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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纯良-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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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我便在包里翻腾名片。昨天和客户吃饭,名片夹肯定是带了的,只不过刚才走得匆忙,包包里一片混乱。终于摸到一个方形盒子,我大呼一口气,还好带了。
我将名片盒拿出,刚想抽名片,瞬间全身冰住。
我手里拿的是一盒12只装的杜蕾斯。盒子尺寸和我的名片夹刚刚好。
昨天之前,我一直是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子,我守护这个身份很多年的同时,不会忘了给它买一份保险。所谓生产施工,安全第一,我在家里常备一份,没想到昨天早晨出门的时候,将它当名片夹扫入包包。
误会误会就是说,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发生了不应发生的会见。
我捏着这盒避孕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心想,当年老爹将标尺甩下,老娘拿扫把在后面追赶,我的反应能力和应急能力都是很不错的。毕竟离家好多年,现在退步很大。
王轩逸嘴边勾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这个名片很有创意。你在杜蕾斯工作?
震撼之余,我随机应变,急中生智:您真有才华,我在鸿飞广告公司,近期正在给这个牌子做广告文案,今天过来调研。
王轩逸望着我的眼睛,差点要望到心里面。
他们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将窗户的朝向改了改,望向了大堂过道的深处。
他说,幸会。我也在这里做调研。有机会再聊。
说完,他便匆匆转身走了。
我还在投入地想着,他的调研和我的调研指的是不是同一件事情?!
可惜,没有要到电话。
又是一次无效的擦肩而过。
我失望地捏着杜蕾斯,感叹人生变化无常,我仍然一成不变。
捏着捏着,我忽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昨晚上,我买了保险没有?

避孕药

人的想象力总是无穷的,我也不例外。在不确定昨晚是否有安全措施的同时,我已经看见了人流医院医生凛冽嘲讽的眼神,手术室里冷冰冰的镊子钳子,还有躺在手术台上孤独无助的我一侧身时低下的一行清泪。而这行清泪未及蒸发,身下就传来一阵锥心刺骨之痛,我的孩子,我那不能在这红尘乱世中走一圈的孩子,我那不被上天祝福的孩子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冷冰冰的人世,还未及呼吸一口凡尘中的空气,还未及……
呃,好吧,我承认,前两天复习穷摇的小说来着……
我正沉浸在伤悲的情绪中无可自拔时,欢快的手机铃声响起。“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这首铃声还是我花了2块钱发送短信从彩铃公司下的,虽然不收通信费,也委实贵了些,而且现在这首歌在我如此饱满的情绪中半空插入,显得不伦不类,所以我决定下回直接从网上当首歌,比如永远播不完的央视大戏台湾本土巨著《意难忘》的主题曲,或者《哑巴新娘》什么的,一听音乐就跟吃了黄连似的苦,至少衬现在的景不是。
一看手机来电,居然是林大人。
既然他批了我半天假,那这半天就属于我私人时间。我接不接电话,不涉及到工作的事情,于是我淡定地挂了电话。
我怎么可能给你机会,让你说对不起?
我一定会捂着耳朵,摇着头说:我不听我不听。
即便你抱着我晃着我说:你听我说,我……
我也会执着地说:你滚你滚,我再也不要看见你。
你用绝望悔恨的眼神看着我:你听我解释……
我会梨花带雨地咆哮:我不要听你解释,你听见没有,我让你滚!
然后你来箍住我的手强吻我。
我会胡乱地捶一捶你的肩,再顺势……
“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唉,一定要把这歌曲铃声换了!
我本想将电话挂机,但实在是太想让刚才YY的情景成为现实,我小心地接了电话。
那边是如同死人心电图一样的平稳声音:“还在宾馆的话,收拾一下,到对面的咖啡厅来见我。”
作为他这半年的行政助理,记住,是行政助理,不是秘书,我已经能在他各种平稳中找出他的情绪来。他的措辞中, “还在宾馆的话”这句话说得相对快那么0。01秒,表示他对这个假设是否满足条件不是很重视,命令句中省略了主语,说明他现在有些气恼,这些告诉我们,不要在太岁爷上动土,老虎嘴里拔牙。
于是,我昂首挺胸地迈着坚定步伐,走出宾馆,走进咖啡厅。
早晨的咖啡厅没多少人,厅里播放着一首不知道是西班牙语还是法语还是意大利语的歌。曲子唱得异常伤感凄凉,当然这个凄凉和《哑巴新娘》的凄凉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呃,我想想,就像吴彦祖深情望着你说对不起,和吴孟达深情望着你说对不起的感觉一样。
咖啡厅的一角是一株一米高的绿色茎状植物,植物后面隐着一张一人桌。要不是我的雷达对帅哥的灵敏反应程度,还有那两个服务员不停扭转头的方向,我也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他。
林大人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和米色的开襟毛衣,还像模像样地戴了副黑框眼镜。干净的手指在棕色的桌子上有节奏地敲击。桌边一杯纯净水满满的,还未饮用。
我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唤了一声:Roger。
Roger是林子松的英文名。他来我们公司的第一天,就要求我们抛弃以前尊称总裁X总的方式,大家也互唤英文名即可。本来我们这个外企公司被上任说一口流利中文的日本总裁管得相当国企,大家都习惯了X总的方式,忽然改了口相当不适应。林大人上任当天就要我递交各员工的档案,让其过目。这就像公安局查户口到你门口,问你家小孩叫什么名字,而你忽然大脑一片空白一样——我一个中文系毕业出来的人从未想过要给自己取个英文名字,所有我知道的英文名词“Lucy”“ Lily”“ Kate”甚至“Han Meimei”“Miss Gao”都在我脑中过了一遍,可惜公司人口虽不多,该有的俗气英文名字倒是全占了个遍。所以,我在交档案的最后一刻,闭着眼睛在我的英文名字这一栏写上了“Yaozi”。然而林大人在翻阅的时候居然用刻板的声音唤了我一声:窑子?
