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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长与大黄-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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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意,说是一个女娃而已,顶多不给读书,就给口饭吃,怎么都养得活,这才四个孩子,他们当年七八个的,还不都拉扯大了。
老实说,郑国强夫妇对家里的女儿真不怎么样,早年林春梅脾气不好,打骂家里的孩子就跟家常便饭似地,稍稍有点不顺心,就一边打孩子一边指桑骂槐乱闹一通,村子里的人开始的时候也劝,后来渐渐就不爱搭理她了,连带平时说话的时候,也不怎么给她脸子。
在村子里不受人待见,林春梅却不是个会自我检讨的,死活怪郑国强没出息不争气。郑国强确实没出息,家里的孩子动不动就被打得哇哇的,他个当爹的,却半点男人的魄力都拿不出来,只由得林春梅闹腾,像郑国宏他们,慢慢的也就越来越看不上他了,在村里说话越来越没分量,别人有什么事也不爱找他商量。
后来,他们家搬到了县城里,林春梅就有些得意起来,再后来,随着家里几个孩子慢慢长大,她又发现新问题了,那就是几个女儿跟她都不亲,两个大女儿一个嫁到了南方一个嫁到了北方,都离家十万八千里,几年都不回来一趟,平时电话都不怎么打。
妇人们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都说自家儿女怎么样怎么样,每每这时候,林春梅都觉得有些气短。好在还有一个女儿没出嫁,于是赶紧拉关系培养感情,偏偏这女儿还争气,又运气好碰上个好老板,工资给得十分爽快。这下,有儿子有女儿,林春梅在别人面前腰杆也能直起来了,说起女儿的时候就夸得跟花儿似地,说起儿子的时候就骂几句那混小子怎样怎样,其他女人也跟着骂自家孩子,不过那语气里,却都是透着骄傲的。
蓝色阳光出现以后,郑国强一家就回到了村里,郑小秋还没嫁人,自然也跟着回来了。虽然如今的林春梅已经比较会做人了,也不会动不动指桑骂槐歇斯底里,可村子里的人却并没有把往事都揭过。特别是郑国锋一家,因为他们家就得了一个女儿,这林春梅生了儿子以后很得意,明里暗里没少埋汰他们。
那天早晨大家一起吃螃蟹的时候,郑国强终于出现了,老九叔就问他:“国强啊,怎么小秋和纵杰都打起来了,你也不劝劝?”
郑国强正把螃蟹吸得兹兹作响,闻言便抬头回了句:“怎么劝?到时候还不得连我一块儿打。”
当时桌上许多人就变了脸色,可却没有一个人吭声的,高长听了,也只是抬了抬眉毛,他的耳朵灵,自然是听到了事情了始末。
无非是郑纵杰充大款拿多了螃蟹出来,郑小秋心有不满,说过两天就是端午节了,家里好歹留点,这螃蟹又不怕吃不完,多的可以蒸熟了剔出蟹肉来,晒干了多存点,等白宝带着布匹出去跟人做买卖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托他们换点东西回来呢。就算换不了东西,他们也能留在家里当存粮,这日子也不知道能安稳多久,说不定哪天又生变故了呢。
郑纵杰说家里的事轮不到她管,郑小秋就指出这些螃蟹又不是他抓的,他白天的时候跟村里几个青年点了炉子玩麻将,玩得晚了,他们出去捉螃蟹的时候,郑纵杰还在床上呼呼睡呢,自己和父母辛辛苦苦才弄回这么些,他这会儿又充什么大方?于是郑纵杰就动手了。
知道归知道,高长却也没打算管的,说白了,被打几下真的死不了人,既然死不了,那个人的命运就由个人去把握吧,他高长也不能把所有人的幸福重任都背负到自己肩上。但是不得不说,这事还真有点倒胃口,原本好好一顿螃蟹宴,愣是被弄得没了心情。
没胃口的不止高长一个,那边何韵的脸色也很难看,老九叔和郑国宏两人看起来也有些严肃,整个院子的气氛有点压抑。何韵和郑春玲她们,同为大龄单身女性,自然是站在郑小秋的立场看问题。在她们看来,当年世道好的时候,他们这些女人就算不嫁人,日子也过得下去的,可一出事,她们就只能回头靠家里了。
家里靠得住还好,像郑春玲,虽然村里闲言闲语没少说,可日子还算是好过的。要是家里靠不住,像何韵郑小秋她们那样的,其实也不算最差的了,起码她们运气好,老家所在的村子,在这末世之中都幸存了下来,若是连村子都没了,在生死关头,怕是难逃被抛弃的命运……
“小秋那孩子,也不下来吃饭,我上去看看。”陈玉珍装了一盘螃蟹,又打了一碗米饭,就要给郑小秋送上去。
“不用麻烦你,我来吧。”林春梅连忙站了起来。
“没事,我就去看看,顺便劝劝她,孩子都有气性,这会儿她怕是听不进父母的话。”陈玉珍笑道。
“也好,那你帮我好好劝劝。”
“我也去。”郑春玲也要跟着去。
“吃你的,凑什么热闹。”陈玉珍难得对她女儿虎了脸,她这女儿没受过这方面的委屈,郑小秋心里的苦楚她哪里能了解,村里的女儿,就数她命好,这会儿大摇大摆地进去,不是存心刺激人吗?
