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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都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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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皇上,长平宫现在毕竟无主……”
“怎么,你也同那些死板又爱胡说八道的言官一样,想说朕此举是有抢占弟妹之嫌。”
四喜没想到彦帝自己把这颇不堪的话直接说了出来,当下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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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吐舌头。
“让他们说去吧,还有那些史官也说去吧。朕不给他们留下点把柄,他们心里哪能舒服呢?”
“奴婢知道皇上这是想今夜若没有抓获那些乱臣贼子,好让他们以后投鼠忌器。皇上明明是圣明之主,怎能让他们胡乱写去。”
“说到投鼠忌器啊,另一帮人可未必会去管她的死活。只是这些人力量不足,所以一直在浑水摸鱼,挑拨离间,朕倒要好好顺藤摸瓜,查个清楚明白。”
二人不知不觉谈到天边微微泛起了鱼肚白,彦帝一反常态,不再一副倦意浓浓的样子,反而越聊越精神,末了还吩咐道:“早朝前先把那秦书庭唤来。”
秦书庭那夜回去后也是一夜无眠,和衣躺下,听人说皇帝传唤,亦是直接跑进了宫。见彦帝书房里,蜡烛只余下了小半截,知道他定是见了一夜人,想他已是对夜王府的事情了然于胸,当下也便简洁禀报了下。
彦帝也只点了点头表示他都知道了,但又问了他一句:“你说夜王妃为何放你回来呵?”
秦书庭淡淡地说:“因为王妃娘娘从未想过谋逆之事,那不过是些武人自己撺掇的。王妃娘娘放臣回来,是她心存仁德宁可冒着危险也不愿滥杀性命。”
“你这么一说,她放你回来还真是放对了。从来都只知刻薄人的侍郎大人今日倒说起好话来了。朕便问问,你准备如何结草衔环来报夜王妃的恩哪?”
“大恩不言谢,书生无能,臣只能直接向陛下说,她一弱质女子也无多大作为,皇上便放过她吧。”秦书庭说得自然,但一片维护之意却表露无疑。
“你到底向着何人。”
秦书庭倒也无惧,只说道:“臣只忠于陛下。”
彦帝见秦书庭眼中一片坦然,只觉此人城府之深,不在己下,但想到颇多计策都来自秦书庭,当下也不好发作,今日也不过是想震慑他一下,便又打发他下去,但心中始终存了一份怀疑。
三日后,江轻竹收拾得当,便进了宫,赵钱孙李四人却被禁止跟随,他们想让江轻竹带上一两个体己的丫鬟照应,江轻竹也只是笑道既入深宫,又有谁能体己何苦还要带上一人陪自己受罪。她只随身带着一个小包裹坐着辆小马车便进了宫,见到沿路熟悉的风景,只忆起当年自己也是这般孑然一身地进宫选秀女,那时虽也有准备却终究不知天高地厚,直到后来遇见了他,又沿着这条路出了宫,以为便是一片新天地,但今日却又再次一人进去,但想到腹中孩子,心中多少存点安慰,又存了点后怕。
待到回到长平宫,倒也收拾得妥当,既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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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豪奢,也不过分冷清,一切都同她走时相差无多。只是……只是少了个人。
江轻竹看着卧室里那张大床,那满架的书,不免心中感慨,只随手拿起一本阅读,想排遣心中一份苦闷。
但不一会儿,却听外边的太监宣皇上驾到,只得放下手中的书,起身接驾。
而彦帝却一把扶起了她,道:“弟妹怀有身孕,无须行此大礼。二弟为社稷而死,朕若不好好照'奇'顾他的遗孤,朕心中'书'有愧哪。但弟妹怎不'网'早同朕说,朕便日日派太医去夜王府,弟妹受过伤,需要好好保胎啊。”
彦帝此话显是表明他已知道江轻竹有身孕,又略带责怪与关爱之意,但江轻竹只觉得一身寒意透体,只得勉力笑道:“谢皇兄关心。此前是轻竹见皇兄忙着国家大事,我夫君又未归,我心中只挂忧着他,原想他会很快回来,想把这作为惊喜告诉他。却没想到,没想到……”江轻竹用手帕拭了拭泪,眼光颇有些幽怨地望着彦帝。
彦帝心想,倒确是一番冰清玉洁又我见犹怜的风骨,那秦书庭许便是被这迷了心神,他倒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
彦帝用手指为她轻拭去泪水,道:“弟妹,你莫太过伤心。往后有何难处便同朕说。朕说过会好好照顾你。”
他这一举动将江轻竹吓得不轻,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方说:“谢……谢皇兄关怀。”
彦帝见她似乎吓了一跳,心中才觉得有些快意,他最不愿别人在他面前作伪,他只觉方才江轻竹虽然悲伤但多少是防备着他,看她毫无防备的样子,倒令他颇为开心,不,是看到任何人毫无防备的样子都令他开心。但很快,江轻竹便又开始凄凄婉婉但温温柔柔从容得体地作答了,彦帝心想倒不愧是江家老狐狸的女儿说话滴水不漏,便也逢场作戏地随口说上几句,一人在说夫君如何如何,一人在说多么思念二弟,但心中都在计较对方究竟是有何打算。
直说了半晌,忽然有人来彦帝那耳语几句,彦帝便摆摆手唤人下去。
江轻竹面色白了白,道:“皇上,这恐怕有些不妥。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却见彦帝笼了笼袖子,换了一副神情,已不再是方才悲伤不已的样子,而是冷冷清清地道:“弟妹啊,朕这也是无奈。谁叫你那日偏不让他们反呢?再过五日,二弟的大丧过后,他们便又都各自回营了,朕怎能放心呢?”