要是这种唤法成立,那他昨天晚上真的逛了窑子。
林大人抬眼看了看我,将桌上的那杯水推到我面前。我有些受宠若惊,平时只有我给他端茶倒水的份啊。
林大人又拿出一盒药递到我面前。
我双手接过,传说中的24小时紧急避孕药。
彼此沉默了一段时间,整个咖啡厅只剩下淡淡的忧伤的曲子。
我迟疑了一下,打开药盒,拿出蓝色的圆圆的小药片。
忽然想到那句广告:有些安全他能给,有些安全只有XX能给。
我觉得这个广告写得很好,可惜不是我们公司写的,不然我吃药的时候还能揣着自豪的心情。
林大人看着我,平稳的声音有些波动: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愣愣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在这个情况下,我能说些什么。是说“你做得实在是太贴心了,我也正想买呢”,还是“你他妈的混蛋,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昨天晚上的事情依稀记得,你情我愿,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谁也没有责任,要怪就怪人的本能。
要不是那个满肚肥肠的客户色迷迷地看着我,灌我酒,林大人也不会破例挡酒,更不会当众揽上我的腰,更更不会在客户的眼皮底下直接进宾馆。只不过为了保护我,假戏成真,说到底,是我害了他。
我望着林大人,想起当时他到我们公司的那天,我在仰望完帅哥完美的正脸,更加完美的身材后,在博客里激扬文字,挥斥方遒:半年之内将他拿下。果然,我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一言九鼎一诺千金的人。半年之内,我真的将他拿下了。
我对林大人摇摇头,露出八颗牙齿:这不是意外吗?我就当先天性处女膜破损呗。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不还能补吗?再说,人总要成长。有您的点拨,以后我的感情生活更加性福也不一定。
林大人蹙了蹙眉,看着我不说话。
我觉得我说话可能太直白了些,虽然人家留过洋,好歹建立的是中国式家庭,儿子也不是混血儿,对我这样的解释方法不太满意。
我只好又推敲了一遍词句:您真的别往心里去。我今天还在这里碰上了我的初恋情人,当初我甩了他,他心里难受得紧。他一看见我,悲从中来,喜极而泣,又失控地说要娶我回家。我被他这么一说吧,以前那些埋葬了的风花雪月的事情又重新复活了。我想我也是喜欢他的。到时候我们结了婚,组建了美好的家庭,开始幸福的生活。但这幸福的生活源于今天的相遇,而今天的相遇多亏了您昨晚上的英勇牺牲。所以,您还是我们的媒人和贵人呢,以后要办喜酒,您可得给我们做见证人呀……
这个世界上很多人撒谎不打草稿,张口就来。但像我这样,说谎话的同时,自己都深信不疑,越说越兴奋的就不多了。展望一下未来,我甚至还有些莫名的期待了。
林大人的眉毛蹙得更紧,说了一句:那祝你幸福。既然没事,明天按时上班。
说完之后,起身将羊绒大衣穿上,拿了车钥匙便走。
我习惯性地站起身子,目送他离开。
忽然想,这咖啡厅喝一杯白水收钱吗?
到家洗了洗澡,睡了一下午。醒来时,已近黄昏。
我打电话给周林林,让她出来陪我。苏大妈私房菜,不见不散。
林林自从结婚后,在家相夫教子,看似是要做一个彻底的家庭主妇。在家天天上网偷菜,最后把儿子方磊也教会了。趁她上厕所,心智还不健全的方磊已经能移动鼠标帮她收菜了。林林狂喜,最后母子两人狼狈为奸,双剑合璧,偷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被她老公方予可发现了。方予可没有办法,自毁前程地将公司的软件说明书交给林林,让她翻译成德语。我估计,方予可是放弃德国市场来保护他不到3岁的儿子了。
我坐在餐馆的老地方等她的大驾光临。没过几分钟,丫头风风火火地过来。
坐下来,仰头猛灌一杯子水。喝完后,舔了舔嘴:靠,四环路上的车多得跟肚子拉稀一样延绵不绝,公交车人多得快要爆炸了,也不知道老娘有没有被前面那个猥琐男吃上便宜。电车男!靠!别让老娘大马路上遇见你!
