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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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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船模做好的时候,听到外面三更的鼓。她惊觉已经这么晚了,却不打算就此罢手。披上外衣,一手提了灯,一手拿船模,走出屋外。风隆隆吹,呼啸不停,令她不由打了个寒颤。将船放进水里,顾不得冷,把灯高举,看它的行进。原来这假山流水可不是图好看,而是她仿记忆中大求的几处险峻水境所模拟的水道,也是让那几艘船模快解体的元凶。
测试的这段水道,上游,江面宽广,无遮掩,常有大风,波浪高频。测试的船型,侦查用的鸥船,优点是船体轻速度快,能在敌船发现时无声遁走,用苍茫江水作天然掩护色。缺点是单薄,无论防御还是攻击几乎为零,一旦被追尾,或遇到恶劣气候,必死无疑。她想要增强它的防御力,在不影响速度的基础上提高稳固性能,因此在木料的选取上费了不少心思。
这一次,用了铁木和槐木。槐木为底,铁木为干舷。铁木密度大于水,遇水则沉,然而根据浮力原理,将船底舱加宽加厚到一定程度,别说是铁木,铁都能浮。铁木坚硬,能挡飞箭飞火的攻击。加造车水轮,就能减少铁木重量对船速的影响。
坐在一块矮岩上,琉璃盏金灿着铺开她的影子,她静静看第五艘鸥船掠过水面,终于达到了理想的测试数据。
吐口气,她出神。花神传,看完了。心中怪异不去。
花釉夫家姓宋,本人娘家姓氏不详。巧不巧,和她同姓。花神住嗫、陵宋县,书上说那个小城大半人姓宋。天下姓宋的何其多,这构不成怪异的原因。
在花神夫妇搬到宋县前,那里的百姓很穷。因为宋县地势高,土壤不肥,山贫瘠水难泽,还有一群毫无主意的混官。花神发现难取水源而土裂种不出花来,便日思夜想,设计出一种引水管,由她巧手的匠人夫君亲自带领打造,竟解决了那一带缺水的大问题。她夫君左手有神通,刀斧之功惊鬼神,能将死物雕活,但性格生傲,不愿与人多相交。多亏花神善良,总能使动她夫君,为农人改进了不少农具,迎来宋县少有的丰收年。
花神之美,不但在其心,还在其貌,可是见过她的人极少。那写书者自称是宋氏夫妇良友,曾见过宋夫人几面,回回惊为天人。字里行间,甚至看得出书者对花神有很深的爱慕。
花神传以悲剧收尾。天火夺走这对神仙眷侣的性命,一双聪明可爱的掌上明珠不知去向。书者感慨命运不公,好人怎能不得好报,故以此书留下花神的故事,让有缘者得以纪念那抹花魂,为她来世积福,生生世世永平安。
怪异处就在天火和一双女儿,与豆绿的梦似乎能连得起来。可是,即便连得起,又觉得不可能。难道,这是要怀疑爹不是她们的亲爹?虽说父兄对她们姐妹二人只知利用,但她从来都认为重男轻女是主因。
笃笃!
有人敲,不,撞门。
暗中的卫士没有阻拦,应该是府里人。
墨紫带了一丝警觉,快步走过去,隔着门问道,“谁?”
“是我。”铭年的声音,难掩焦急。
“前面定然下了锁,你怎么进来的?”真正三更半夜,她打开门。
铭年伸手来拽她的灯,“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赶紧跟我走。我告诉你,今晚上华将军不在,大人身边没有得力人手。那女人再加上皎姑姑,好像武功很厉害,说不准让她们趁了这势,以后你就真要让贤了。”
墨紫要小跑才跟得上,“铭年,你书读了不少,说话应该让人听得明白才是。你说什么呢?元澄那边如今是什么情势?”
铭年却不说了,闷头越跑越快。
墨紫听到身后有脚步,回头看到阿月。她示意不用来,但阿月我行我素,始终保持她两丈远。阿月阿好是皎姑姑的人,不知这时候是尽责保护她,还是监视她?
元澄住的地方和墨紫的相邻。出了一个门,过一片花圃,对门就是。
“还好住得近。皎姑姑她们住在最西头,飞过来也得两刻功夫。”尽管看见阿月跟着,铭年照说心里话。快到元澄的寝房时,他打了个转,一边拦住阿月,“你快进去吧。无论看到什么,一定多想想大人平时对你的好,找人给你治这伤那伤的,就几回了。俗话说得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还有句话,撑死胆大的。”
他知道他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吗?墨紫推门进去了。
她后脚才着地,门就让外面的铭年紧紧关上,还有啪啦啦响动。
“铭年?你锁门干吗?”喂喂,什么啊?墨紫拉不开门了。
“墨紫姑娘那么聪明,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怕你跑出来。”铭年现在声音不急了,掩不住有些乐,“钥匙我刚才就丢湖里了,这院子里马上一个人都不会有,你喊也没用。”
墨紫让他搞得晕头转向,一脑袋糊涂浆子,“铭年,你给我开门!”难道这世上就没可以相信的人了么?一个个都要设计她。
悄声无息。
铭年真走了。
不但他走了,连阿月也没有给她一点回应。
墨紫刚想拍门把动静弄大,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是元澄!