陈玉珍端着饭菜进了屋,借着院子里的火光往楼上走,拐角的时候,伸手扶了一下上面的楼梯,结果摸到一团絮状物,拿到眼前一看,却是一撮乌黑的长发,心里叹了一口气,便上了楼。
“小秋啊,怎么不把窗户开开,透透气。”房间里乌黑一片,平时这个时候,村子里的人都要把楼上楼下的门窗打开的,一方面让外头的火光照进来,一方面也透透气。
“嗯。”郑小秋应了声,很快把窗口打开了,房间里总算是亮堂了些,起码能分辨清楚家舍物件了。
“咋不下去吃饭?”陈玉珍把饭菜放在床头的小桌上,柔声问道。这林春梅会打算,把家里的房间隔成许多小间,他们家房子本来就大,这一隔,单每个月的租金就能收到不少东西,郑小秋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就只有床头放了只木箱,又当柜子又当桌子的,就连窗户,也只分到了办扇。
“呵,不饿。”郑小秋笑了笑,两眼比平时清亮许多,自然是哭出来的。
“你这孩子,不管怎么样,饭还是要吃的。”
“知道。”郑小秋显然不想多说,陈玉珍也不好多问,问了又怎么样,她能给人家做主吗?
两人静悄悄在屋里坐了好一会儿,陈玉珍终于又开口了:“丫头啊,嫁人吧,嫁出去自己过日子,也比现在差不了。”
“……”郑小秋却不吭声了。
陈玉珍陪她坐了会儿,也没说上几句话,最后又劝了几句,就下楼去了,回到院子里,林春梅问他:“怎么样,那丫头都跟你说啥了?”
“啥也不说,就憋着。”陈玉珍淡淡回了句。
“这丫头从小就这德行,什么事憋在心里不说,就爱钻牛角尖,纵杰也不是东西,自个儿亲姐姐说打就打,前阵子俩人还好好的呢,小秋还给他做了条被子,俩人有说有笑的,一转脸就闹成这样,你说现在的孩子……”林春梅又念念叨叨说开了。
“不就是多交了点螃蟹,个几巴说起来就没完!”郑纵杰像是又被林春梅说出了火气。
“别老螃蟹螃蟹的。”那边正吃饭的郑纵鸣不干了,他家爷俩倒霉,这晚上都抽到短签值班放哨,眼巴巴看着村里人到海边捉螃蟹,愣是没他家什么事,这会儿好容易吃上了,又被郑纵杰他们家这么一闹,来来去去地说,顿时也不乐意了:“老子吃你们家一点螃蟹怎么了,村里不要人站岗咋地?吃的那都是该的,翻来翻去说毛说?”
“又不是我说的,我不还多给了吗?”郑纵杰嚷嚷道。
“多给就多给了,当谁稀罕呢,翻来覆去的说,老子吃点螃蟹还欠了你的?”郑纵鸣拍桌子踢板凳,他爹还板着脸坐在边上当他后盾,郑纵杰再看看自家那个软趴趴的爹,底气有些不足,哼哼了两声回屋去了。
谁也没想到,这一院子人,最后跳出来收拾郑纵杰的,既然是郑纵鸣,这小子向来都挺横,嘴皮子利索人品也不咋滴,之前就跟高长叫过板,还不小心把毒蛇引进村子,高长真挺讨厌他,恨不得拎了丢出村子去,但也仅是讨厌而已,就今天那个郑纵杰,却透着一股子恶心。
郑纵鸣把郑纵杰骂焉巴了,高长的心情也爽快了些,再看郑纵鸣那二货,也觉得有点顺眼了。
大家都以为这事到这里,就算是告一段落了,第二天晚上大家都去海边捉螃蟹的时候,郑小秋也跟着混了出去,大家问她捉螃蟹去呢,她就笑着点点头。却不想刚出了村子,她就悄然调转了方向往马路另一头走,这大晚上的路上人还挺多,都是从附近各个村子往海边去的,大伙儿也就没留意到她的动向。
“想去哪?”高长见她脱离了大部队,便也跟着过去了。
“去找花大姐。”郑小秋说道,听她那口气,就像说去谁家串门一样,可高长知道,她这一去,是不打算再回来了。
“哦。”高长点点头,还行,这姑娘还算想得开,想得开就好,见对面走过来一群人,最前面那个不是老魏头又是谁,于是笑嘻嘻喊道:“老魏头,再收个女弟子呗。”
88
88、第88章。。。
下雨的晚上;高长他们坐在自家门口;索帛正呼呼地摇着缫丝机;辛巴蹲在一旁的盆子边上看着里面滚动的蚕茧。高长把家里的小桌摆了出来;桌上满满的堆放着蒸熟了的螃蟹,大黄手里拿着小锤;正一根一根地敲螃蟹腿,高长则坐在他对面剔蟹肉。
喵仔在桌子底下转悠;希望高长能一个不小心掉下一块蟹肉来,当然,失手的时候总会有的;可惜不多。英仔缩着脖子站在横梁上,时不时咕噜两声,下雨天对它来说实在是太郁闷了。
现在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开始储存蟹肉了,螃蟹对他们来说算是比较容易捉到的海鲜,不需要下海,只要站在堤坝上拿根绳子吊就行了,所以一些劳动力足的人家,螃蟹常常多得吃不完,这时候,大多数人都会把螃蟹蒸一蒸,然后把蟹肉剔出来烘烤晾干储存起来。
