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枯荣-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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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洞外，一袭绿衫的杨柳姬扭动着令世间无数女子艳羡的蜂腰，巧笑盈盈。
所谓美人相见，分外眼红，朱履客偷偷扫了一眼杨柳姬比她还要细上几厘的腰身，冷哼着别过脸道：“原来是木族的小柳儿，本座记得你好像前不久刚和容显皇子联姻，不好好在家带孩子，跑到这荒郊野岭来干甚么？”
“呵，我来做什么，长公主殿下应该心知肚明。”杨柳姬眯起一双玛瑙珠似的妖眸，“妖祖消失前留在世间的最后一道封印，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东西，身为妖祖座下十大门徒之一的的您，应该比我更想知道吧？”
“与你何干？”朱履客双手环胸，下颔微微抬起，“小柳儿，你在外面待久了，该不会忘了我们妖界的规矩吧——一旦妖主现身，方圆百里内诸妖尽皆俯首称臣！凭你现在这副不恭不敬的样子，要是让你们族长知道了，你就别想活着看到明早的太阳！”
“我……”杨柳姬似被她的气势所摄，不甘地咬着下唇，屈膝行了个礼，“长公主殿下，我敬佩您的实力，可您如今和我一样，也是准妖主阶位，为了我族的尊严，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向您下跪。”
“尊严？”朱履客冷笑道：“天下七大妖主阶位，如今尚有两个位置空悬，纵我修为尽丧沦落到连凡人都不如的地步，只要当年带领自己的臣民誓死守卫妖界的功绩犹在，就有权接受万妖朝拜！现在本座命令你——”她站直身体，伸出一根玉指点向杨柳姬的眉心。
“跪下！”
杨柳姬的红眸黯淡了一下，苦笑着伏低了身体，“臣下知错。”
朱履客撇撇嘴，脸上霜冷化去大半，“在这里等着，没本座的命令，不许妄动。”
杨柳姬的头埋得更低，等到视线里那抹绯红的裙摆逐渐远去，才缓缓抬起头，满脸不甘。
“我的长公主殿下，过了千年，您还是如当初一样骄傲，您可知，我这么努力想要变强，其实也不过是为了让您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稍微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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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过了千年，那截烂木头还是和以前一样愚蠢。”
朱履客循着昏暗的光线摸着洞壁上凹凸不平的凿痕，“木族天生畏火，布在洞口那里的五行阵法在她踏入的一瞬间就会发动火术，不死也能把她烧得半残，真不知道那烂木头是不是天生脑子缺根筋，凭着那点根基就敢跑到这里送死。”
“吱吱！”
趴在陆玄背上的大松鼠很合时宜地叫了两声，讨好地把藏在爪里的榛子递到她面前，朱履客奇道：“咦？这小东西倒是完全不受五行阵法影响，本来我还指望着它能变成七成熟的烤松鼠，等会就能好好吃一顿了。”
陆玄正色道：“这似乎是珍兽榜上排行第三的贺天鼠，上古时期在筑天梯一战中立下赫赫战功，后代在降生时身上都带有神之庇佑，如果吃了它，后果很严重。”
“能有什么后果？”
资深老饕朱履客盯着贺天鼠一身诱人的肥肉，默默权衡利弊。
“男的永世不｜举，女的一生长膘。”