江轻竹没想到他忽然开门见山,咬着唇不再说话,但想到那夜夜王府之事和父亲的信函,面色却越来越苍白。
“弟妹啊弟妹。你那夜若不拦着他们,又怎会旁生这么多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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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
江轻竹理清思绪,也便不再作方才一副小妇人模样,亦是冷冷道:“原来四喜果然还是皇兄的人。”
彦帝点点头,“弟妹聪明哪,不过,四喜说的句句属实。”彦帝说此话的时候,面带镇定的微笑。
这是江轻竹初次直视皇帝,觉得他生得极为俊朗,还颇有些妖媚,论长相比夜王还好看上几分,但便是这如谪仙般的人,如今她见了却觉得生厌,五脏六腑都在翻涌。
彦帝却捏住她的下巴,道:“弟妹,此番你这恨朕的表情方才是真性情哪。你之前明明也在恨朕,却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唉,何苦呢。”
“不敢。”江轻竹冷冷地说,她只觉彦帝把话挑明,此番定是要死在此处了,当下只高傲地抬着下巴。
却见彦帝忽地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弟妹,那朕只好让你更恨朕一点。”说完便忽地捏紧她的下巴,噙住她的唇瓣,撬起她的贝齿,缠住她躲闪的粉舌,狠狠地吻了下去。江轻竹兀自惊疑不定,万没想到皇帝会作此孟浪举动,只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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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江轻竹反应过来,便也狠狠地咬了下去。彦帝只觉一股血腥气上涌,舌尖竟被她咬出了血丝来,但他也不以为忤,反倒笑得更加开心。江轻竹抽出贴身带的匕首便又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冷然道:“皇兄,您便是这么照顾我们孤儿寡母的么?”
彦帝却伏贴在她的耳侧轻轻说:“弟妹,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最好还是不要妄动呀。”江轻竹听他此说,一愣,匕首当啷一声掉地,眼里流下屈辱的泪水。却见彦帝揽过她,撕下里衣,露出她因初为人母而雪白高耸的胸脯。江轻竹闭起眼,倒也不再反抗,只是浑身上下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彦帝却柔声说道:“如此佳人,只便宜了外边那只猫儿。”他将她抱起放上床铺,拉下了床幔,外边便只看得见人影,这时只听外面喧哗道,“抓刺客。”
彦帝嗤笑出声,将被子盖在江轻竹身上,自己和衣躺下,倒不再做任何动作。江轻竹倒吸一口凉气,侧过身去,又听外边有人高喊,道:“陛下,属下失职让刺客逃跑了。”
“无妨。你们先退下。”彦帝漫不经心地说道。
江轻竹淡淡地说道:“皇上,戏演完了。您可以回宫安歇了。”
彦帝修长的手指又摁住她的下巴,笑道:“让弟妹受惊了,弟妹你也好好休息,切莫着凉了。”
江轻竹叹了一口气,道:“皇上,您何苦非要逼着他们反呢?就算您早有准备,骁骑营也有一定实力,彼此拼个鱼死网破,让洛都血流成河,这又是何苦呢?”
“因为他们终究会反,朕不如让他们在朕有准备有把握的时候反,而不用提心吊胆等着他们反。”
“皇上,您终究是谁也不相信呵。”
彦帝起身坐在床沿,道:“弟妹。你觉得朕的心性智谋如何?”
