要再经历一次,尤其是这种刻骨铭心的失子之痛!
我看到水绿色的裙摆下,有一缕鲜红的液体渐渐淌出,腹部的抽疼渐渐地平息,那一瞬间,我恐惧地抓住他的手,他手心的冰冷,和着我不正常的灼热,一并熨贴平复,在这初春天的午后。
再次醒来,我已在倾霁宫的床榻上,悠悠醒转,映入眼帘的,是天烨温柔的凝视,这么地温柔,让我似乎,渐渐忘记过往地种种不堪,而甘愿沉溺在其间,但手却反射地抚上腹部,那里,平坦如初,丝毫没有怀孕的迹象,疼痛也感觉不到,难道?!我紧张地举动,都落在他的眼底,他轻声地道:
“太医已来诊过,你怀了两个月的身孕,怎么都不知晓?”
一切的情景,与我失去第一个孩子时是如此的相象,不要,不要!我惧怕地望着他,他伸手隔着被褥抚摩我的小腹,继续道:
“差点朕又一次失去咱们的孩子!”此时的天烨,是我所不熟悉的,他这么说,到底又是何居心,我看不透,也无法猜,我只是惊悚地发现,几案上,又摆着药盏,褐色的液体在烛光的映照下,泛出别样冶艳的色泽,却如同毒蛊般,嗜咬着我的记忆。
他顺着我的视线,望向那药,然后,端起它,修长的手指在青瓷的衬托下,流转出一种獠牙的光芒:
“这是李太医开的安胎药,来,先喝了它。”
“不,不,不要!”我的情绪骤然变得激动,素手推开那药盏,“我不喝,我不要喝!”
“你不喝,怎能保得腹中胎儿健康,朕喂你喝。”
“哐当”一声,我的手将药盏悉数倾翻,袍色的药汁沾染在被褥上,毡毯上,包括他明黄色的龙袍上……
第90章 道是无晴却有情
“璃儿——”他并未有怒责的意思,但顺公公已从殿门外奔进来,见此情景,有些咋舌的神情,“朕没传你,怎么擅自就进来了?”
“万岁爷,奴才听得声响,以为有事招唤奴才,奴才这就退下。”
“吩咐医女在熬一碗来。”天烨的手指着地上的残留的汤药。
顺公公听命下去,复掩上殿门。
“皇上,臣妾不要喝药……”我望着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一念之中,一念生,他可以容下这个孩子,一念灭,则这个孩子的结局还是要离开我。
“璃儿,怎会如此不小心?”他用帕巾拭去袍裾上的湿渍。
“皇上,龙袍已湿,这样捂着,有损龙体,您且先换一身吧。”只要他离开,那么这汤药,必无人可以硬逼我服下,哪怕服,我也可以倒掉而不为外人所知。
他凝望着我,唇边勾起一道孤度,低声,却带着某种蛊惑道。
“朕倒是忽略了。”
我心下一松,原以为他即刻起身离去,未料他起身却是轻解九龙镶玉腰带,然后将龙袍置于一边的衣架,只着了白色的中衣,便往榻上蹭来。
“皇上——”我不禁又羞又嗔,殿外的阳光明媚,如此这般,若被瞧去,定又添不必要的口舌。
“怎么?是璃儿担心朕有损龙体,这样,岂不无事?”他同我第一次在同一个被褥内,以往,纵是侍寝,按着祖制,也是分衾而卧。
他冰冷的身子紧挨着我,见我低首间,红晕染颊,愈加哈哈一笑,伸手将我揽入怀中,呢喃低语:
“这般地生份?”
我头埋地愈发低,现在的天烨,让我不熟悉,我的举止竟带着一丝女儿家的娇羞,可,这对如今的我们,莫过是一次讽刺,这,又是一出戏吗?
戏的终场就是骗我喝下那碗不归药?我蓦地抬起眼眸,正与他含笑地眼神对上他仍然拥着我,另一只手将我略散于额头的发丝掠到耳后:
“为何这样看着朕?”
“皇上,臣妾想要这个孩子,他一定会平平安安的降临,长大,是吗?”我凝着他的如玉的面容,试图从中抓住一丝希望,而他的神色依然没有异常,轻轻笑着:
“是,他一定会平安长大!会是朕的二皇子。”
天烨,为何你说言不由衷的话时,都能让我在听到的刹那,会信以为真呢?我将螓首靠在他的胸怀中,那里,可以最近聆听到他的呼吸,一下一下,应和着我心底的莫名悲哀,此刻的忆晴,小产后孱弱的身子却在长门宫煎熬,我以为她做的,仅是救下她一命,如此而已。
此刻,该是午后,但,窗外的天,灰蒙蒙地,似笼了一层霾气,没有丝毫暖阳的普射,一如,我和他之间也愈渐不甚分明。
“皇上,君无戏言。”我说出这句,心下,忐忑不安。
他的手握住我的手,然后一起放到我的胸前,柔声说:
“朕会陪璃儿一起等待他的降临,看着他长大。”
心下闪过一丝疑惑,为何他可以这么轻易应允我,难道,他真愿意留下我的孩子吗?难道,他也会有侧隐之心?