铭年没骗她?那为何搞得如此神秘,还说得她好像要英勇就义一样?
转过身,借绵纸上的月光,慢慢适应了黑暗,她往叹息的来处走去。掀开厚厚的帘子,才发现里面有光。
不是烛光,是珠光。几颗夜明珠,那么随意扔在书案上,照了一室寒彻骨。
打了个冷颤,她找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屋子里没生地暖,他竟然只穿着一件单衣,挽着袖子在写字。
“元澄,你不冷吗?”这屋子像冰窖。
回答她的,又一声叹息。只不过,这回听起来,还有点像喘。
第324章销魂催魂
月光雪白,明珠雪白,然而,身穿单衣的人却额头冒汗,面色酣红。
“你喝多了?”墨紫没想到,酒去寒能到这种程度。
“墨紫。”叹第三回了。
“嗯?”这里是元澄的寝屋,但她一开始并不往古怪地方想,等到现在感觉不对,却也只能硬着头皮。
“你……不该来的。”他长吐一口气,竟颤了颤。
“好像是啊。”她不动声色走到窗口,用手肘顶一下,发现打不开,皱起眉来,“不过,这会儿后悔也晚了。以不变应你万变,如何?”
他笑,不知为何显得有点轻浮,“和你说话,真是从来不闷。那么聪明的脑袋瓜儿,似乎藏了数不尽的宝藏。我倒想瞧瞧,若我有万变之化,你的不变是否真能应付得了。”
说罢,他放下笔,从桌案后走出来,越靠近墨紫的时候,步子越快。
墨紫不动,因为她说过的话,所以得先撑上一撑。但她内心,其实很想拔腿就跑,尤其是看到他渐渐靠近的那张脸上,温润五官所展现出来的俊美竟热烈如火焰,令她心跳到全身都在发软。确实闻到了酒气,但他向来喝多少都不会脸红,这样的面色实属异常。她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魅影憧憧。
“是不是太自信了?”他嘴角勾得好不邪恶,一弯身,鼻尖几乎碰触到她的脸。
她不敢呼吸。退还是不退,已经不能去想是不是个问题了。
“这屋子好热。”他自说自话,往后站直。
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他的手突然伸过来,解她风袍的衣带。
“元澄,你干什么!”大惊失色,她抓住衣襟,另一手将衣袍裹紧。
“你穿太多了,看得我更热。”修长的十指见缝插针,把她风袍松了半边。
墨紫想给他一个巴掌,手刚举到一半,却让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脸。很烫的体温,和他的眼神一样,烧起来了。
这人,不是喝醉,分明是——中了统称春药的某类药物。
她握住他的手,自己的手冰冷,所以仿佛捉到了一团火。
元澄眯起眼,轻佻的语调顿时赌气,“墨紫,你说过不变的,怎能耍赖呢?”
“你说得对,是我太自信。”如果她的猜想是正确的话,即便出不了这间屋子,也最好离他远一点,而且找些其它事情做做,分他的心,“让我耍赖好了,你继续练字去。对了,刚刚你写了什么?草书?楷书?给我瞧瞧吧。”
她轻巧闪过那要生吞活剥她似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往桌案那儿走去,心里却七上八下。春药的种类形形色色,也不知道他中的是哪一种,能自解还是必须要让人解?要是后面一种,她该怎么办呢?想着想着,头很疼。拿起他刚才写得一张,龙飞凤舞,狂极了的草。
墨——紫——
墨紫?
低头一看,一桌乱纸,各种书体,只有两个字——她的名字。
她心里暗喊要命,自己要是不出现,他也许能靠写写名字而撑得过。现在,她不是香喷喷的诱饵,又是什么?
“我突然发现,我的名字很适合用来练书法。笔画多,写出来很漂亮啊。”先混着,混到哪儿是哪儿,墨紫这样想。
袍子扯落在地,他有力的手臂环上她的腰,拉她离开桌沿,胸膛紧贴她的背,一同剧烈起伏。不出数秒,他身体不正常的热度就传到她的身上,烧得她面红耳赤。
她再次惊呼,“元澄!”
“很热。”他在她耳边吹气低语,“你冷。抱着很舒服。”
不,她不冷了,被他一惊一吓,也要出汗,“元澄,我这会儿开始热了。倒是桌面很冰,你趴在上面会更舒服,去试试?”
身后的胸膛隆动,酒气将她密密围绕一周,难以脱身,但闻沉糜笑音,“你当我孩童来哄么?我看那床才舒服,不若我们先试试它?”