桌子下摆放着好几只竹筐,有装蟹黄的有装蟹肉的,还有装蟹壳的,这些蟹壳最终也不会浪费,除了一部分被老九叔和卫常瑞收去入药之外,白宝他们也在收,因为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基本上给个几两食盐就能换回去小山一样多的螃蟹壳。
白宝这小子在海堤刚刚修好的时候,就让他手底下的弟兄在马路边上修了个晒盐场。其他村子的人,要是想去海边晒点盐自己吃没有问题,但如果想跟他们抢生意,那是绝对不行的,就目前为止,这片地方上还没谁敢跟白宝抢生意的。
现在他又用食盐换蟹壳,蟹壳这东西大家自个儿留着也是没用,能换点盐回来,大伙儿也都挺乐意,加上他们又是每次送丝收布的时候顺便收蟹壳,也十分方便,所以白宝他们的买卖做得还算比较顺当。这家伙把自家院子整成了个小作坊,一群兄弟嘿呦嘿呦轮流拉磨磨蟹壳粉,各个都累得苦哈哈的。
这两天一下雨,大家也都清闲了不少,海边不去了,地里也不怎么需要忙活,白宝他们也不往外跑了,村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悠闲了起来。橘红色的火堆驱散了阴冷和潮湿,村民们围坐在院子里,各自干着手中的活,有时候还会说说笑笑。
小孩们做完大人交代的事,就喜欢凑到一起玩,挑棍抓石子之类的大都是女孩儿在玩,男孩们更喜欢打纸炮滚硬币什么的,不过无论是纸张还是硬币,在这年头都算是很稀罕的东西,所以输赢是很要紧的,常常会争得脸红脖子粗。
索帛在高长的鼓励下也跟他们玩了几天纸炮,这娃可谓是天赋秉异,高长旁观了几次,就没见他输过,因为还有一头狼在旁边盯着,也没哪个大胆的敢耍赖,输了就只好乖乖交炮,没几天功夫,村里的男孩就往高长家输了一箱子纸炮,从此再没人肯跟索帛玩了。
索帛有些意犹未尽,辛巴也是一脸惋惜,因为赢回来的纸张还是很有用的,他们把那些纸炮拆开,挑出带图案的各自收藏,又把一些干净空白的纸张抹平了叠放在一起。现在村里的孩子虽然也跟着和尚们读书认字,但早就没有课本作业本这些东西了,用来习字的就是教室里的一个大沙盘,老师学生围成一圈,教学都在沙盘上完成。
日子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过着,就只有郑国强一家,因为女儿离家进了女帮,村里人在背后难免要说几句。前两天吃饭的时候,有人看到林春梅脸上带伤,就问她怎么了,她说自己上楼梯的时候摔的,可大伙儿都不信,猜想她是被儿子给打的。
她自己既然不肯说,村子里的人就算想帮忙也是无从帮起的,这事也不好帮,好歹是人家儿子,你是能打还是能骂?何况说白了,这儿子也是他们家自己给惯出来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了芝麻难不成还想收西瓜?
这雨也不知道怎么了,下起来就没个完,村里几个有文化的年轻人猜测,是不是因为海水的浓度变低了,所以水汽蒸发得快,于是雨水也就多了。这话是有几分道理,可照这么说,那以后不得三天两头下雨,前阵子不还好好的?
这问题就没人能回答得上来了,气候系统是很复杂的,还需要对这方面有研究的专业人士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不过专家们现在恐怕没空,他们刚刚在西部高原地区安家不久,各个机关单位什么的,可能也会有缩减调整,估计很大一部分人都面临着事业的危险,谁还有心情管外面是打雷还是下雨。
距离白宝跟高长提起西南建立变异人政权已经有一阵子了,小学那边的变异人一直都没什么动静,时间久了,连白宝自己都忍不住要怀疑一下,是不是他用小人之心度了人家的君子之腹。
然而变故就发生在下雨的日子里,这天上午高长抱着犬形的大黄刚睡下去不多久,约莫十点半的时候,大黄突然皱着眉头睁开了眼,不久之后高长也醒了,隔壁,辛巴正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血腥味!属于人类的血腥味!
以大黄和辛巴灵敏的嗅觉,甚至能闻出这些血是来自多个不同的人。他们这片地方一直都比较安宁,突然从山上传来这么浓的血腥味,很有可能是哪个村子受到攻击了。这附近几个村子的防御模式都很相近,如果有一个村子出事,就说明其他村子也很危险了。
“好好看着索帛,我跟大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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