朱履客闻言小心翼翼地比了比自己不盈一握的细腰，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长叹道：“好恶毒的诅咒！”而后又从袖中取出一支小小的檀香，用指尖生出的一簇火苗点燃，插在地上，青色烟气袅袅而升。
“师父，徒儿知道您最喜欢布下幻象来考验我们的心境，我自出生起就被您抱上白骨妖宫，跟着您修行千载，而后又入人间历劫九百年，在心性修为上却始终达不到您所期望的通明境，如今为了破除迷障找到您的下落，不得已只好用些小手段——这是徒儿跟禅宗的戒音大师讨来的定魂香，能够化解幻术的一半效用，望师尊能够谅解。”
她半伏下身躯冲前方盈盈掬了一礼，直起腰正色道：“我们走，闯过前面那道迷障，无论看见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能有半点犹豫，有人诱惑你，就一剑斩下他的手，有人伤害你，就一拳砸碎他的脑袋！金银玉石，法器秘籍，无上王权，登天之路，统统都是阻止你前进的迷障！”
她率先一步踏入前方的空地，迷障幻境一触即发，四周陡然冒出大片白色的烟雾，陆玄侧过脸和背上的贺天鼠对视了一眼，慢慢走进那团迷雾中。
视野忽然间开阔起来，伴随着浓郁的桃花香气，一个粉红粉红的世界在一人一鼠面前呈现。
“原来我骨子里是这么浪漫的男人，连考验心境的色彩都如此罗曼蒂克……”
陆玄感叹了一声，定了定神，闲庭信步般从桃花林中穿梭而过。
不过妖祖的幻境岂会让他如此简单就通关，走了几十步，前方一条小河挡住了他的去路。
满脸恶相的河神从水里浮了出来，一手抓着一个人，气势汹汹地发问，“这两个老婆，你选哪一个？”
陆玄定睛一看，只见被抓在左边的女孩身材娇小，一双大眼睛占了瓜子脸三分之一的比例，远看是二次元萌妹，近看很惊悚，便摇摇头道：“吾非萝莉控。”
再看右边一个身材惹火，眼神勾魂夺魄，非常符合御姐控的审美观，陆玄木然道：“胸太大了，PASS。”
河神哈哈笑道：“小伙子，为了奖励你的诚实，我决定送给你更好的东西。”他伸出手朝旁边豁然开辟出的通道一指，“沿着那座桥走过去，你就能看到你真正的老婆了。”
我的老婆远在京城啊……陆玄不抱希望地叹了口气，沿着前进方向的唯一通道缓缓走去。
对岸的景色更美，浓烈的粉色花瓣仿佛要在凋零前绽放出最后一点光彩，竞相妖娆。
他心心念念的崔斩薇在对岸等他。
伊人独立河畔，笑着望向他，人面桃花相映红。
陆玄记起朱履客交待的话，恋恋不舍地扭过头，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幻境中的崔斩薇不管不顾地追了上来，拉住他的袖角，往他手里塞了一样东西。
陆玄摊开掌心一看，只见出现在手里的，正是他此刻最需要的东西。
其实穿越这种事对于当事人来说并不是多么美好的事情，独自漂泊在茫茫异世，无人理解自己心灵上的寂寞，偶然思乡却只能靠45度角仰望明月咆哮来发泄自己的愤怒，故作潇洒的空虚，沉浸在自怜自哀中无法自拔的无病j□j，说是孬种也好中二也好，一切的一切，只因为我们还是个会哭会笑会得心理病的正常人。
“谢谢……”
沉浸在自我情绪中的陆玄抬起头，冲幻境里的崔斩薇柔柔一笑，“在这茫茫浮世中，恐怕也只有你这个由心魔化成的‘老婆’能够理解我，不过作为一个靠蚕食情绪获取能量的怪物来说，你的业务能力——太逊了！”
凝聚了剑圣三道剑意的紫霄剑向前轻轻一推，在笑得温和贤淑的美人身上穿过一道窟窿。
“在妖兽等级榜上位列四品的蜃妖，我给你的仿真度打九十分，非常优秀的技术，不过在其他方面，请容我这个内测用户提出几个改进意见——”
“第一，斩薇不会对我这么笑。”
“第二，我的老婆是个平胸。”
“第三——崔斩薇和安眠药的组合，怎么看都不符合逻辑，而我陆玄，对逻辑混乱的事物深恶痛绝。”
