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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开-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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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马兵隔开五六步吼了两句话,旋即各自转身返回阵列。很快,李自成的帅纛缓缓移动,在中权亲卫的包裹之下缓缓向前移动。
“咱们也进。”朱慈烺挥了挥手。
萧陌反倒比朱慈烺还紧张,传下命令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他知道朱慈烺肯定不会听从他的建议,但更害怕看到皇太子有个三长两短。死者已矣,生者却会生不如死。
李自成看着缓缓前进的皇家金龙旗,心中仍旧忍不住赞道:朱家还是有个不怕死的,比那些藩王却强了许多。
两个主帅方阵很快上了河面,踩得坚冰发出嘎嘎声响。
一七七吹沙走浪几千里(十)
两支仇深似海,不共戴天的队伍终于站定脚步。
马匹打着响鼻,喷出一团团浓雾。
朱慈烺骑在马上,能够清楚地看到李自成的容貌,以及他标志xìng的宽檐斗笠。
李自成眯起仅存的一只眼睛,打量着尚未长出胡须的朱明太子。他知道对方年纪不大,但没想到竟然年轻到了这个地步。
“李自成,”朱慈烺喊道,“还以为你会穿龙袍出来。”
李自成没想到朱慈烺竟然以这种口吻与他说话,颇有些失望。他本来还想看着这个冲龄太子暴怒的模样,说不定出言挑逗几句就会自己送到嘴边。
——不过眼下也和送到嘴边没有区别了。
李自成脸上浮出一股笑意,正要说话,却听见寒风中又传来朱太子的声音。
“你也知道不得天命僭越称帝是会被雷劈的吧,所以不敢穿你的伪龙袍出来。”朱慈烺欢乐地朗声说道,好像他才是兵多将广的一方。
李自成脸上的笑容被怒意取代,冷声道:“额看你就是会耍嘴皮子!不知道大势在额手里么!现在乖乖下马投降,额还可以封你个宋王,让你年年给你家祖宗烧香上供,否则嘛,你家也就算绝后了!”
“你现在投降,我可以上奏圣天子,赐你个全尸。”朱慈烺笑着招了招手:“闲话有得是时候说,我帐篷里还暖和些呢。你要是说话算数,咱们就把人换了吧。”
左右押出一身布衣的刘宗敏。
刘宗敏被押到阵前,见前面正是李自成,羞愧难当,将头垂了下去。左右东宫侍卫拉住他的发髻,硬是将刘宗敏的脸庞展露在李自成面前。
李自成看了心中大怒,暗道:如此一来,就算宗敏回来了,也再难统帅大军,唉。也罢,眼看天下就要到手了,他也可以安心当个富贵闲人。
见刘宗敏无恙,李自成招了招手,示意手下带上了尤世威等人。
朱慈烺并不认识这些老将,派了几个榆林卫出来的兵士上前指认。确定是国家老将之后,朱慈烺方才示意双方上前。
萧陌最为紧张的就是这一时刻,低声道:“殿下,李贼不会让在这时候反悔吧?”
朱慈烺抿了抿嘴。
按照约定,交换俘虏的时候,双方只能派出五个不带兵器的士兵。按照这条约定,李自成其实是要吃亏一些的。尤世威等人到底是积年老将,一旦解开束缚,战斗力仍然不能小窥。然而李自成自认为有大军在后,朱太子这边是不敢违约的,并不介意在交换的时候吃这么点亏。
朱慈烺其实也是十分紧张,端起千里镜望向李自成本阵。
那边的马兵弓起了背,出鞘的长刀垂在身体两侧。
“他们要准备冲锋了。”朱慈烺道。
萧陌的手放在了佩刀上,汗津津一片。
中间交换俘虏的士兵们已经解开了各方的绳索,两个闯贼兵士搀起刘宗敏,快步朝本阵冲去。
“去接我们的人回来。”朱慈烺平声道。
一队个骑手牵了十匹配鞍的战马,快马加鞭接应尤世威等五人,以及那五个交换人质的士兵。
李自成终于忍不住笑了,这一切都如此顺利,那个朱太子还真是属猪的!
