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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门剩女纪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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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岑……”锦言沉吟片刻,便摇了摇头:“她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
  锦心撇了撇嘴:“谁知道呢!有的人啊就喜欢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锦言也抿唇:“我看啊,你才是这种人。想了一圈,还是你最可疑。”
  锦心摇了摇头:“你错了,我连锦心呢,从来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若没有好处,我才不会费心思费力气。而且,我要是不喜欢谁,都会让他清楚知道,比如我讨厌你,你就知道。不像你们几个,表面上称是好闺蜜,好朋友,背地里还不是耍一些肮脏龌龊的手段,比起你们啊,我这个自私自利的人也甘拜下风。”
  锦言听她这一番好笑的言论,点了点头:“很好,你真是天底下最了解你自己的人。”
  “还有,”锦心站定,偏头看着锦言:“我和你这份姐妹之情虽然有限,但是对待外敌的时候,我很愿意跟你站在同一战线。不过,若我们两个出现了什么利益上的争斗,那我也不会手软。之前以为你是个软弱无能的,现在才知道,你是狗头上安角——装样呢。以后我可不敢疏忽大意了。”
  锦心的一番话,也激起了锦言心底的斗志,锦言扬起唇角:“好,我有你这样一个亦敌亦友的妹妹 ,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上两……一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追的耽美男主小名叫花花,所以我一看见有读者给我撒花花我就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啊~



16、蓝衫少年

  坐在去侯府的小马车里,锦言默默的看窗外暖阳,一语不发。宝岑她们都道是锦言怀有心事,只有她自己晓得心里还是在为推她的人耿耿于怀。
  心里长了刺,脸上也能看出写着“生人勿近”的,尤其是这种我在明敌在暗的情况。最令人糟心的,是总要以最恶的想法去推测别人的用心,无论是好人坏人敌人朋友,在这一种心境看来,一概都心怀鬼胎。
  锦言轻轻呼了一口气,想从这种心境里解放出来。现在她真希望,推她的那个人就是锦心,反而一切都释然了。
  侯爷的寿宴出乎意料的隆重盛大,据说侯爷为人低调,从不张扬铺排,这次除了同宗同族的亲戚都收到帖子,襄阳城内七品以上的官员及家眷也都无一例外被邀请了。如此阵仗,实不属侯爷的作风。筵席设在侯府后院的一片空地上,共设一百零八桌,女眷们被安置在一个大隔间里,用黄花梨木大屏风隔开的,屏风那边正挨着主人家的席位。
  一开始,和所有的筵席没什么不同,拜寿听戏品菜聊天,只不过因为人多,所以更热闹了些。虞氏本不爱热闹的,却也不得不来,坐在锦言对面的桌子上,同一群官太太们闲话家常,准确来说,是官太太们负责闲话家常,虞氏负责发呆。锦言夹了一块糯米桂花糖藕在碟子里,屏风那边,承焕如夜风沉沉的声音在嘈杂喧闹中隐约可辨,锦言咬了一口糖藕,倍觉香甜。
  过了一会儿,李夫人去了虞氏那一桌。这是锦言第一次见这位侯爷夫人,早听说李夫人端庄贤惠,温雅大方,今日得此一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端的是清贵流丽,眉目动人,看起来并不像这个年纪的女人,但也不是刻意往年轻里装扮,穿的戴的都是十分平常的,甚至不太掩饰脸上的细细的皱纹,却给人舒舒服服自自然然的美丽。
  本来一切都是在喜气融融的气氛里,直到侯爷端起一杯酒,对着席间众人,自饮一杯,开口便是平地惊雷:“李某年过不惑,平生自问无甚大过错,今日请各位前来,却不为过寿,只为认一桩陈年错事……上个月,我终于寻回了我流落在外面的一个儿子。”
  侯爷的语气轻描淡写,说是认错,却无半点歉然之意,这次的寿宴,原来是为了宣布这样一个既成的事实。锦言看见侯爷说话的时候,李夫人执着酒杯雪白的手指轻微地颤了一颤,锦言心里想:难道这件事,李夫人竟是先前不知道的么?可李夫人除了轻颤了下手指,也再无别的惊诧表现了,面容上仍是淡淡的温然柔和的表情,听完侯爷的话,又多喝了两小盅酒罢了。
  锦言艰难地用筷子夹着虎皮花生放进嘴里,心想:私生子该登场了。果然,屏风那边一个如二月暖阳般的声音懒懒响起:“在下李承煜,以后承蒙各位照顾。”
  锦言夹花生的手一顿,筷子尖上的花生掉在了桌上滴溜溜打转,锦心适时给了锦言一记眼色,只可惜锦言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根本没注意到锦心的咬牙切齿。
  锦音早就发现自梅园出来锦言便一肚子心事,这会儿又在众人面前失了神,一会儿再闹出什么笑话,恐怕别人要议论连家了。于是伏在锦言耳边轻声问:“姐姐,你怎么了?”