她侧过脸,面颊突触火热,倒抽口气,转眼看他。
他抿唇在笑,眉眼皆含无边春色,神情万般得意,“怨不得我,是你自己送到我嘴边来的。”
“你在中书令家里吃了什么鬼东西?”无论他的神智清不清楚,她还是要问上一问。
“不是在那里。”好好的话,贴那么亲密来说,如情人悄语,“半路让徐九请到他家,不过喝了两盅酒。酒或是菜,有销魂丹。”当机立断,回府。
“你这说话不是挺清楚的吗?”墨紫奇了怪,“既然有理智,应该中得不深。”
身上一冷,竟又让他不安分的手脱了件外衣去。
“元澄,住手。”糟糕,光顾着跟他说话。
“销魂丹是极厉害的春药,它不会让人神智不清,但也无法控制身体的反应。据说,制作此丹的是女子不想让男人事后藉口不记得了而否认得一干二净。就好似我清楚不该抱着你,然而控制不了这双手。”他的手渴望着。
“那……有没有解药?”她的耳朵根让他吹得烫没了感觉,手抓了他的手,不希望再少一件衣服。
“华衣找大夫问去了,但愿有。没有的话——”心动的人就在眼前,销魂丹简直成了催魂丹。身体越来越热,头脑越来越清醒,清醒着叫嚣将她拽到他的床上去。让她捉紧的双手,大概是最舒畅的地方,因此想要更亲近更亲近些。
“没有的话,能不能自己撑过药效去?”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元澄笑了两声,让人听起来幸灾乐祸似的,“必须找女子来解,否则天亮时我就没魂了。墨紫,你说,怎么办?”
墨紫不知道怎么办,她喜欢他,但是并不想在这样的情形下把自己交出去。至少要情到浓时,至少要成了亲拜了天地。说她古板也好,说她做作也好,她就是这么个挺坚持且自重的人。
“华衣一定会给你拿解药来的。在徐九家里出的事,是香十一!吓唬吓唬她,她自然交出来。”
“香十一没有解药。”元澄的眸光渐渐深凝,“墨紫,你身上有木香。又玩那些木头了?”
“你怎么知道香十一没……啊!”她被他抱了起来。
他原来挺有力气。想完,她拍自己的头,什么时候还感慨这个?
才挣扎没两下,身子便陷在柔软的床榻之中,忙要起来,元澄整个人却压了上来,她双掌撑在他的肩膀,立即感觉那慑人的热度。
“元澄,解药会有的。”她咬咬牙,费全身力气无视那张因情欲而俊美非凡的脸。
“墨紫,我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他也十分费力,抵制身体的忠实反应,“是你,我才会如此。你懂吗?”
“你这话,有两种解释。一种,叫情难自禁。一种,叫花言巧语。我想相信你是前者,但是,不要是现在。你告诉我,你的理智是在对抗你的身体吗?如果是,你的想法跟我便是一样的,不是现在。”她急得眼睛都润湿了,可是这次她不会哭。
他的手轻轻抚摸她的面颊,拇指摩挲过那漂亮的唇线,滑落到洁白的颈子。细腻的触感令他呼吸一窒,全身紧绷,几乎喘息出声。他承认她说得一点都不错,让她来当解药,不但侮辱了她,也是侮辱了自己。本该,两情相悦,而非不得已为之。
“墨紫,解药会有的。”他对她笑了笑。她不知道,她让他的触摸而熏染红了的脸,美得惊人,便是寻常,恐怕他都会有非份之想,更何况这时有这么强的药力作祟了。原来,这就是动了情,无法不贪心。
“我陪你躺着,一起等。”她让出一步。
他闭闭眼,再睁开时,强自忍耐,翻身下床,“我还是练字好了,那张桌子冰凉,可能真比这里舒服。”和她一起躺,他撑不到一刻,就会疯的。“你到外屋去吧,我怕……最后忍不住……”
半启的唇,雪白的肤,纤细轻柔的身子,让他血液沸腾。
“不,我要待在这里。”这一点,她也很坚决。
“墨紫——”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和动作。
“没有解药的话……”她并不残忍到底,“你会有我。那时,我不是解药,是——”
他回头望她,“是什么?”
“等到那时候,再告诉你。”她要是现在就说,他多半会不顾一切了。
“那你盖好被子,面朝里,睡一会儿罢。”他用力捏着拳,腿重如千斤,走到书案边时筋疲力竭。
五更天,墨紫冷汗涔涔惊醒。她一开始没有打算要睡觉,但听着元澄写字,不由就睡着了。还好心里不安,更鼓一敲便醒。已经没有笔划过纸的声音了,突然感觉不对,连忙转身去看。
满地都是纸,纸堆中间站着元澄,衣襟敞乱,撩双袖,面色泛青灰,僵闭双眼。
她吓坏了,心慌意乱下床,“元澄,你……”
元澄睁眼,血丝密布,看到她仍勉强笑,“我没事。
他一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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