“动手!”
李自成与朱慈烺同时喊道。
李自成的马兵齐齐嘶鸣,在马鞭的声响下冲上了冰层。
朱慈烺这边却只有那五个小卒,从袖中滑落一柄柄飞刀,朝刘宗敏等人飞去。转眼之间,接应他们的马兵也冲到了尤世威等人身前,请他们从容上马。
尤世威等老将泪流满面,身手却如同年轻人一般矫健,行云流水一般翻身上马,朝朱慈烺狂奔而去。
“弓箭!预备~shè!”萧陌目测着李闯的骑兵进入弓箭手shè程,大声下令。
朱慈烺转过头,道:“其实可以再放进些,看,我们的人回来了。”
在箭矢的破空声中,尤世威等人冲到了朱慈烺面前。其中惠显是当任的延绥副将,其他几人都是里居老将,却还是以尤世威走在最前。尤世威来不及下马,只在马背上欠了欠身,急道:“殿下快走!让末将殿后!”
“你一来就要夺我兵权么?”朱慈烺玩笑一句,旋即正sè道:“听令!”
“末将在!”尤世威下意识地应道。
“尤世威、李昌龄、王世钦、王世国、惠显。”朱慈烺飞快报出他们的名字:“且随我身边,看李闯是怎么死的。”
众将一愣,心跳异常,暗道:殿下是失心疯了么!
“就快了。”朱慈烺再次端起千里镜:“尤将军,让让,你挡住我了。”
尤世威木然地让开一边,心中反倒没了负担,只想:能有战死的机会,也是人生幸事。他转过头,正好看到闯贼的马队避开了落马的骑手,将刘宗敏团团围住。从他们着急下马的神态来看,似乎是刘宗敏受了伤。
“看,分开了。”朱慈烺嘴角扬起了一条弧线。
尤世威心中暗道:分开了又如何?怎地河面上连工事也不筑,硬是让闯贼的马队轻易就闪开了。
“嘭!”朱慈烺突然发出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尤世威望向皇太子,心中刚起了个疑惑的念头,只见闯营马队跑过的冰面上,接连传来爆豆一般的爆炸声响,整个冰面都随之颤抖起来。
“冰裂了!”闯贼马兵惊恐异常,眼看着自己脚下的冰面显出峥嵘的裂缝。
“退回去!”
马兵们喊着,一边扭转马头。后面的马兵却还没搞清楚什么事,更不敢随意调头。这支李过营中三堵墙闻名天下,非但是冲锋厉害,更厉害的是他们的军纪。但凡前队溃逃,后队便可以将之斩杀阵前。后队溃逃,自有更后面的队长斩杀。故而等闲是宁死不退,说不定还能闯出一条活路。
然而眼前黄河冰裂的情形却远比任何拿着刀枪的敌人更令他们胆寒害怕。
爆炸声在短暂的停顿后,再度响起,比之前越发密集。
“现在可以退回岸边了。”朱慈烺看着冰面上的此起彼伏的爆点,对肖土庚和陈德的工作格外满意。
东宫侍卫营的前队有条不紊地转向后撤,丝毫没有将李闯放在眼中。
李自成大怒,一边喝骂,命令追击,一边又让中权亲卫从没有爆点的正面冲过去放箭。他们却没发现,原本东宫侍卫营暂时落脚的冰面上,是大片大片的血红。那是新撒上去的猪血,在雪白的冰面上格外醒目。
“放!”
中权亲卫骑在马上,弯弓就shè。
“砰!”