  锦言的思绪被扯了回来,才发现一桌子的闺秀都用好笑的眼神看着自己,尴尬万分,只好轻咳一声,扶了扶额:“那个……我好不舒服,容我离开一会儿。”
  等锦言离了席,席间的闺秀们窸窸窣窣开始议论起来,一个问锦心:“这就是你乡下回来的姐姐么?”
  锦心:“……”
  另一个说:“你这个姐姐看起来好生奇怪哦。”
  锦心:“……”
  再一个说:“我刚才瞧她一直吃不停,恐怕在乡下吃不到这么好的东西吧。”
  锦心:“……”
  锦音担心锦言,于是追了出去,在院子南边的一方小湖边上,看见锦言抱膝坐着。锦音弯了弯眼角,笑喊:“姐姐。”便走了过去,坐在锦言的旁边,锦言正捡着小石子投进湖里去。
  锦言见锦音来了,只淡淡笑了一下,锦音从袖子里取出竹笛,笑说:“在家的时候姨娘管得严,难得见着姐姐,今天正好,我把姐姐教给我的《春江花月夜》再吹一次,姐姐看哪里不对,也好指教指教。”
  明澈的笛声便悠悠绕耳,此时正值夕阳晚落,月华初明,石子投进湖水中被激起一圈圈的涟漪,明月,春水,笛声依然,锦言心中轻轻一动,一些回忆像雪融般汩汩流动。锦言抬起右手,空握了一握,手心上还留有一个浅浅的伤痕。笛声乍停,锦音偏过头来笑道:“姐姐,怎么样?”
  锦言手覆上锦音的手,慢慢说:“人可以伪装,笛声伪装不来,你吹出来的笛声空明澄净,若不是有颗赤诚之心的,笛声也不会不夹杂一丝污浊。”顿了顿,又说:“对不起。”
  锦音睁大了眼睛:“怎么呢?好好的为什么说这个?”
  锦言轻轻叹了叹,说:“今天在梅园里,是有人推我,我才摔倒的。”
  锦音也忽然静了,想了许久,慢慢开口:“姐姐是怀疑我了的,所以跟我道歉。”
  锦言的头轻轻靠在锦音肩头,歉疚道:“在家里,除了母亲,你对我最好啦,我不该疑你,只是……唉……生活太艰难了。”
  说着,宝岑也从后面绕过来,边走边道:“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你们在这里,也不怕被别人看见了。”
  锦言抬起头,说:“不会的,这个时候大家都在筵席上呢,谁会来这儿。”然后又对她们说:“你们先回去吧,人少了好几个一眼就被看出来了,我一个人待一会儿,透透风就回去了。”
  待她们都走了,锦言托腮想:不是锦音,就是宝岑了。
  忽然,从身后传来隐约的脚步声,锦言吓了一跳,赶忙起身,低着头快步走着,走到一片小空地时,身后那人喊了一句:“请别踩着药了。”
  锦言刚抬起来的脚赶紧收了回来,果然,借着月色看,空地上平铺着许多药材,应是在这里晾晒的。锦言听声音近得很,又是男声,前面的路被药材挡住了,窘迫得要命,只好退到一边低头行了礼:“实在不好意思,筵席上太闷了,想来透透风,没想到这个时候这里会有人。”
  那人的声音听在耳里,全身就像被温水过了一般舒舒服服的,他说:“无碍的,是我的不是,忘记药还晒着,这时才来收,吓到姑娘了。”
  锦言又行了一个礼,便往反方向走着,与那男子擦肩而过的时候,闻见他身上淡淡的药气,又穿着一件蓝色布衫,锦言心里认定:这是侯府里的大夫。未走两步,大夫蓦地叫住她:“姑娘,方才我依稀听见有笛声,好听极了,可是你吹的?”
