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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上东君信-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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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那点私情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这边正忙乱着,外面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接着有下人在外面喊了一声:“主母,郎中请来了。”



小玉急忙拿被子将东华盖好,只小心绕开她后背的伤口。姚氏放下床帐子,只留了条缝。



小玉开了门,将郎中迎了进来,简单说了下小大姐后背有伤,希望郎中能给看看。



那郎中从帐子缝往里瞥了几眼,不由皱起了眉头。虽然从帐子缝处所看到的有限,但后背上的伤仍旧显得触目惊心。



小玉站在姚氏身边说:“主母,老爷在外面等着进来看小大姐呢。”



姚氏柳眉一竖,怒道:“让他回去吧。我女儿怎么样有我管着,不敢劳动他大驾。”



姚氏的声音不小,不但小玉听到了,就连站在外面的东北方也听到了。东北方听得一向贤惠温顺的妻子居然发了火,心里不由更为忐忑,可如果就这样回去,又放心不下女儿,只得一直在外面干站着。



那郎中摇头晃脑说了半天医书里的话,姚氏大半都是有听没有懂,不过最后郎中说的那句“由此可见小大姐外伤甚重,需好生将养”她可是听懂了,急忙示意小玉将纸笔准备好,等郎中开药方。



郎中执着笔琢磨了一会儿,下笔开了几张药方,之后一一递给小玉:“这张是外伤药,去药铺抓了直接给小大姐外敷到伤口上就好;这张用于内服,能促进伤口愈合;这伤也要内服,是退烧的。小大姐此次伤成这样,极有可能会发烧,若是烧得厉害,会有生命危险。”



小玉接了过来,一一记清。那郎中接了诊金,又说了几句关于东华养伤的注意事项,便转身离开了。



小玉拿着药方领了银子去药铺抓药,站在外面的东北方看着小玉离开的身影,想了想,打算腼着脸进去看看,哪知道他刚抬脚,就看到姚氏的脸出现在半开的门边。



东北方“嘿嘿”傻笑一下,刚要说话,姚氏冷冰冰看他一眼,“砰”地一声将门用力撞上了,差点砸到了东北方的鼻子。



小玉按药方上抓全了药,气喘吁吁地往回跑。刚跑到一半时,忽听到有人叫她。



小玉左右看看,看到王光浪正隐在路边的一棵大树后面,对她招手。



小玉走过去:“什么事?”



王光浪干笑了下:“那个,我听说你家小大姐被打了?”



小玉皱皱眉头,说:“是啊。”想着王光浪本来和王书礼就是堂兄弟,小大姐挨打的事他这么快知道倒也不稀奇。



“打得怎么样?”王光浪脸上的表情不明,也看不出到底是兴灾乐祸是开心还是别的什么。



“什么怎么样?”小玉奇怪地看着他。



王光浪咳了一声,道:“我是说,伤得怎么样?”



小玉皱皱眉头道:“整个后背都没一块好的地方了,你说会怎么样?”小玉虽然不怎么亲近东华,觉得她脾气有些火爆霸道,还是离远些好。但是她也同样不喜欢王光浪,感觉他这人就跟个小恶霸差不多,平时有事没事就属他咋乎的厉害。有时她会想,也不知道那个知书达礼的王神童怎么会有这样一个表弟。



“那么严重啊……。”王光浪心里盘算了一阵,抬头刚要说话,才发现小玉已经走远了,不由惋惜地叹口气,抓抓头发也回去了。



小玉那边急匆匆回到武馆后院,先支起火把要熬的中药放进药盅里去加了水,之后才提着那包外敷的药去了东华的房间。



东北方居然还在门外站着,看到小玉过来,他急忙拉住小玉,赔笑道:“小玉,她们在里面到底怎么样了?”



小玉晃晃手中的药包道:“郎中来看过,也开过药了。内服的药已经熬上了,外敷的药我正要送进去。郎中说如果不注意调养的话,发烧过度可能会很危险。”



他们这边正说着,屋里姚氏的声音传了出来:“小玉,在跟谁说话?小大姐等着药敷呢,快些进来,别跟些无关紧要的人说些杂七杂八没用的。”



小玉吐吐舌头,赶紧应了一声。她也知道姚氏这是在借着训她的话在骂老爷呢,心里倒也不以为意,提着药包就进了房间。



床帐已经掀了起来,东华显然哭过了,眼睛红着,原本就肿得像桃子,现在越发显眼了。



姚氏净了手,将药包接过来打开,将里面的药粉一点点均匀洒在东华皮开肉绽的后背上,每洒一点,东华就忍不住缩一下,虽然忍着不叫出声,牙齿却一直紧咬着下唇。



姚氏将药上完,又从小玉手中接过纱布,将东华后背上的伤口包好,之后给她罩上了一件外衫。原来的外衫已经破破烂烂,早让小玉带出去丢了。



姚氏轻轻拍着东华的手,慢慢道:“华儿,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从小就一直捧着。今天被你爹打成这样,娘心痛,你爹也痛,所以你也莫怪他。”