弗朗机火炮发出了怒吼。
这片猪血染红的冰面就是火炮的落点。
铁球从天而降,重重砸在坚实的冰面,弹起足足一个马头的高度,横飞出去,瞬息之间夺走了五六个骑手的xìng命,各个都是半身糜烂,彻底找不回全尸了。
“放!”萧陌指挥着东宫侍卫营,再次放出一轮箭雨,又有几十人落马。
尤世威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惊呆了,他微微张着嘴,正要向皇太子询问,只见河面上的冰层发出更大的响声。一块巨大的河冰被上面的人马踩得翘了起来,四周的冰层块块碎裂,就像是到了chūn天而产生的凌汛。
上百人马被吞入水中,哀嚎不已。因为穿着棉衣,很快就连哀嚎声也一并沉了下来,只留下巨大的浮冰,茫然地四周碰撞。
“龙王发怒了!龙王发怒了!”闯营中有人失声喊了起来,他的队长惊恐地看着他,却没有执行军法将这人的脑袋砍下来。(未完待续。)
一七八吹沙走浪几千里(十一)
李自成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看到闯营溃败的时间了。习惯了官兵一触而溃,实在很难再适应这种几乎冲倒帅纛的混乱。
“巡营在干什么!凡敢犯阵者杀!”李自成勒住马头,大声咆哮。
大顺皇帝的龙威显然不能压住士卒们对龙王爷的恐惧。越来越多人往后退,行刑官根本杀之不及,最后竟被溃逃的人马裹着往后退走。更有人被吓得直接跪在了冰上,匍匐磕头,想请龙王爷息怒,却被混乱的队伍人梯马踩,化作肉泥。
“后退着斩!”中权亲卫守住李自成的帅纛,大声呼喝着,抡起长刀砍向自己人。
一蓬蓬热血从腔体里喷涌而出,冰面瞬间被染得血红,白sè的热气,腾空而起。更多的爆炸声接连响起,渐渐往西岸蔓延。越来越大的冰块从冰层中裂开,吱呀作响,不断处于将边缘的人马吞入河中。
朱慈烺看着对面混乱血腥的一幕,对左右道:“李贼终究还是不知道纪律的重要xìng。可惜啊,若是咱们能有一支人马冲过去,杀得这些溃兵冲营,说不定又是一场淝水之战。”
“殿下!属下愿往!”萧陌早就在想这个问题了,听皇太子这么一说,当即上前请战。
朱慈烺略一沉思,道:“还是算了。冰层破坏得太厉害,这条路不保险,万一陷进去就不好了。”
**本来也算是苦寒之地,在小冰河期巅峰的大气候影响下,黄河从十一月中下旬便开始结冰,冻到现在足足有一米多的冰层,是真正非一rì之寒的三尺坚冰。这回朱慈烺用山寨的胡克定律,在冰层上埋了上千斤的黑火药土地雷,这才制造出这个大面积的碎裂带。
这个碎裂面并不稳定,靠人力无法预测裂纹走向。虽然有一条百步宽的冰路正对李自成帅纛,但谁都不知道这条冰路还能平静多久。
“殿下,两军相逢勇者胜啊!”萧陌看着平静无奇的冰路,也看到李自成的帅纛正缓缓后退。
——这些可都是大明未来的种子啊!
朱慈烺心中浮现出地雷布置图,如同一只展翅的蝴蝶。之所以在最后关头让闵展炼的徒子徒孙用飞刀暗算刘宗敏,正是要让中路产生一个真空区,迫使冲锋的马兵分散向两边,涌入蝴蝶翅膀区域。人与马叠加上去的重量,配合千斤火药,这才造成了如梦似幻的效果。
这个布局并非朱慈烺的一时心血来cháo,而是从前世记忆中获得的灵感。蝴蝶状布点最像胡克定律计算出的破坏承重点的坐标图。如果这个山寨的设计真的对炸开冰层有加成作用,那么中间这条路其实是最不稳定的区域。
或许只要有一队人跑过去,就能踩裂。
“殿下……”萧陌还要再求,却听到朱慈烺决断道:“萧陌!领两个杀手局冲过去!如果冰层有异就及时退回来!”