我听她喋喋不休地说着,问:你的车呢?
林林嘴巴一瘪:被他没收了。
我挑了挑眉:为什么啊?
林林目光斜视:把车给蹭了。但那不能怪我,谁知道那边还有个垃圾桶啊,谁知道垃圾桶后面还有立牌啊,谁知道立牌后还有杆电线柱子啊。
我觉得方予可做的事情很英明。
点菜的时候,林林要了两瓶啤酒。
我说:最近我戒酒。
林林说:像我们这样的人是戒不了酒的,你看像我这样,偶尔还是要偷偷出来打打牙祭的。
我猜她肯定没做过酒后出格的事情,所以说的这么轻松,于是我劝她:喝酒容易坏事。比如,你喝醉酒之后,容易看错人,上错床什么的。
林林没反应,继续兴致盎然地看着菜单。
我只好改了改主语:比如方予可喝醉酒了,看错人了,上错床了怎么办?所以酒是个不好的东西。
林林终于跟预想中一样停下了动作,眼神一愣一愣地看着我: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你在暗示我?
我一怔:我什么也没看见啊。
林林又问:你什么东西没看见?
我只好又说: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我觉得我是越抹越黑,真对不住方予可。
林林忽然咧嘴笑:要是他喝醉酒,上错床,你帮我借根大棒槌就行。我让方予可这辈子就只有方磊一个儿子。
我听得寒毛竖起,不禁联想了一下林大人在家里被他老婆阉了小林大人的情景。
在北京朋友不多,贴心的就林林一个。而我有太多要倾吐,又不知从何说起。
想了半天,我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林林,我昨天把一个男人办了。
林林哦了一声,继续吃肉。
我又重复了一下:我是说,我把一个男人办了。我将“办了”两字着重强调了一下。
林林抬头看我,嘴边还有一抹油腻。
掏出纸巾擦了擦,林林看着我,半信半疑地问:你指的办了是指圈圈叉叉,还是指卸胳膊卸腿地谋杀?
我将筷子舞了舞:前者。
林林大呼一口气,又龌龊地打量了我一番:行啊,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谁啊这么荣幸?
我急急补充:他有家庭。
林林调侃的眼神瞬间呆住。呆了半天,又说:你给我看照片,我办了他去。
我想她真不像是从德语系出来的,她明明能将中文的丰富含义掌握得这么自如,我这科班中文系毕业出来的人真是自叹不如。
我想了想,我还真有林大人的照片,今年公司聚餐时,我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来着。
我拿出手机翻看照片。
林林看了我一眼,说道:妖子,我跟你说,劈腿的人劈过一次腿,以后就会习惯性劈腿。这跟习惯性脱臼是一个道理。你破坏了人家半老徐娘的家庭,到时就有四分之一老的徐娘来破坏你的家庭。俗话怎么说来着,冤冤相报何时了,哦,不对,是冤有头债有主,不对,是恶有恶报,勿以恶小而为之……
我想收回表扬她中文好的话。
林林继续碎碎念:你也别害怕,就当是被疯狗咬了。你要不甘心,回头我找他老婆去,揭发一下他的行径。不能让吃偷了腥还能偷着乐是吧?现在说是酒后乱性,其实都是假借酒的名义,打着醉的幌子行事的。一个个长得肥头肥脑的禽兽样子,还没上桌就想上床,还没上床就脱裤子,还没bo qi 就yang wei。不管三十岁还是八十岁,脑子里想的都是十多岁少女的胴体。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人渣!听说我姐夫的老板就是这样。最后老板娘服毒自杀了,自杀没多久,小三就登堂入室做了正主。尸骨未寒啊……情何以堪啊……
林林俨然已经进入一个愤世嫉俗,心怀天下的角色中出不来了。我将照片递给她,指着手机说,就是这个人渣。
林林骂骂咧咧地接过手机,盯了屏幕好一会儿,抬头说:你说昨天晚上你办的是他?
我点点头。
林林摸了屏幕好一会儿,才赞许地看了我一眼:办得好!
我绝望地闭眼。我忘了,她也是个颜控。
林林又开始苦口婆心地说:没有拆不散的夫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他为什么去喝酒,就是因为家庭生活不幸福。但他找到了你,说明他内心深处需要你的安慰。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你给了他温暖,照亮了他黯淡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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