作为阵眼的蜃妖一灭，色彩缤纷的幻境随即崩塌，转瞬间又回到幽深的洞穴。
“呜，救命啊，娘，师父，为什么要把那么多的肥肉挂在我腰上，我才不要长那么胖，我又不是杨太真，这么胖不会有唐明帝喜欢我的……”
高贵冷艳的狐狸精一入幻境就转了画风，嘴里不停地嚷着“肥肉别过来！”，陆玄回忆起刚才那极具混搭风格的幻境，不禁开始怀疑他们姐弟俩是不是被传说的妖祖调戏了。
“呜呜，腰又多了好几寸，连以前的裙子都穿不上了，我再也不吃那么多了，以后改吃素行不行，求求你们，让我瘦回来……”
沉浸在赘肉危机中的狐狸精忍不住发出啜泣声，陆玄猛地摇晃她的肩头道：“姐姐，快醒醒！”
“不要肥肉，不要肥肉！”
“别怕。”陆玄昧着良心道：“如果那些肥肉敢跑到你身上的话，我会毫不留情地斩断它们，相信我，来，跟着我念，朱履客是世界上最瘦的女妖，朱履客是世界上最瘦的女妖……”
眼圈泛红的朱履客迷迷糊糊地跟着他念，脑子逐渐恢复清明。
“我们……我们从那幻境中出来了？”
陆玄点头，朱履客拍拍心口道：“幸好幸好，每次师父一拿这种幻境来考验弟子，我都是最后一个走出来的，次次都被罚跪。”
插在地上的檀香燃到一半，陆玄掐断半截将落未落的灰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姐姐，我这边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当然是好消息！”崇尚先乐后苦的朱履客如是说。
“好消息就是我刚才用了一剑，破掉了山洞中的所有术法。”
“那我们还不快进去！”朱履客霍然站起，行了几步，忽地回头眯起明眸道：“虽然我很不愿意听……你所谓的坏消息呢？”
陆玄抬起指了指洞顶，“山洞快塌了，要救人的，要挖宝的，赶紧。”
此时他并不知道，沉睡中的李寒洲因为他刚才挥出的那一剑，体内的妖丹开始急速转动。
远在玄界的妖祖执棋的动作一顿，疑惑地摸着下颔道：“怪哉怪哉，这安眠药是何物？那小子既然这么喜欢，一定是个好东西，孙儿啊孙儿，这次就暂时委屈你，将那安眠药的效用变出来给爷爷看看喽。”

☆、第10章　来生不做睡美人无辜被雷劈

乾坤洞内并不大，穿过一道被震掉环锁的窄门，便到石室。
双脚一踏入石室，就觉一股彻骨的寒气扑面而来，朱履客专修五行火术七百载有余，乍一接触寒气的瞬间体内已经自行运转内丹来抵御，陆玄怀里抱着毛茸茸的贺天鼠，恨不能把自己缩小数倍，和这天生自带防冻外装的灵兽搂在一起互相取暖。
石室内的洞壁上凝结着好几层白色的碎渣，冰层最厚重的地方正好覆盖住摆放在最里处的冰棺顶盖。
《枯荣》的男主，那个剑心通明却终究步上妖途的李寒洲，此时应该静静地躺在里面。
只要动手破开冰层，李寒洲就会朝着命定的轨迹一步步前进，而这一切，比原作剧情的发生时间提早了整整两年。
此时的崔斩薇尚且是衣食无忧的小公主，没有叛乱，没有兵变，不用一身是血跑到这妖兽横行的青鸾山，不用跟在身世成迷的李寒洲旁边东奔西走，跋山涉水出生入死，只为寻找那个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找到的柳湖光。
去他的女主备选。
去他的杀伐果断。
去他的顺应剧情。
这一次，绝不能让李寒洲和崔斩薇有机会碰面。
与李寒洲隔了一层石板的陆玄凝神屏气，用手重重一推。
伴随着一声巨响，压在他心头十四年的潜在情敌终于显山露水。
“哎——”阅尽天下美男的狐狸精伸出一根青葱玉指碰了碰凝在沉睡少年睫毛上的冰霜，“这姿色勉强算是过关了，等我把消息套出来，就送一个漂漂亮亮的傀儡给小弟你，放在屋里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摆什么姿势就摆什么姿势……”