“末将领命!”萧陌以捶胸甲,转身就跑,边跑边吼道:“佘安,带两个局跟我冲!”
佘安旋即喊道:“刘肆!甄飞宇!跟我上!”
两支留在最前面的杀手局旋即率队而出。
“步伐打乱!”朱慈烺连忙下令提醒。否则不等他们接敌,两个连的人引起的共振也把冰层踏裂了。
萧陌一愣,当即反应过来,大声喊道:“冲锋!杀了李贼!”
“擒杀李自成者,全队封侯!”朱慈烺旋即发下赏格,一下子许出去是十个侯爵。
刘肆正好飘进耳里,大声吼道:“保持阵型!大家冲啊!”
鸳鸯阵原本就是攻防兼备的竖阵,只要每队两列战士能够保持队形,就不担心被人分割包围。刘肆这一队都是当rì汝阳之战的老兵,对刘肆的英勇有种发自肺腑的景仰。所以哪怕他当上了百总,仍旧身披三重甲,冲在最前面,好几次被军法官上告“擅离职守”。这次河上交战实在太过凶险,在佘安的特批之下,刘肆方能够理直气壮站在全局最前面。
刘肆在军医的照顾之下休养了半个多月,伤口虽然愈合,但这样竞速疾跑还是有些吃力。他好像听到伤口的缝线崩裂声,扯着皮肉刺痛。刘肆咬着牙,刚跑出不远又听到脚下冰层发出咔咔声响,仿佛要断裂开来一般。这一惊之下,他连疼痛都忘了,暴声喊道:“冲过对岸,活捉李贼!”
他所领的是先锋司的尖刀局,补充兵员的时候也是以老兵为先,只有体能极好的秦兵才能分进来。相比甄飞宇那边,补充的兵员没那么讲究,如今这短途冲刺就显出缺陷来了。东宫最强调的就是阵型,脚步可以乱,但阵型决不能乱。为了迁就体能不好的战友,整个队都不得不放慢速度,很快就被刘肆那局抛在了后面。
跑在第二、三位的是萧陌和佘安的卫队,因为这两支卫队中不乏老锦衣卫,体能战术也都过得去,但多少有些人情味在其中,并非全靠训练成绩和战绩,此刻也被刘肆拉开了些许距离。
“冰裂了!”甄飞宇部跑在最后,终于看到一条一掌宽的裂纹在脚下的冰面展露狰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大。
“跳!”甄飞宇自从领兵以来,一直有露脸的机会,却没有露脸的结果。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对胜利的渴求,大声朝兵士们吼道。
东宫侍卫营军纪严明,服从命令已经形成了本能,部队飞速从这裂缝上跃过,却发现前面的冰块倾斜得极其厉害,若不是脚上的棉鞋外缠了一圈草绳,险些站不住。
李自成本还想给官兵迎头一击,但自己的前锋越发呈现出溃败的形势,就连他自己脚下也传来了冰层闷响的声音,只得别过马头:“先撤回岸边!”
帅纛一撤,局面越发不能受控制,就连后队都开始逃跑。全靠义子、家丁挥刀斩杀逃兵,的勉力维持住本阵不被冲散。
刘肆已经看到了前面的李贼帅纛,放声吼道:“整队!保持阵型!冲啊!”
萧陌本人跑得气喘吁吁,看着生龙活虎的刘肆,终于懊悔自己借着军官名义减少训练量。
——刘肆这小子不知道累么!
萧陌大口大口喘着气,拔出腰间长刀,嘶吼道:“杀贼!”
东宫侍卫营的火红胖袄如同一柄火炬,直直插入闯营蓝灰sè的人海之中。
刘肆挥动着盾牌,拍飞了一个又一个身材矮小的贼兵。偶尔有两个身强力壮的贼兵挡在前面,瞬息之间便被后面的长枪手和镗钯手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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