东华低头不语。虽然她心里明白东北方碍于情面,当着外面的人打她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但她从小就娇生惯养,纵然明白,却仍是觉得委屈,觉得有口气横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姚氏叹了口气,继续道:“娘知道你心里怨得很,可是你也要想想,如果你把这事的前因后果说明白了,这顿打十之八九会免掉。现在打也打完了,爹娘心里却和你后背一样还疼着,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能跟爹娘说说了?”



东华把头埋在枕头里,闷声道:“没事,娘多想了。”



姚氏摸着东华的头,只觉得无可奈何。良久她才又道:“娘在想,一直把你当男孩子养,又娇惯成这样,到底是不是错了?”



东华把头拧到床里,不理姚氏。



姚氏又拍了拍东华的手,道:“等下小玉把药熬好了,你就喝了罢。现在后背上疼得紧,过几日大概就好了。你要是想吃什么喝什么,就嘱咐小玉去做去买。明日后日,若是哪天你想跟娘说这件事了,那时再跟娘说罢。”



东华一声不吭。



姚氏又坐了一会儿,见东华不说话,呼吸却渐渐稳了起来,估摸着可能是她疼得累了,睡了过去,只得起身走了。



她刚一出门,一直等在外面的东北方就急忙走了过来,轻声问道:“华儿现在怎么样了?”



姚氏道:“还能怎么样?睡着了。”



东北方搓着双手道:“她怨我没有?”



姚氏白她一眼:“你说呢?好好的一个女儿,从小连个指头都没碰过一下,现在可倒好,你可真是出息了,居然请出家法来打她。你也下得去手?可怜年儿早早没了,现在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你是不是存心不想让我好过?”边说边抹着眼泪往前院走。



东北方急忙跟在她后面,解释道:“我那不也是没办法么?王海他们就坐在那里不走,华儿又不肯说到底因为什么伤的王书礼,我也只能那样啊。”



“哼!说得真好听,还只能那样。我就不信今天你若是不打华儿,他们还能住到我们家。你要真是打,作作样子也就是了,下手那么狠,华儿那后背……。”说着泪落得更急了。



两人越走越远,渐渐地声音就听不到了。



小玉坐在房间里,看东华一动不动,仔细凑上去看看,见她还真是睡着了,就轻轻放下了床帐,蹑手蹑脚走了出去,关严了门。



灶上的药一直在煎着,小玉细心看着火,每隔一会儿还掀开盖子看看里面,生怕煎过了头,眼见那药已经煎得只剩下一碗水,急忙手上垫了抹布,端离了火,慢慢倒进药碗里,又放进去一个小勺。



端着药回来时,小大姐还没醒。小玉将药放在桌上,慢慢吹得凉了,这才走到床边,轻声道:“小大姐?小大姐?喝药了,起来喝了药再睡吧。”



东华后背剧痛,原本就睡得不实。小玉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叫了两遍她就醒了过来,小玉急忙将药递了过去,喂她喝了,又替她擦了嘴。



东华慢慢趴了下去,无力地挥挥手道:“小玉,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了,我再睡一会儿。若是有事我会叫你的。”



小玉应了一声,端着药碗出去了,离开时仍是细心将房门关紧。



这一折腾的功夫,晚饭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东北方和姚氏都没什么心思吃饭,草草填了两口就放了筷。姚氏不放心,叫了小玉过来,问明东华刚刚吃过药睡下,暂时还吃不得饭,便叫她将饭菜放在灶上热着,等迟些时候小大姐饿了叫时就端过去,小玉应了。



东华一直迷迷糊糊的,似乎睡着了,又像没睡着,只觉得后背火烧火燎般,这般趴了一会儿,终于趴不住了,抬眼看看,原来已经近天黑了,室里光线都暗得很。



东华口里渴得不行,叫了几声“小玉”又没人应,看着房中间的桌上有茶壶有水杯,便自己慢慢爬起来,踩着床边的鞋子下了地。



只是她身子新受了损伤,原本就虚得很,又趴了一下午,晚饭都没吃一口,刚刚在地上走了两步,就觉得眼前一黑,双腿一软,直接晕在了地上。



乍闻讯大姐震惊



东华感觉自己似乎昏过去了很久,等她再醒过来时,后背上已经没有那种火辣辣的感觉了,只是脸上似乎有麻痒的感觉,痒得有点让人受不了,便闭着眼睛伸出手想去抓挠两下。



哪想到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却被人抓住了,紧接了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哎哟喂,我说年姑娘,说了多少回这脸上的痘可不能挠喂,这要万一挠破了,留了疤可就破相了啊。”



脸上的痘?她脸上什么时候长痘了?东华想着,微微睁开了眼睛。



她现在正以侧卧的姿势躺在床上,那只还没抓到脸上的手仍旧被一个看起来有四十来岁的老太太抓在手里。那老太太一身粗布衣服,满头的头发都拢得一丝不乱的,虽然脸上皱纹横生,但却隐隐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势在里面,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照着她的话去做。



东华在心里琢磨了一下,那种气势,好像叫——“威严”?