不语,将螓首倚入他的怀中,他揽住我的手臂,那一刻,甚至我有些忘记深埋于心中的背负和恨意。
“再过三日,就是帝太妃的寿辰,璃儿,可要去清莲寺?”他悠悠启唇。
“皇上,准许臣妾出宫陪姑姑度过寿辰?”我的声音有难隐的喜悦。
“朕又没囚着你,帝太妃既已理佛,寿辰也需按她的本意从简,但若有亲人相陪,意味自当不同,你去看她,又有何不可?”
“臣妾谢皇上。”
“清莲寺处于山林中,那里,对你养胎也是极好的。”
“皇上的意思是——”他竟准我离宫养胎?心底的喜悦因着这话,骤然起了一丝的忡忧,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你可以在那多住一段日子,直到三月廿六前再回宫。”
三月廿六,是我册后的吉日,那一日,我将站在六宫之首的高位,身怀着他的子嗣,但,如果天烨如此忌惮相府的势力,又岂会让身居中宫高位的我诞下这子嗣呢?如若是帝姬也罢,但,倘若是皇子,那么纵然天烨时值盛年,并未立下太子,却不代表,父亲一党不会继续上奏,要求立这个孩子为太子。
手抚上依然平坦的腹部,我实是不愿我的孩子再陷入这种纠缠,一步都不由自己的开始他的人生,可,时至今日,我还能有转寰的余地吗?
“皇上,臣妾只愿平安诞下这个孩子,如果是个帝姬,那该多好。”
我的话分明让他的手更紧地拥住我,甫开口,他的嗓音有丝暗哑:
“若是皇子,则极有可能会是未来的太子,难道璃儿不希望这样吗?”
“臣妾只要她平安。这一生,可以没有任何烦恼,在她父皇的眷宠下长大,而不必担负任何东西。”我轻轻地道,和着心中对过往的触动,是的,孩子的平安,才是我所要的,我不要这个孩子再成为权利纷争的牺牲品!
“朕答应你,一定会好好宠着这个孩子,给她尽可能的父爱。”
“臣妾没有要皇上的承诺。”我更紧地钻在他的怀里,语音渐轻,“只要她平安,这就够了。”
哪怕我们之间的关系如履薄冰,我恨着他,他亦防着我,但在这个阴霾的冬日,却让我们相互依偎取暖,即便,这是残酷来临前的最后温存!
“万岁爷,汤药熬好了,奴才给您端进来?”殿门外,是顺公公的声音。
天烨似被人打断片刻静然般,不悦地移了下身子,但仍紧拥着我:
“进来。”
顺公公迈着小碎步轻轻地进来,见此情景,只低着头,将汤药置在一旁几案上:
“万岁爷,奴才让医女用暖兜温着这药,端过来还是热的呢。”
“你倒是乖巧。”
听着顺公公这个年迈半百的人,被天烨称乖巧,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这一笑,倒将一些从顺公公端药进殿僵化的气氛稍稍缓解。
“奴才的乖巧把娘娘逗乐了,万岁爷,您心里若也乐了,奴才的乖巧才算是个巧盅。”
“罢了,就你贫嘴。”天烨松开揽进我的手,端起那汤药,见顺公公俯身站在那边,“还忤在那?”
“奴才这就退下,万岁爷,这晚膳您是在这用,还是回昭阳殿?”
“才夸你一句,怎倒没了眼色?”天烨将药用勺舀起,轻轻吹了,递到我唇边。
“奴才明白了,把晚膳传娘娘这!奴才这就下去预备,多准备些娘娘爱儿的膳食。”他打着哈哈,行着礼退出殿外。
“这顺子,果然见风使舵。”天烨唇边孤底微浮,见我还是犹豫着未喝下汤药勺里的药,道,“再不喝,凉了,又得让人去热,天冷,你倒不怜惜那些医女?”
他话语中虽是调侃,但,心中仍无法放心地喝下这汤药,那次的惨痛犹历历在目,今日,我该怎么能说服自己喝下呢?
“臣妾年前,每日喝药,苦怕了。”我颦眉,做畏惧状。
他的眸光落在我的脸上,唇边的孤度愈深,未待我去探究这笑后意味,他将勺内的药汁倒回碗内,我惊诧地看着他的举动,下一刻,他已将碗举至自己嘴边,徐徐饮下,莫不是他想以身试药,告诉我这药不苦?
我才跳出这个念头,他突然俯身,带着笑意的唇准确地攫住我的樱唇,而那苦涩的汤药,就顺着这种怪异的传递,悉数倾入我的口内,在他霸道绝对的方式下,我仅能发出“唔”地一声,手惯性地捶在他的肩上。
记忆深处,隐约地,似乎曾经,也有人这样喂我服下甘露,但,白光的尽处,我却始终看不到那人的脸,仅记得唇中的甘露,很甜。而不是现在的汤药,很苦。
我的孩子,会没事吗?手抚上腹部,清楚地知道恐慌是这般强烈,好想把药吐掉,但,他将汤药喂完,却还不离开我的唇,反将我的手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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