“凭皇上这份智计,百年来无人能及。”
“是啊。”彦帝颇为愉快地承认,但又有些落寞地说道:“无人能及,恐怕朕的儿子也及不上朕。所以朕要在可控制范围内,铺好以后的路啊。”
“原来真如先夫所说,皇上是下定决心铲除一切门阀了。”
“你难道不觉得不公平么?为什么有的人一出生便是王公贵族,一出生便能当官封侯,而有的人清贫一生刻苦努力却不过一介小吏甚或连小吏都当不上,而穷死乡里。朕所想创造的便是一个人人平等的清平盛世。”彦帝说着说着眼中显出一份狂热,“虽然这些不太可能,但朕需尽己所能,顺应天命。”
“皇上所说的大道理我不懂,但我只知,人性凉薄,天意难违。我爹以前也曾说过,人心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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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铲除旧的门阀便会有新的门阀,世道总是如此的。”
彦帝眼睛一眯,道:“即便真的如此,那便让朕来破这个世道,让后人来立吧。”
“皇上您所想的也只是千秋万代,江山万世罢了。”
彦帝站起身,道:“人心如此,这不过是寻常帝王心罢了。这几日,弟妹你好生照顾好自己。虽是夏初,但风已起。”
江轻竹也没起身送皇帝,只静静地躺在床上,琢磨着彦帝的话。不料彦帝又回身进屋,说了一句:“长平宫里应有尽有,弟妹若有什么需要便同公公说,但弟妹便别费心往外送东西了。”他这一说,便断了江轻竹想传递消息的念头,江轻竹心里只想罢了罢了也由他们去吧,阻止了一次也还会有下一次,皇帝这一次是不赶尽杀绝不罢休了。
彦帝从长平宫中出来,就大步向来仪轩走去,他方才虽是做戏,但还是憋了一肚子邪火在心头。进了来仪轩,见苏洛颜似早有准备般,正喝着碗绿豆沙,浅笑吟吟,道:“皇上,今夜有些闷热,不如喝碗绿豆汤吧。去去火。”
彦帝见她臻首娥眉,饶是端庄之中又有一股别样的妖娆妩媚,宛如盛开的牡丹,与江轻竹那种别致的清韵又有所不同。当下只搂着她,隐隐耳语:“朕只需吃了你便可去火。”
苏洛颜嘤咛一声,便顺势躺进他怀里,初夏时节,她穿着烟笼宽领的宫装,曲线玲珑,领口隐隐露出乳峰和胸衣,彦帝又想起方才那香艳的一幕,便把持不住,便径直将苏洛颜抱上床榻。苏洛颜只觉一个吃痛,彦帝竟已直接进入她体内。她皱皱眉,倒也不说什么,心中只想这近日定有大事要发生。
二人缠绵许久,彦帝才倒头睡去。苏洛颜见彦帝外衣只随意扔在床头,便过去下意识地摸索出来,衣里掉出一封调兵令函。那一封信看得苏洛颜心里直打鼓,只觉这是天大的机密,可以告诉众人这是大好良机,但又觉得彦帝是多疑多智之人,又怎会将一机密信函放在衣里让她拾去,但又见彦帝已沉沉睡去,心中又想莫不是他百密终有一疏。
正犹疑间,便听彦帝懒懒地开口,道:“禛妃。你缘何一直握着朕的密函啊。”
苏洛颜心里一惊,但转过来时却满面笑容,将信函交到彦帝手中,“皇上,您醒了。方才臣妾见您的外衫扔在床头,便过去收拾了下,不料这信却掉了出来。臣妾怕皇上责怪,正不知是放回去呢还是待会儿直接禀告皇上。”
彦帝一抬眉,搂着她,道:“爱妃,这信函内容告诉你倒也无妨。爱妃啊,过几日洛都必然大乱,有人必反,但朕,已做好万全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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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谁也不能浑水摸鱼趁火打劫坐收渔翁之利。”他越说到后来,语气越冷,越像是意有所指。但又忽然笑容满面,“不过到时候如果控制不好,可能宫中会乱上一阵,爱妃你怕不怕啊?”
苏洛颜咯吱一笑:“只要有皇上在,臣妾便不怕。皇上天纵英才,世上又有何难事能难住您呢?”她话如是说着,但心头却如秋山般沉重,只觉得这一盘棋快要到了僵局。
·洛都·骁骑营
是夜,一道鬼魅的身影直奔骁骑营。骁骑营中灯火通明,显然是等待来人。见他回来,都着急地询问道:“如何?发生了何事?”
那人咬牙切齿道:“我刚从长平宫中回来,那……那……那狗皇帝果然是贪图王妃娘娘美色,进了宫里便开始……轻薄娘娘,王妃娘娘为了肚中的胎儿也只能……只能忍辱偷生。”
“什么?皇上竟会如此无耻?你所说可是实情?皇上后宫佳丽三千,怎么偏生……偏生……”
“我虽听不太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却看得真切,夜王殿下丧期未过,王妃娘娘还有身孕,那那……那皇帝便动手动脚……我亲眼看见他撕去……撕去王妃的衣裳,然后便……”他说着便声如蚊蚋。
但在场所有人听到此都知道发生何事,纷纷咬牙切齿,原本便是不太恨彦帝的人也狗皇帝狗皇帝的叫开来了。
这时一人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此人阴险狡诈,迫害有功之臣,又污辱殿下遗孀。我们凭什么要奉他为皇帝。不如索性杀进宫去,救出王妃,为夜王殿下报仇。”
“正是!我们骁骑营都是血性男儿,怎能令殿下遗孀受辱!”
众人众志成城,歃血为盟,接着便开始了紧锣密鼓的部署,直说要杀个御林军措手不及,但却无人知道御林军及彦帝的嫡系部队早已整装待发,正想将他们一网打尽瓮中捉鳖又来个名正言顺。
众人商议到天亮,只觉热血沸腾,这时却听小兵说有人来报,说外面有人求见,为首的张益天便不由纳闷,这时何人要见他们?正在迟疑间,小兵又说,“那人说求见将军,欲帮将军成大事。”此话一出,众人心中都是突突狂跳,倒是张益天追随夜王多年,见过大阵仗,面上倒也未变颜色,只说请他进来吧。
而来的却不是一个人,是四个人抬着一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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