不过看这老太太一身下人打扮,居然还能有威严相?



那老妇人看东华不说话,又道:“年姑娘,知道你痒。不过这出麻疹就是这样,就算再痒,也得挺着,绝对不能伸手挠,一个不小心,漂亮的小脸蛋上留了疤,以后你后悔了都找不着地儿哭去。”说着麻利地将东华的胳膊塞回被子里。



东华看了看这个陌生的老妇人,又看了看房间,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房间确实是自己的房间,可是细看起来,似乎又不完全像是自己的房间。主要是有很多东西,似乎是曾在她房间里出现但早就消失不见的。比如说房中间那个白瓷茶壶,她记得那本来是爹爹喜欢的东西,自己讨了来,欢天喜地用着。但有一天她和爹爹赌气,就把那茶壶摔了,后来又换了一把淡青的。就在昏迷之前,她还想用那把淡青的壶倒水喝来着。



这房里的其他东西,大面上没变,但小件儿上,总有一些就如这茶壶一般,原本是她有心或者无意中毁掉的。



老妇人见东华一直沉默,便道:“年姑娘,你是不是饿了?要不老奴帮你擦把脸,你吃点东西?”



东华猛地转头看向老妇人。



年姑娘?什么年姑娘?



这家里的人一直都叫她小大姐儿。



就算那些新来不懂事的下人,也都会规规矩矩叫声华姑娘。



怎么现在,居然有人叫她什么年姑娘?



老妇人端了一个盆子过来,盆里的水颜色有点怪,并不是清水。她用毛巾在里面沾了沾,就要抹到东华脸上。



东华赶紧侧开脸躲了过去。



“年姑娘,老奴知道你不喜欢这熬出来的药水,可是也只有用这些药熬出来的药水才能治好年姑娘的麻疹啊。年姑娘也不要气东馆主和主母都不来看你,他们心下都挂念你得紧,可他们没出过疹子,这要是过来了也染上了疹子,可就是大麻烦了。年姑娘坚持每天用这药水擦脸,坚持喝药,过几天就会好的,到时就可以去见馆主和主母了。”老妇人半商量半哄着用毛巾蘸药水帮东年擦了遍脸,又端过来桌上的食盘,把上面扣着的大碗全部拿掉。



“年姑娘,这饭菜都是老白做的,你一向最爱吃他煮的菜了。虽然清淡了点,但你现在只能吃些清淡的,等你好了,让老白做顿好的给你,好不好?”



“老白?”东华有些恍惚,眼前的一切还让她没怎么反应过来。



她家里是有个姓白的厨子,但是在她十一岁那年,老白就病死了。当时她也没觉得怎么样,只是后来有一次居然看到爹娘在背地里边念着白厨子的名字边哭,心里还奇怪爹娘怎么对老白的感情这么深,平时给他优厚的工钱也就罢了,老白有时酗酒罢工,把做饭的活全推到别的厨子头上,他们也从来不深究。现在老白死了,爹娘居然背地里还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再也吃不着老白做的饭了?



可是老白做饭虽然有一手,这天下也不是就他做得味道好,爹娘开出的工钱那么高,再换个好厨子就是了,至于这么吗?



现在这老妇人一提起老白,东华立刻就联想到了那个已经死掉的老白。



老妇人喂着东华吃了几口,东华吃到嘴里,只觉得这饭菜真的和以前那个老白烧的味道一模一样,不由心下迷惑更深。



老妇人喂完饭,将饭菜都撤了下去。东华抬眼叫住了老妇人:“嗳,你叫什么?”



老妇人一怔,道:“年姑娘,我是老白的内人啊,你一向不都是叫老奴白婆子的吗?”



老白的老婆?



东华这才惊讶了。



以前那个老白,自她有印象起就一直单身在她家当厨子,沉默地不发一语,也没听说他有老婆孩子什么的。



这老妇人居然自称是老白的老婆?



“我叫什么?”东华虽然知道这话问得极蠢,可她现在头脑里晕沉沉的,只想快点得到答案。



老妇人一笑:“年姑娘,你怎么也学得和华姑娘一样调皮了?只有华姑娘才动不动就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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