陆玄伪装出来的冷静面具瞬间被她的话打碎了，“姐，我真的不是断袖，更不是那种有特殊嗜好的群体……唉，算了，不解释了，山洞都快塌了，我们还是赶紧——”
他正想伸臂将冰棺中的李寒洲拖出来，冷不防掌心一阵刺痛，迫不得已放开手。
朱履客疑惑道：“小弟，你刚刚怎么了？”
“他身上开始结冰了。”陆玄攥紧手，目不转睛盯着沉睡在冰棺中犹如一具死尸的少年，只见方才身上还只覆盖着少量冰渣的李寒洲自脚底起开始结出厚厚的冰层。
“难道这少年身上还有甚么古怪？”朱履客神色一敛，狐族秘传的玄火毫不留情地往李寒洲身上的冰层烧去。
火却并未融冰。
不知是不是受了那玄火的影响，冰层凝结的速度反而越来越快，本就僵硬的少年身体完全被冻成了一整个大冰块。
“我就知道，师父留下的封印没那么简单！”朱履客没好气地顿住施法的动作，显然十分清楚自己再继续放火只会让那大冰块的防卫更加坚不可摧。
妖祖作为一个躲在幕后刷时髦值的BOSS，性子反复无常，留下的封印恐怕不能用常理去破解。
陆玄回忆起原作剧情，崔斩薇当时误闯入乾坤洞之后，一开始对冰棺中的李寒洲很是戒备，先用身上的冷兵器热兵器对李寒洲被冰冻起来的身体逐一试探过之后，发现都破不开这冰层，起了好奇之心，伸出染血的手去碰，封印随之破解。
需要人血麽……
想到这，他从怀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伸出手腕对着李寒洲所躺的位置，轻轻一割。
大滴大滴的鲜血顺着冰层渗入，可惜毫无效用。
难道需要特定人的血？比如天生兵种……可是现在事态紧急，根本不可能再出洞去找寻一个兵家之人。
“吱吱吱！”
溜到他肩头上的贺天鼠发出不满的叫声，陆玄怔了一下，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抓住肥硕的大松鼠道：“有了！”
当世的每只贺天鼠身上都加持有神之庇佑，一旦受到伤害，加害者就会引发天怒。
天怒的威力相当于一次小雷劫，兴许这天地之力，有可能化解掉妖祖的封印？
小雷劫的命中率不可能达到百分之百，石室的面积大约超过小雷劫攻击范围的五倍，如果自己在李寒洲周围布置一个简易的引电装置，就能最大程度地增加那冰块被雷电劈中的概率。
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了！
“吱吱！”
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牺牲品的贺天鼠用身上的皮毛蹭了蹭他的脸，陆玄压住心底一点微不足道的愧疚，用罪恶的手捏紧了大松鼠肥硕的身躯，掏出匕首……
“住手！”
入洞前还对贺天鼠十分眼馋的朱履客急忙制止道：“小弟，你疯了不成？吃了它，你会永世不｜举的！”
本来就是随口编出来的诅咒，她怎么就当真了……正欲做坏事的陆玄手一滑，锋利的刃口从贺天鼠死命挣扎的躯体上划过一道血弧。
“嗷嗷嗷！”
怕疼的贺天鼠在那刀口划过肚皮的瞬间发出三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很没出息地晕了过去。
叫声震天，待在石室中的姐弟俩对视一眼，陆玄回过神，推着朱履客大喝道：“出去！”
一声闷响，小雷劫应声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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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
大松鼠圆圆的眼珠盯着他。
从短暂的昏迷中苏醒的陆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