  锦言赶忙站住,退到一边,摇了摇头。
  那边没有反应。
  锦言心想:“哎呀,又犯晕了,黑夜里谁能看见你摇头啊”于是加了句话:“不是我吹的。”
  大夫闻言似乎大为失望,眉间隐隐有了落寞神色。锦言忍不住去瞧他,因是对着光,还能看清他的面容,锦言看见他,只觉他的眉眼像一个人,轮廓又像另一个人,至于到底像谁,又说不明白,总之是有了几分的亲切之感。只是那眼神望向你,能温暖最冷的人心,只有大夫才会有这种目光。大夫在月光下淡淡报之一笑,说:“打扰了。”
  锦言低下头去,又屈了屈膝,转身飞步离去。谁知来的时候是从晒药那块地的方向来的,走的时候却从反方向走的,她是第一次来侯府,连正门口都不知道在哪,如今黑漆漆的夜里,想从侯府的花园里绕远回去,可真是个难事,更何况,锦言的方向感实在弱得可怜。
  总之,是迷路了。
  若搁在平常时候,园子里总有些仆人,虽然在园子里瞎跑被人发现是件不甚光彩的事情,可现在连个问路的人都没有,若一晚上回不去,那……事情就可有些严重了。急则生乱,越走越遭,明明依稀能听见唱戏的喧闹,可循声而去,不是被条小溪挡住了,就是被栋房子遮住了,为今之计,只好走一步算一步。穿过一条紫藤花廊子,是一个枯败了的梨树园,这里听戏台那边的动静格外真切,想是离宴会场所不远了,还没等高兴,几步外的一棵梨树底下,一个男人的影子倒在石椅上,一个女人站在他的面前。
  女人的声音清冷如梨花白的月光:“他一向如此,既然不想让咱们知道,咱们就断不会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17、鱼跃龙门

  那女人的声音寒彻,锦言躲在暗里,吓得手指冰凉。
  女人戚戚然又道:“他还是不信我。这之前竟一点风声都没有,直到刚才,廖管家的口风才松动一些,说老爷一个月前就找到这孩子了,安置在了城外,老爷却一直跟我说,遍寻无果,还让你带着人马四处搜寻。”
  原来声音的主人是李夫人,锦言心想,那……石凳上的该是承焕吧。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父亲的用心……还真是良苦。”果然是承焕,只是他的声音除了往日的温沉,还多了几分混沌。
  李夫人低低笑了两声,无奈而凄凉:“听廖管家说,那女人去年底的时候,染病去了,其实,老爷一直都和她没有断了联系,我以为我很聪明,却被瞒了许多年。”
  “我不明白,”承焕的声音压在喉咙底:“无论我怎样优秀,父亲却从不多看我一眼……”
  锦言的手一颤,不小心折断了一段枯败的矮树枝,李夫人听到声音,深深看了儿子一眼,就快步抽身去了,锦言也惶急起来,转身想离开,承焕摇摇站起,温沉沉的声音浸在夜风中:“锦言,是你么?”
  锦言心跳如鼓,身子往后躲了躲,轻声说:“是……二公子好。”顿了顿,脸色微红,小声说:“我记得我从没跟二公子说过……我的名字。”
  承焕没有答她,苦笑了一下,说:“我现在是三公子了……”,言罢踩着地上的枯枝,向她走来,高大的影子笼在地上,俯身微笑:“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锦言闻到了酒气,抬头,果见那双漆黑的眸子现在被酒熏得通红,脸逼得很近,锦言快要能感到他呼吸的温度,心里跳得不行,赶忙退了一步,低下头来:“二……三公子,你……”
  “我没事。”承焕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温沉喑哑,身形一摇,扶住了身边的矮树,枯木沙沙而响,他看着锦言:“我不喜欢别人叫我三公子,你像锦心一样,叫我承焕哥哥好不好?”
  锦言怕他摔着,看见他站稳了,又将头低下,说:“承焕……哥哥很优秀,严父出孝子,你不要多想了。”
  承焕的嘴唇抿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你觉得我好?”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鼓槌击在锦言的心鼓之上。
  锦言觉得这个谈话再这么继续下去要出大事了,下意识地又往后退了一步,却没留意到身后的枯塘,脚踩了个空,心一坠,仰身往后倒了,却又被一个力量拉了回来。锦言的腕子被承焕攥在手里,既拉回来了,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透过薄纱袖子,锦言甚至能感到他掌心的热度,是酒后的燥热。锦言脑里嗡鸣,挣了挣腕子,声音慌如六月乱雨:“我该回去了。“
  承焕宽大的袖子被风扬起,手扣着锦言的腕子,执意不松,熏然的目光笼罩着锦言:“我喝了一坛子陈酿的女儿红,走不动了,扶我回去,好不好,锦言?”
  锦言。一字仄音,一字平声,平淡无奇的音调,从承焕嘴里吐出来,却是这样的抑扬顿挫,动人心弦。
  锦言怔了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转头别开他的目光,说:“承焕哥哥,容我去宴上禀夫人,让夫人遣了人送你回去,咱们这样,不合规矩。”锦言心中为自己欢呼鼓掌,在这种缠绵悱恻花前月下的美好气氛,这个一见倾心芝兰玉树的男子就在咫尺之间,她还能尚存一丝理智坐怀不乱,实在是可歌可泣。
  这时,一柄合起的象牙骨扇在锦言的腕子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一个惫懒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不如让二哥扶三弟回去吧。”
  月光下的少年锦衣华袍,玉冠长发,全然脱去了小叫花子那一身破烂装束,唯那一双狡黠刁钻的眼睛,和颊上两颗深深的酒窝,和上元灯节汉江水畔的小叫花子别无二致。
  锦言心中想:就知道是你,可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其实,对于际遇的改变,锦言不会像别人一样过于意外,还有什么比死去的人又重新活过来这种际遇更离奇呢?
  少年的扇子在手上转了个花,又“哗”地打开,在面前装模作样地扇了两扇,月白扇面上龙飞凤舞地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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